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4874 更新時間：18-05-06 12:02
我遲疑了一會兒，覺得莫名其妙，有什麼不能說的，但還是囉囉嗦嗦的去洗漱，他沒跟過來，我對著廁所的鏡子照了很久，沒看出特別，也長的不精致，不屬於型男的範疇，也不屬於清新的行當，即使以後留胡子也隻會顯得邋遢，我比不上他們，和他們有差距，他們和我不一樣。
周一一大早，我們倆就像瘋狗一樣跑著去學校，因為起來的太晚，因為學校周圍肯定會堵車，各種不同價位的車會把我校大門堵的嚴嚴實實，所以為了不遲到，不讓史術清給我樹個典型，我們決定跑著去，還可以節約用錢。
一路和我們飛奔去學校的人有很多，因為我校的校服實在是太晃眼了，在太陽底下明晃晃的，背後的書包也是一搖一擺的，看著很憋屈，不過大家的勁頭倒是很足，比去年的馬拉鬆要厲害的多，都賽過了三輪車，而騎自行的也快過了四輪，我也想騎自行車，可是我媽不給我買，因為她認為我肯定會被撞或者撞到別人，到時候追悔莫及，更何況住校不需要自行車，一周就騎一兩回不劃算，我仔細想想也對，一輛好點的自行車要一千塊，坐公交車來回才兩塊錢，如果要騎回本，得騎五百個來回，而我一周隻騎一個來回，一年有52周，那要騎9。6年才回本，而且還不把寒暑假除外，但那時自行車的壽命早就到，我也畢業了，所以的確不劃算，再說也不遠，跑著去還可以再多節約兩塊錢。
快到門口就遇上三胞胎，一家三口有說有笑的倒還和諧，我想上去打招呼，卻被小花冷酷截住了，我問怎麼了，他沒有說活隻是指著前方三個人的背影，他們應該在笑吧！如果在別人高興的時候打斷他們，一定會下地獄的吧！隨即我便放慢了腳步，這樣的周一早晨本就應該和喜歡的人在一起，就是上帝也不能剝奪這樣的權利。
我記得初三的時候，絲絲喜歡過隔壁班的一個學渣，這個學渣很皮很有錢很帥還很笨，有人說他是道明寺，所以絲絲果斷的把自己變成了杉菜，這個原本happenending的結局硬是讓他搞成了悲劇，因為絲絲在最關鍵的時候，大義凜然的把女主角換成了別人，他可默默送了小半年早晨啊！說放棄就放棄，也算勇氣可嘉了，放手的勇氣，當時我問他為什麼？他大言不慚的說：“他愛把鼻屎給吃了，如果和他接吻那還不一股鼻屎味。”
我幹嘔了半天，覺得他這樣做是對的，和一個吃鼻屎的人在一起還不如去死，初中畢業後，偶然間我把這個事告訴了漢姐，本想惡心她，結果對方隻是淡漠，仿佛一切都在預料之中，而我在她眼裏就是個被人鼓弄的小醜。
“不是他愛吃鼻屎，是他給了絲絲一巴掌，我把他打的流鼻血，還讓他吃了。”
我的腦袋一下接收了三個重要的信息，第一絲絲很可憐，第二漢姐你就是個男人，第三為什麼不叫我？但最重要的還是絲絲很可憐，如果換做我一定做不到，所以你才咬定夕暮飛吧！他包容了你，或許還有別的什麼我不知道的原因，但他一定不會告訴我，就像我從未告訴其他人我喜歡小花冷酷一樣，我們都有最寶貴的秘密，不能分享的秘密。
可是朝菌不知晦朔，蟪蛄不知春秋，絲絲你是朵朝菌，隻能享受早晨的陽光，連朵曇花都算不上，因為夕暮飛從未讓他開放過，哪怕樹蔭遺漏給的陽光也好，這樣的絲絲讓人心疼。我不免又開始傷春悲秋起來，“林花謝了春紅，太匆匆，無奈朝來寒雨晚來風。胭脂淚，相留醉，幾時重，自是人生長恨水長東。”哎！花兒和憐惜花的人都是悲劇，最後都隻能化作一江東水，隻去不留，所以我也是個可憐人，所以這樣的早晨果然對我是個陰霾。
早讀課依舊亂哄哄，讓人昏昏欲睡，然而這種亂卻能造出幾個年級學霸，也算是一種功德吧，當然對我來說就是乘亂補補覺，把英語書立起來擋住臉，如果足夠幸運這個早上都能很快過去，因為我在這個班的邊邊角角不會被發現。
下課的鈴聲仍舊喜歡遲到，等了好久才姍姍來遲，我真的不想起，但尿意不能不服，忍著那股濃密的尿意，艱難的奔進廁所，嘩啦啦一陣爽快後就是世界和平，然而剛出廁所就碰到了譚耀文，這不是一種偶然的緣分，因為他在二樓我在三樓，上廁所不用跨樓層。
我們尷尬的站了很久，然後忽然都笑了。
“最近很少見啊，忙嗎？”
這句類似大人們的開場白，讓我有種穿越感，仿佛一瞬間我們都長大了。我想了想，除了找回一個小時候的玩伴外，沒什麼大事值得用來絮叨的，隻能攤攤手邊走邊說：“不忙，也沒忙什麼，基本就是看書睡覺吃飯上廁所。”
“你們好學生就是不一樣，隻知道學習。”
“真的嗎？”
我心花路放，這輩子還是第一次有人誇我是好學生。
“什麼真的？”譚耀文似乎不知道我在高興什麼，隻是跟著我笑，像是被我感染了，“你要是能每天對我笑，我就滿足了？”
“太容易滿足的人沒前途，還是貪心些好。”
“你是在鼓勵我？”
我一愣，為了避免尷尬，臉上繼續保持微笑，但是，我雖然是演員，但卻不善於偽裝，很快就笑不出來了，尷尬接踵而來。
“我想通了。”
我狗腿的說：“啊？想通什麼了？”
“換個新目標，不追你了。”說著他就伸手勾住我，我卻沒憋住笑。“笑什麼？”
“你說這句話的時候像個小學生。”
“是嗎？”
“嗯。”還是很不負責很驕傲很天真的那一種。“我記得上小學的時候，我們班有個叫薛築的同學，你應該還記得吧！”
譚耀文看著我莫名的點點頭，一時還沒有反應過來。
我繼續一本正經的說：“他喜歡我們班的霍夢瑤，於是他在自然課本的第一頁白紙上寫了霍夢瑤和他自己的名字，還在那一頁的末尾畫了一顆心，結果不知道被哪個同學發現了，拿著他的自然課本在教室裏邊跑邊喊，薛築喜歡霍夢瑤，薛築喜歡霍夢瑤！
薛築當時很鎮定，不過說實話你的那幫欺負我的小混混我很鄙視，但那次我倒真挺佩服他的，因為他鎮定的走到哭的一臉鼻涕的霍夢瑤身邊大聲的說我不喜歡你了，因為你哭的時候會流鼻涕很髒，我當時就想，誰哭不流鼻涕啊？這個是止不住的。”
譚耀文像是也想起來了，不顧人來人往的走廊笑的東倒西歪，聲音大的如同金庸小說裏寫的獅吼功，把周圍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過來，我想這樣的肆意張揚小花冷酷是做不出來的，因為他不會為我下凡，他一直都是人群中的焦點，所有不需要大笑引人注意，而在他麵前的我也和周圍所有人一樣是漫畫裏打著灰杠沒有鼻子眼睛，隻有個輪廓的不重要的人。
“笑夠了？”
“差不多了。”
我應該在譚耀文眼裏是個有鼻子有眼睛的人吧！
“其實我挺佩服他的，居然敢說我不喜歡你了，你知道這句話的潛台詞是什麼嗎？是我以前我喜歡過你，隻是現在不喜歡了，後來，霍夢瑤哭的更大聲了，還踢了薛築一腳，然後繼續趴在桌子上哭，被她的幾個好姐妹輪流勸著。”
“你是想說，我不喜歡你了，你想哭？”
譚耀文的眼睛睜的很大，我把遙遠的思緒收了回來，不想再回憶的太多，因為後來薛築把自然課本撕了，霍夢瑤哭了一天。
“不是哭，是覺得無聊，小時候喜歡和不喜歡是個遊戲，現在再玩這種遊戲就是無聊，更何況如果我難過也沒人來安慰我啊！”
譚耀文突然變得很平靜，讓我能從他如水的眼睛裏看到自己的笑，你喜歡我，我不喜歡你，亙古不變的偽命題。
“那我們。”
“我們是朋友！”
我的搶答和電視劇裏的情節一樣狗血拙作，讓我狠狠的惡心了自己一把，多好的人啊！為什麼被我糟踏了？我的確是個偽君子，一麵假笑拒絕一麵惺惺作態的挽留，讓他誤以為自己還有機會，當個備胎等轉正了就不是個大傻子的傻子，媽的！為什麼不放手，為什麼不給我一拳？
“那就朋友吧！”
我趴著欄杆上說：“還是是同學吧！”
譚耀文怔怔的看著我，“為什麼又降一級？”
“最好是陌路人。”我鄭重的說。
他的臉終於有了變化，憤怒驚愕討厭，我都分的清，如果我再說一句，也許他真的會揍我一拳，或者毒打我一頓，把別人的喜歡當做草菅的確該死。
“如果你喜歡的話，陌生人也好，對也好。”
“你什麼時候開始學會委屈自己了？小學那會兒多好，雖然我們不是好朋友，但是是真正的朋友，你不會在我麵前低頭，我隻能在你麵前低頭，你多好。”
“我知道。”
上課鈴已經過去10分鍾，幸好這節不是數學課，我看看天決定先這樣，等想到更好的方法解決對他的傷害，再繼續這個話題，因為我還是虛偽的希望能和他成為朋友，因為我們興趣相投。
可當我轉身時，譚耀文抱住了我，這個溫暖的懷抱要是是小花冷酷的就好了，可惜洗衣服的味道不對，體溫也過於熱了些，心跳也太過急促了些，但我沒有立即推開他，因為現在是上課走廊上沒有人，所有沒關係。
“能經常來找你嗎？”
“能。”
“能和你一起吃早飯、午飯、晚飯嗎？”
“能。”
“能叫上你一起喝酒打架嗎？”
“能。”
譚耀文輕輕放開我，手裏灼熱的溫度，先暖化了他的眼睛，應該是我錯覺吧，我都還沒抱怨我喜歡的人是個榆木疙瘩，你有什麼資格在我麵前博取我的同情，所以不要讓我有負罪感，我才是個可憐人。
“如果那個人不喜歡你，記住我還在等你。”
“好言情。”
“什麼？”
“演言情劇嗎？”我勉強咧咧嘴，“我沒有喜歡的人，也沒有你所謂的那個人喜歡我，”本來就是這樣，一直都是，“我們都是學生，你體育好高考加分可以考軍校，而我，你看我不會畫畫，不會唱歌，更你們長的高高大大，我需要分數，更希望我爸媽因為我的出人頭地享清福，所以別一天到晚的喜歡這個喜歡那個，我們都應該隻喜歡自己，自私自利的把高中過完，然後過正常人的生活。”
正常人的生活，說出來我自己都不信，真不知道聽的人能懂多少。
“我明白了。”
“明白就好。”
最後的半節課我也逃了，一個人在操場邊轉悠，幸好有幾個班在上體育課，不至於形單影隻，譚耀文應該能看到我在操場上溜達，因為他們班的教室向操場這邊，他的位置正好靠窗，他還有一雙5。1的眼睛，所以我應該不會影響到他上課吧！至少不要追過來，拜托！
哎！我是個容易受別人影響的人，喜歡被牽著走，我也是個沒主見的人，喜歡不勞而獲，這樣的人生聽上去是很乏味，就像我媽說的腦袋長在別人頭上的，但隨波逐流的日子不也很安穩嗎？
不知不覺來到沙場，立定跳遠的人很多，這裏的沙子重來沒有換過新的，每個人來這裏跳兩步都會帶走些，所以幾乎都快見底了，但如果有一天真留下個四四方方的坑，應該也會有人不顧一切的往下跳吧！就像譚耀文他一定會跳，即使深不見底，即使伸手不見五指，即使跳了也沒結果，他也會雙腳一蹬蹦跳下去，我不自覺一笑，他和絲絲真像，應該五百年前是一家吧，至少是對表親戚都是一樣的擰巴，如果換做我，我一定不往下跳，一定不會。
“你一節課去哪了？”
我握緊手裏隻考了69分的物理試卷，三分隻差三分就能及格，為什麼老天爺讓我情場失意考場也失意。
“去哪了？”
我不耐煩的撇開小花冷酷的手，終於累倒在桌子上，眼淚沒有，拚命擠也沒有，哎！果然我是個薄情的人，小學的時候，考試沒考好還知道大哭一場，現在不知道是臉厚了，還是絕望了，死活哭不出來，對了！最後一次為五六十分的考卷哭是什麼時候？初一還是初二？
“你為成績哭過嗎？”
小花冷酷放在半空中的手收了回去，眯著眼掃了我捂著的成績，冷冰冰的說：“沒有。”
“那你一定不知道我的心情了，都不是同一國的人。”
說完我把臉轉到了另一邊，對著我鄒巴巴的卷子上的鋼叉來了一口，如果吃進肚子能少兩個鋼印子，那我寧願拉肚子。
“胖子英語老師有請。”
“知道了。”
我斜了一眼絲絲，他的嬉皮笑臉讓我頓時不想同情他，都是活該自己作的，卻慶幸去的是文科辦公室而不是理科。
正當我站起來的時候，小花冷酷一把按住我的肩，挺舒服的我喜歡和他接觸，就是現在讓人火大。
“幹什麼？”我說。
“上節課去哪了？”
我想如果我不回答，他肯定能這樣抓著我到世界末日，但能把譚耀文的事告訴他嗎？萬一他說哦，或者那沒關係，又該怎麼辦？
我就像被特務逼問的地下黨死咬著嘴唇不讓情報從我口中流出一個字，但身體終歸是抵不過這樣的精神拷打的，一口氣就焉了吧唧的低下了頭，自顧自的暗自神傷起來。
“去哪了，我隻是想知道你去哪了？沒別的意思。”
這次小花冷酷的語氣柔和了些，也讓我很放鬆，抬頭就是他雪亮的眼睛，真誠的讓我動容。
“胖子，我也想知道你死哪去了？一節課不上，這要是被我們敬愛的班主任知道了，你也就到頭了。”
“滾！我就是和譚耀文閑扯了兩句，因為聊的起勁，所以沒趕上上課，英語課一兩節不上對我沒多大影響。”
我是朝絲絲說的，因為僵硬的身體扭不動脖子看不到小花冷酷的臉，但不想也知道他沒好臉色，他就是我媽派到學校裏來監視我的間諜。
“下次不要閑聊太久，班主任肯定會找你，你不想請家長就不要逃課了。”然後他就又開始寫寫畫畫，把我晾在冰冷的教室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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