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688 更新時間:17-10-17 19:03
如果你不曾領略過,這世間最苦的艱辛;如果你不曾遭遇過,這世間最深的絕望;那你也不會,真的對這個世界心懷純粹的善良……。我相信,隻有在最深刻的艱辛與絕望當中掙紮過的人,才能真正的,對這個世界,付出他們所有的善意。
“你,收買了大伯身邊的人?……。。”我,不敢相信自己的推測;怔怔地望著麵前這個心機沉穩的孩子。要知道,以大伯的為人,他不會眼看杜采修,這樣胡來的。
杜采修,從鼻腔裏冷哼了一聲:“切……。這,有什麼好驚訝的!是東西,就會有價;人,也不例外。你有多大的利用空間,就能賣多大的價錢。這是市場經濟,也是人際法則。”他,恍然大悟一般,拍了下自己的腦袋:“哦……。我怎麼忘了,你這個瘋子,是不懂這個的……。對牛彈琴。”
“大伯,知道了你這麼做,不會饒了你的!”我,忿忿難抑地挑拔著他的神經:“他不會原諒你,也不會再信任你,疼愛你。到時候,你什麼也得不到。”
杜采修,聽了不僅不怕;反而一聲聲地輕笑起來:“嗬嗬……你,以為我會怕這個?我敢這麼做,就不會怕讓他知道!大伯的年紀,太大了;早就不該什麼事都插一手了。”
他說的,這般坦坦然然,理直氣壯;很顯然,是仗著有四叔給他做好了妥善的安排。相比而言,四叔五十多歲,正值盛年;瞞著大伯,偷偷攬權,亦不是難事。
“你……。你,不會是連大伯都想害吧?!”我,眥目欲裂;覺得全身襲上一層冰寒。
采修,嘟嘟嘴巴,漫不經意地回道:“隻要他不礙事,我是不會動他的。好歹,他是疼了我這麼多年的大伯,我怎麼忍心呢!隻不過,這個家,也該輪到我爸來說話了。”他,挑起眉梢,冷笑著看了看我,慢聲細語地說:“今兒是農曆的二十六,看黃曆的人說是:‘虎日,煞南,諸事皆宜’。你,記不記得大伯是屬什麼的?”
“羊!”我說:“你想說什麼?”
杜采修,嘻嘻一笑:“你覺得,我要說什麼?”
我,猛然想到:大伯屬羊,是屬羊的啊。那麼,黃曆上所說的今天,對他未必是諸事皆宜。
“你們,是故意的?”我,驚詫萬分。
“過獎了,倒真不是有意這樣的。”他,輕描淡寫地回了我。
我,心裏浮起無限的悲涼,驚恐;不是為我自己,是為了那個一心想要把采修,培養成國之棟梁,人中龍鳳的大伯。
還有四叔,他也許料想不到,他的言傳身教,正把自己的兒子,推向了一個怎樣喪失人性與人格的深淵。
“你,闖進來,究竟想要幹什麼?”
“幹什麼?”杜采修,陰測測地樂了,尚帶稚氣的臉上,還展露出一抹可愛的顏色:“你,猜我要幹什麼?……。。你以為,打折了我一條腿,我就會這麼算了?我是什麼人?我是杜家未來的希望,是人人誇讚的天才。你們姐弟兩個,竟然這麼對我;我,會輕易的放過你們嗎?!”
“那是你自找的!”我氣急,心頭的怒火,噌噌地往頭上竄:“是你,先想著害別人,處處算計別人,尤其這些人,還是你的親人!最壞的是,你連一條小狗都不放過!這和畜牲,有什麼分別?你小小年紀,怎麼可以這麼心狠手辣?這,也是你父親教你的嗎?!”
“我,心狠手辣?!”杜采修,眼光中閃出幾分調皮的光彩,看不清是狡,是毒。他,一笑:“我,父親真正教我的那些東西,我還沒使出來呢……。今天,我就讓你知道知道,什麼才是真正的‘心狠手辣’!”
我,心底暗暗發涼——糟了!杜采修,這是為了一條斷腿,要瘋的節奏啊!他,本就年少輕狂,目中無人;做事,不計後果。這下子,指不定會對我施展出多麼惡劣的手段來呢。
杜采修,眼色一暗,向著後麵的人一彈手指——立時,三四個凶神惡煞的打手,衝上來,將我毫不費力地給製服了。雙後,縛於身後,攔腰將繩子繞了幾道,將我捆了個瓷實。綁人的手法,利索幹脆;綁出來的成果,和超市裏熟食貨架上,擺放的鬆花小肚,有的一拚。
最最讓人,不能容忍的是:杜采修,竟然命他們在我的脖子上,套上了鎖扣,連著一條狗繩。這裏麵,侮辱人格的意味;從心理上來講,讓我無法接受。
他,慢條斯理地從打手的手上,接過了一根拐杖;順手牽起了狗繩的另外一端;傲慢,陰險的諂笑著;輕蔑地注視著我,狼狽不堪的模樣。
拄著拐杖,從輪椅上站起身來;我發覺,斷了一條腿,對於他走路倒也沒造成大的影響。看起來,當初大哥還是手下留了情的。隻不過,很明顯,教訓不夠深刻。
“你不是喜歡狗嗎?今兒,我就讓你嚐嚐,做一條狗的滋味兒好不好。”
杜采修,對上我怒目而視的眼睛,笑得不可一世。
他,惡狠狠地說罷,手上一抖繩子,往手腕上一繞:繩套驟縮,勒得我脖子生疼……。伴隨著疼痛而來的,便是呼吸阻滯,喘不上氣來。
他,神清氣爽地欣賞著我,痛苦而扭曲的麵孔;讓人不敢相信,這是一個十二歲的少年,做出的冷酷且殘忍的行徑。
我,忽而想到:此時此刻,我的無助;正如當初被扼殺的“豆沙包”一樣:由著他,為所欲為地掌握著我們的生死存亡。
好像,過了有一個世紀的光陰——他,陡然,鬆開了手中的繩子;空氣,重新擠進了肺部,感覺自己好似死而複生了一般。
采修,頭也不回地對著身後的人,下著陰氣沉沉的命令:“你們出去吧,把門給我看好了……。所有的監控,全部處理掉,不能留下一點兒痕跡。杜采揚,可不是好對付的。”
聽他這樣叮囑手下的人;我知道,自己今天想要活命,隻怕沒那麼容易。
杜采修,對我,起了殺念。
我,仿佛是曆史上的凱撒大帝,孤身一人走進了“元老院”;縱然混身是膽,一身的本領,也隻能引頸待戮。何況,我還不是那個英明神武的大帝;不過,一介女流而已。
那,幾個人退出去了。屋子裏,隻剩下了杜家的兩個血統上的骨肉至親。
這個,一心要加害我的人,曾經是我的弟弟。
杜采修,一拽狗繩,將我拉進了裏麵的臥房。
進到裏間,杜采修一拉狗繩:疾色,大聲喝斥:“給我跪下!”
最糟糕的情形,自己也做好了心理準備;萬沒想到,作為一個小孩子,他竟想到用這種方法來折辱我。
我,倔強地挺直了腰杆,憤怒地瞪著他,那張滿刻著囂張跋扈的臉孔。
杜采修,盛氣淩人,微微一笑;看起來,無害之極。一隻手,卻抄起了他的拐杖,狠狠地向我腿的膝蓋處,砸了下去!
我,撲嗵一聲,跪趴在地。
劇烈的疼痛,鑽心入骨似的,逼下了,額頭上的汗珠。
很疼,疼得頭皮發麻,喉間發鹹;想要痛喊,想要大哭,想要破口大罵。但,皆被自己咬著牙,硬挺挺的給忍住了。
“抬頭看看,這個地方,覺不覺得有點眼熟?你還記得嗎?”
頭頂上,傳過來,采修不陰不陽的,帶著嘲諷與戲弄的口吻。
額前的發,被汗水打濕了,遮擋住了視線——我,壓根兒沒來得及看臥房一眼,便被他打趴下了。
他,讓我看這個房間幹嘛?!我,是第一次來,也沒進過臥室,哪裏會有記不記得一說?阿城也說過,這是大伯的私人專屬房;和我沾不上邊兒。
目光,穿過發絲的間隙;一點一點看清了整間屋子。
依舊是身下貼合著,柔軟的羊絨地毯;白色的牆壁,超大的臥床,水晶質地的台燈。窗口,飄著如雲如霧的紗簾;窗前,放著一張紅木圓椅。
這張椅子——這張窗前,顯得有點格格不入的椅子,我在哪裏是見過的。
心跳,怦怦地亂作一團,像是一台古老陳舊的發電機,發出此起彼伏的隆隆噪音。
視線,緩緩上移:床頭上方的壁上,掛著一個畫框,裏麵鑲著一幅油畫。畫中,一朵朵風中綻放的,色彩豔美的花;是芍藥?薔薇?還是扶桑?
在我看來,幻化在眼中的,皆是一朵一朵,大片盛開,火紅妖豔的曼珠沙華。
我,又是一陣莫名其妙的心痛……。好像,有人要從心髒的皮肉之中,活生生地挖出一個大洞;好把其中掩藏的前塵舊事,統統刨出來,暴曬在陽光之下。挖得鮮血橫流,疼得痛不欲生。
有什麼東西,就要大白於天下了嗎?
眼光下移,寬綽厚實的床榻之上,鋪的床單不是一般常見的純白色;而是灰藍相間的斜紋格。一個個菱形的,正方的小格子,無規則的分布在床上,像是困住自由與自主的藩籠。
天呐!此時此地,此情此景;如此詭秘,如此熟悉,又如此的令人膽裂魂飛。
是的,在夢裏,我來過這裏無數次了。
這裏開的花,這裏窗邊孤伶伶的木椅;我都認得。連那些紮眼得小格子,我都能看出個數了。不過是,不見了椅子上,哭喊著向我求救的那個傷痕累累的孩子。
但,我能肯定:那個孩子,不是站在我麵前,耀武揚威的杜采修。
他,目前控製著生殺予奪的大權,不會需要我來搭救。
“這是哪裏?”我,忿極怒極,眼含水氣地問道:“你,想讓我看什麼?”
杜采修,揚揚一抬下巴:“要不怎麼說,人瘋了就是好啊——可以,什麼都不用記著!不管怎麼下流,可恥的過去,都能忘得一幹二淨;活得人模人樣的!”
“我,不過是想帶你來故地重遊……。好讓你清醒清醒,自己到底是個什麼破爛玩意兒!”
“杜采修!”我,大聲喝道:“別忘了,你的身份!你太過分了,背著大伯,做出這種卑鄙無恥的勾當!”
我,從沒想過,極端的憤怒,是緩解我口吃的良方。口出惡語罵他時,我能夠通順流暢地表達自己的情緒。
“我的身份,不用你提醒。”杜采修,還沒有到“變聲期”。嗓音仍舊清朗,帶著脆亮的上揚音調:“我的身份,人所共知。說到無恥,你的身份,才是杜家上下,最為肮髒,下賤的吧。”
我,睜大了一雙無法相信的水目,直愣愣地盯著:杜采修,從鮮紅的唇瓣中,吐出世間最難聽的言辭。
他,彎下腰來,在我的耳邊,以無比輕慢又殘酷的聲音,說著:“別把自己真當成了杜家的大小姐,更別把自己錯當成了‘人’……。你,不過是杜家養的一條逗弄取樂的狗而已……。說老實話,這條狗繩,很配你……。”
言畢,他手腕一翻,絞緊了狗繩……。。
作者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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