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808 更新時間：17-12-01 18:29
至子時，終見大雨傾瀉。雨夜一處富麗堂皇的宮殿內，傳出令人害羞的男女交合之聲。一位宮女一手拿著快被大雨衝破的雨傘，一手提著燈，瑟瑟發抖地向前走。
金華宮是宮裏的祭拜祖先，祈福禮佛的地方。平時便少有人來，按說在這裏巡視的差事是最清閑的差事，怎料遇到了大雨。秋日的雨真是寒涼。
這，佛堂怎會傳出那種聲音來？已至子時，想必是自己太過困倦腦子裏產生了錯覺。
不，不是錯覺，越往前這聲音就越清晰。是真得有人在這人跡罕至的佛堂裏行那極樂之事。小宮女未經人事，聽著這嬌媚的喘息聲，自然臉紅到了耳朵根。
去看看吧，可嬤嬤教導自己，少聽少看才能在宮裏活得久。可是，誰在這佛堂行此事呢？
小宮女的好奇心驅使著她輕輕放下燈籠，輕手輕腳地向那傳出聲音的地方走去。
屋裏一片漆黑，小宮女自然什麼都看不到。她靠近窗戶仔細聽著，女人的一聲又一聲的嬌喘與男人粗重的呼吸聲交疊在一起，“瑤兒。”
啊，男女交合竟是如此舒暢嗎？小宮女越聽越不願離開。在屋簷下哪需打傘，小宮女把傘合起，本想輕輕放在地上，不想傘把因為雨水有些發滑，小宮女沒有抓緊傘便掉在了地上。
這聲音在雨水聲掩蓋下仍然突兀，剛剛還在沉迷於交合的兩人忽然沒了動靜。小宮女嚇得轉身就跑，也顧不得大雨。
終於跑出了佛堂，小宮女剛剛停下喘息一會，就看到麵前出現了一雙精致的絲綢鞋。再往上，是繡著金線的絲綢裙子。
“這大半夜的跑什麼？”
聽見女子的問話，小宮女也不敢抬頭，“奴婢巡夜，怕黑故而跑得，跑得急了些。”
“哦，退下吧。”
小宮女慢慢走開，本以為已經躲過一劫，又聽女子說道，“回來。今日大雨，你竟沒有帶傘。身上淋得那麼濕，不怕傷寒嗎？”
宮裏宮女最怕生病，自己收入大多給了家裏，宮裏太醫不給錢也不會認真看病。許多人便是無錢給太醫最後病死的。
“奴婢的傘……”
“跟我走吧，”見小宮女沒反應，女子沒了耐性，“怎麼，我一個嬪妃竟使喚不動一個宮女了？”
小宮女努力安慰著自己，跟著女子向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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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雖然大，還是一大早便放晴了。言瀾然被淺溪侍奉著起身，順手把藏在枕下的匕首放在袖間。秋日的衣服厚，藏把匕首外人是一點也看不出的。
“公主睡得可好？”淺溪問道。言瀾然睡眠淺，容不得有聲音幹擾，淺溪自然擔心昨日的大雨影響公主安睡。
“還好。”其實言瀾然沒那麼嬌貴，所謂睡眠淺不過是心裏不安，時常有前世場景入夢而已。
看著院子被大雨洗過後更加翠綠的竹子，言瀾然心情更好。宮裏其他院子裏不是花朵便是梨樹桃樹，哪裏如雍華宮如此個性。宮殿四周種滿翠竹。
她不喜花，是因後宮四處是花，皆是屬於言縱，便是移過來自己養著終究不是自己的。屬於她的，唯有翠竹。
屬於自己嗎？不算吧，連雍華宮都是言縱賜予的。似乎，除了比別人多了悲慘的一世，還沒有什麼東西是真正屬於自己的呢。
雨後初晴的早晨景色誘人，言瀾然鮮少有興致四處走走。
入了禦花園，便離六宮不遠了。
後宮女子自然少不了爭鬥，但言瀾然自幼對此都保持著一種看戲的心態。
也就是她們自以為是，自以為自己瞞了皇帝還扳倒了敵人。再鬥不過是麵對深閨女子爭鬥，言縱登基後麵對的可是權臣，稍有不慎可能都得失了天下。那些妃嬪的爭鬥對言縱而言，真得沒有一絲趣味。
可後宮與前朝息息相關，言縱也不會真得置之不理，隻是等一個合理時機出手，好坐收漁利。
言瀾然看得透徹，也知宮裏隻有一子一女，後妃必然要來拉攏自己加以利用，所以她才三歲之時就向言縱請求獨住。幸而言縱欣然答應，選了距離東西六宮都比較遠的雍華宮給言瀾然居住。
雍華宮和孔陽宮是前宮，距離六宮較遠。
走到禦花園，言瀾然已有些累了，本想於涼亭休息一會，剛坐下便有人走了過來。
來人竹青色宮裝，挽著飛仙鬢，一雙桃花眼柔情似水，她見了言瀾然，笑著行禮，“妾給公主請安。”
看裝扮是個貴人，言瀾然起身回禮，“貴人安好。”
淺溪在旁邊提醒，“公主，這位是薑貴人。”
那個十日前入宮中的禦史薑承家的嫡長女薑嫿？言瀾然看向淺溪。
淺溪微微點頭。
“貴人莫怪，妃卿不常入後宮，今日失禮了。”言瀾然想，自己想做的事情言縱都毫無異議地配合了，他想做的事自己也沒有不配合的道理。
“妾入宮不過十日，公主不識也是常理。”薑貴人笑著回答。自己總覺得皇上對獨女自然寵愛無比，該不會容易相處。如今看來，倒是自己小看了這位公主。這般氣度，怎麼也不像個十一的女孩。
“今日巧遇，著實是緣分，昨日聽父皇讚你，我便想去看看了。”
淺溪一直保持著恭敬的笑容，心道，自家公主睜眼說瞎話的本事真是越來越好。果然，一聽了言瀾然這話，薑貴人便有些害羞地低下頭。
言瀾然知道，宮裏的女子大多為了家族高升和自身榮華兩個目標奮鬥，但若是帝王優秀，大致會分出三分之一的心放在皇帝身上。
例如，她的父皇這個類型的。此人是天下之主，狠心無情，卻獨獨對自己情有獨鍾，這該是後宮女子入宮前很愛幻想的事情。帝王之愛的誘惑力太大了。
“這裏距離妾的漪蘭殿不遠，公主若不嫌棄，可否請公主進去歇息片刻。”入宮前家人反複叮囑要好好拉攏皇子和公主，自己當然不敢怠慢。
“貴人真是客氣，妃卿怎敢嫌棄。”
跟隨著薑貴人到了漪蘭殿。整個殿內被裝扮得華麗貴氣，房間四處都放著名貴的瓷器。
“這漪蘭殿自然比不得公主宮殿，公主莫要介意。”
言瀾然與淺溪對視一眼，綻開一個淡淡的笑容。若真要比，她的雍華宮可比不過漪蘭殿。言瀾然不喜金銀之色，故而整個宮殿以月白和青色為主，淡雅脫俗。
淺聊幾句便看宮門走進來一人，正是周醒。
“臣參見公主，貴人金安。公主，臣奉陛下之命送些東西給公主，見公主不在雍華宮，臣便找來了。”
“放那便是，何勞周總管還來尋我。”
“陛下還在宮裏等著公主。”
言瀾然笑著起身，“看來不能多陪貴人一會了。”
“公主客氣了。若是妾也有公主如此的女兒，便好了。”
言瀾然看向一臉溫柔笑意的薑貴人，心理覺得這話有些奇怪。
“貴人莫憂，父皇寵愛貴人，兒女自然不日便有。”
“公主慢走。”公主臉長得狐媚妖豔性格卻溫柔知禮，不知是什麼樣的母妃才生得出這樣的女孩。看來有空是可以拜訪一下任妃。
雍華宮的桌子被各種各樣精致的東西擺滿，兩套騎裝，一條馬鞭，白狐皮鬥篷，還有鹿皮靴子。
“父皇怎麼準備了這麼多？”
言縱一身玄色龍袍，麵無表情地坐著，看見言瀾然過來，眼中終於有了一絲笑意。
“朕知道，就算有傷，騎馬的癮還是要過的。”
真是了解自己啊。一套月白色騎裝，一套赤色騎裝，連馬鞭都是自己喜歡的絳紫色。
“父皇在這裏等了多久？”言瀾然淨了手為言縱斟了杯茶，放到他麵前。
“瀾然去了哪裏？”周醒剛剛回來，言縱還沒來得及問。
“是薑貴人那裏。”言瀾然也不掩飾。言縱要抬高薑家，她當然要配合。她這頗為受寵又常年不去後宮的公主竟去看望了一個剛入宮沒幾日的貴人，不出一日，這件事便會在宮裏人盡皆知。
“瀾然心裏通透。”言縱勾起嘴角，光自己寵薑氏是不夠的。
果然父皇走了沒多久，就有人告訴自己，言子辰也去了漪蘭殿請安。
言子辰性格看似溫和實則冷漠，和言瀾然一樣很少入後宮，所以對於這二位向薑貴人請安一事，後宮眾人自然不會視而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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