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743 更新時間:17-08-01 19:59
琴聲悠揚,人聲鼎沸,坐落在樹叢中的宮殿,露出一個個琉璃瓦頂,恰似一座金色的島嶼。華清宮華麗的樓閣被華清池池水環繞,浮萍滿地,依稀可見水中臨水而建的亭台樓閣,在碧波中微微蕩漾。
在這場以招待西方古國使者為目的的宴會上,觥籌交錯,賓主盡歡。
此刻華清宮的主席上坐著的正是大唐的皇帝,在他旁邊則是嬪妃宮妾,而在下首則依次是皇子大臣,此刻宴會進行到中段,正是熱鬧非凡,笑語嫣然的高潮,舞池中的舞女飛身旋轉,曼妙的身姿吸引了大部分人的目光,但仍然有一小部分的人注意著其他的地方。
“怎麼,六皇子還沒來麼?”一個身穿圓領公服的年輕男子微微側著頭,對著站在突然後麵的一個侍衛說道。
這侍衛微弓了弓腰,用不容易讓人察覺的音量回道“回二皇子殿下,六皇子還沒到。”
“哼哼,量他也不敢來。”男子嘴角勾起一個諷刺的弧度,然後輕聲笑了笑。
“炎兒,怎麼了?可是這些舞女的舞蹈你不滿意?”就在二皇子和侍衛竊竊私語的檔口,帝座上的人忽然開口,很顯然他發現了某人的竊竊私語,隻是他的聲音依舊溫和,讓人如沐春風。
聽到這個聲音的二皇子,連忙站起來,臉上掛滿笑容,拱手對著皇帝道“父皇,我隻是擔心六皇弟,適才才詢問一下下麵的人。”
皇帝的臉上一直掛滿笑容,很顯然他很寵愛眼前的這個皇子,隻不過這笑容在聽見六皇弟的時候頓了頓,然後才緩緩開口“之前景仁宮已經派人來通報過了,六皇子身體不適,今天來不了了,不提也罷。”說到最後,皇帝的聲音明顯冷淡下來,臉上有著淡淡的掃興神采。
“我等素聞大唐二皇子武藝高強,不知可否有機會大開眼界?”西方使者適時開口,他穿著在唐朝人看來怪異的色彩豔麗短褂短褲,頭上綁著五顏六色的頭巾,下巴上長滿了濃而密的胡子,說話更是帶著奇怪的口音,但是卻引開了尷尬的話題,同時,為二皇子開脫,可算是一個心思剔透之人。
“好!使者說的有理,既然這樣,炎兒就上去舞一段劍罷!”皇帝欣然應允。
“是,皇阿瑪!”二皇子恭聲應退,餘光瞥了一眼西方使者,對方向他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當今大唐誰都知道皇室當中,最受皇帝寵愛的是二皇子,最不受寵愛的便是六皇子。
六皇子曾是竇穆皇後之子,大唐名正言順的皇太子,之所以用曾是因為現今的六皇子僅僅隻是六皇子罷了。唐朝建國不過百年,皇帝不過三代,而這竇穆皇後便是當年攻打北國,北國皇室派過來和親的。
當時的太子,也就是當今的聖上,真心寵愛的便是當今的燕貴妃也就是二皇子的母親,而竇穆皇後也在誕下六皇子的第二年就沒了。雖然皇帝舉行了盛大的送葬典禮,舉國同哀,卻在三個月後以恐六皇子無皇母教養,德行不周為由,罷免了六皇子的皇太子之位。之後便是丟在景仁宮裏由一些奶娘教養。
當今天下誰都知道六皇子今生難登帝位,執掌大寶,而這未來帝位的人選麼麼,當今最熱門的便是這二皇子了。
而在這遠離宴會皇宮某個角落,一個少年正懶洋洋的躺在宮殿的屋頂上,嘴角可有可無的嚼著一根青草,雙手枕在腦後看著天上的明月。
“繁星與明月具不同在麼?”青年的聲音清涼低沉,如同深夜裏忽然奏響的古琴,帶著泠泠之音,餘音繞梁。這青年正是在皇宮中獨自長大受氣包般存在的六皇子。
隻論長相,氣質,別人很難看出這個皇子會是一個終年不受寵愛的,原本應當陰鬱纏身的,鬱鬱不得誌的人。事實上,這少年身姿頎長,雖身形單薄,但卻充斥著一股寧折不彎的氣質。那白玉盤般的臉蛋上更是劍眉星目,隻不過他的目光卻是平和而周正的,衝淡了過於出色的長相給人帶來的衝擊力。
“六皇子殿下,已經亥時了!”宮殿下方有一個聲音恭敬的說道。
少年的眉頭皺了皺,然後順著宮殿旁的一棵大樹慢慢爬了下去,待得離地不過一尺的時候,少年看準地麵一躍而下,即便是這樣卻還是沒有站穩腳步,腳腕一歪,瞬時一股劇痛襲來。
少年穩了穩身形,捏了捏拳頭,忍住了同對著站在麵前的嬤嬤說道“殿下二字,於我於你都是禍事,難道嬤嬤不知?”六皇子平心靜氣的說,曾經的皇太子殿下,現在的六皇子絲毫沒有表現出對於稱呼變化的怨言,就似乎他本就不在乎一樣。
“遵命,殿下。”嬤嬤恭聲應是,隻是稱謂沒有絲毫變化。
六皇子深深的看了眼前的嬤嬤一眼,依舊是平靜的目光,隻是其底似乎蘊含著其他的什麼深刻含義。
然後便是轉身,走進了燈火搖曳的景仁宮深處。
轉眼又是半月將過,再過三日便是那西方古國使者回國的日子。
此刻皇帝的與書房內,位列這幾位大官,都是跺一跺腳國家要震一震的角色。
皇帝的手腕懸空,龍飛鳳舞的寫了幾個大字,寫罷,他把筆放在旁邊的青花瓷筆架上,拿起旁邊太監遞過來的濕巾擦了擦手,這才抬起頭看了一眼站在下方躬身等待的大臣一眼。
“西方古國的使者再過三日便要回國了。”皇帝說到這停頓了一下,看了一眼他的大臣,見眾人擺洗耳恭聽樣便也就繼續說下去了。
“雖我大唐與西方古國無深交,然也得回饋一份禮,壯我大唐聲威!不知眾愛卿有何見解。”皇帝的眉目淡淡的,仿佛就真的隻是在說一分關於怎麼給來自己家做客的客人一份回禮是的。
眾人抬頭交換了一下眼色,其中一個大臣清了清嗓子道“既如此,陛下不如擇人挑選一些本國的特色物品交予西方古國。”這是兵部尚書,武者出身,沒什麼頭腦,隻因早年便已投靠二皇子,得二皇子庇佑,而他本人又沒翻過什麼大錯,因此在未來皇子的爭奪皇位沒定下來之前,總歸他還穩穩的坐著他的位子。
“不妥,我大唐怎可送出如此錙銖之物。”皇帝的語氣冷了下來,說話的兵部尚書已經伏地連連認錯,求皇上寬恕,皇帝一甩袖子,便也就沒有跟他計較。
“陛下,那便從國庫中挑選幾樣珍貴之物讓使者帶走?”又一個大臣諫言。
然後再次被皇帝以國庫空虛為由駁回。可憐的大臣,國庫空虛,皇帝前陣子為某個寵愛的嬪妃重新建了個宮殿,那宮殿據說驕奢華麗,裏麵的擺設物價物件無一不是價值連城,奢華程度快趕上了當今最受寵愛的燕貴妃了,隨便一個都夠國庫一陣花銷,感情到了送別人東西的時候就是國庫空虛了。
不過有了這二位大臣的試探,幾位大臣總算是明白皇帝的意思了,這是既是要送一份排場的禮物,又舍不得花銀子啊,這事可真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難辦啊,一時間禦書房裏陷入了沉默當中。
眼看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皇帝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就在皇帝即將發火的檔口。
“陛下,既如此,不如就以我大唐素聞西方古國佛學博大精深,陛下推崇敬佩,特教人去西方取經如何?”說話的是當朝宰相,一向是老奸巨猾,是皇帝的心腹,此刻他沉吟片刻便得出了這麼一個既給西方古國臉麵又沒有給大唐造成實際經濟損失的辦法。
“好,好,好”皇帝連說三個好,很顯然很滿意這個方法。
“那依愛卿所言,該派何人前去?”皇帝不動聲色的發問。
“既是代表我大唐,其一這代表我大唐之人身份不能太低,最好是從宗親中挑選,其二去往西天之路路途遙遠,須經各國,路上卻不知會生出什麼變故,須得一個對我國絕對忠誠的人。所以這個人的身份要高,可以震懾各國,並且還要對我朝絕對忠誠。”宰相一番話說的滴水不漏,隻不過卻已經篩選了很多人,隻差說從皇室中天選一個不受寵地位高的人。
而這番話雖然不是誰授意教他如何說,但是作為當朝宰相,自然會為自己的,利益考慮,落井下石這種事雖然聰明人都不會做,但是逢高踩低偶爾做做確實無關緊要的。
“那依愛卿所言,誰人最為合適?”皇帝站在書桌後麵看著宰相,隻是他的目光已經由漫不經心帶上了一絲嚴厲。抬頭無意瞥到皇帝目光的宰相心肝不由一顫。
“依老臣所見,六皇子最是合適。”宰相忍著心驚還是把話說完了,半響沉默,皇帝隻是無言的看著他。
“六皇子不會武藝,身體更是羸弱,恐怕難以勝任,眾愛卿還是另擇他人吧。”皇帝最終淡淡說道。
這倒是大大出乎了眾人的意料,原本眾人以為皇帝便會順坡下把這個自己不待見的皇子發配出去,卻沒想到居然會是這種結果。於是草草的商定幾個人選,眾人便被趕出了禦書房。
禦書房外的大臣麵麵相覷卻是不明皇帝為何維護六皇子,難道卻是眾人想錯了,六皇子其實在皇帝的心裏還有點地位?
而在這場商定不久之後,消息已經經過多名宮人的嘴傳到了燕貴妃的耳朵裏。
正半倚在美人塌上喝茶的燕貴妃氣的當即摔掉了手中的茶碗。
皇帝麵前的字跡早已幹涸,鐵畫銀鉤的四個大字,殺伐果決,凜凜殺氣撲麵而來,而皇帝似乎無心練字,隻是忽然想起了很多年前的某個女人。一個死在他麵前的一個女人,他對那個女人並無多少感情,卻還在在她死前象征性的看了看她,他記得那個女人在臨死的時候唯一一次沒經過他同意握起了他的手,希望他以後好好照顧他們的兒子。
他應了她死前的最後要求,卻在第二年罷免了他的皇太子之位。他在新宮寵愛燕貴妃,那本是他寵愛的女人,他從來不甘受人牽製,哪怕是他父王,哪怕是各種外因娶了那個女人。所以寵愛的依舊寵愛,不寵愛的依舊不寵愛。
這麼多年,他沒有去看過那個孩子一眼,但是在宰相說要把他送去西方古國的時候。他卻有了一絲的動搖一絲的心軟,那,畢竟也是他的孩子,他沒有什麼錯卻被冷落了那麼多年。隻是因為他的母親代表了他曾經的不可抗力,因著這絲動搖,他最後沒有答應大臣。
今夜他遣散左右,隻有暗中跟隨的高手保護,皇帝獨自散步到了景仁宮。還沒有進去,便看到了一個少年的身影,這少年早已在他不知道的地方長成了半大的男人,然而其後一個老嬤嬤的一聲“殿下。”卻讓皇帝的嘴角多了一絲冷笑,然後便是決絕的轉身離開。殿下本是他的稱呼,而如今這稱呼確實已經時過境遷了。
第二天,皇帝下旨,六皇子將代表皇帝出使西方古國,取得真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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