濁玉

外篇  番外二 讓人操人的小哭包（二）

章節字數：2854  更新時間：17-09-06 08: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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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姓唐，叫唐珀，是唐家這一代的當家人，偶然善心大發，出手救了我，可能是見我模樣還過得去，人又傻乎乎的，就收在身邊當個小玩意兒，樂兒，我把自己賣了，賣了十年，我知道你一定看不起我，可我勢單力薄，靠我自己，實在沒有辦法報仇，等我出人頭地的那一天，也許那些人已經享夠了榮華富貴，自己老死了也說不定，我隻能抓住機會，幸好我抓住了機會，我把自己送給唐珀玩了十年，唯一的報酬就是借他的勢力一個一個的收拾了那些渣滓，說來好笑，之前我們那麼努力，卻怎麼也混不出名堂，始終隻能當個三流的小明星，可我攀上唐珀後，卻一路走得順風順水，前些日子，還得了個影帝的頭銜呢，你說可笑不可笑？樂兒，你別罵我不知廉恥，我跟唐珀說白了就是一場買賣，他得了個好玩的玩意兒，我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結果，十年了，我感覺得到，他也玩兒膩了，正好，我的事也做完了，我們也算是兩不相欠。”

    他揉了揉膝蓋，身子也搖搖晃晃，眼看著跪不住的樣子，卻依然固執的又跪好了，身子也挺不直，要用一隻手撐著地麵，才能讓自己保持跪姿。

    餘樂已經不再試圖伸手去扶他，因為他知道就自己累到死，也碰不到穆白的一片衣角，這種感覺實在是糟透了！

    穆白低著頭，一滴小水珠落到了他麵前的石磚上，他的聲音卻依舊穩定，不帶一絲哽咽：“樂兒，你以前總說我是個哭包，很小的一件事也能哭一場，比女孩子還能哭，可現在，我把這個毛病改啦，就在你死了以後，我再也沒有哭過了，就算是差點被人打死，就算第一次被唐珀上，就算他弄再多可怕又恥辱的花樣，也沒有再哭過了，因為這世上，唯一一個會為我的眼淚而心疼的人已經被我親手害死了，我又要哭給誰看呢？小孩子受了傷，也隻會跑到媽媽的麵前哭，因為他知道，媽媽會心疼他，可我，我隻剩一個人了，而且我也沒有臉再哭啦，我害死了你，有什麼資格掉眼淚呢？”

    樹後的人握緊了雙拳，咬著牙關不知道在想什麼。

    穆白抬起頭來，沒有任何哭過的樣子，隻有兩道淚痕，孤零零的留在那張蒼白的臉上，他麵目柔和的看著墓碑上的照片道：“樂兒，現在一切都好啦，我也就快要解脫了，我就要去找你了，你是高興還是生氣呢？我求你，別不要我，求你讓我繼續留在你的身邊，當你的弟弟，我想要回到從前，回到有你照顧的日子，我想要回到有你在身邊，可以沒心肺的傻笑的日子，哪怕是一天也好，可我知道，回不去了，你死了，陰陽兩隔，無論我賺再多的錢，也買不回你的命。

    多少次我都夢見你沒有死，我們還像以前那樣，我們住在一起，你說那是一個家，你會做飯給我吃，說外麵的東西不幹淨，你會像個老媽子一樣一臉不耐煩的教訓我，讓我別那麼容易相信別人，每次做這樣的夢，我都不想醒過來，我多想就這樣長睡不醒，哪怕永遠留在幻境裏，也不想再用睜開眼睛強迫自己去看這個惡心的世界。

    在當初，你還在的時候，我覺得這樣的日子很平常，可你死了以後我才發現，有人牽掛、有人心疼的生活是多麼的難能可貴，可現在一切都晚了，從我自做聰明的騙你那一刻起，我就已經走進了地獄。

    樂兒，你死了以後，這個世界陌生得讓我害怕，每一個人的嘴臉都是那樣醜惡，我活在他們中間，每一天都膽戰心驚，每時每刻都惡心得想吐，一想到這樣的日子遙遙無期，我就絕望得想死，可是我不能，我的罪還沒有贖完，十年了，我每一天都度日如年，說實話，現在隻有在唐珀的身邊才能讓我有些安全感，因為他雖然沒有把我當回事兒，卻也沒那份兒閑心去傷害我，這些年來，我自認也挺乖巧聽話的，就算養條狗，也能養出一點兒感情，其實這幾年，他對我還不錯，也很少玩兒那些讓我想死的花樣兒了，當然，除了我惹他生氣的時候，還是會有一些‘懲罰’的，不過這又能算得了什麼呢？他幫我報了仇，我是感激他的，他身邊的小情兒來來去去，我算是呆得最長的一個了，如今我老了，他也膩煩了，外麵的小鮮肉那麼多，以他的地位，不用伸手也自然會有新鮮水靈的孩子撲上來，我陪他的時間長，他也算照顧我，沒有直接扔掉我，還特地為我以後的生活做了安排，我還挺感動的，除了你，他算是這世上對我最上心的人了，可惜我用不上了。

    樂兒，從前，我們倆總是討論咱倆誰會先結婚，各自結婚以後該怎麼樣，可你在最好的年華被我害死了，我……我成了個賣屁股的，我們誰也結不了婚啦。不過我也隻賣給唐珀一個人，說起來，他還真是我這輩子唯一的男人，雖然我們就要散了，可我也快死啦，也沒機會再找別人了，再說，像我這樣的人，就算能長命百歲，也不可能再找別人的了，隻能是一個人長命百歲。

    啊，樂兒，如果我這次死不了，那真的好可怕，你可千萬不要這樣懲罰我，就讓我……讓我解脫了吧，我真的太累了，太惡心了，一分鍾都不想再活了，其實我的病從年初就查出來了，我說過，這兩年唐珀對我挺好的，總安排我去體檢，當時醫生勸我盡快手術，說馬上手術成功率在百分之八十以上，嗬嗬，我怎麼可能會手術？我拿到報告單的時候高興得都快跳起來啦，這麼多年了，那天是我最高興的一天了，我買通了醫生，瞞過了唐珀，如果他知道我生了病，一定不會再要我了，沒了他，我一個人是無法在死前報仇的，唉，他對我挺好的，我卻騙了他，讓他跟一個病得快死的人睡了那麼多次，如果他知道了，一定氣死了，這是多麼晦氣的一件事，如果我有別的選擇，一定不會這樣騙他的，唉，這件事，是我對不起他。

    我加快了複仇的腳步，把我這些年拚命掙的所有錢都投了進去，終於趕得及把姓馮的送進了監獄，做好了安排，讓他在裏麵生不如死的‘銷魂’一段時間再下去給你賠罪，那時候，我已經去到你的身邊啦，我們倆一起再打他一頓，好不好？想想真的好期待。”

    他終於跪不住了，歪倒在地上，卻是很高興的樣子，白得透明的唇角帶著輕鬆的笑意：“我的錢都花完啦，連我在外麵買的房子都賣了，就算現在要手術，我也沒錢了，這樣真好，我馬上就可以去找你了，我再也不用一個人了，人都說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我本來就是個膽小又懦弱的人，拚著一股血勇一個人撐了這麼些年，已經是極限啦，如果沒能報仇，我一定會變成瘋子的，是真的瘋子哦，那樣可就真的慘了，我若是瘋了或死了，這世上還有誰會記得你的仇恨，誰會替你討回公道呢？幸好、幸好我攀上了唐珀，報了仇，啊，唐珀真是我的幸運星，我真的好感謝他，如果我沒生病，我願意讓他用上所有的玩具玩個盡興，就算去掉半條命，不，去掉整條命也沒關係，就當是廢物利用了。”他閉著眼睛，聲音漸小，已經進入了半昏迷的狀態了，又瘦又白的手指神經質的摸著碑前的石磚，嘴裏還時不時的發出微弱的笑聲，就像一隻偷了小魚幹躲在角落裏偷笑的貓咪一樣：“樂兒，我來……找你啦。”

    餘樂已經快瘋了，他也不管穆白根本聽不見，不斷的叫他的名字，不斷的試圖扶起他，然而人鬼殊途，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勞，餘樂挫敗的坐在他旁邊，這個被他從小照顧長大的小哭包喲，這是要心疼死他嗎？你什麼尿性哥還不知道？哥怎麼可能會恨你？你是傻的嗎？報仇就報仇，幹嘛要這樣作踐自己，不就是缺人眼兒讓人騙一回嗎？誰一輩子沒被騙過啊？你有個屁罪可贖的？

    餘樂這邊急得團團轉，樹後麵的仁兄終於動了，他大步走過來，半跪下來仔細看了看穆白的麵色，臉色十分陰沉，直接伸手把已經昏過去穆白抱了起來。

    

    作者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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