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055 更新時間：17-07-12 10:37
婁小樓在家休養了些日子，不安分地下地活動，她從家政公司招來的阿姨非常熱誠，平時一臉的笑相，親和力十足，婁小樓在家的日子裏，被她養胖了不止五斤，連雙下巴都快出來了。
她站在落地鏡前，左瞧瞧右瞧瞧，抱怨阿姨的飯菜太可口，將她養胖成一頭肥豬，阿姨慈祥地笑著拉住她的手，道：“你這小丫頭，現在剛剛好，我一來的時候就覺得你太瘦了，女孩子太瘦不好。”
阿姨的手暖暖的，有點像姥姥的溫度，婁小樓對她產生一股好感。
婁小樓頂著發胖的臉去了學校，呂麗麗揉著她的臉盤驚呼：“小樓，他們都說你光吃不胖的體質，整天對我冷嘲熱諷的，原來是騙人的啊，你看這飽滿的脂肪！”
婁小樓拍掉她的爪子，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氣鼓鼓道：“胖咋啦？阿姨說我胖得剛剛好，楊玉環還胖呢，照樣回眸一笑百媚生，主要還是看臉，人長得好看，怎麼胖都好看，就這麼自信！”
“不知某些人是不是該失望了，自己的女神比從前大了一號！”呂麗麗壞笑著拍手，她的厚臉皮完全不在婁小樓之下，婁小樓甩著手扇了扇風，自顧自地把一堆試卷當廢紙揉成數團扔進牆角的紙簍中。
“快月考了，你到這個班上還沒參加過考試，唉，你當時為什麼選理科？”呂麗麗沒話找話，一點不怕麻煩的樣子。
婁小樓托著下巴想了一會兒，懶懶道：“文科生寫字太多，我不願意抄寫，反正都考不上大學，不如找個輕鬆的班聽著老師們的天書睡覺，催眠效果可好了。”
“上官老師要知道你這麼沒誌氣的話，一定會很傷心的。”呂麗麗撇了撇嘴。
婁小樓立馬捂了她的嘴，生怕她說出什麼不大適合同學聽到的話。“我一開始就是學渣，你別給我扣帽子。”
課間，婁小樓拿著塑料杯去教室前頭的飲水機旁放水喝，目光穿過玻璃望向遠方，碧綠的操場上，刺眼的驕陽下，有個孤零零的身影在跑步，婁小樓歪頭問呂麗麗：“那個人腦子是不是有病？大熱天的，體育生都改室內訓練，怎麼他卻在逛跑道？”
呂麗麗還沒看清，靠窗的一個瘦弱的男生神秘兮兮地探出身子道：“這都不知道，那是顏如玉，已經跑了好些天，我特地觀察過，每次恰好繞操場跑十圈，一步都不少。”
話落，婁小樓微微變了臉色，舉起杯子咕嚕了一口，自言自語：“甚好甚好，我的仇再難報也。”
連著幾天，婁小樓站在窗口，看著操場上揮汗如雨的人不時擦拭頭上的汗，藏青的襯衫墨黑的西褲在陽光中分外耀眼，婁小樓看到眼睛酸澀，轉過身默默地回到座位。
呂麗麗問她：“你咋沒精神了？”
“嗜睡，惡心。”婁小樓沒精打采的，像霜打的茄子。
呂麗麗瞪著雙目，捂住嘴巴，小聲問：“你不會是有了吧？”
婁小樓立馬抓了一本書扇了她一腦袋，喝道：“你有了我都沒有，老娘昨日才來的大姨媽。還有，你給我記好了，老娘雖然嘴巴不太嚴謹，但私生活很有原則，一十八年未曾近男色。”
“哎，顏如玉那麼一副誰也不認識的模樣，也不知中了什麼邪，每天在操場一邊跑一邊氣喘籲籲地說‘我是豬’！”呂麗麗似無意地說著話，似有意地瞥了瞥她，婁小樓一口酸奶從鼻孔噴了出來，她捂住口鼻，探頭進桌肚找紙巾。
呂麗麗的話如同一顆炸彈，炸裂婁小樓平靜的心海，她奪了呂麗麗兩瓶果汁飲料乘著上課鈴聲衝衝跑下樓。如果這件事讓全校的人知道是她婁小樓出的壞主意傷害他們的敬愛的校長，不知還有多少個小雅在她背後放冷槍，這場鬧劇該結束了，快點結束。
婁小樓心中憋著一口氣，麵色鐵青地站到跑道上等著那個深色的人影越來越近。
“我是豬！我是豬！”哈哧哈哧，氣喘如牛。
“小樓，你怎麼不去上課？”
顏玉滿臉通紅地停下腳步，累得上氣不接下氣，婁小樓皺著眉頭扔了他一瓶飲料，道：“喂，你這樣跑容易中暑的知道不知道？”
“沒事！”顏玉擰了瓶蓋紳士地喝了一口，露出整齊的白牙，顯得臉更紅了，像剛宰殺的豬肝。
“你做這件事多久了？”陽光曬得她睜不開眼睛，隻能眯虛著，她用手擋在腦門上，爭取看得清楚些。
“大約有二十天了吧。”顏玉又喝了一口水，粗略的想了想。
婁小樓忍不住發笑，暖風吹過她的發梢，別有一番滋味。“你為了她免受傷害，真肯豁得出去，頂著烈日執行我的要求，罷了罷了，你從現在開始，別跑步了，像個傻冒似的轉悠，我認輸，我，我不找她麻煩。顏玉，你越發不像個校長的樣子！”
“小樓，我不是為了她。”顏玉握著瓶子覺察出婁小樓話語的不對勁，五指緊張地捏緊瓶身。她常喊他顏如玉，還是第一次喊他的本名，這讓他心中不安更甚了一分。
婁小樓笑了一笑，忽而大聲質問：“不是為了她，你為什麼挺身而出替她受罪？事實上，你沒有錯，我那天說的都是氣話，不過是對她的怨恨發泄在你身上而已，你當了真，跟著天天喊‘我是豬’，你沒想法，學生是什麼想法？你處處為她考慮，什麼都自己承受，那麼我的呢？如果我殺了人，你這位仁慈的校長是不是願意代我受刑？”
“對不起，我隻是想讓你早些脫身。”顏玉低著頭，卑微地回答。
“顏校長，不管你有多愛這個女孩，請你以後都不要如此包庇她。你和她不是一類人，對一個男人而言，娶錯老婆不僅毀了自己的一生，三代人的幸福也給搭進去了，請慎重考慮。我婁小樓頭一次吃了回啞巴虧，我不追究了，這件事你別放心上了罷。回到你的校長辦公室，過正常的生活。”婁小樓沮喪地垂頭，她在家休養的時候，想過很多種情況，如何才能叫賤人求生不能求死不得，而又逃過法律的製裁。她的心思竟已這麼黑化了，今天的事情或許是一個契機，讓她遠離是非之地。
顏玉頗為吃驚，婁小樓竟然會對他說這一番話，婁小樓恍惚地覺著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一個學生不應該有此等覺悟對校長發表婚姻的觀念，她搞不懂自己怎麼一時嘴快給說了出來，後來她想了很久，大約覺得校花那樣的碧池都有人看對眼，實在叫她不甘心，有仇而不能報的痛苦，她不是第一次體驗。
“謝謝。”
婁小樓淡淡地掃了一眼，舉手晃了晃。“我走了，你隨意。”
顏玉以為她這一走再也見不著麵了，向前跑了一步，喊道：“小樓！”喊出口的瞬間，卻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他便止了腳步，婁小樓回身一笑，發絲剛好掃過她的側臉，分外好看：“謝謝你給我的手機，謝謝你陪看的電影，也謝謝你曾給我的安全感。再見。”
發絲飛揚，婁小樓的身影很快沒入建築樓中，顏玉握著半瓶水，目送著小小的身影離去，他什麼也沒說，什麼也沒做，什麼也不能說，什麼也不能做。
小樓，我不會娶她的，你放心吧。顏玉看著手中的瓶子，將它望成婁小樓的臉。
婁小樓跑到教室的門口，喊了一聲“報告”，望見上官徹投過來的目光，驀地捂肚，神色痛苦：“我大概吃壞肚子了。”轉身狂奔。剛剛的上官徹正站在窗口，回頭的目光有些夾雜著說不清的情緒，看得婁小樓心虛得很，她猜測他肯定看了全程，雖然他聽不到他們的對話，但他的臉色寫明了兩個字：有事。
婁小樓躲在廁所熬了一節課，等下課鈴聲停了之後，廁所陸陸續續地被人占滿，她才從人群中擠了出來，偷偷摸摸地探回教室，出了一腦門子的冷汗。
晚自習的時候，上官徹沒有像往常一樣坐在她身旁的空位，而是抱著一堆作業坐在高高的講台上埋頭批改，婁小樓低頭轉著筆，心中苦悶，呂麗麗為什麼要告訴她他對她別有用心？本來很自然的關係，怎麼看他都覺得與以往不一樣，但事實上，以往的他是什麼樣子的她的腦中也沒個大概的印象，現在弄得緊張兮兮，她真怕哪天撐不住，變成精神病，被拖去精神病院。
婁小樓耷著頭，整個晚自習，一個題目也沒做成，隻顧著胡思亂想去了。
呂麗麗瞧見她那比白紙還幹淨的試卷，摸了摸她的頭：“你在想什麼？”
“沒，什麼也沒想。”婁小樓不自然地將試卷揉成團，扔進桌肚，嘿嘿幹笑，“我你還不知道嗎，這次月考，保證班級第一，哪，我不會搶你第二的位置。”
“怎麼都覺著你不正常。說吧，你跟他的事解決好了？”
“我答應他，不報仇了，他可以放心他的心上人，以後不會再像個傻子似的繞操場轉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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