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652 更新時間:17-08-05 22:01
京陵兩麵環山,其北麵的燕山層巒疊峰,風景如畫。山中禁止獵戶打獵,飛禽走獸豐富,皇家曆代皆以此山為秋季打獵跑馬的地方,後來就在此建立了行宮。行宮距離京陵乘馬車大約兩日的路程,朝中有什麼事情快馬半日就可送達。
一行人浩浩蕩蕩地向燕山駛去。言縱位於車隊正中央,哪怕是秋獵遊玩也沒耽誤處理政事,後麵緊跟的是言子辰和言瀾然的馬車,言子辰正在翻開關於京陵守備貪汙的信件,言瀾然則思慮著此番秋獵的打算。
還有半日就要到達行宮,言瀾然撩開簾子,見景色越來越美,看著周圍騎著馬的侍衛心念稍動。喚來侍衛輕言了幾句。
不一會便見大皇子一身琥珀色騎裝,騎著馬慢慢走近言瀾然的馬車。
言瀾然已換上赤色騎裝,從馬車上下來,上馬執鞭,英氣與妖媚共存。
“瀾然可是覺得馬車內太悶?”言子辰看著這樣的言瀾然,一時間不願移目。
“竹筱,別告訴父皇。言子辰,要比一比嗎?”
本是一句無禮的話語,從言瀾然嘴裏說出,卻是帶著幾分挑釁幾分自信,說不出的可愛。
自己竟會產生可愛這樣的評價?許是瀾然太美又性子特別的緣故吧。“瀾然若是喜歡,就這麼叫吧。就像我喜歡叫瀾然而不是皇妹一樣。”
“好吧,子辰可願意比一比?”
“自然願意。駕。”言子辰爽朗一笑,揮鞭離去。
言瀾然一笑,“駕。”絳紫色的鞭子在空中揮舞,馬兒也隨著言瀾然的指揮,直奔言子辰追去。
竹筱前日從忘塵館出來,因著是秋獵,故而讓武功差些的淺溪留在京陵。看著主子離去背影,竹筱無奈,陛下怎會不知曉呢?
言縱撩開車簾,正見那二人策馬離去的背影。那赤色的騎裝與黑發在空中飄舞,似一幅畫卷。
言縱眸色幽暗,本不願開口,終究還是喚來周醒,“把創傷藥送到朕這裏。”
言縱到達之時,言瀾然和言子辰已等了多時。言縱冷冷地看了一眼這二人,連二人的行禮都視若不見,自顧自走進了行宮。
行宮分為中宮和外宮。外宮專門給大臣居住。中宮為皇族居住,分為中殿和東西南北四殿。
皇帝居於中殿,皇子公主居於南殿左右兩側,北殿和東殿住妃嬪,西殿住宮人差使。
行宮建立之時,宮妃子嗣甚多,行宮也很大。到了言縱這裏,隻帶了兩個皇子四位宮妃,這便有許多院落空留下來。
行宮距離獵場很近騎馬一刻鍾就到。
言瀾然剛行至殿內,就見有人身穿黑色衣袍且黑著臉走了進來。
“參見父皇。”
“你這倒是乖巧。”言縱冷哼一聲,坐了下來。
言瀾然在旁邊坐下。
言縱拿起言瀾然的右手,見原先包紮傷口用的紗布已經被磨損得不成樣子。本來白皙的手也被韁繩勒出了紅痕。
言縱看著這樣的傷口,到底是心軟下來,“疼嗎?”
言瀾然乖巧的點點頭,一雙杏眼真誠得看著言縱。
瀾然這雙眼睛真是漂亮,尤其是裏麵各種各樣的眼神,言縱在心裏默默讚歎著。表麵卻是不顯,命人取來藥箱,拿過來事先命人送過來的創傷藥,細心地給言瀾然上藥包紮。
“明天就不要再騎那麼快了。”言縱囑托完,一抬頭見言瀾然還是那樣乖巧的眼神,還是輕輕點頭的動作,就知道這妮子是不會把自己的話放在心上了。
“明日父皇生辰。”言瀾然看著被重新包紮好的手,心下有些微妙的難言感覺。八月十七,究竟發生過什麼?算了,以她父皇的性格,若是想說不過生辰的原因自然會說,若是不想說自己又何必多問呢?
“朕知道。”言瀾然若有所思的樣子令言縱內心一暖。
“明日父皇可不許攔著我騎馬。”
不知這丫頭要做什麼?怕是明日她手上這傷又會加重。她這樣的性格,想要做到的事情,便是怎麼勸也無濟於事的。
“好,隻是要小心手。”
第二日,大臣們已經備好馬與弓箭,就等皇帝駕臨,便可駕馬離去。
黎國每位皇帝都是從小文武雙修,長大後各個文韜武略樣樣精通。皇帝如此,大臣也如此,百姓自然也是如此。
至於女子,其他國家的女戒女訓在黎國完全不受重視,所以生為女子,你若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乖乖習家務學禮儀,人家會讚你知書達禮,乖巧持家;你若是崇尚武術兵刃,自小刻苦練習,人家會敬你敢作敢為,秉性率真;你若是想雲遊四方,懸壺濟世治病救人,人家會表你心地善良,胸有大誌。
唯有懦弱膽怯,不學無術會被大家唾棄。
故而今日騎獵的隊伍不但男子們躍躍欲試,也有一些女子身穿亮麗騎裝風姿颯爽。
隨著言縱駕馬離去,官員公子小姐們也紛紛出發。
言瀾然本是與言縱、言子辰往同一個方向騎行,言瀾然卻掃視到一直白狐,當即揮舞鞭子,朝那隻白狐追了出去。竹筱也加了速度跟上公主。
看著那抹離去的赤色身影,言縱眼裏透出幾分擔憂,言子辰也是擔憂,卻沒有顯露,隻是勸慰父皇,“竹筱算是高手,自然能保護瀾然,父皇不必擔憂。”
“朕記得郗克有一隻通體雪白的狼。”
言縱放下心底的疑惑,繼續策馬前行。既然已決定今日無論瀾然做什麼都不管,又怎麼能反悔呢?隻盼她能記得小心自己那雙傷痕累累的手。
眼看離白狐越來越近,言瀾然露出幾分笑意,“竹筱,射箭,別擊中要害。”
竹筱笑得自信,拔出箭毫不猶豫的射出,極短的時間,箭已射中白狐。所幸射中的是後腿,它死不了。
“竹筱好樣的。”言瀾然下馬走向白狐。它雪白的皮毛無一點雜色,尖尖小小的耳朵很是可愛,與郗克的小狼不同的是,它的眼睛要比小狼的眼睛更大更美麗。
見言瀾然過來,它卻沒有跑,隻是一雙大眼警惕地看著言瀾然。
“我若想殺你,你現在早就死了。我看看你的傷口。”說著,言瀾然蹲下,手朝白狐後腿伸去。就是現在,白狐一口咬住了言瀾然的左手,可巧,正是那名宮女咬傷的位置。
雖有著多層紗布包裹,可還是鑽心的疼。
竹筱正欲拔刀殺了這隻狐狸,被言瀾然一個眼神示意又縮回了手。
言瀾然隻是任由它咬著,雖然疼,她的臉還是帶著笑意,對白狐更加溫柔,“你看,我都讓你咬了。我真得沒想害你。”
白狐竟然真得鬆了口,看向言瀾然的表情雖然依舊警惕,卻沒有了先前那麼厲害。
幾個侍女拿著籠子追了過來。
“找個喜歡動物的宮人,好好照顧這隻白狐。先給它治傷,記得盡量不要用籠子。就叫它珂珂吧。”
竹筱把白狐抱起,交給那個宮女。見言瀾然向與行宮相反的方向走去,走上前問道,“公主,快到午膳了,咱們不回宮嗎?”
可竹筱沒勸過公主,隻能隨著公主前進。越往前走,樹木越來越茂密,這條小路也越來越窄。眼看密林深處已經無路,卻見言瀾然輕車熟路地繼續往前走,樹木漸漸又稀疏了,沒有幾步便見到一條小河。
河水清澈,水草密集,偶見幾隻魚兒遊過。
言瀾然把匕首拿出,準備紮魚,卻幾次沒有成功。那邊竹筱已經已經用箭射中了兩隻,雖然不大,但比一無所獲的言瀾然要好。
想了想,言瀾然還是換了竹筱的箭當做工具。瞧了一眼這礙事的騎裝外袍,索性直接脫了下來,再把靴子襪子脫下,挽了挽褲腿,下到水裏去抓。
抓到自己滿意尺寸的魚,這二人就停手了。河邊水淺的地方,赤衣少女彎腰起來,河水自她手中揚起,在空中劃過一道晶瑩的弧線,落至正在整理公主外袍的婢女身上。
婢女放下衣服,也走至河邊,和少女互相潑水。笑聲自少女嘴裏溢出,輕靈而誘人。
二人玩得高興,都沒注意到在一顆老樹旁邊,玄衣男人目不轉睛地看著赤衣少女,宮人議論得也對,才十一已然如此,待長成又不知是何種誘惑妖媚的風情。
雖然擔憂她衣裳盡濕,可想了想,還是決定不加勸阻。在宮裏,她何曾流露過如此真實開懷的笑容。其他的命人備好薑湯便是。
玩夠了,言瀾然的外袍也已經幹了,穿上外袍套上鞋襪,拿上魚心滿意足地往回走。
言縱今日的晚膳比尋常晚了兩刻鍾,不為別的,隻因為自家女兒在廚房遲遲不出來。
言縱倒並不著急,自己本是習武之人,就是一日不食也無大礙。而瀾然午膳未用,晚膳又晚了時辰,怕她早已餓了。
菜品一個個上來,宮人擺放的時候故意在中間留了個位置。就見言瀾然端著餐盤走了過來,竹筱把碟子放好,便和一眾下人出去了。
無論是和皇子,還是和公主,言縱用膳之時都不許人打擾,這是大家的共識。
言瀾然端上來得是正是那條她抓到的魚。
野魚肉質爽滑有彈性,無須多少材料就已經比尋常的飼養的魚鮮美。言瀾然雖是新手,好在有禦廚指導,倒也沒出什麼錯。
“父皇,味道如何?”
“這魚是這桌菜裏朕最滿意的一道。”
行宮不比宮裏,沒有那麼多雜七雜八的規矩。皇帝皇子公主三人又都是不喜人多的主子,所以在行宮裏比在宮裏要幹的活計少了一半,早早的就能回寢處歇著。而嬪妃們在這裏也可以隨心所欲地四處觀賞,很是自由。
所以無論嬪妃還是宮人,若能陪同皇上秋獵,都是興奮無比的。
對於言縱來講,無人打擾是好事。床邊燃起的安神香開始起作用,言瀾然本來是靠在言縱肩上與他閑談,結果沒多久就睡著了。
言縱抱起言瀾然放在床上,蓋上被子。
先命周醒拿來藥箱,細心地把言瀾然手上的傷口處理好,再包上紗布。這段時間,她不願再演文靜的公主,很多事非要自己做才放心,手也增添了許多受傷的機會。
狐牙咬起來要比人牙疼多了。聽說那隻狐取名“珂珂”,應該是送給郗克的。
“你想著給他帶禮物,可想過父皇嗎?”言縱輕聲低喃。
拿出布巾輕柔地給言瀾然擦頭發,擦完一縷一縷地仔細梳理。
今日她弄濕頭發,若是現在不梳理一夜過後長發肯定纏在一起,梳理的時候會很疼。現在這樣明日早晨就好梳了。
放下梳子,言縱給言瀾然掖了掖被角。床上少女睡得很香,她殷紅的小嘴忽然張口,喃喃地說著什麼,言縱靠近言瀾然,就聽言瀾然道,“父皇,生辰快樂。”
說完翻了個身繼續安睡。言縱又掖了掖被角,轉身離去。一抹笑容在他臉上綻開,真實而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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