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4858 更新時間：17-08-06 06:11
秦可和薑軍的離婚原本就在宋漸和楊漓的意料之中。
兩人在去泰國的飛機上還討論過這個話題。宋漸還問楊漓聽沒聽過秦可說，那個小三都為薑軍犧牲什麼了，楊漓就有點蒙：什麼犧牲啊？怎麼犧牲了？宋漸就講了那晚他和薑軍喝酒的情形，楊漓就說看來這薑軍非要和秦可離婚，還是有內幕。說，我可沒聽秦可說過，說這種事薑軍怎麼會告訴秦可呢。宋漸就知道問了也白問，但他還是忍不住問了。
楊漓囑咐宋漸，事情千萬不要跟秦可提，她也不會提，離了就離了吧，省得兩人鬧騰，離了都解脫了。宋漸就說拿我當你呢？楊漓問什麼意思，宋漸說：長舌婦。楊漓就狠狠掐了宋漸一下。
但讓宋漸和楊漓沒想到的是，秦可的婚離得這麼快，還這麼平靜，忽然悄無聲息。
其實那天秦可要跳樓，看著是真嚇人，可也真是嚇唬人，盡管秦可性情柔弱，卻還沒柔弱到動不動就輕生的地步。她就想探薑軍探到底，看是不真沒有回旋的餘地了，結果她的心徹底涼了，也就冷靜了下來。秦可知道，薑軍那顆待她的心已成了死木疙瘩，怎麼打雷下雨暖捂，也不會再發芽了。
那些天裏，秦可都徹夜難眠，但沒有流淚，她想了很多，前前後後，過往和將來。尤其是那個小三不小心摔到了去醫院保胎，薑軍沒白沒黑地陪著，一直沒回過家，竟比當初她住院生陽陽時還上心，這樣冷酷無情的現實，讓她已經無力去計較去嫉妒了。就在昨天，秦可拿起電話給薑軍打過去，就說了兩個字：離吧。
可謂神速，兩人當天就一起去了民政局辦了手續。在財產的分割和孩子的歸屬上，兩人也都沒什麼爭議，這在薑軍提說離婚之初他就說過，秦可本沒想離，這離了她也不想爭什麼。住房留給秦可，公司那幾套寫字間自然就歸了薑軍，車子本來就兩輛，還是一人一輛，孩子歸誰都行，反正不是在爺爺奶奶那兒，就是在秦可這兒，薑軍負責到大學畢業。
存款秦可還真就不掌握，這麼多年她就認準了相夫教子，其他一概不問，她就知道薑軍的生意這兩年不如從前了。薑軍給她扔下了300萬，還親自陪她到幾個行開了賬戶，分批存了進去。秦可估摸著薑軍再買套住房，剩下的差不多也就她這個數字了。離了分了，夫妻一場，緣分到此為止。從此陌路，再見形同路人。
楊漓去找秦可，事先並沒有打招呼，她知道秦可這個時期不可能出門，肯定悶在家裏。果然一按門鈴秦可就開了門，她見是楊漓竟也沒意外，淒然地笑了笑，閃身讓楊漓進了屋。
你怎麼來了？秦可明知故問。
來陪陪你啊，再找找寢室姐妹的感覺。楊漓笑著。
楊漓顯然知道這個玩笑不會起什麼作用，所以她也沒期待秦可會有什麼反應。
楊漓向四下看了看：陽陽還在奶奶家？
秦可點頭嗯了一聲。
楊漓：她……還不知道吧？
秦可：還沒告訴他，反正慢慢她會知道的。
楊漓點了點頭，目光就遊離到了電視櫃上擺放的那個陽陽的相框，她看著忽然眼圈一熱，眼淚就掉了出來。
秦可：你怎麼哭了？
楊漓：不是，我看著我幹女兒……
誰知楊漓話還沒說完，秦可就捂著嘴，眼淚也流了下來。
楊漓就有些慌亂了：不是，哎呀，都怨我，沒事的，沒事的……
楊漓扶著秦可在沙發上坐了下來。
宋漸在家度過了一個孤獨的夜晚。諾大的房子，小藝不在，楊漓也不在，空空如也，宋漸這才體會到一個人的夜晚是真難過。盡管婚前單身一人的時候，這種境況也是平常，但現在卻感覺非常陌生。白天他一人在家的時候也常有，可至少七年了吧，他沒有一個人過過夜晚。宋漸回想了一下，也真是，七年了，他沒有單獨出過差，楊漓也沒有單獨外出過，每次回老家都是楊漓陪著他去，夫妻倆一直共同進退。想想這種感覺也真好。
第二天宋漸就熬不住了，她就給楊漓打了電話，他也是不放心楊漓。他在電話裏先小聲詢問了秦可的狀況，然後就沒事找事地說看電視廣告說，在西苑廣場附近新開了一家韓國料理，開業大酬賓，一律八折，我請你倆吃午飯啊，也讓秦可散散心，緩解緩解心情。楊漓說好啊。宋漸問秦可開車沒問題吧，隨即又說算了，我去接你倆吧，中午十一點見。
宋漸差不多準點到的，兩人下了樓不禁讓人眼前一亮，都化了好看的妝。楊漓原本化不了這麼好看的，一看就知是專業選手秦可幫她化的。當初楊漓的新娘妝就是秦可化的，光彩照人，這麼多年，秦可的專業還沒全扔。秦可本想素顏出門，她也沒心思化妝，是楊漓求了她後又逼著她自己化，說新生活新開始，拋棄舊時晦氣，咱都打扮打扮出去見見陽光。話說得秦可心裏泛起一絲春意，她就化了。
新開的韓國料理不錯，一共三層，寬敞明亮，裝修很時尚，韓國菜品，韓式服務。開業酬賓的緣故，人很多，服務員把他們引導到了三層的角落，說抱歉人多好位置沒有了，宋漸和楊漓對視了一下，行吧。三人坐下來宋漸就讓楊漓和秦可點餐，對韓國料理日本料理之類的，宋漸一直都不太感冒，什麼好吃全然不知，但楊漓和秦可都愛吃，這一頓真是純心請她們的。
人多菜品上得就慢，秦可的離婚之變，多少讓氣氛有些尷尬，宋漸不知說什麼，倒是楊漓總想打趣說笑。趁秦可去洗手間的空檔，楊漓忽然小聲對宋漸說：你知道嗎，薑軍有點變態。
什麼？宋漸以為聽錯了。
薑軍有點變態，那個的時候喜歡打秦可屁股。楊漓又說。
宋漸笑了：那有什麼？我不也打過你屁股嗎？
不一樣，他還把秦可的內褲套在秦可臉上。楊漓很認真地。
這有什麼啊？這樣有興奮點。宋漸打趣。
關鍵他還要把秦可綁上。楊漓說。
什麼？綁上？宋漸有些吃驚。
是啊，秦可沒讓綁，那以後薑軍就不怎麼碰她了。楊漓說。
那，薑軍是不……宋漸還要說什麼，秦可卻回來了。
薑軍的行為是會讓人感到詫異，但宋漸覺得有錢人多嗜好，也不算什麼。
韓國料理宋漸吃著還行，不難吃也不是太喜歡吃，楊漓吃得津津有味，秦可卻吃得很勉強。心中有火，口中無味，也就沒有胃口。都吃差不多了，宋漸問吃好沒，楊漓忙點頭說吃好了吃好了，說老公冷不丁請吃頓飯很受用。這倒暗示了宋漸，他合計了一下也是，除去剛剛過去不久的泰國之旅不算，婚後兩人在外單獨用餐的次數還真少之又少，就連相戀紀念日和結婚紀念日這樣共有的日子，也幾乎都在家過了。倒不是宋漸不浪漫了，是楊漓太會過日子了，每當這些日子她就讓宋漸下廚，說宋漸做的菜好吃，也有意義。秦可也笑了笑說吃好了。宋漸又送她們兩個回了秦可家。
到小區門口的時候，楊漓下車前還故作猶豫的，說我是回家陪老公呢？還是在這兒陪閨蜜呢？秦可忙說我不用陪的，你跟宋漸回家吧。楊漓卻說，算了，還是留下來陪閨蜜吧，老公無所謂，可以不要，閨蜜可不能扔。說著笑著，楊漓就挽著秦可下了車。宋漸知道楊漓開玩笑呢，但心中畢竟有結，聽著多少有些不舒服。
一個人回到家也自是無聊至極，宋漸捅咕來捅咕去，先後給遠在縣城的老媽打了幾個電話，又是問身份證號，又是問手機短信驗證碼，總算又新注冊了一個微號。宋漸的老爹有個微信號，還是前年春節他和楊漓帶著小藝回去的時候，他幫忙注冊的，但老爹一直也沒怎麼用，家裏沒安寬帶，上不了WIFI，走流量挺貴的。宋漸的母親沒注冊微信號，現在正好被宋漸利用上了。宋漸就用新注冊的這個微號，試著加了視頻男人那個賬號。
在等待的時間裏，宋漸想著是不是給薑軍打個電話，昨天他就想打，但還是沒打，他不知道打了之後說什麼，開句玩笑？畢竟還有秦可這層關係，這玩笑開不出口。道喜？也許薑軍能把離婚當成喜事，可這喜也不能道。安慰一下？人家薑軍悲不悲傷啊？假惺惺地同情幾句，這宋漸還真不習慣。就在他還猶豫時，馬老二的電話就打了進來。
馬老二一開口就問，宋漸你說她這手機一直不開機，幾個意思？宋漸知道他指艾咪，說那還能有啥意思，明擺著不想跟咱們聯係嘛。馬老二說那她在信中不是說了嗎還會再見咱們的，怎麼又不想聯係呢？宋漸說暫時不想聯係唄。馬老二說那早聯係晚聯係不都一樣嗎？還差這幾天啊？是不有什麼不方便啊？宋漸說你問我我問誰去？馬老二歎了口氣，你說這個女人真讓人猜不透。說完馬老二就掛了。
宋漸知道馬老二是鬧心，他也知道給宋漸打電話沒啥毛用，但他就是鬧心，想向宋漸表明他鬧心。一見鍾情這種事真的很不可思議，一個本來智商很高的人，一旦被丘比特一箭穿心，就會幼稚地像一個孩子。
直到午夜宋漸昏沉沉進入了夢鄉，也沒見視頻男人通過好友。第二天早上一睜眼，宋漸就看了一眼新微信號，還是沒見通過，他就又把視頻男人的賬號仔細琢磨了一番，最後得出結論：那廝警惕的可能性是有的，但多半這個號已是被他棄用的小號。以前這樣的小號很好申請的，多用於一些背地裏的勾當，隨時都可以棄用。因為陌生人能查看十條微信內容，但宋漸隻看到了四條，說明該號總共就發過四條朋友圈，而且都是一年前發的。
當然，到現在宋漸也不確定這個賬號，就是那時跟他在群裏爭論的那個，隻是印象中很像而已。暫時查看不了楊漓的手機，死無對證。
既然新注冊的號也沒多大用了，宋漸就又給老媽打了電話，說媽我也給你注冊了個微信號，我一會把賬號和密碼發給你，你讓我爸教你登陸一下。老媽問什麼陸？宋漸說哎呀就是打開，老媽說我不用那玩意，你爸不有嗎？宋漸說我爸是我爸的你是你的，你自己玩唄，加點好友什麼的。老媽說好友？什麼好友啊？宋漸說哎呀，你問我爸吧，就掛了。
盡管年假還能休一天，可宋漸決定今天就去上班，實在太無聊。他就趁機給楊漓打了個電話，告訴她他他上班去，還趁機問楊漓幹嘛呢，楊漓說我能幹嘛，陪秦可呢唄。
下午快下班的時候，宋漸忽然接到了秦可的電話，說宋漸你晚上有時間嗎？能不能陪我去酒吧坐一會兒。宋漸有點迷糊，問楊漓呢？沒跟你在一起？秦可說楊漓下午就出去了，說陪一個學生參加舞蹈比賽去了，晚上也不回來吃飯了。宋漸心裏咯噔一下，嘴裏卻說：是嗎？怎麼她沒跟你說嗎？秦可說。宋漸隻是啊了一聲。秦可又說，你放心，我沒別的意思，就是想和你聊會兒天，有些事想聽聽你們男人的想法，不會讓你為難的，我一會打電話給秦可說一聲。那好吧。宋漸語音很平靜，其實心裏已很慌亂。
約了時間和地點，掛了秦可的電話，宋漸就立馬給楊漓打了電話，可楊漓竟然關機。宋漸就覺得眼前時空扭曲，這樣的事在她們的婚姻曆程中幾乎是沒有的，唯一的一次還是有一天楊漓去舞蹈班忘了帶手機充電器，手機沒電了。難道還會是手機沒電了那麼簡單嗎？可又能怎麼樣呢？手機打不通，人又不知道在哪兒。緩了一會神兒，已經下班了，宋漸隻好去赴約。他沒開車，秦可也不能開車，到了酒吧難免要喝點酒，而這注定會是一個買醉的夜。
宋漸到酒吧時，秦可已經坐等有一陣子了，一見麵就說，她給楊漓打了電話但關機。點了Whiskies（威士忌）和幹果，宋漸借口去洗手間，然後又給楊漓打了個電話，還是關機狀態。宋漸忽然來了小孩子脾氣，一賭氣把手機也關了。回到座位時，威士忌和幹果已經上來了。秦可一小口一小口地喝酒，一邊和宋漸說事，說那些她懂男人，男人也該懂他的事。宋漸看上去像一個很乖的聽客，不時地附和兩句，其實他的心思壓根兒就沒在秦可身上，根本沒聽進多少。
酒醉愁人腸，很快兩人就都有了醉意。秦可忽然盯著宋漸說：我真羨慕你和楊漓。宋漸押了口酒沒說什麼。秦可又恨恨地說：我真後悔當初沒聽楊漓的話，就不應該嫁給薑軍這個王八蛋。這倒讓宋漸有些意外。宋漸：你是說，楊漓當初就不讚成你倆？秦可淒然笑了笑：楊漓發現薑軍很花心，跟我說薑軍是很男人，但靠不住，我當時沒太在意。宋漸看著秦可：是楊漓發現了薑軍花心？秦可：楊漓沒跟你說吧，算了，那我也不提了。宋漸：別啊，別話說半截啊。秦可：其實也沒什麼，薑軍認識我以後，就認識了楊漓，那時你倆還不認識呢，他竟然背著我追楊漓，楊漓沒搭理他，我知道後又跟他吵了一架，他才死了心。沒想到他們三個人之間還有這八卦，這倒讓宋漸很驚心，他剛想說什麼，秦可的手機就響了。
秦可：啊，你怎麼關機了……一聽就是楊漓，宋漸不禁豎起了耳朵。秦可：我在酒吧呢……你猜我跟誰在一起……你老公唄……我約他坐會兒，想跟你說一聲了，可你關機，不會生我氣吧……我就知道你不是個小氣人……好的，我讓他接。秦可說著把手機遞了過來，宋漸就接了，誰想手機裏卻撲過來楊漓氣哼哼的語氣：你跟秦可約會就約會唄，幹嘛要關機啊？宋漸一聽氣也不打一處來：你還好意思說，許你關機就不許我關機啊？楊漓：不是，你這人……好，那你好好陪秦可吧！楊漓說完就掛了。
宋漸把手機還給秦可，抱歉地笑了笑，然後起身又去了洗手間。
宋漸開了機給楊漓打過去，楊漓卻又關了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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