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304 更新時間：17-06-21 22:22
厭兒坐在馬上，廖回長安的路變得比來時的漫長。
季坐在他身後。一日前廖季已經自廢右手，如今隻能單手控馬，似乎還有些力不從心的樣子。
護送他們的是兩名匈奴漢子，那位老者說到做到，真的派人護送他們回長安。但是他們懂得，說是護送不如說是押送，是不想讓他們出什麼岔子。這一路上那兩人都沒給過他們好臉色，嘴裏地裏咕嚕的說著匈奴語，還經常嫌他們的馬走得慢。
厭兒幾次想衝他們吼回去，但卻都被廖季無聲製止了。他看著廖季現在這般模樣，連著兩個普通士兵都不敢的得罪，心裏便有了百般滋味。一邊是心疼他廖叔叔，一邊對他們的憎恨又多了幾分。
就這樣走了兩日，第三天傍晚時分就到了一座名叫姑蘇的中原小城。
那兩個士兵走的累了，見不遠處有一家客棧便興奮地跑了過去。而然這幾年中原與匈奴戰亂，老百姓都知道匈奴人不好得罪，更可謂是兩名體態壯碩的士兵呢。他們還沒到櫃台前，掌櫃的便連忙湊上來問他們。
“您幾位，打尖還是住店？”
“住店住店！”誰知那其中一名匈奴兵竟然說得一口流利的漢語，說完他還用餘光輕蔑的瞥了下廖季二人。
厭兒的拳頭悄悄地攥緊了。
“住店的話您四位是幾間房啊？”掌櫃的笑嗬嗬的問到。
“四個人？”那匈奴兵啐了一口，“我們隻有兩個人！”
掌櫃的尷尬的看了眼他們身後的廖季二人，雖有些同情但也無濟於事，“那…那二位上麵請？”
見他二人就要上樓，厭兒耐不住在他們身後喊了起來，“那我們住在哪裏！”
身後的廖季趕忙摁住他的肩膀。
“哦對，把他倆忘了。”匈奴士兵互相對視一眼，嘴角露出玩味的笑容，“掌櫃的。”其中一個對掌櫃的說到，“幫我們的馬和這兩個中原人，安排個好一點的馬棚哦。”
掌櫃的的臉色也很是難看，畢竟他也是中原人。然而這裏亦是中原的領土，但是仍舊無力反抗匈奴人的輕蔑。
“啊，啊…好的。”他隻能這般回答。
廖季到是一直沒說話，這三天來一向如此。他低頭默默的看向攥緊拳頭，滿臉寫滿憤怒的厭兒，隻是歎了口氣，
“那便麻煩老板了。”
他話一出，厭兒便有些詫異的仰臉看他，似乎是覺得他太過軟弱。
廖季不語，隻是輕輕的將手放於他肩頭，輕拍了幾下。
隨後掌櫃的便真的引他們去向馬棚，一路上不斷地歎氣。又見厭兒年齡小，連抱來了好幾床被子。
“……委屈你們了。”掌櫃的舉著蠟燭，待他們鋪好被子，早已滿天星辰。他將蠟燭留給廖季，便轉身離去。
“廖叔叔……”看著這破敗的小草棚，還帶著濃鬱的馬糞味道。隻幾天來一直頗為堅強的厭兒忽然鼻子一酸，撲到聊激動額懷中嗚咽起來。
“厭兒…莫要再哭了……”他這幅樣子，惹得廖季心如刀絞。他將厭兒從他懷中推開，薄唇輕輕地吻上他的額頭，“都是我不好。”他自責的說到。
“不，不能怪廖叔叔！都是那些匈奴人太壞了！”似乎還和以前一樣，廖季一親他他便不會再哭，反而一臉的義憤填膺，“總有一天…我一定要學一身武藝，然後替中原人出這口惡氣……”
“厭兒，你當真願意去學武功？”廖季忽然變得嚴肅起來，他按住厭兒的雙手也變得緊了起來。
“當真願意的！”厭兒狠狠的點了點頭，“若是我學會了武功，便要替父親報仇，替廖叔叔報仇，也要替淵兒…替淵兒……”
說到這他忽然感覺下巴變緊，嘴角不自覺的向下撇。
廖季歎了口氣，手掌輕輕的在厭兒頭頂摩挲了幾下。
“你若是真想去學武功…那我們今日便走吧。”廖季忽然將手伸進懷中，摸索了很久，才拿出一枚玉墜。那上麵刻著的是兩條遊龍，他的手在上麵摩挲了一下，然後抬頭對厭兒說，“你那日可聽到那老頭說的話了？”
厭兒點點頭，“他說廖叔叔你是什麼‘薄衫客’，還說你是什麼門派……”
“我本名廖季，字啟琛。小時候被父母扔在荒野，是姑蘇長歌門掌門救下的我。然後我便入長歌門，在那裏待了十九年。”廖季揚起臉，看向那草屋邊沿露出的湛藍色的天空，“隻是後來…和我家師姐因為一個人，鬧了別扭，便一賭氣離開了姑蘇，一路向西，去了珈藍國。”
厭兒聽得有些懵，他這也是第一次聽自家廖叔叔說他來白府前的經曆。
“那時便與那裏的一位王子交好，後來出了事情，我便替他頂下死罪。結果行刑前還是逃了出來，這才去了白府，後又被你父親引薦，做了行軍醫師。”廖季刻意的將自己的某些回憶用一句話帶過，似乎讓自己覺得隻是普通的一件事。而如今自他離開姑蘇已經十一年之久，他雖習得秘法，可使容顏不老。但如今這世上他逝去的東西仍舊太多，變化如此之大，唯有他不得變。
“如今，我那位師姐應也是做了掌門，當年的恩怨應該也不再記恨。即使我們真的回到長安，也是無處可去，你要是真的想學武藝，那我們便回長歌門吧……恐怕現在，也就隻有這一個地方可以去了……”
“…您當年和那師姐，到底是什麼恩怨啊？”厭兒好奇的問到。
說到這個，廖季的臉忽然泛上一抹緋紅。他瞥了厭兒一眼，“這種事，小孩子不懂的…”
厭兒的眼睛瞪得大大的，還想繼續問，結果被廖季一下子捂住了嘴。
“別再說這些了，快去收拾行囊，我們即刻便走。”
說完，他便鬆開手。起身望向遠處。
他在姑蘇待了二十年，又在長歌門待了十九年。今日一踏入這裏時他便刻意的留意，一早便有回去的計劃。
“……你別以為今日走了，就與我長歌門滅了關係。長歌門救你一命，又養你十九年，單憑這恩情你也是還不清……”
“……你愛回來不回來，但哪怕死在外麵，我們也會把你的骨灰帶回長歌埋葬……”
遙想當年師姐同自己說這話時，聲音顫抖眼眶也微微泛紅。她向來便是如此，心裏從未計較過他的錯，也是真心不想讓他走。但那張嘴上從來不饒人，向來都是往狠裏說。
廖季微微歎了口氣，不知今日回去，那裏又會是何種景象了。
“廖叔叔，我收拾好了。”厭兒脆生生的喊聲將他從回憶中驚醒。他已經收拾好了包裹，問到，“我們騎馬去嗎？”
“騎馬動靜大，會讓那兩個人發現的。”他指的是那兩名匈奴兵，“我們走著吧，明日一早便到了。”
“好！”厭兒使勁的衝他點了點頭。
作者閑話：
那個啥玩意…強調一下，淵兒改名後是叫杜若（re）。這樣感覺好聽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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