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061 更新時間：19-05-17 00:07
老師一進來，本來還有些躁動的教室瞬間安靜下來。
一身灰撲撲的法袍的老頭站在擺滿了儀器書本的講台後，灰白的胡子和長發都打成了卷，蒼白的臉龐長滿了褶皺，灰藍色眼睛先掃視了一遍所有人，開口。
“我先介紹一下我自己，我是法布德，是你們第一節課的老師，至於我們這節課是什麼。。。嗯，讓我先看一看書。”法布德翻開攤在講台上的厚厚書籍，俯下身眯著眼好像在努力辨認上麵的字眼，還拿了個放大鏡。
所有人：。。。
看來不光記性，這位老師的眼神也不是很好。
“對！”法布德猛地直起腰，一驚一乍嚇得人又是一抖，“我們這節課，就是讓你們熟練運用你們身體裏的魔力！”
老頭教學風格顯然走風騷路線，不滿足乖乖站在講台後，走下來在每排木桌間隔的走道上踱步，普通人暮年的歲數本應身形佝僂，但法布德身形卻異乎尋常的高大，比得上一個健壯男子，投在一群半大少年身上的影子幾乎能將他們都罩住。
“我知道，你們進入的是被譽為魔法師搖籃的聖羅蘭學院，作為具備多係魔脈的良好種子，你們的家人好友在你們身上傾注了太多太多鮮花和榮耀，你們是他們眼中的天之驕子，是未來偉大的魔法師！”
具有煽動力的話語讓一眾少年臉龐都發紅了，多數都驕傲的仰起臉，挺起胸膛。
“但是！”法布德提高聲調，急轉直下。
“這片大陸上最不缺少的就是天才！”法布德抬手，寬大的袖袍揮起一陣風，“現在的你們，連一個低級魔法師都算不上，一個合格的，優秀的魔法師不僅僅是具備魔脈，更是要經過千錘百煉，現在的你們，嘿嘿小崽子們，你們還弱得很！”
在場的少年無一不家境優良，從小飽受追捧，聽到這樣的話無疑升起屈辱。
立馬就有個少年騰地站起來，他明顯出身貴族，從一舉一動之間的派頭就可以看出來。
法布德慢悠悠轉過頭，絲毫不意外，似乎還興味盎然，“看來有個小朋友不服氣了。”
“來來來。”法布德晃過去，高大的身材給了對方無形的壓力，“歡迎說出你的看法。”
周圍響起笑聲，不怕事大的少年們都在看好戲，包括阿伽雷斯也饒有趣味的看著，他感覺不到這個奇怪老師語氣中的惡意，對方是不會對他們的“頂撞”有什麼懲罰的。
少年咽咽唾沫，眼珠緊張的轉動，但嚴格的家教不允許他有一絲懦弱的退縮！
“聖羅蘭學院對我們敞開了大門，說明我們是有這個資格的。”少年仰起頭，聲音但很堅決，“哪怕是老師你，也不能汙蔑，汙蔑我們的成就！”
“哦？”法布德挑起灰白的眉毛，做了個我怎麼聽不懂的生動表情，“汙蔑這個詞，小朋友你的家教老師水平不高啊。”
“那你這是在否決我們的成就！”少年迅速改口。
“多虧你提醒。”法布德恍然大悟狀，“我確實有一個地方搞錯了。”
少年還沒來得及露出得意的表情，對麵還很好說話的老人神情一變，眼睛一瞪，“你們根本就沒有成就！”
突如其來逼到臉前的暴吼，少年一屁股就坐到椅子上，懵的半晌回不來神。
這下子沒有人敢笑了，一瞬間噤若寒蟬。
“哼，過了個選拔賽就不知天高地厚了。”仿若沒察覺到氣氛的冷凝，法布德揉揉鼻子，“跟你們這些小朋友吵架真費我老人家的嗓子。”
不敢反駁的眾人：明明是你單方麵訓我們！
法布德轉身，放過了那個可憐蛋，轉眼又盯上了新的目標。
被盯上的新目標十分沉靜，一點不像被他掃視過的人一臉驚恐。
“哦，真是奇怪的頭發和眼睛。”法布德嘟囔兩句，又恢複了“正常”，“孩子，抬起頭來看著我。”
阿伽雷斯慢慢仰頭，俊秀少年眼眸黑白分明，也深邃到了極致。
“你害怕我嗎，孩子？”法布德看了他一會，問。
阿伽雷斯沉默了幾秒，搖頭，“不，老師。”
幼年他都直麵過地獄魔蛛和亡靈法師的死亡威脅，這種程度不能叫他怕，隻是摸不透對方的想法。
“來吧，小朋友，讓我看看你的能力。”法布德終於把氣氛拉回正軌，“用出你覺得最拿手的本事來讓老頭子我開開眼。”
聞言阿伽雷斯想了想，挽起寬大的袖口平舉起雙手呈托舉狀，口中低聲念起最熟悉的咒語，一紫一青的光芒在掌心浮現閃爍，一手紫色閃電，一手青色風刃。
奇怪的是，隨著咒語的念動，閃電和風刃的體積越來越小，到了最後隻有半個掌心大的圓球，紫色和青色濃鬱鮮豔，裏麵有閃電和風刃閃爍其間。
法布德沒有說話，老態但不渾濁的眼睛緊緊盯著少年，他感覺到了強大的雷元素和風元素被彙集在少年雙掌，而雷球和風球還在不斷吸取周圍遊離的元素！
“切。”
一聲嗤笑打破了寂靜，所有人的注意都被拉了過去。
“不錯，很了不起。”法布德難得咧嘴露出個笑，“收起來吧，孩子。”
阿伽雷斯停止念咒，雙掌的風雷元素隨即潰散，他不緊不慢收回手，才淡然看向那個發出嗤笑的人。
一個灰發少年懶散坐在椅子上，相貌無疑是上乘的，眉宇盛滿淩人的傲慢。
“屁大點東西，有什麼了不起的。”灰發少年顯而易見的不屑，“我能做到的比他還好！”
法布德眯起眼，“小朋友，有件事老頭子要告訴你，當然不隻是告訴你，還有其他的小朋友。”
阿伽雷斯長眉微揚。
“這裏！是！我的！課堂！”每說一個單詞，法布德就用力指一下地麵，高大老人動作緩慢又誇張，氣勢洶洶。
對方顯然不罷休，“喂你知道我是誰嗎！伯靈家族可是——”
“我知道，伯靈家的小少爺。”法布德不為所動，“但這裏是聖羅蘭學院，是神聖的魔法殿堂，不是讓你們這些家族小少爺為所欲為的地方。”
“你，你，米拉法聖是我父親的好朋友！”
米拉法聖，西奧大陸現存幾位法聖之一。
像聽到了小孩子吹牛的笑話，法布德哈哈大笑，“米拉那個老頭知道你扯他的名頭嗎，別搞笑了小朋友，回去問問你的家長，伯靈家族族長能不能有幸見到米拉一麵吧。”
伯靈少年漲的臉色通紅，但他不可能也沒膽量繼續扛上老師，學習過程中老師的存在是很重要的。
但他也有能奈何的人。
阿伽雷斯看見灰發少年眼神陰狠的盯著自己，對方還對他做了個猙獰的口型，大概就是你給我等著的意思。
黑發少年唇角彎了彎，似無奈更似嘲諷。
“好了！”法布德又腳步咚咚回到了講台後，雙掌抵在台麵上，目光有些嚴厲，“現在我要講的非常，非常重要，用你們的小腦袋瓜好好記下來。”
底下的學生手忙腳亂的嘩啦啦翻開書本，抽出紙張，羽毛筆沾上墨水，一臉讓法布德非常受用的“求賢若渴”。
法布德的講述從來不會老老實實。
“你們覺得我們跟那些單係魔法師有什麼不同？”老人露出鼓勵的笑，隨便指了一個人，“來你來說。”
被點到的人戰戰兢兢的站起來，底氣不足的回答，“嗯。。。我們是雙係魔法？”
“沒錯，很對。”笑眯眯法布德一秒變臉，“但我問的問題有這麼簡單到愚蠢嗎！”
到了現在大家已經對他抽搐的畫風習慣到麻木了。
“來，那位黑發的小朋友來回答一下。”
被點名的自然是阿伽雷斯，他認命起身，“法布德老師，我並不確定我的答案。”
“噢不要膽怯，大膽一點。”法布德搖頭晃腦，“你們的法布德老師是非常寬容的。”
眾人：信你的鬼。
“我認為，雙係魔脈比單係魔脈修煉的更困難。”
法布德雙手按在台麵上，沒有說好也沒有說不好，“嗯。。。我很有興趣聽一聽。”
【約奈亞，我為什麼最近吸收的魔力變慢了呢？】黑發小孩一臉苦惱，拉著銀發的聖子，【那些漂亮的星星都不聽我的話了。】
【阿伽雷斯，你很有天賦。】坐在白色聖樹下的聖子仿佛誕生於光中，【但是你的天賦也是束縛你的籠牢。】
【為什麼呀？】
【萬物講究一個平衡，水火不能相容，要麼燒幹要麼熄滅，任何一方的失控都會帶來災難後果。】
【這一點上你是幸運的，阿伽雷斯，你的風雷魔脈可以和平相處，相輔相成。】
【世人隻看見多係魔脈的榮耀，卻忽略了多係魔脈要想有所成，比單係難得多。】
【魔脈就像一把劍，手持雙劍的人遠比單劍要克服更多困難，這把劍要保養要升級，相同的材料可以鍛造一把劍，但分給兩把劍就不夠用了。】
【人的識海，你可以理解成你的大腦，能吸收的魔力隻有那麼多，這寥寥的魔力還要同時供養兩條魔脈。】
【阿伽雷斯，你明白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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