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4966 更新時間：17-10-22 21:47
周一又是成績出了的時候，我膽戰心驚的看過每一張卷子上的分數後，算了個總分，還好不會死，我估計這個分數這次應該也沒問題，班級排名我總算還是倒數12名，沒進步也沒倒退，沒請家長，史術清也沒拿我說事，我很高興，她已經開始無視我了，這讓我的日子好過了些。可這次周楠不是第一，而是第四，史術清給了她很嚴厲的批評，但我覺得批評中，也有很多的誇獎因子在裏邊，和辱罵我們這些差生有本質上的區別。
“老師我明白是自己不認真對待的錯，以後我會改。”
周楠猛的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史術清愣住了，被打斷的話，也不好意思再說下去，畢竟人家是個女生，臉皮本來就沒有我們這些男生臉厚。
“好吧！下次努力，坐下吧！”
周楠默默地坐下，卻讓我感覺沉甸甸的，我明白好學生和我是不一樣的，對於我來說成績可以是微不足道的小事，也可以是無關性命的癢事，但放在他們那些學習好的身上，就必須是大事，因為有很多雙眼睛在看著他們，從雲端跌落要比我這種掉進坑裏的更痛，所以，哎！我注定達不到他們的境界，最多也就是在穀底再掉進坑裏，沒人會注意我。
晚上，我步履闌珊的回了宿舍，經過一天的折騰，不死幾次才是假的，我疲憊的爬上床準備就這樣睡著算了，不洗臉不洗腳也沒關係，反正這張床隻有我一個人睡，狗窩就狗窩吧！
“起來，起來，我叫你起來。”
我被搖的快散架了，很艱難的把眼睛睜開，一看是夕暮飛覺得他更煩了，“什麼事？不要搖。”
“耗子好像最近有事，你天天和他在一起應該知道吧！”
“大哥，我又不是他肚子裏的蛔蟲，我怎麼會知道，你讓我閉眼凝神聚氣成不成？我快要虛脫了！”自從夕暮飛和絲絲漢姐要好後，我和他說話也變的平常起來，慢慢成了朋友，不過也隻是比同學關係高一點的那種。
“他最近不高興，是不是你惹他了？”
我猛的坐起來推開他的鉗子，居高臨下的俯視他鄙夷他，“他不高興，我還不高興了！他的事你不問他，反來問我，你是不是瘋了？”
“你下來，你先下來。”夕暮飛說著就來扯我的腳，還一副老子就是從瘋人院出來的樣子。
我被他拖了下來，差點一個狗吃屎，幸而他還算有良心扶我了一把，但我卻嬌滴滴的滾進了他懷裏，搞得我渾身不自在，而正巧絲絲和徐攀推門而入，好吧！誤會了，因為當時宿舍隻有我們兩個人，徐攀見這一幕便不停呦呦的吆喝，弄得我精神瞬間錯亂完，我知道他隻是在調侃，沒有別的意思，畢竟我長的醜，我們還是兩個大男人，但絲絲定住了，他的神情很奇怪，我形容不出來，好像驚訝，好像羨慕，但又都不是。
“panda，不許笑！夕暮飛有屁快放。”
夕暮飛看了一眼絲絲，然後對我說：“人太多，我們下去說。”說完就拉著我往宿舍外走。
“停，我自己會走。”搞毛啊！這不是讓誤會加深嗎？
我們走到樓下，夕暮飛提議去安靜沒人的地方說，我連忙擺手，都是男人，不要搞的神神秘秘的，但他卻說，小花冷酷不喜歡別人議論他，我們的談話要是被傳了，肯定是死，我猶豫的片刻，勉強點頭答應。
於是，我們又來到一個沒人的花壇，這裏算隱蔽了，我不耐煩的正要開口，他卻捂住了我的嘴，並給我做了一個噓的手勢，天啦！一瞬間我覺得他要跟我表白，但他很快就讓我蹲下，他也蹲了下來，還指著前方讓我看。
我大力扯掉他的髒手才悄悄的往前看，是他們！是小花冷酷和周楠，我頓時為我的偷偷摸摸而不恥，但這樣的月光下，我很難不聯想男女主人公的對白。
“哦，茜茜公主我愛你！”
“哦，約瑟芬我也愛你！”
在我快要徹底浮想聯翩的時候，我決定走，因為會傷心，一定會，但當我轉身時，卻被夕暮飛按住不讓我動，他不明白我的痛，所以我原諒他。
“死胖子，小聲點！仔細聽。”
你確定你是來和我八卦小花冷酷，而不是讓我來觀看你儂我儂這一幕的嗎？但我還是照著他的做了，全神貫注的去聽，但根本就聽不到什麼東西，他似乎也把耳朵豎的高高的，但應該也什麼都聽不到。
我看到周楠似乎很局促，她把手放在口袋裏，好像拽著什麼，但始終沒有拿出來，而小花冷酷也把手放在大大的校服褲兜裏，但一定沒有拽任何東西，因為他比周楠坦然自若。
大約10分鍾後，人散了，茶涼了，但我卻就想那麼蹲著。
“原來是這樣啊！難怪那小子這兩天六神無主的，原來是感情上的事啊！那就好，那就好！拜了！”說完夕暮飛便神采奕奕的找他的月月去了，兄弟既然沒事，那就可以考慮個人問題了。
我慢慢的坐了下去，想起了老家院子裏的事情，當時我們住的院子叫吳家院子，聽我媽說是一個姓吳的地主家，後來人民群眾把他給打倒了，鬥了一把地主，然後外來戶的我們幾家人便分得了那個院子，我們家的那間很窄很小，其他幾家也是一樣，但很熱鬧，大家都比親人還親，當時院子裏有很多和我一樣大小朋友，我們還分成了兩派，因為角色扮演遊戲和槍戰遊戲需要，也經常一言不合就打起來，但都是小孩子的胡鬧，所以大人們從來也沒管過我們，其中有一個叫燕子的小女孩和我玩的最好，可以說是青梅竹馬，可是有一天我發現其實她和另一派的獾豬兒走的更近時，我傻了！第一時間是發火想去大人，可是出門的第二時間怒火變成了悲傷，後來我們沒有在一起玩，就像現在，我覺得我的一個好朋友又要和我的另一個好朋友走了，而我，隻留下我，慢慢的悲傷，慢慢的好起來。
其後的幾天一直很平靜祥和，除了絲絲讓我發誓，我沒有隱瞞他，和夕暮飛的任何事情，我能和夕暮飛有什麼事情，但我還是發了，這種沒有保障的誓言，絲絲最是相信，其實那個時候的我們，一麵發毒誓死全家也不把秘密說出去，一麵又告訴了別人，讓別人發誓不準說出去，否則全家死光光，所以我對這種死全家的毒誓是不信的，但這確是我們衡量一個人朋友或者好朋友的標準。
回到座位，信！又是信！這次還是規規矩矩的放在小花冷酷的桌子上，我聰明了沒去拿，而是用他最喜歡看的書蓋著，安安靜靜的等著這份信的主人回來。
“嗬嗬，你回來了！”我殷切的說。
“你回來了？”他像看傻子似的看著我，“我隻是去上廁所。”
“哦。”然後我就迫不及待的等著他拿起書看到信的樣子，他也真如我想的那樣拿起了書，但看到信的時候，並沒有太大的表情，而是皺著眉，拿著信，一步步的往講台走，我就那麼傻兮兮的看著他，他很自然的把信扔到了講台上，我耳邊嗡的一聲，媽呀！他在幹什麼？而這時已經有幾個人圍上去看是什麼東西了，為首的就是張陽，我瘋一般的衝向講台，把信從張陽的手裏奪了過來。
“你找死，快把信交出來！”
“那，那封信是我的，我為什麼要交給你！”我在說什麼，天啊！現在誰能幫幫我。
張陽聽了嗬嗬壞笑，“你不要告訴我，這是你寫給齊昊的情書？”然後四麵八方都是笑聲。“快拿出來讓我們瞅瞅，也讓我們見識見識我們語文課代表的文采到底有多高！”
“嘖嘖嘖，”我故意一副淡定的樣子，“思想不要太齷齪，這是我給我哥寫的信。”
“你他媽敢罵我。”張陽說著就來抓我的衣領。
這時，絲絲一政治教案打掉了張陽的手，他可不怕我們班的太子爺，因為他本身也是爺，“馬上上課了，想死我送他，政治課不想上的，都可以滾。”絲絲儼然一位教書先生。
張陽不怕他，但絲絲喜歡把小事鬧成大事，如果被史術清知道了，他參與一些無關學習的事，那肯定是死，所以張陽隻放下狠話，便和眾人罵罵咧咧的散了。
我給絲絲了一個眼色，讓他現在不要問，後麵我再說，絲絲這次似乎是受到了上次教訓的影響，居然安靜的點頭，和我一起回到了座位上。政治課一陣堂，我都惴惴不安，因為信又在我的手上，它就像顆定時炸彈，我不清楚它什麼時候就會爆炸。
斜眼我又看向周楠，其實在講台上搶信的時候，我就一直注意著周楠，她很平靜，平靜的一直沒有翻過書頁，因為她至始至終都是一個坐姿，低著頭看著書，手放在桌子上一動不動，有時候我覺得她連呼吸都沒有。
“你在看什麼？又不聽講！”
我聞聲就把視線收了回來，今天的小花冷酷也很不對，因為他在聽講，平常他從來都是忙自己的，很少給老師麵子，但今天就連剛才和我說話都是盯著講台的，然而我，我沒有回答，而是低頭看了一眼我手裏的信。
因為是秋天，所以中午的太陽也不在熱烈，好像突然就不那麼好客了，可是我們卻越來越向他靠近。我找到了周楠，其實她一直站在走廊的盡頭一動不動，仿佛在等我找到她，這是我們約好的。
“周楠，”我把信從口袋裏拿出來。
“你怎麼知道是我的？”她一點一點的拿了回去，但是笑著的。
那天，她和小花冷酷在花台邊說話時，我就發現她的口袋裏是一封信，因為它四四方方安靜的躺在她的口袋裏，隻是撐起了幾個菱角，但我沒說，因為偷聽和偷看都是罪，對別人的罪，也是懲罰別人的罪。
她見我不回答又說：“謝謝你幫我把信搶回來，但我還是要埋怨你。”
“啊？”不應該是感謝嗎？
“我要走了，所以這是我最後的機會。”
“你怎麼了？又要請事假？”
她給我了一拳，力道依然不重，“上次在醫院門口，你都偷聽到了吧！”
我想否認，可是我還是點了點頭。
“謝謝，”周楠又對我笑笑，似乎是在感謝我沒有說謊，佯裝著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我小的時候，我爸就拋棄了我和我媽，我一直沒有爸爸。”
我不愛打聽別人家的私事，因為你了解別人的越多就越麻煩，還必須拿等同的自家信息去交換，但最後的結局隻有一個，我們會因為知道對方太多的秘密，而變成陌生人，我不喜歡這樣，即使我們的關係變成我和張陽那樣，我也不希望是陌生人。
“幸好，我媽一直很要強，在物質上我不輸於其他人，初中的時候，我遇到了齊昊，當時我並不喜歡他，因為他很冷，”周楠調皮的吐吐舌頭，“但有一次我偷聽到他和夕暮飛的談話，夕暮飛說，他說，”她頓了頓，似乎必須說出來，才能接下去。“你沒媽，不知道。”
我不知道該怎麼笑，用什麼笑容來安慰她，我知道你不是在討論誰的八卦，對誰說三道四，你說的這個人不是外人，你有資格說他。
“當時，我就呆住了，總之稀裏糊塗的，而那句你沒媽，不知道，就一直在我腦海裏回蕩，他沒有媽媽，隻有爸爸，而我沒有爸爸，隻有媽媽，一刹那我好像找到了我們的共同點，我說不清，就好像我們是一個世界的人。”
一個世界的人，一個不完整的世界裏麵的人，我很幸運，我爸媽都很愛我，那麼你要原諒我，我和你不在一個世界。
“後來，我便開始注意他，再後來，”她又頓了頓，很努力的說：“喜歡上了他。”她又趕忙抬頭對我笑，“不好意思給你說這些，我也不知道為什麼要說，但，但我想說。”
我明白她的心思，她不能找一個女生來說這些事，因為她們都是女生，就想漢姐說的那樣，女生們可以要好到手拉著手上大街買東西，但不一定會和最親密的閨蜜說心事，因為不能，我不明白，但我想我們男生也是這樣，有什麼事都愛在心裏憋著，怎麼問都不說，除了喝兩杯，但女生即使喝了酒也很少會訴苦，後來有一天，我知道了為什麼周楠會對我說這些，因為我是弱者，當時的她也是弱者，我們可以互相依偎著。
“小的時候我爸媽也經常吵架，有人對我說，他們是那個年代的人，夫妻之間吵架甚至動手是常事，但他們大多數不會離婚，因為我們，他們愛我們，但其實我有時候很想讓他們離，就像楊茹說的那樣，我也想過，但是當日子平靜下來，我卻覺得還是這樣過算了，你也一樣，既然你隻有媽媽，”我小聲而又吞吐的說：“那就這樣過吧！平靜的過，即使你的歡樂會少個人分享。”
周楠意味深長的笑笑，“謝謝，昊齊謝謝你。”
“不謝，家家有本難念的經，我的經也不好念。”
“嗯，我媽被外派出國，雖然我住校，但我媽還是不放心我，所以我會和她一起走。”
“出國留學，真好！”
我好羨慕啊！但她一定不想去，我知道，而我想，老天要是把我們交換一下就好了。
“好？”周楠不解的看著我，好像我是個外星人。
“真的好，”我篤定的說：“可以離開這，去尋找想要的東西，可以去交新朋友，而且沒人知道你的過去。”
周楠似乎發現我的聲音越來越小，放在欄杆上的手拍了拍我，“你說的對，可以去交新朋友，可以去尋找，而且沒人知道你的過去現在和未來。”
“你把信給我吧！”我突然來了膽子，即使以後沒人知道，但現在起碼我知道，而我會讓小花冷酷也知道，“我幫你把信轉交給他。”
“不用了，走要走的幹淨灑脫，他不看，就不用給了，其實我到覺得我當時應該拉住你，讓張陽在講台上大聲的讀出來，那才過癮。”
“對走要走的幹淨灑脫，所以一定不能後悔，所以把信給我吧！”
周楠似乎被我堅定震撼到了，“好。”
我接過她的信，後來她哭了，她哭的很傷心，我這才意識到，學習好不代表一切，她的壓力似乎比我還大，我們就像佛經裏恒河裏的沙粒，沉在深深的水底，怎麼也遊不上岸，更不要說去追尋太陽的溫度，但我希望小花冷酷是她的太陽，即使這顆太陽不能給她光和熱，但她可以追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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