第一卷  第二章

章節字數:10029  更新時間:17-11-16 21: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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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

    就在四更時分,離皇城百裏之外的齊明山頂的屋子內一渺微弱的油燈光緩緩亮起,齊明山山高路陡,山石鋒利,難以攀岩,住在這裏的隻有守林人,因為山路險峻,一般人是不願意做這個工作,雖然官府給的銀錢十分可觀,但不是實在沒辦法,沒人會願意過這種苦日子,除了一些隻會打獵為生的獵戶。

    這間屋子在山頂稍微平坦一點的地方用山上的石木參合架起,這會一中年男子迷迷糊糊的打開屋門走出來,他是這邊的守林人,身上穿著粗布的內衣外麵披著獸皮,看起來偶爾會打些動物食用或者剝下獸皮做衣服和售賣,為生的獵戶。

    這會被一開門的冷氣凍的一抖,但是獵戶畢竟習慣了這裏的氣候,所以睡意還沒完全消散,搖搖晃晃的走到屋後麵的樹林裏,找了一棵粗一點的楊樹,一邊吧唧嘴,一邊解開褲腰帶,稀稀拉拉的黃色液體對著樹幹痛快的流蕩。

    獵戶正感覺解放後的舒爽呢,聽見林深處有野獸的低吼,還有藍白色的亮光,一閃一閃的,亮光照射的地方,從那山石處能照射出一個龐大的影子。

    不過此人住在這山頭,即是守林又是獵戶出生,換了一般百姓肯定會嚇一跳,但他在這裏從小生活到大,對什麼野獸之類的東西早就見怪不怪,反而還有些興奮,這個山裏因為臨近荒漠,本就貧瘠,很少能捕獲什麼大型動物,最好的時候也就是捕獲一隻疣豬,剩下就是野兔或者田鼠,填飽肚子還行,想去集市上換上什麼大錢的機會根本沒有,要不是因為臨近沙漠,官府擔心有什麼天災從沙漠那邊過來,所以隻好派人在這邊看著。

    之所以城裏麵的官府那邊擔心這裏的問題,是因為據說那片看不見盡頭的沙漠裏麵曾經有怪物出現,不過至今無人知道有還是沒有,有人說是以訛傳訛,可畢竟百姓都比較迷信一點,抱著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都跑到官府那邊鬧了一頓,官府是在沒辦法,隻好貼出告示,重金聘用願意來這鳥不拉屎的破山頭守著,這才讓那些遇到一些事就喜歡往大鬧得百姓暫時安靜下來。

    雖然說見怪不怪,可是人都有個好奇心,加上獵戶早就對隻能捕些小動物不滿足了。

    本來官府給的錢確實不少,換了一般人家算是能吃上肉,能養活一家好幾口,可這獵戶偏偏好賭,官府發的錢早就被他賭的一文不剩,正愁沒辦法跟家裏老婆交代。這麼想著,獵戶也不管剛剛小便完還沒擦洗手裏的汙濁就提起褲子往屋裏跑,更何況,山裏的粗人哪有這種講究,迫不及待想看看到底是什麼珍奇異獸。係好褲子,大步跑回家,不敢吵醒妻子,就摸黑進裏屋,趴在床底下找出捕獸夾和網子,背上箭筒,又從自己養的毒蛇壇子裏找出一條,用樹膠和豬腸子做成的膜掛在罐子上,把毒蛇的嘴用肉引得張開,將它的嘴掛在膠膜上,用力擠壓,把毒液擠進罐子裏。

    這種火玉蛇的毒液抹在箭頭上可以像油燈一樣用火點著,可以用來照明,也可以在野獸襲擊時用來反攻擊。

    背好裝備,獵戶慢慢的小步挪出屋子,關上門,往後山走去。

    撥開厚重的樹叢葉子堆,獵戶越來越興奮,野獸的嘶吼已經不那麼強烈,這會是低沉的鼾聲,應該是睡著了。

    越往裏麵走,周圍的小獸和蚊蟲越來越少,空氣中蔓延著一些霧氣,身上厚厚的棉衣被霧氣打濕,在棉衣外側結成了一層寒霜,樹木上也有一層薄薄的淡藍色霜晶,閃著詭異的光芒,地上有些散落的像是水的形狀,但是那淡藍色下麵好像可以隱約透過半透明的霜晶類的東西看到淡紅的顏色,但很快就消散了,獵戶揉揉眼睛再看的時候,隻剩下那淡藍色的晶塵,剛才那一瞬間的紅色仿佛是自己眼花了。

    “怎麼這麼冷,這是什麼?這裏幹的像沙漠,怎麼會有這麼大的冰塊,”

    齊明山因為就在沙漠邊上,終年都沒有什麼水,偶爾下場小雨已經是久旱逢甘霖了,可是卻能有像是疣豬那麼大個的冰塊,雖然裂成兩半,但也能看得出原先的大小,獵戶用手摸上去,冷的刺骨,要不是很快把手抽走,就被粘上去拿不下來了。

    鼾聲離得越近越像在耳邊一般,獵戶剛才滿心的興奮現在漸漸變得有些害怕,但是如果放棄那不是白走了這麼遠,獵奇之心驅使獵戶不甘的繼續往深處走。

    途中看到更多和剛才一樣凝結而成的冰塊,但卻大小不一,有的像是疣豬大小,有的像兔子大小,最小的像是蚊子那麼大。

    “等等,這冰的形狀看起來不隻是像疣豬,這兔子形狀……”

    獵戶仔細看過去,剛才因為冰有些碎裂了,所以隻以為是像動物大小的冰而已,可現在看著這一整塊一整塊的冰塊,簡直就是活生生的動物外麵凍了一層厚厚的冰一樣。

    身上早就凍的除了裹著衣服的皮肉還有些感覺,獵戶覺得手上和腳上都已經凍的快沒知覺了。

    “到底是什麼東西,呼呼。”

    呼出的口氣都能看得見清晰的白氣,白氣不會消散,而是瞬間凝成一點點大的冰晶掉落在地上。

    就在獵戶凍的兩腳發麻到不能走了快,卻感覺左邊升起一股溫暖的熱氣,把左臂的棉衣上剛才有一指厚的冰霜很快的融化掉。

    由於這裏的炙岩樹非常多,而且生長茂盛的很,所以把視線都擋住了,獵戶從樹之間的縫隙才看到離這邊不遠處有金紅色的跳動的光亮,再看地上,自己右半身站的地方地上已經全是淡藍色的冰,而左半身站的位置地上是溫暖的,獵戶故意向左邊多走了幾步,越走感覺到的不再緊緊是溫暖,溫熱,炎熱,滾燙,身上的寒霜全部都被融解,身上熱汗淋漓。

    “哇,去去去,這什麼鬼。”

    獵戶突然感覺腳上特別燙,還不是那種熱水的溫度而已,是覺得越來越燙,好像是燒到皮肉,疼的厲害,低頭一看,老天,鞋上都著了火,燙的一屁股幹脆跌倒在地上,兩手啪啪啪的猛打著火的地方,但那火好像是活的一般,怎麼都撲不滅,沒辦法獵戶隻好忍著疼往右邊跑,越往右身上剛才的酷熱一點點降下,鞋上的火也慢慢小了,回到原先的位置,火已經完全滅掉,取而代之的是要凍死人的寒氣又逼上身來。

    “凍死總比燒死好,還是走這邊吧。”

    感受過兩邊的極端之處,獵戶決定還是走冷的這邊。

    再往裏走,周圍已經不是隻有動物的身體了,還有樹木都從棕黑色變成了淡藍,不隻是樹幹,連枝條葉子都凍的硬硬的。

    “唔,吼,吼,呃,啊!”

    剛才以為的鼾聲聽著此起彼伏的,好像並不是睡覺發出的聲音,雖然是野獸的低嚎,但感覺很像做一種事的聲響。

    “我天!”

    光看著前方,獵戶一時沒注意腳下,突然被齊腰的什麼東西給擋住,整個人就向前滾去,臉部貼到地上,沾到地上結的冰一下子那些但凡沾到的地方都被凍的僵掉。

    翻了幾個跟頭,獵戶才停下,著急的先摸索身上帶著的武器,又打了個挺才好不容易站起來,回頭望去,想看看剛才絆倒自己的是什麼。

    “啊?啊……啊!”

    獵戶的聲音響徹在整個齊明山頂裏。

    而此刻朝陽還沉沉熟睡於山底,那遠在天邊的聲響卻沒能吵醒這安靜的時光,那瘮人的呼喊就像清風吹拂一般,輕輕過去。

    幾天後的清晨,第一縷陽光從東方迸射而出,百鳥家禽也蘇醒,一時間爭相鳴晨,一些做早工的工人和各家的主婦紛紛起床做工和煮飯,一天又開始。

    “你聽說沒?”

    集市上的早點攤子上,幾個男男女女聚在一塊,習慣的分享自己看到,聽到的,真真假假的新奇事兒。

    “又有什麼好事,你就會誇誇其談。”

    經常多嘴,碎嘴的男人被大家圍住,幾個人雖然調侃他總是吹噓,但還是好奇的不肯走,想聽聽看。

    “我今天早上聽城外來這裏收泔水的小趙說,亥境城那邊出事了,那邊的的齊明山發現什麼異獸,整個山都燒光了。”

    這種事大家聽的夠多了,什麼這個城有了盆大的魚,那個鄉有了桶大的龜,現在又是奇獸。

    “你又吹牛。”

    有人一臉嫌棄的笑罵男人。

    “哎,可能是真的,我之前有個親戚從那邊過來要投奔娘家,路過咱這裏,說那邊真的有東西出現了,不過她說的是山被冰給凍住,山腳下的人都被凍死了。”

    旁邊過來吃早點的人聽到這裏,也湊過來,表情認真的說。

    “真的假的?”“不會吧,那是什麼東西?”“你們不是一夥的吧?”“就是就是,你們一起耍我們!”

    聖城王宮朝堂上。

    朝堂內文武百官禮敬而站,堂中間有一大金橋,百官離王座有幾十米遠,王座上懸有一大金架,金架上掛著千萬顆水晶垂下製成的遮簾,簾前站著宮監長,下一級上站著三十位宮衛兵,保護王上的貼身護衛,都是萬裏挑一才選出的精幹武官。

    “啟奏王上,臣乃亥境城駐城官劉罕,臣有一事請奏。”

    一位藍衣大臣從列中走出,跪在鋪著羊脂絨地毯的前堂地上,向王上請言。

    “劉大人有何奏事稟告王上。”

    宮監長問道。

    “前幾日,城內一座山上出現異象,一晚的時間整個山就突然化為灰燼,山腳下的村民也都屍骨難尋,經過查看,周圍的樹木和動物有的被凍成冰塊碎裂,有的被火燒過一般連殘渣都不剩下,現在那片地方濃霧繚繞,這些都是在外麵看到的,霧中到底如何,沒人敢去,因為但凡去過的再也沒能出的來,可是,不去管它,才一日功夫,一個村子被吞沒霧中,隻聞慘叫聲,便不得知曉其中了,王上,請求朝廷增援城內,查出真凶,否則,以異獸的妖術,恐會很快逼近聖城,危急聖城百姓甚至,甚至王上和太子殿下安危!”

    劉罕跪趴在地,以大禮向王上請求。

    一時間朝廷內議論紛紛,聖城內很快都知曉外城有凶猛異獸,傳聞愈演愈烈。

    “宇風,你怎麼看?”

    早朝會後,龍家也對此事非常重視,龍宇風和龍宇桀也都被龍家老人叫過來一起商議。

    “父親,依我看,說不定是劉罕小題大做,他們那邊誰不知道,不是沙塵暴就是旱災,現在又整出來這種事,就是想讓朝廷撥銀賑災的理由。”

    龍宇桀不給龍宇風講話的機會,著急的先表現自己。

    “我沒有問你,給我閉嘴坐著聽!”

    老人歎了一口,給了龍宇桀一個白眼,龍宇桀嘴裏暗罵了好幾句,不甘不願的坐回座位,還不忘瞪了龍宇風幾眼。

    “按劉大人的話,此異獸恐怕不普通的動物,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傷人不足為奇,奇怪的是,連齊明山都能一夜之間摧毀倒塌,齊明山的山石質堅硬,史書記載這山已有上千年,就是因為它的抵擋,才沒讓利駭沙漠的狂沙暴傷害到城內百姓,可是這異獸居然能將這樣的山都能破壞掉,這力量太可怕了。”

    龍宇風想著朝堂上劉罕嚇得站都站不穩的的樣子,是什麼樣的東西能有如此能力。

    “就會危言聳聽,你見過?亂嚇人。”

    龍宇桀看老人對龍宇風的分析讚同的不住點頭,嫉妒的要死。

    “王上打算派聖城內的軍隊過去,可是王上跟為父也說過,此去恐怕隻能凶多吉少,但不去百姓那邊無法交代,所以,王上希望為父來查清此事,宇風,你可願與為父一行。”

    不想再理會龍宇桀,老人沉默了一會,滿臉的為難和不忍,但此時大敵當前,也沒有別的辦法。

    “父親,您要去?可是,聽說那怪物會吃人,進去的人每一個回得來,您何必淌這渾水。”

    龍宇桀剛才雖然各種不信的樣子,但真的聽老人打算親自去,這才開始著急起來。

    “不如讓兒子先去探探情形,王上這裏也需要您,龍家也是,如若您也去,萬一……還是兒子先去調查,您坐鎮聖城,到時也好有個後路。”

    想到老人年事以高,雖然身體依舊硬朗,但是早已大不如前,更何況前線情形未定,龍宇風隻能自請做先頭軍。

    “風兒,為父不能讓你自己去冒險,一起去,好歹有個照應。”

    知道他的孝心和考慮,但老人不想龍宇風單槍匹馬去冒險。

    “可是……”

    龍宇風還想說服老人。

    “就這麼決定了,不必再說,你去收拾下,明早動身。”

    但被老人強硬打斷,龍宇風也隻能聽從。

    回到房內,看著懷著身孕虛弱的妻子和兩個傷還未痊愈的孩子,龍宇風的心都糾起來,可是不去又不忍心讓年邁的父親孤身犯險,不願意打擾他們,轉身離開了房間。

    “主人,哪裏凶險非常,您又何必……”

    書房內,赤霖含知曉龍宇風要去往亥境城,想要阻止他去涉險。

    “父親想為王上分憂,可是卻無實際可行的方案,他年事以高,我擔心他會有事,龍宇桀一聽要去,就退縮,隻能我去保護父親。”

    知道赤霖含為自己好,但是龍宇風沒有別的辦法。

    “您就算不考慮自己,那老夫人呢,還有夫人和兩個少主,您知道,在這家裏,沒人能保護他們,隻有您在他們還能好過些。”

    不是不知道他的為難,但在赤霖含心裏,隻有龍宇風和他的家人為先。

    “所以,這次,你不能跟著我去。”

    龍宇風走到赤霖含麵前,握住他的臂膀,認真囑咐。

    “您是要我離開您?從小到大霖含從來不會離開您身側一寸,怎能在這個時候讓您獨自去。”

    沒想到龍宇風比自己早有考慮,可他的辦法卻是留下自己,赤霖含一直都謹守尊卑,從不敢逾越,但龍宇風的話讓他無法接受,如果不能守著這個人,自己的存在還有什麼意義,雖然赤霖含知道以主人的身手謀略根本不需要自己這麼擔心,自己的一身武藝都是龍宇風交給自己的,說到保護,赤霖含也明白要真的比起來,自己一定會敗給主人,隻不過他就是沒辦法眼睜睜的看著龍宇風身臨險境。

    “霖含,就是因為我知道她們的處境,所以我無法信任其他人,你是我從小帶大的,我最信任的也是你,童然和雪烈他們比我的生命還重要,隻是百行孝為先,我別無他法,所以,如果你還當我是主人,就留下來,好好照顧,保護他們,讓我即使離開也能放心的走,不會瞻前顧後,那才真的是助我。”

    龍宇風攬過他,一手抱住他的肩背,赤霖含覺得心口像是壓了千斤之重,但龍宇風的話卻隻給了自己一個唯一的選擇,唯有把所有的珍重的希望化為有力的擁抱,緊緊回抱住龍宇風。

    “老爺,有人找您。”

    護衛在房外輕輕敲動房門。

    “老爺休息了,不見客。”

    伺候龍老爺的女奴打開門,看了一眼穿著灰色披風遮著頭的人,回絕了護衛的話。

    “放肆,讓你家老爺看看這是誰!”

    跟在灰衣人旁邊的是個穿著素衣的男子,看女奴這等態度,立刻從腰間拿出一個金色牌子舉給護衛和女奴看。

    “這是,王……”

    女奴一時間沒看清,護衛卻認得,嚇得就要跪下,被灰衣人接住胳膊,阻止他的動作,隻是揚了下頭朝屋內。

    “不用行禮,我家主子要和龍老爺單獨見麵,其他人不用在內。”

    素衣男子明白灰衣人的意思,告知了他們。

    “誰啊,這麼晚。”

    龍老爺正準備就寢,雖然幾十歲的人但是也曾習武多年,很快聽到有人進了內房裏。

    “這麼早就休息了?”

    灰衣人走進來,對龍老爺說。

    “啊!您怎麼來了,老臣不知您駕到,快請坐下。”

    一聽聲音,龍老爺便知道是誰,立刻披了手邊的衣袍下台子去迎接。

    “別多禮了,我們不需要那些禮節,來就是看看你,順便為明日給你踐行。”

    灰衣人把龍老爺拉到身邊坐下。

    “這是老臣該做的,您又何必遠途奔波而來受累。”

    雖然被拉著坐下,龍老爺還是抽出手來給灰衣人沏茶準備。

    “你會怪我嗎?”

    灰衣人拿起茶杯沒有喝,隻是看著那冒著熱氣的茶水。

    “怎麼會,這是臣子該做的,更何況雖然臣隻是個醫尚,但隻要能為您分憂,給百姓除難,也不枉臣跟隨您一場。”

    搖了搖頭,龍老爺否認了灰衣人的說法。

    “那就好,這些人中,能信任的,能辦成這件事的,也隻能想到你了。”

    灰衣人欣慰的說。

    “隻要是真的為百姓好,臣一定責無旁貸,隻盼您能做一位明君,臣和王爺的犧牲都值得了。”

    突然情緒激動,而忘記了自己的身份,龍老爺眼含淚花的懇切卻沒發現灰衣人舉在嘴邊卻停頓下的茶杯。

    “所以,你這麼做,不全是為了吾。”

    灰衣人慢慢放下手裏茶杯,語氣平靜,聽不出他的情緒。

    “老臣當然是為您殫精竭慮,您這是?”

    龍老爺被灰衣人突如其來的話弄的很疑惑。

    “無妨,早些休息吧,吾不打攪你了,等你的好消息。”

    像什麼事都沒發生一樣,灰衣人匆匆而來又速速離去。

    翌日,龍家大門外,一萬精兵以早早就等候在門口,隊裏還放置著糧草,武器,火藥桶等。

    龍老爺一襲藍色戰甲衣著身坐在半露天的車碾上,後麵跟著騎著一匹白馳馬的龍宇風。

    此行一走不知何時能回來,龍宇風擔心的不是自己,是家裏的妻子和兩個少不更事的孩子,可是不走,就算父親願意放過他,朝廷也不會輕饒。

    縱然千般萬般不舍,也隻能狠心離他們而去,好在,赤霖含會幫自己照顧他們,也算有一點安慰。

    為了照顧父親年事已高,龍宇風帶著先頭部隊先到了亥境城,這樣一來讓龍老爺不用那麼大歲數長途跋涉不說,還要快馬加鞭,肯定讓老人吃不消,二來,龍宇風總覺得這件事不是那麼容易,害怕父親受傷,所以他決定自己先去看看發生什麼。

    龍宇風帶著人到了亥境城內一看,才知道事態有多麼嚴重。

    城內活下來的人已經不足百人,而且還大多受了傷,城裏不但沒有多少糧食,而且有的地方還因為死人沒人處理,長時間暴露在空氣中,已經開始腐爛,離齊明山最近的村莊已經染上瘟疫,成了死人村。

    龍宇風帶著士兵找了當地的官府,也隻有官府這裏還像個有活人的樣子。

    他先跟官府裏的官員和查訪過百姓們的官兵們了解了最新的情況。

    原來這裏出現了兩隻怪物,除了這邊的人,周圍村莊的人已經死的差不多了,大多都是沒有全屍留下。

    “我進城時看到有些傷者,他們的傷口都是藍色和紅色的,這裏的地醫有沒有查看過是什麼原因。”

    龍宇風問劉罕。

    “回副醫官大人,下官曾經派地醫去看過傷者,傷者多半都已經傷重將死,且傷口不能碰觸。”

    劉罕趕緊彙報給龍宇風,但說起城裏傷者的事,他麵露難色。

    “照你的說法,目前那些查看時碰觸到傷者傷口的地醫現在如何。”

    龍宇風看到劉罕的臉色,也猜到幾分。

    “無一幸免,都沒幾天就死了,而且屍體也不敢讓人處理,現在那些傷者誰都不敢碰,生怕和那些家屬們,還有地醫一樣,死無全屍。”

    回憶起看到的那些死去的人的慘狀,劉罕經不住渾身發抖。

    對劉罕的說法,龍宇風也為難起來,依照自己多年的行醫經驗,這病恐怕是治不了,但是為了不讓人心躁動,龍宇風緩和了臉色,安撫了劉罕和外麵的百姓。

    “龍大人,你看按照劉罕說的,有沒有可能抑製住傷情。”

    跟著龍宇風來的一個心腹是政醫司的一個聖醫員,比龍宇風小了三四歲,叫譚健,聰明伶俐,龍宇風除了赤霖含,最信任他,這會看龍宇風挑燈查看醫書,便從官府裏多要了幾個香燈給龍宇風放著。

    “你也聽出來了。”

    龍宇風看了一晚上,眼睛裏都是紅色的血絲,聽到譚健問,他才合上書本,揉弄著疲憊的雙眼,回答他的話。

    “學生不敢,隻是按大人平時教的查看了一下。”

    譚健擺擺手,不敢說自己比龍宇風還看得清情況。

    龍宇風看他嚇了一跳,沒有說什麼,抬起手在他肩膀安慰的輕拍了幾下。

    “有沒有其他人,不用這麼拘謹,你是我最得意的學生,要是聽不出來我才要怪罪你。”

    龍宇風眉頭緊皺,對這次的傷情他很苦惱,所以不想再用官場那一套和譚健對話。

    “老師,是譚健多心了,你別放在心上,”譚健意識到自己太過於用禮,看龍宇風神色為難,也不再帶著那副恭敬的麵具,“可現在這裏隻有您有辦法幫助他們,而且如果傷情擴散,就不隻是此城受害,還會危及到聖城。”

    龍宇風又何嚐不清楚這件事的厲害,可是現在麻煩的是,救人和先找出那兩頭怪物哪一件才能把傷害減到最低。

    “問題是,現在要是治療傷者,那麼很可能我也會死,可是如果要找出罪魁禍首,那麼勢必就能找到治療的源頭,可時間上一定會耽誤,劉罕說,這裏所有的地醫在碰觸到那些傷者傷口之後,三天內必死無疑,可是就是因為他們都死了,你知道嗎,我連找到問題所在的線索都沒有。”

    龍宇風現在是兩頭為難,要麼是馬上想辦法就那些受傷的人,要麼就是棄他們不顧,可是醫者仁心,怎麼能隨便放棄傷者。

    “可是,您要知道,連您都出了事,那就不是光那些受傷的百姓會死,會有更多人受害。”

    譚健知道龍宇風的心思,但是現在他必須勸解龍宇風。

    就在龍宇風和譚健交談的時候,有人比他們更著急。

    “你確定沒聽錯?”

    劉罕的房間偷偷的進去一個身穿夜行衣的男人,正被劉罕詢問。

    “沒錯,屬下聽得一清二楚。”

    黑衣人篤定的點頭。

    劉罕早就對龍宇風的話懷疑,不過既然連王上都認可龍家人的醫術,他也不好說什麼,可是山高王渺,現在這裏他說了算,他不想死,也不想失去官位,他可沒有龍宇風的醫者之心,既然治不了就不能再讓他們禍害更多人,劉罕眼中浮現出陰冷的殺意。

    就在劉罕背著龍宇風謀劃著見不得人的計劃時,龍宇風正在拚命的翻看著醫書,希望能找到治療受傷百姓的方法。

    一夜未眠,龍宇風直到天亮才勉強小憩了一會兒,可還沒睡多久,譚健就著急的衝進來,連門都沒來得及敲,一向守禮數的他這會卻隻能破門而入,可見事情有多麼緊急。

    “大人,出事了!”

    譚健叫醒龍宇風,滿臉焦容的對他喘著氣說。

    “怎麼回事,你慢點說,說清楚。”

    龍宇風雖然因為熬夜頭還昏昏沉沉,沒恢複過來,但是看到一向穩重的譚健都這麼著急,他也擔心起來。

    看譚健氣喘籲籲的,滿頭大汗,龍宇風給他倒了一杯水,讓他喝下去再說。

    喝過水,譚健的喉嚨總算舒服一點,才緩過點氣跟龍宇風慢慢道來。

    “混賬!”

    龍宇風氣的拍桌而起,精致的眉頭扭成一個山峰,整個人的氣的發抖,撫上桌子的手都按著桌麵把桌子要按出一個坑幾乎。

    “大人,老師,您別激動,身體要緊。”

    譚健一看男人這麼氣憤,也趕忙走過去給他在背上順氣,雖然龍宇風正直壯年,可是舟車勞頓加上整夜無眠,身體再這麼激動一定受不了。

    可是龍宇風這會哪裏顧得了自己的身體,他心裏氣的整個人都眩暈起來。

    他萬萬沒想到,劉罕竟然背著自己,把所有受傷的百姓滅了口。

    劉罕沒有龍宇風那麼盡責,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要不是龍宇風叫人把門踢開闖進劉罕的臥房,他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起來。

    屋內一片昏暗,劉罕睡得很死,先醒來的是他懷裏的小妾,看到有人闖進來著急的把赤裸的身體用兩人的被子蓋住,一邊用手肘推搡劉罕。

    “喲,這不是龍大人麼,這麼早就來找下官,您一路上也夠辛苦,怎麼不多休息會呢。”

    劉罕被吵醒,剛要發火,就看到床邊一臉陰冷瞪著自己的龍宇風,不過他很快就反應過來龍宇風來的目的,滿臉無辜的跟龍宇風寒暄。

    “是你下命令殺了所有的傷者。”

    早就一眼看穿他想要推諉的打算,龍宇風的話不是質問,是陳述。

    “哦,大人說的是這件事啊,沒錯,是我下的命令,總不能讓更多的人被傳染啊。”

    劉罕居然沒有否認,反而話語間是萬般無奈。

    “我之前說過有什麼事要跟我彙報後再下命令,你居然背著我把人都殺了。”

    龍宇風才不會相信他的話,一把把劉罕從床上拽起來,氣憤的教訓。

    “大人是醫官,您為了救死扶傷想把那些人留下下官明白,但是聖城那邊的命令總大的過您吧,下官收到的命令可是不能讓傷情嚴重下去,說白了就是不能讓受傷的人留下來禍害其他人,您光是來治病救人,當然一身輕,下官不同,要是傷情傳播開來,我亥境城的人死光了不算,波及到其他城裏,危及到聖城,下官可是要誅滅全家來贖罪的,您又知不知道。”

    劉罕露出對龍宇風什麼都不明白卻怪自己那無奈的苦笑,才把自己真正這麼做的原因告知他。

    劉罕的話讓龍宇風一點點鬆開拽著他衣領的手,怒視著他的眼睛也慢慢垂下眼簾,無視劉罕慢慢走出了房間裏。

    看著走出去的人,劉罕才收起剛才苦唉唉的表情,一臉輕蔑的對著龍宇風離開的方向撇撇嘴。

    真沒想到,原來王上並不是真的要自己治療傷情,而是不論過程隻要結果控製住傷情不要讓它波及聖城即可,哪怕死再多人都無所謂。

    龍宇風這才明白,為什麼自己來的時候,父親要下了大批士兵,隻給自己少部分手下,應該是擔心自己知道真相後會阻止劉罕,看來在父親眼中,那些受傷的百姓也活該死。

    但是,難道自己就這麼看著那些人一個個死去,而置若罔聞當沒看見嗎?龍宇風捫心自問,自己難道就要和父親一樣,做一個聽話的醫者,而不是救死扶傷的醫者嗎?

    “大人,大人。”

    譚健跟著龍宇風從劉罕屋裏出來後就發現他整個人都像是呆住了,不知道在想什麼,隻好不停的叫他。

    “我沒事。”

    龍宇風不是沒聽見,隻是他想不通自己該怎麼做。

    “那就好,您一直走,都快撞到前麵的假山了,我還以為您有什麼不舒服呢。”

    譚健這才敢大出一口氣,剛才龍宇風那個樣子把他嚇得夠嗆。

    “譚健,你為什麼要做醫者。”

    龍宇風轉過身,看著他,眼中是疑問的迷茫。

    被龍宇風這麼問,譚健一時有點懵。

    “這,這怎麼說呢,剛開始學醫的時候就是想著能幫幫那些受病痛折磨的人,後來在宮內總是看到那些妃子爭風吃醋,暗中害人,那些宮醫都幫著她們助紂為虐額,學生也有段時間累了,想就幹脆隨大流,反正大家都是一個樣,誰比誰沒人性啊,可是後來,”譚健抬頭也看向龍宇風,認真的看著他,“遇到您,我又重新覺得醫者幫助人不是唯一的使命,還要對抗強權,您受了那位龍大人的那麼多壓迫和陷害,可是依舊想辦法幫助很多人,我覺得我不該就這麼認命去跟著那些已經被利益蒙蔽被強權壓製的同僚同流合汙傷害無辜的人,我要像您一樣,去幫助人,而且就算到最後一刻也要想辦法保護要救治的人。”

    自己給譚健是這樣的感覺嗎?龍宇風因為譚健的自白紅了眼眶。

    是啊,他曾經在那麼多壓力下,依舊能救治許多病患,傷者,哪怕龍宇桀為了跟自己搶奪龍家的繼承權,父親的親睞,多次對自己治療的病人下手,希望能陷害自己,可是自己不都挺過來了,不管是龍宇桀,還是父親,還是更高的權力者,都沒有資格隨便傷害一個活生生的生命,就像譚健說的,不到最後一刻不能放棄一個生命。

    看龍宇風複雜的望著自己,譚健有點怪不自在的。

    “大人,怎麼這麼看著我,我都不好意思了。”

    實在是受不了被龍宇風這麼看著,譚健隻好出聲提醒他。

    “抱歉,隻是你的話讓我受到了很大震撼,我從來沒想過,我會對你有這麼大的影響,謝謝你,謝謝你讓我知道自己該怎麼做。”

    龍宇風感激的拍了拍譚健的肩頭,像是下定什麼決心一般堅定地看著他。

    “什麼!”

    龍老爺正在途中的驛站裏休息,聽到劉罕派人送過來的口信,氣的把手裏的茶杯都摔碎了。

    “龍老,龍大人也不知道是怎麼了,居然要親自去那兩頭怪獸的巢穴查探,屬下怎麼都攔不住,劉大人拚死要保護龍大人,可是卻被他打昏了,屬下們實在是能力低微,龍大人一身武藝,屬下們實在是攔不住,隻好看著他進了齊明山。”

    來報信的士兵哭喪著臉,無所適從的把頭埋著磕在地上跟龍老爺報告。

    龍老爺差點氣的背過氣去,沒想到龍宇風居然連命都不要了。

    “少跟我來這套,你!回去告訴劉罕,我兒子要是有任何事,我龍家定要讓你們全城的人死無葬身之地!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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