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五,式微式微,胡不歸?

章節字數:6075  更新時間:17-09-21 2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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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剛剛亮,太陽還沒有升起來,這時正是霧氣最濃的時候,村裏人此時已經開始忙碌。老吳頭卻在家門口不停度步。

    他時不時透過打開的窗子看著屋裏,每看一次就回過頭長歎一口氣。

    前幾天媳婦說進山采藥,要好幾天才回來,不想三個孩子莫名消失把村子攪了個天翻,他跟著隊伍去找,就看到媳婦昏迷不醒躺在村外。當下隻好把媳婦抱回家,聽的心跳呼吸都還在,就是用盡辦法也弄不醒她

    他後悔起來,想到年輕的時候一個東陸有名的世醫找到他要收他為徒,他看著老頭花白的頭發嗤之以鼻。

    老頭搖著頭,最後看了他一眼,如今那個眼神像是跳出深埋於心的土壤,那個眼神仿佛在預告今天。

    村裏世代給人看病的老醫生醫術高超,但近幾年總往山外跑,一去很多年不回。村裏隻有阿瑤爸爸跟著學了一些治病救人的方子。

    老吳頭更加頹喪起來,他知道天塌下來,阿瑤爸爸也不會理。

    他急的團團轉,急又有什麼用?之前想找輛牛車到城裏去,又想不吃不喝的兩天顛簸一個女人怎麼受的了?現在也管不得許多了。

    正想轉身去借牛,突然看到大霧裏飄來一個模糊的身影。

    村民們向來早起,經常有人經過他家門口,老吳頭也習以為常。

    可他還是習慣性的回頭看了一眼,然後不禁睜大眼睛張大嘴。他看到阿瑤爸爸。

    難以想象一個人一個晚上會發生這樣大的變化。印象裏他總是穿著幹淨的衣服,臉上安靜又堅韌,對誰都很平和的樣子,他好像什麼都會做,偏偏低調的人們想不起他。他在這個窮苦的小村子裏就像個異類。

    直到,他娶上了村裏最好的女人。還生了那麼可愛的女兒。老吳頭一直覺得幸福的光環仿佛時時刻刻籠罩著他。

    可眼前的男人眼窩深陷,雙眼呆滯布滿血絲,他嘴唇幹裂衣衫破爛,身上還有傷痕。一夜間像蒼老了幾十歲。

    “阿瑤阿爹啊,阿瑤找到了嗎?”老吳頭咬咬牙,強笑著上去打招呼。

    “阿瑤?你過阿瑤嗎?阿瑤在哪裏?”老吳頭被從未見過的眼神嚇了一跳,一時間不知道怎麼回答。

    “阿瑤他們,還沒找到嗎?”老吳頭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放心吧他們幾個半大點的孩子,能跑到哪裏去?可能玩膩了就回來了。”

    他知道這安慰多麼微不足道,昨天晚上全村人出動把能找的地方都找遍了,附近唯一能藏人的地方就是青林深處,村裏曆來傳說進入青林深處就會遭到詛咒,曾經有外鄉的士子不相信執意進林然後再也沒有回來。

    成年人迫於生計尚且隻能在外圍活動,那幾個孩子若是進了林子一夜未歸,隻怕。。。。。

    想到這裏腦海裏莫名掠過妻子的身影,他不敢再想。

    男人不說什麼,看他一眼,轉身要走。

    老吳頭一著急,抓住男人的肩膀,想不到男人力量大的出奇,老吳頭隻感覺手一疼就被卸開了,他跑到男人前麵,張開手。

    “我知道阿瑤失蹤了你很著急,可是我老婆昨天找到後一直沒有醒,你會一些古方,就給她看看吧!”

    “古方?古方有什麼用?你要能找回我女兒,我用所有東西和你換!”男人似是丟掉了魂魄,自顧自低著頭向前走。

    老吳頭眼看著攔不住男人,一咬牙抱住男人雙腿,“林子深處有多危險大家都知道,幾個小孩子跑進去一晚上怎麼可能活?我媳婦進了林子深處中了毒,你不救他她也會跟著死!”

    “住口!你住口!”男人咆哮,像受了重傷的野獸,他隻是搖搖頭低著頭繼續往前走,“阿瑤不會的。。。不會的。。對了,他一定是在青林深處迷了路,她在哭著喊我的名字。。。我要去找她。”

    老吳頭放開手,男人的背影太孤獨,又悲傷地一往無前。青林很危險,老吳頭卻想也許沒有任何東西能阻擋他。

    “是要找一個漂亮的小女孩嗎?我知道她的消息。”一個清冷的聲音在耳畔響起。老吳頭抬眼,一個儒生模樣的男人穿出濃霧,緩緩走到身邊。

    老吳頭有些驚訝,他年輕時候在白州也算是見過世麵的的人,一語就聽出來人是外鄉人。

    每年仲夏一些外來士子會到白州遊學,其中還會有一些人到這山林裏探訪,不過一來離仲夏還有一些日子,從沒聽說有人會提前到這裏,二來那些外鄉來的士子一到這裏那個不是趾高氣昂看村民們像看腳下踩的鄉巴佬?這樣平和待人的外鄉人真的很少見。

    “先生哪裏來?敢問尊稱?”老吳頭低頭行了個禮,眼睛上瞥,外鄉人穿著白州樣式的衣服,顏色卻是衛州崇尚的素白,老吳頭驚訝因為他認不出外鄉人的衣料,但看光澤就知道不一般。他模樣像是而立之年,眼角卻有細微的皺紋。想的到東陸士子們大多財大氣粗,這樣平易近人的士子應該多搭個話留個好印象。

    男人聽到外鄉人的話眼裏就再也沒有其他了,他回過頭抓住外鄉人的肩膀:“你見過阿瑤?在哪裏,她。。是不是還活著?”

    老吳頭皺眉:“阿瑤她爹,誰都知道你著急,可人家畢竟是遠來的客人,你這樣,不好。”

    男人什麼也不理,隻是緊盯著客人,聲音裏有種迫人的威嚴,他像見到救命的稻草,他臉上湧出不正常的潮紅,手上青筋暴起,“你在哪裏見過她,告訴我。”

    客人卻輕輕揮開男人雙手,看也不看男人一眼拱手向老吳頭施禮。

    “在下姓辛,從衛州來,一直仰慕白州風光。”

    老吳頭眼皮一跳,暗道一聲果然。衛州,那可是名商富賈的膏腴之地啊,他這輩子最大的遺憾就是沒能去哪裏走上一遭。也急忙偮手還禮。

    “辛先生真是貴客啊,若是不嫌棄,請到家裏一坐。呃。。。”他突然想起妻子還躺在床上,要讓客人看見恐怕遭到恥笑,猛然間老吳頭臉上尷尬卻想不到該怎樣應對。

    “不急。”辛先生揮揮手,轉身看著男人,男人似是平靜了許多,呆呆站在原地上。

    “我知道你女兒下落,但我又一個要求。”

    男人走到辛先生身邊,緊緊盯著他。

    “我要你先救這位先生的家人。”

    “我要你先告訴我阿瑤下落。”男人沉下聲。

    辛先生不再理會男人,嗤笑著向屋裏走去,“有弟皆分散,無家問死生。先生不知何為感同身受,也許過幾天就會明白。”

    “呀。”老吳頭俯身下拜,“和先生素不相識,卻受這樣的幫助,真是感激不盡,感激不盡。”

    辛先生也不理他,依然向屋裏走去。男人緊跟上去,走進屋裏。這時屋裏才傳出辛先生清冷的聲音,“先生還那麼多禮?治病救人要緊。”

    (2)

    老吳頭推開門,直奔床前,男人已經開始檢查,辛先生站在旁邊。

    他看了一眼床,呀的一聲,退後一步,驚慌失措起來:“這。。剛才還好好的啊!”

    床上的女人衣衫已經被汗浸濕,緊皺著眉,眼圈發黑嘴唇發紫,她的嘴似是想要張開牙齒卻緊緊扣著,仿佛承受著莫大的痛苦。

    辛先生比個噤聲的手勢,神情有些凝重,老吳頭會意急忙捂住自己的嘴。可男人接下來的舉動讓他忍不住生起氣來。

    他輕輕撥開女人雙眼,而後左手放在女人心口,凝重的神情變的疑惑起來。他沒有硬掰女人雙嘴,而是緩緩地伸出手在女人頭上輕輕一敲,女人的牙齒就鬆開了。

    他俯下身子聞了一下,神情變的更加疑惑。

    老吳頭急得臉色漲紅終於忍不住跳腳,“到底是怎樣了,能不能救?”

    男人搖搖頭,像是看到不可思議的東西,“脈浮中空如青芤,神如楊花無定蹤。這不是尋常病,我沒有辦法醫治。”

    “你。。你不早說,還整得神神秘秘的,耽誤我找好大夫的時間。”老吳頭看著女人開始發青的臉,心想不能再耽誤了。

    “不用去找了,這病除了老師,沒有人能治。況且以她這虛弱的身子,若顛簸兩天,誰來了都救不了。”

    老吳頭心裏涼了一大片,男人的話透裏著無可反駁的堅毅。他突然想起以前孤身一人的時候,可以想做就什麼就做什麼,什麼也不用想。少了這個女人,就沒有人嘮叨,沒有人催促,不會每過一段時間就有人為自己燒上一次好飯,不用感覺有什麼東西壓在身上,心裏也不用總是留一個人的位置腦子裏總是有一張臉想為她做點什麼來填補。

    他害怕了,害怕回到那個看似美好的過去。他心裏突然生出一股狠勇,發誓要把這煩人的婆娘救回來。

    “沒有大夫能救他的,因為他根本不是生病,他是中了咒術。”

    像在平靜的水麵投下巨石,客人的一句話震得所有人說不出話來。

    男人臉上疑惑盡散,眉眼卻皺成大大的川字。

    “巫術?”老吳頭雖然不知道客人說的是什麼,但聽這名字再嗅到空氣裏詭異的氣氛,也知道這件事恐怕大不尋常。“還請先生出手相助。”

    辛先生搖頭,“我知道怎麼救她,不過想要得救需先自救。”

    “怎麼自救?若能救了我家這婆娘,我。。我願來生為你做牛做馬。”

    “做牛做馬不必了,隻是。。你是不是真的想救她?”

    “這還用說?”老吳頭急得兩眼溢出淚花。

    “好!”辛先生點點頭,“這術其實就是讓人陷入昏迷,然而身體機能仍然還在正常活動!換句話說她是一直在被人強製關在夢境裏。”

    ”強製。。。睡覺?“老吳頭詫異,第一次聽說這樣離奇的病。

    ”常人每日需睡三五個時辰,睡多了也會出毛病,更和況一直睡?醫術救人總要依循人體生理,而咒術以施術者的意誌強加在別人身上,心誌不堅者中咒後就會出現中邪的現象。常理不通,縱使神醫也無救。“

    ”啊呀,你就告訴我該怎麼治好他嘛。“聽客人越說越玄,老吳頭急得也顧不上客氣了。

    “她現在噩夢不斷,一旦夢境被外力打破就沒人能救的了,所以我想辦法讓你進入她的夢境,由你把她喚醒。隻是。。”

    “啊呀,您就別賣關子了,一口氣把話說完行嗎?。”

    辛先生苦笑,“你總得讓我喘口氣吧?隻是進入別人夢中世界需要聯係,一來,你必須得是她最為信任的人,否則聯係被阻斷你我她都會有危險;二來如果你沒能喚回她或者。。。。她不想跟你回來,你和她都會沉淪最終死在在夢裏。”

    屋內再次平靜,空氣裏似乎可以聽到密集如鼓點的心跳。

    辛先生不再看他,隻是靜靜看著女人,眼神裏有些悲憫。老吳頭也看著女人,她似乎更痛苦了,身體戰栗想動又不能動。老吳頭暗罵自己沒骨氣,剛發下的誓言怎麼轉眼就忘了?

    他狠狠一咬牙,覺得一輩子第一次說出了自己該說的話,“老女人從小沒了父母,除了我誰還能救她?縱使我是全世界最沒有用的男人,可我是他唯一的男人,她又能怨恨我到哪裏去!”他直起身子第一次盯著客人的有些淡漠的眼,“請先生不要猶豫!等回來一起吃我家女人燒的一手香飯!”

    (3)

    男人站在門外,看著剛剛升起,大如車蓋般橙紅色的太陽。

    外客身上發散著有一種清冷的氣息,讓人慢慢恢複冷靜。直覺告訴他阿瑤還沒有危險,他要等!等外客自己說出來,男人更擔憂的是另一件事。

    “晨色靜靜籠罩大地,吹向明天的風在耳邊回旋,大霧快要散了吧,白州日出依然這麼美。”客人輕聲讚歎,仿佛生怕驚醒這美景短暫。

    “美景日複一日,生命卻如夕陽朝露,不可再來。”男人也輕聲說。

    “我還以為你一見出來我就瘋子似的衝上抓住我問你女兒下落呢,沒想到還能一起談美景,你的鎮靜讓我驚訝。”

    “我也以為修習咒術的人都放棄了外界的美好,你也讓人驚訝。”

    “修煉不同咒術的人會有不同的心境。雖然原理是不為外物,隻修內心,但畢竟還是人,隻要是人就有感情。你的理解有些偏頗了。”說到這裏,客人停頓了一下。“況且我也不是修習咒術之人,隻是懂一些。”

    男人順著客人的眼光看過去,薄霧後的青林靜靜的,農人們開始忙碌,一切靜的像一幅畫,眼前的卻客人好像離開了自己身邊,遠遠的融入畫裏。男人忍不住張口想說什麼最後也沒有說出來。

    “是想問你女兒的事吧。”客人輕輕吐出一口氣,畫裏的人又回到現實裏。“我隻能告訴你她沒有生命危險,並且,已經有人去救她。”

    “誰?有把握麼?”一聽到阿瑤的消息,男人呼吸又急促起來。

    “不足一成。”

    男人眼裏的燃燒的火焰仿佛也隨著這句話熄滅。可他像下了什麼決心似的,又緊握住雙手。

    “別著急嘛,我說的是如果是你我去,不足一成,但如果是那個人,就有很大機會了,何況他也發了誓的,死也會把你女兒帶回來。”

    “能告訴我是誰麼?”

    客人沒有立刻回答他,他張開雙手微笑著像是要擁抱什麼,可是他的話裏透著濃濃的悲傷。

    “一個孩子,卻比誰都像大人。其實他完全可以不必去冒險,可是我給他後路的時候他想都沒想得拒絕了。他的孤單是因為他自己啊,他總把責任攬到自己身上。”

    男人驚訝地後退了兩步,“是他?為什麼是他,他,不可能成功的,因為他是個不祥之人啊。”

    “不詳?”客人轉過身,男人第一次在客人身上看到憤怒的眼神:“不詳的究竟是他自身的詛咒,還是你們強加給他的命運?我第一次來的時候看到其他孩子在說笑玩樂,隻有他一個人孤零零的,他的眼神渴望與別人交流,可所有人都厭惡他,鄙視他。他為了幾個玩伴可以去闖龍潭虎穴,可你們麵對自己心愛的人連立即去死的勇氣都沒有。誰有資格說他不詳?會這樣說的人不過是群捂著眼睛不敢看清現實的懦夫!”

    男人臉色蒼白,他被客人的言論震懾地幾乎要跌坐在草地上,他想起小時候耳濡目染的教育,想起加在身上的詛咒,又想起那個少年為救阿瑤奮不顧身的樣子。他不知道對不對。

    客人說完就回頭去看風景,好長一會才轉過眼:“太陽開始刺眼了,我去青林周圍轉轉。你還有什麼要說的麼?”

    男人已經回過神,不管客人說的對不對,他心裏都客人生出一股敬意。

    “那女人中的是厭勝之術?”

    “厭勝之術?名字倒是玄氣”客人嗤笑,“傳說厭勝之術是極其可怕的神術,能在不知不覺中控製人的神魂並操縱,甚至有載青帝時有一人一念之間成百萬雄師。那女人隻是被一個連入門都算不上的笨蛋奪了心神,隻要切斷施術者的控製,此術不攻自破。

    “那為什麼要騙老吳頭?”

    “看他一副市井利儈的模樣,就忍不住戲弄他一下,騙他是讓他也體嚐一下女人心裏的痛苦。不過我還是小看了他,其實每個人心裏都藏著一隻野獸啊,隻可惜多數人總是走投無路了才想起。”

    “你到底是誰?為什麼來這裏?”男人越發覺得客人深不可測,雖然看起來沒有敵意,可男人的戒備一點也不敢鬆懈。

    “嗬。”客人看著男人,臉上掛著刺目的諷刺的笑,“你又是誰,問別人之前總要先自己報上名吧。”

    男人想了一下,“我答應過別人,不會主動暴露身份,但你若待在這裏總會看出來的。”他有些疲累的身子突然肅立,眉宇間有說不出的桀驁和威嚴。

    “成我草民,重我天邊,得失轉瞬,墨水川間!”他念起這句話時略微顫抖,身體裏沉睡已久的血脈仿佛也隨著複蘇。

    客人也肅立,”一而幽都,隱水誌求,方失於人,言之何愁!”

    男人收起臉上的桀驁,鞠躬行禮,臉上掩飾不住的激動。“原來你們真的存在!這麼說那個地方也真的存在!能見到您是我的榮幸,在下張奐,敢問先生姓字?”

    客人長歎一口氣,“你就是張奐?名震九州的金刀將軍?想不到是這番模樣。小小的白州又究竟隱藏著多少曾經名震天下的人物。其實你不必激動。我姓辛,名伯達,沒有字號。”

    “那個男人心底不渴望能見到你們呢?無論你們是朋友還是敵人,無論你們是怎樣的麵目。”

    辛伯達不想在這話題上多說什麼,“我要一個人去看景色,你問最後一個問題吧。”

    張奐沉默了一會兒,“為什麼要選擇哪個孩子?難道他也是傳說中的存在?”他還是懷疑那個少年,他太平常了,平常到無法讓他和自身命運生死聯想到一起。

    “隻是在尋找的過程中看過一本書。。”辛伯達歎息了一聲,“非要說的話就是我覺得這孩子太善良了,又太倔強了,受了多大委屈也隻是憋在心裏不對別人說,他又聰明,這樣的孩子在這個世界很難活下去的,可這樣的孩子卻讓我想起很多事,仿佛看到了無限的可能。於是我就幫了他,不知道是不是害了他。”

    張奐很認真地聽,突然像是想明白了什麼似的,笑著說:“我懂了,隻是如果那少年沒有成功的話,還請您幫助我,我知道你來這裏的意思了。也會盡力幫助你,仲夏快到了,士子們又要來了,紛亂的日子也要到了。”

    辛伯達似是什麼都沒有聽到,徑直向青林走去。他終於知道張奐為什麼要在這個地方待上二十年了。張奐也知道了辛伯達的來意。

    白州清晨的霧裏飄著淡淡花香,辛伯達想找找究竟什麼樣的花香氣這樣幽遠。

    其實,他什麼都不知道,幾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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