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726 更新時間：17-07-09 21:21
莫塵開車送鄭小姑娘回家，小姑娘一路上在後座東扭扭西扭扭，左摳摳又摳摳，不時覷著莫塵的後腦勺，感覺自己總想問點什麼。
“唉，”莫塵忍不住歎口氣，“我車前天才做了全套大清洗。”
“啊？”小姑娘盯著他腦袋，撓了撓頭。
“啊什麼啊，”莫塵說，“我車上又沒有跳蚤。”
鄭唯一明白了，嘿嘿笑了聲，腦袋湊到前排座椅中間，“莫大哥，問你個問題好不。”
“我要說不好你今天是不是要把我車後座磨個洞。”莫塵問。
“沒那麼誇張，”鄭唯一又嘿嘿笑了聲，偏著腦袋瞅莫塵，“你給我說說你和方哥怎麼認識的唄。”
“幹什麼，”莫塵看著前方，“這事兒是有什麼值得探究的麼？一個個都問。”
“沒有，宋百萬是懷著什麼居心我不知道，不過我就純粹好奇，”鄭唯一腆著臉，“你給我說說唄。”
“這事兒有什麼好好奇的？”莫塵覺得他真是不了解這些小朋友奇奇怪怪的心思。
“就…就那個…那個啊…”鄭唯一絞著手指，“你們…那個…怎麼…”
“…你這個那個半天到底是哪個，”莫塵歎口氣，“都快到你家樓下了。”
鄭唯一抬頭就看見她家小區所在的大門，再不問來不及了…頓時氣沉丹田，把心一橫，“我就想問問你和方哥是怎麼在一起的，你放心，我百分之百是支持你們的！我沒別的意思，就友情關心一下，這事兒我也堅決不告別人，連我爹媽都不告訴，你盡可以對我放一百二十個心！”小姑娘一連串說的又快又堅定，連問帶表態兼保證半點不含糊。
莫塵聽得清清楚楚，車子猛地刹在了小區門口，小姑娘腦袋往座椅背上一撞，頓時捂著額頭呼痛。“莫大哥，就算你對我不滿，也用不著這樣報複我啊，我一肉體凡胎，撞碎了可就拚不回來了。”
莫塵吐了口氣，轉過頭仔細瞧了瞧，“還能張嘴說些有的沒的，看來是沒有大礙。”
鄭唯一搓著額頭扁了扁嘴，控訴的看他一眼，往車子外邊張望，“怎麼突然就停了，我看外邊也沒什麼車輛禁行小搶小鬧的呀。”
“沒，我隻是不知道你家在哪棟樓。”莫塵回過身，重新發動車子開進了小區。
“哦…那我這一撞挨得真冤，”小姑娘歎口氣，扒著座椅給他指，“左拐，那邊，就那停著輛白色小車那棟，看見沒。”
莫塵順著她的指向開車，目光注視著黑夜裏被溫暖黃暈籠罩的道路，突然問，“你怎麼會覺得我跟你方哥在一起？”
“啊？”方才那一撞，直接把鄭唯一八卦的心思給攪沒了，此時聽見他這麼問，愣了幾秒才說，“看出來的啊，你們表現的那麼明顯，難道沒在一起？”
莫塵沒有說話，落在小姑娘眼裏就是默認，覺得大人真是別扭又矯情，小姑娘搖了搖頭。
車開到樓下，鄭唯一一眼就看見樓下站著一個高大又熟悉的身影，正對著他們這輛車張望，車還沒停穩就打開車門跳下去，“老鄭同誌！你怎麼又站樓下了，不是給你打電話有人把我送回來嗎！”
鄭哥接過自家撲過來的閨女，搓了搓她的腦袋，笑嗬嗬地說，“晚飯吃撐了下來遛彎呢，就瞅見車開過來了，站了一腳，沒想到真是我閨女回來了。”
“回回都是吃撐了遛彎，”鄭唯一瞅著他，“這回又站多久了，下回再這樣我真要嚴肅批評了啊。”
鄭哥還是笑嗬嗬，“真沒站一會兒，下回保證改正。”
鄭唯一歎口氣，又說沒站又說改正，老鄭同誌這邏輯還是一如既往的任性，從小到大就這樣，隻要自己回來晚了，就在樓下等，在小區門口等，說多少回都糾正不過來，她媽就說，“讓他等唄，反正吃飽飯沒什麼事兒就當遛彎，還能得個心安，誰讓你是她寶貝疙瘩。”
鄭唯一衝他做了個撒嬌臉，摟住他的胳臂，“老爹，來，我給你介紹莫大哥。”
莫塵沒有下車，透過車窗伸出手，“還要趕著回去，有些失禮了，您就是鄭哥吧，久仰。”
鄭哥頓時一愣，旁邊鄭唯一直樂，“莫大哥，我老爹就是個粗人，又不是跟你談生意那些客戶，老爹，這莫大哥，就方哥的…朋友，特別好的朋友！莫大哥，這我老爹，鄭九州。”
鄭哥豪爽一笑，伸出手跟他握了握，“我閨女說的對，跟我別整那文縐縐的玩意兒，既然是小方的朋友那就是我老鄭的朋友，以後也就叫我一聲鄭哥，我就直接叫你小莫了。”
小莫~~~
鄭唯一捂嘴一通樂。
莫塵笑了笑點頭，“鄭哥果然跟他…小方說的那樣，豪爽又仗義。”
“哎，他跟你說我了，”鄭哥有點受寵若驚，笑了一聲，“我都覺得他獨來獨往慣了，不太會有這方麵的意識呢，不過話說回來，我還是第一次聽說小方的朋友，還是特別好的朋友，還挺稀奇。”
“他以前沒有朋友嗎？”莫塵一愣。
“不知道喲，”鄭哥說，“從來沒聽他提過。”
“方哥以前話很少，走的是高冷範兒，不過現在…嘿嘿。”鄭唯一挑了挑眉，“愛情的力量是會讓人走下神壇的。”
“小方談戀愛了？”鄭哥瞅著自己閨女，透出吃驚，隨即又恍然一笑，“哎喲，我都差點忘了，小方說了自己有喜歡的姑娘，還說找到她了，可不就該談戀愛了嗎。”
莫塵頓時心裏一緊，看著鄭哥，覺得每個字都要硬擠才能蹦出口，“他有喜歡的姑娘了？在找她？”
鄭唯一表現比他還著急，拉著鄭哥就一通問，“什麼什麼？！老爹，這些我怎麼不知道，方哥什麼時候說的，你怎麼不告訴我呀！”
兩人一個雙目黑沉緊鎖，一個一臉焦急像是塌了天，讓鄭哥覺得壓力山大的同時頓覺茲事體大，雖然他還是不明白這事有什麼值得到處說的。“差不多大半個月前吧，小方到我門市進貨，本來你媽想給他張羅一個姑娘的，他親口說自己有喜歡的人，還對我說他找到了一直在找的人，這兩樣合在一起沒毛病吧。”
“方哥說喜歡的人，沒說喜歡的姑娘吧？”鄭唯一立即追問。
“有啥區別？”鄭哥被問的一愣，“喜歡的人不就是姑娘。”
“沒區別沒區別，”鄭唯一頓時鬆了口氣，直擺手，“一點區別都沒有。”
莫塵悄悄吐了口氣，定了定神，跟父女倆又說了兩句就開著車離開。
…差點嚇死！
那種鋪天蓋地的籠罩壓迫，由心髒向四肢百骸，差點連呼吸都忘了出口。
一路上莫塵緊緊握著方向盤，心裏一陣餘悸，想想都覺得心髒咚咚跳著一陣後怕…
幸好…他不是確定的喜歡女孩…莫塵終是忍不住用力呼吸了幾下，仿佛這樣才能將方才刹那湧上的巨大的彷徨，焦灼以及像被重錘砸了的悶痛從身體各處血肉裏全部排擠出去。
他想著今天晚上聽到的話。
“看出來的啊，你們表現的那麼明顯…”
“小方有喜歡的人，大半個月前找到他…”
“一直在找…”
這些話一直在他心裏腦子裏反反複複…他該怎麼去把這些信息分析組合…
“好巧，我今年也29。”
真是好巧，何止年紀，很多地方都好巧，你瞧，我們好巧的也剛認識半個多月呢…
莫塵歎了口氣，盯著玻璃門內給人稱水果的人。
你不說，我沒有答案，就永遠不知道我自以為的組合是不是正確…
“你回來了，怎麼不進來？”方煜隨著客人出門，一眼瞧見他。
莫塵笑笑，推門進去，“剛到，還沒來得及，那小家夥今天怎麼不在。”
“覺得累，回去睡了，”方煜扯過一張凳子給他坐下，“送小姑娘到家樓下了吧。”
“就差送到門跟前兒了，”莫塵笑著說，“人家爹不給機會。”
方煜想想就笑了，“鄭哥一向愛女心切，這機會肯定得自己抓緊把握了。”
“你…”莫塵看著他，遲疑了一下，“鄭哥說，你在，找人啊。”
“啊…”方煜也看著他，沉默一會兒笑了，“啊，找啊，一直在找，找挺久了，剛找到。”
“那…在，哪裏？”莫塵問的很吃力，但他今晚在聽見鄭哥那番話之後突然控製不住地想要去觸碰那個答案。
他隱秘的希望，被外力留下一個火種，蠢蠢欲動的想要得到證實。
“他現在還在我心裏啊。”方煜彎起眼睛。
他這模樣就是還是不會說，再問下去大概會得到第一次見麵的答案，不認識…
莫塵一鼓作氣，再而衰，既然明知三是竭他就不再自找戳心了，一個畏縮不敢，一個左右言他，一個小火種就這麼徹底被掐死了，歎口氣，“那你過的真是忙，又要找人又要找狗，人是找到了，狗呢。”
“一起找呀，”方煜笑著說，“找人跟找狗又不衝突，狗也找到了，隻是因為一些原因我還不能主動去把他帶回來，但我知道他現在過得挺好，就不著急。”
“那挺好。”莫塵笑笑。看了看時間，“時間不早了，你該吃藥休息了，藥呢？”
“那呢。”方煜給他指了指放折疊小桌那邊有一個小牆架，上麵放了些零碎東西，藥也在上麵。
莫塵給他拿了藥，又接了水，遞到他麵前。
“我怎麼感覺自己像被伺候的老太爺啊。”方煜接過藥，還是分兩次吞。
莫塵頓時捏著嗓子說，“老太爺，那小的伺候您還成不？”
“有病吧你，”方煜一口水差點噴出來，盯著他笑半天，舉起手上剩一半的藥，“要不你吃吧，我看你病的不輕。”
“快吃，”莫塵笑笑，“不跟你開玩笑了。”
方煜想想還是忍不住想笑，看吧，這人就是越來越二傻了，緩了一會兒，才接著把藥吃完。
“那我先回去了。”莫塵見他吃了藥，就站起來。
“好，你也早點休息。”方煜跟著站起來送他。
“你關店門吧，”莫塵站在外麵，“看見你關了店門我再回去。”
方煜笑笑，就去按了卷簾門開關。隨著卷簾門落下，他對莫塵揮了揮手，“晚安。”
莫塵也笑著揮手。
直到看不見臉了，方煜轉身準備進去，後麵又突然傳來一陣兒哐哐聲。
他轉頭見莫塵彎著腰往上抬卷簾門，也沒打算進來的意思。
嚇一跳，趕緊過去幫著抬，“你要幹嘛？”
莫塵偏頭笑著，“有句話忘了說…今天醫院裏我說那事兒，真的特別誠懇真摯，你好好考慮。”
方煜也偏著頭，不知道說什麼，心裏有些亂，隻嗯了一聲。
“那沒事了，你放吧，我回去了。”莫塵露出一個笑容。
卷簾門終於完全落下，方煜還想著莫塵那個熟悉的燦爛又有些傻的笑容，到洗浴室洗了個澡躺在床上，拿起手機習慣性給莫塵發了個晚安。
那邊也很快回了個晚安。
方煜盯著這兩個字，不管過去將來，他覺得這一刻很安穩幸福，嘴角勾起一抹弧度緩緩沉入睡夢中。
作者閑話：
有人看麼有人看麼…
我真是鍥而不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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