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578 更新時間：17-10-08 08:32
林懸走後，聞澈打開不織布袋子看了看，裏邊就一疊資料和一個牛皮紙的紙包，他將袋子拿緊了些，這雖然算不上是他的第一桶金，但也是他賺的最多的一桶金，還是挺在意的。
墨池門口放置著畫展的宣傳海報，進門的時候還畫了門票費，老秦在帶領著一批顧客參觀，見聞澈來了，讓另一個工作人員帶領，自己則朝著聞澈走過去。
“聞少，好久不見啊。”老秦笑道。
“嗯，是好久不見了。”聞澈也笑了笑，老秦在來給譚深當管理墨池的助理之前是在譚深他爸身邊做事的，那時候聞澈跟老秦接觸不多，隻聽譚深說是個不苟言笑的人，老秦來當譚深的助理之後，因為聞澈自己畫畫，又跟譚深關係好，所以也漸漸多了來往，老秦這人不錯，不在譚深他爸身邊之後變得和藹可親了很多，而且在管理畫廊方麵展現出了驚人的能力，可以說要是墨池沒有他，也許老早就被譚深膩了直接關門。
“要我帶你參觀一下嘛？”老秦問道。
聞澈點頭，“行啊。”
老秦對著畫廊右邊角落做出了一個‘請’的手勢，“那麼請吧。”
聞澈跟了上去。
“這次的畫展是A大美術係應往屆畢業生的作品，應屆畢業生的大多是優秀畢業作品和在大學期間的畫作，而往屆畢業生的則基本都是在工作之後的畫，本來美院的院長跟我提出時是想直接區分來或者交叉擺放的，但在看作品的時候，我發現應屆畢業生的畫作和往屆畢業生的化作在很多方麵都有不同，就算主修的是同一個畫種，導師是同一個也都有不同，不是個性化上的不同，而是批層次的不同，所以就按照這樣的方式來擺放了，從應屆畢業生的開始。”老秦將聞澈帶到入口第一幅畫作前，他侃侃而談對本次畫展的路線及布置，不卑不亢，從容不迫，讓人與之相處也覺得十分舒服，聞澈順著他的手看向那第一幅畫作。
標注在畫作角落的卡片上寫著，這幅畫的名字叫《夢想》，是一幅油畫，色調以白色和藍色為主，畫的是揚帆的船隻出港的畫麵，碧藍的天空中海鷗自由翱翔，海浪衝擊著赭石色的海岸，擠出朵朵潔白的浪花，前來港灣為水手們送別的親友揮舞著花色不一的手帕，這幅畫中，聞澈看不出離別的悲苦，更多的是啟航的期待。
“是充滿了希望的大學生畫出來的畫。”聞澈說道。
發展心理學的研究方法中有一種叫做作品分析法，是指根據被試的作品來分析其心理狀態，作品涵蓋了很多，寫作者的文章、音樂家的樂章、舞者的舞姿等等，畫家的畫作也是其中之一，被試也許不會告訴你他的真實狀態，但當他作為創造者時，他會用他的作品塑造出他的真實狀態。
老秦帶著聞澈順著參展路線繼續走，明豔的顏色和具體的畫麵構圖漸漸變得深沉且抽象，當然這隻是一個大趨勢，也有不少在展覽路線尾部卻依然明亮如初的畫作，老秦一幅幅的帶著聞澈看過，不時和聞澈交流一下對於這幅畫作的看法，一下午的時光悄然流逝，展廳裏人也漸漸少了。
“覺得怎麼樣？”參展路線已經全部走過，老秦轉頭看向聞澈詢問。
“挺好。”聞澈點了點頭，“感覺……感覺像過完了一生。”
“展覽主題叫做時光，今後我們會繼續邀請本次參展畫家來展出他們的最新作品，做成一個係列。”老秦笑道。
“很好的提案，我都覺得這個係列並不是單純的畫展了，而是跟蹤實驗研究。”聞澈調侃道。
“這方麵我們目前倒是沒有深入想過，聽你這麼說我覺得可以再跟A大心理學係來一個合作。”老秦和聞澈一塊兒走到了墨池裏邊的工作區去，在走廊邊的飲水機接了兩杯水，遞了一杯給聞澈，“你沒有發覺你的畫配色都是展覽尾聲的畫作配色。”
老秦這句話沒有用疑問句，聞澈喝水的動作頓了一下。
他發覺了，早在他們順著展覽路線走著接近尾聲的時候他就發現了，他大學的時候雖然也是對未來滿懷期待，但也並未能畫出跟《夢想》一樣意境的畫來，他和老秦是在譚深為了要追那個美術係的小學妹而開畫廊的時候認識的，那時譚深在讀大學，聞澈也在讀大學，老秦是個懂畫的人，那時的聞澈也沒有現在這麼封閉自我，他的畫老秦基本都看過。
聞澈回想起自己的那些畫，他畢業之後居無定所，從寢室搬出來的那些得用皮卡車來拉的畫先跟他一起到了他在大學當地租住的屋子，後來搬到A市之後也一副都不肯扔的好好帶著。
聞澈剛畢業到A市定居的那段時間，一星期至少有三天要跟聞博去參加各種各樣的交際酒會，明眼人都看得出來聞博並沒有想把他作為岩啟繼承人培養的意思，他這個岩啟太子也隻是因為聞博沒有其他的兒子而已，當時那些心懷鬼胎的人們時常在這個話題上打擦邊球，聞博幹脆說他是學美術的，將來要走藝術家的路子，本以為能堵住那些人的嘴，沒想到那些竟得寸進尺的要看聞澈的畫作，是聞澈自己先放了手，說可以把自己的畫送給那些人。
當晚奇哥就雇了皮卡車過來將他的畫全部拖走了，一人一幅，見者有份。
被林懸買走的那三幅是因為在墨池裏展覽才得以幸存，從那之後到給何雋畫裝飾畫之前，聞澈再也沒有動過畫筆，他搬離了那家酒店，隻帶了自己的證件和手機，那些他用慣了的畫具、沾染了各色顏料的圍裙、未完成的畫全部被他扔在了那間房裏。
“可能是我比較老成吧。”思緒轉回，聞澈硬扯出一個笑容。
“聞少……”
“不是，我最新畫的畫不是那樣的配色了，雖然也不是想《夢想》那樣的，但也不至於是畫展最尾端的那樣。”聞澈突然說道，他給何雋畫的裝飾畫用色簡單淺淡，跟畫展尾聲的畫作相去甚遠，給何雋畫的裝飾畫完成之後，聞澈又買了油畫顏料，目前在畫的是從他住的那屋陽台看到的城市，進度很慢，跟給何雋畫裝飾畫那會兒的進度天差地別，那麼長時間也就完成了個三分之二的樣子，不過無論是意境還是直觀的感受，也是非常陽光向上的，一點兒都不喪。
“我之前聽小公子說過你又開始畫畫了，沒想到是真的，什麼時候帶過來我看看？”老秦聽聞澈這麼說，也露出了笑容，是那樣長輩對於晚輩的良好改變而露出的慈祥的笑容。
聞澈視老秦為半個知己，在畫方麵，老秦確實很懂他，在大學的時候，聞澈經常拿了自己的畫趕來A市給老秦看，兩人能聊畫聊一下午也不覺得累，老秦是聞澈的畫友，聞澈不畫畫了，兩人自然也就沒有什麼交集了，如今聽到老秦這麼說，聞澈還真有種回到了大學時期的感覺。
“我之前畫好了送人了，不能帶過來給你，不過我現在有一副在畫的，進度有點兒慢，等畫好了我帶過來。”聞澈笑道，將已經空了的塑料水杯扔在了飲水機旁的垃圾桶裏，又將手裏那個不織布袋子換了一邊手。
墨池下班兒了，老秦的妻子開車來接他，老秦因為多年前的意外導致他的右手不能夠太使勁，開車也不太安全，所以一般都是老秦的妻子或者是兒子開車來接老秦下班，聞澈目送老秦他們的車離開後，在路邊打了個車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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