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1990 更新時間：17-12-18 11:10
康納德的辯護羅列出一摞宗卷：“前沃爾蕾茲特夫人，妘，經人告發，受魔鬼驅使，根據魔鬼的意誌，引誘男子與其發生親密關係，使其沉迷於淫樂中逐漸喪失生育能力。”
“其不道德的信仰，證明她同魔鬼有來往；白日用端莊的舉止作為偽裝，以便用自己的虔誠來轉移人們對她魔鬼來往和晚上參加巫魔會的懷疑；在審問時她堅信自己無罪，保持鎮靜，所以她無疑是有罪的，因為女巫們慣於恬不知恥地撒謊；她對向她提出的控告辯白，這同樣證明她有罪；她對提出的誣告緘默不語，這已經是她有罪的直接證據；在受刑時她的眼神呆滯、木然不動，這意味著她看見了自己的魔鬼，並正看著他；她能夠有力量挺得住酷刑，這意味著魔鬼使她支撐得住，因此必須更嚴厲地折磨她……”
“可以到此為止了，”克裏斯汀冷冷地打斷了律師的念誦：“女巫審判以被控訴人的陳述作為最主要證據進行裁決，而前沃爾蕾茲特夫人從始至終不曾承認罪名！”
康納德的辯護律師反駁：“即便是沒有承認，她經受巨大的折磨卻毫無感知，被綁縛手腳沉入水中，幾日後奇跡般地重新出現在眾人之間，這一切已經是最好的證明，她定然是與惡魔有染，才能死而複生！”
克裏斯汀對此並不認同：“首先，沒有人能證明前沃爾蕾茲特夫人溺水後已經身亡，在其一息尚存之時被人救起也尚未可知。況且，按照《女巫之錘》的記載，將被控訴者投入湖中，女子浮上水麵，則證明受到魔鬼的庇佑，否則為無辜。據當時的目擊者口供，挺過了刑拘折磨的前沃爾蕾茲特夫人最終沉入湖底，也就是說，她並非魔女。實際上目前為止，除了幸運的前沃爾蕾茲特夫人，所有用此法測試清白的‘女巫’，無一不是溺水而亡。”
柏妮絲身後的溫德爾主教憤然上前：“卑劣的異族血統是不配繼承高貴的沃爾蕾茲特侯爵的身份的，上帝絕不會允許這種玷汙貴族榮耀的事情發生。教會拒絕承認前沃爾蕾茲特侯爵與異教徒的婚姻的合法性，米契爾無權以婚生子的身份獲得第一順位繼承權。”
教會作為婚姻儀式的執掌者，擁有對婚姻合法性鑒定的絕對權利，聖經要求婚姻保有的忠貞與神聖，因而在繼承製度上，私生子完全可能得不到任何一分的名譽與財產。
“哦？是嗎——”克裏斯汀挑起一個狡黠的笑容，“剛巧我這裏有一份當時教區教長親筆簽名蓋章的豁免書，豁免了前沃爾蕾茲特侯爵與其夫人因為信仰不同受到的婚姻限製，同時證明了兩人婚姻的有效性。雖然當時收受了高額的贖罪金的並非眼前的這位繼任者，但高升的前任主教留下的豁免證明，上帝允諾了的婚姻輕易推翻了怕是不妥吧？”
贖罪券作為教會的重要攬財手段，兜售者往往允諾購買足夠數額的贖罪券之後，購買者將能得到上帝的諒解，靈魂升入天堂。若是教會事後反口追究，必然導致贖罪券可信度下降，大量流失願意為贖罪券買單的信徒。
溫德爾主教一時啞口，上任主教究竟私收赦罪金與否是他無從得知的，而對方白字黑字的字據已是不好反駁。
“既然說起了婚姻有效性，聖經對婚姻的要求必須忠貞且永久。在神父麵前發下盟誓的夫妻，除非一方離世，神聖的盟約決不解除。前沃爾蕾茲特夫人在誕下米契爾之後神秘失蹤，之後沃爾蕾茲特侯爵與柏妮絲小姐的再婚，觸犯了奸淫罪，兩人所締結的‘婚姻’並不能受到認可。”
“更重要的是，據我所知，柏妮絲與前沃爾蕾茲特侯爵是因孕成婚，但實際上臨盆當天的柏妮絲誕下的卻是死胎，生產前後的幾日，前沃爾蕾茲特侯爵流連在妓女弗羅倫絲的住處，之後柏妮絲的貼身侍女頻繁出入大教堂，與當時隻是神父的溫德爾，交往甚密。適逢主教屆選，候選的溫德爾神父卻遭到指控，被嫡親妹妹指認為侄女的生父，背叛了獨身禁欲的教條，然而最終因為遲遲交不出其口中所謂‘剛剛誕生的女兒’，溫德爾神父的‘清白’得以證實，但受到不名譽的流言影響，溫德爾神父仍是沒能當選上一任的主教。”
柏妮絲裙下捏緊了絹帕的十指已爆出青筋，麵上卻仍是雲淡風輕，一字一句不緊不慢：“這個說法倒是第一次聽聞，挺有意思的一個故事。”
克裏斯汀請出了沃爾蕾茲特堡的家庭醫生，柏妮絲的臉色發白。
家庭醫生顫聲道出了當年的真相：“我承認因為收受賄賂隱瞞了夫人誕下死胎的事實，當時侯爵長時間不宿於堡內，夫人恐嚇我，若是我隱瞞不報的罪責暴露，我必然受到嚴厲的責罰。於是我夥同夫人，掩護其的貼身侍女與溫德爾來往，秘密綁下了與溫德爾私通的妓女所生下的私生女，將其偽裝作前侯爵的女兒，養在城堡中。”
一旦證實了賽琳娜並非阿爾傑的血脈，柏妮絲名聲掃地，沒有家族背景的溫德爾勢必被驅逐出教會的權利中心之外，被剝奪了貴族身份的賽琳娜，即便是有意通過姻親獲得爵位頭銜的富商，也會將目標轉移向別處。柏妮絲母女非但不能從這次的辯訴中掙得家產，反而將要落地一無所有的境地，坐在高椅上的柏妮絲一時氣急，終於維持不住風度暈倒過去。
【彈幕】：漲知識了[目瞪口呆]。
【彈幕】：性別歧視竟然嚴重到連合法繼承權都受到限製。
【彈幕】：華裔既然被嫌棄欸……
【彈幕】：克裏斯汀好帥，路頤痞痞的壞笑太勾人了！
【彈幕】：魔女狩獵也太匪夷所思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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