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7362 更新時間:17-08-18 21:22
單無夜睜開眼睛,身側的帝洵依舊在夢裏。身下撕裂般的疼痛仿佛要將自己的身體吞噬殆盡。單無夜忍痛撐著頭盯著帝洵,帝洵皺眉,轉身將人攔進懷裏,嘟囔著:“&*@……”
“什麼?”單無夜沒聽清楚,帝洵撅了撅嘴,繼續嘟囔著道:“你好緊&*&&*@……”單無夜依舊沒有聽清,有耐心地問了一遍。帝洵在他脖子上蹭了蹭:“你好緊,夾#&*&……”“你慢慢說,夾什麼?”單無夜順了順他的背,帝洵哽咽了一聲,把他抱得更緊了:“夾得我蛋兒疼。”單無夜納悶吃虧的是他好吧?聽帝洵這口氣還嫌棄起自己來了?於是罷,抬腳將他踹開。帝洵悶哼一聲醒了過來。睜開朦膿的睡眼,看著他,有些奶氣地問道:“無夜?你要走了?”單無夜黑著臉沒理他,帝洵抓住他的手:“怎麼不說話呢?看看本王嘛,你舍得拋夫棄子?”單無夜轉過來一臉疑惑。
“夫。”帝洵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床單上的白濁,“子。”
“不要臉。”單無夜甩開他的手,穿好衣衫。帝洵又叫住他:“無夜,為夫在這等你。快去快回!”單無夜抄起手邊的書冊向他打去,帝洵恬著一張笑臉躲過去。
帝洵穿戴好來到關押牧玄的地方,刑架上的人已經被單無夜帶走了。霜凝正在整理刑具。“照本王吩咐的做了麼?”帝洵問道。
霜凝福了福身子:“王爺放心,奴婢已經把剩餘的一隻佘蕊蟲放入牧玄體內。該說的話也一字不漏全部如實轉告牧公子了。”
“很好。”帝洵看到地上躺著一片黑羽,彎腰拾起,輕輕拍掉黑羽上的灰塵,寶貝似的揣進懷裏,“為夫在這,看你還怎麼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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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九站在亭子裏,看著外麵的樹。蘇子諭停下腳步,猶豫著要不要上去。蘇九回頭,見大兒子端著湯食站在身後,轉過頭去道:“你母親以前最喜歡坐在府中的涼亭裏,發呆似的盯著花草樹木。”蘇子諭將湯食放在石桌上,腦子裏想起早上帝溪盯著樹的樣子,怕也是在思念帝姝吧。
“那時候我不知道她在想什麼,也沒興趣知道。她總是一副呆呆的樣子,隻有我經過她身邊,她的眼睛就放了光似的。好像我就是她的全部。”蘇九倚在柱子上,蘇子諭垂眸:“你就是她的全部。她死也不想傷害你,所以她殺了自己。”
蘇九自嘲一笑:“她是我見過的女人中,最傻的一個。”
“第一次和她說話,是她十六那年落水,我救了她。她扒著我的手,不讓我走,說我把她看光了,得負責。當時就覺得她挺可愛的。”蘇九傻笑一聲,蘇子諭愣住,蘇九接著道:“她和凝初在搶我。她因為我吃醋了。我明明不喜歡她,可為什麼還是覺得好開心。抱著凝初,看見她吃醋的樣子,我就開心……還有一點心疼。她……肯定很恨我吧。”
“你來這幹什麼?”蘇九回頭問道,蘇子諭把湯食放到他前麵:“剛才看你被灌了一肚子酒,什麼東西都沒吃。就做了點東西。”蘇九“嘁”了一聲,接過碗筷,剛吃了一口就皺眉,道:“比你母親做的還難吃。”蘇子諭輕哼一聲:“那你別吃了。”
蘇九看著碗裏的粥,他不記得帝姝為什麼會給自己煮粥,卻記得那天的帝姝把辣椒粉當成了紅糖,一碗紅糖番薯粥害的蘇九跑了三天茅廁。
“你不是不認我麼。”蘇九別扭地回過頭去,蘇子諭回答:“她那麼稀罕你,知道我這麼造反,還不從地裏爬出來抽死我。”“她恨我還來不及。”蘇九道。
“我明天要去月華門。三個月後直接回紀雲門,不回來了。”蘇子諭說,“你……吃雞肉會起疹子。庶母喜歡吃,你也別傻乎乎地跟著吃。”蘇九想說點什麼,喉結滾動了幾下,最後隻是“嗯”了一聲。
一陣沉默。
蘇子諭靠在柱子上,將頭發撩到耳後。蘇九坐在矮圍欄上,低頭喝著自家兒子煮的難吃的粥。“父王。”蘇子諭喊到,蘇九抬頭看了他一眼,蘇子諭歎了口氣,目光瞥向遠處。
又是一陣沉默。
“那個……年底,我回家。你記得吩咐廚娘給我多一副碗筷。”蘇子諭不自然地順著。蘇九勾起嘴角,壓住笑意,傲嬌地扭過頭去:“別回來了,我不待見你。”“不待見,我也是你兒子。”蘇子諭暗自罵了一聲“口是心非”便轉身離去。
蘇九撂了筷子,看著天上的月亮,剛下過雨,烏雲散了,月亮染著一層淡淡的水霧,比往常更亮了。蘇子諭打小就喜歡跟自己對著幹,蘇九從袖子裏拿出一支木簪,輕輕摩挲著。呆呆地看著它不知道在想什麼,然後心滿意足地收回袖中。眸子裏含著的情緒漸漸平複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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單無夜終是在帝溪到達前趕回了瓊樓。臨啟看著他,單無夜故作輕鬆地挑眉:“沒為難我,也是難得。快給牧公子請個大夫看看,我怕向南王耍花招。”
臨啟點頭,吩咐小廝去找大夫。
單無夜將牧玄交給臨啟,便拖著殃殃的身子向自己的房間走去。走到浴桶旁邊,裏麵的水已經涼了,單無夜取出一片火紅色的羽毛輕輕泡了泡水,浴桶便發著熱氣,褪下褻褲,裏麵是一團肮髒,單無夜見過帝溪的男姬為自己處理,便學著他們將手扶在浴桶邊沿上,翹起臀部,手指向那探去。
柴守從屏風後出來,嚇了一跳,失聲驚叫:“他娘的!單無夜,你丫不會吧?!這麼騷?”單無夜愣了一下,沒有動,半晌站好,紅著眼瞪著柴守。
柴守退到屏風後,道:“你你別哭啊……有事好好說,你要是需要,我可以代勞,真的。你這麼好看,雖然是小孩子,但我還是願意……”單無夜裹著白色浴巾一腳踹了過去,柴守抓住他的腳踝:“好、好腿。”單無夜一恍惚,想到帝洵方才在床上對自己的百般羞辱,單無夜就著柴守握住自己腳踝的姿勢,挑起來,橫起另一隻腿掃了過去,腳丫子毫不客氣地打在柴守臉上,柴守忍痛抓住單無夜的腰,輕輕一翻將人圈在懷裏:“帝洵對你做了什麼。”單無夜麵無表情地推開他,順手給了他一巴掌。
柴守捂著臉,一臉委屈。
“你要是敢跟第三個人說,我廢了你。”單無夜紅著眼睛,帶著哭腔的威脅一點作用都沒有。柴守也猜到了個大概,歎了口氣指了指桌上:“我給你送吃的來的。想著給你換桶熱水。”
“不用!滾。”單無夜側過頭去。柴守猶豫地看著他:“那,那食物你記得吃。”
單無夜不耐煩地吼道:“我說讓你滾啊!”柴守擺擺手,出了房間。單無夜蹲在地上,小臉埋進膝蓋裏,壓低聲音小聲抽噎著。
牧玄的房門被推開,帝溪拖著疲倦的身子進來,踏雪抬頭剛要說什麼,臨啟便扯住他的手,小丫頭說出來的話就成了:“爺早啊!”
帝溪挑眉,有些意外:“天都還沒亮呢。”踏雪訕笑了幾聲,便被臨啟帶了出去。
帝溪泡完澡,慢悠悠地走到牧玄床邊,正要翻身睡進去。牧玄睜開眼睛,看見一個沒穿衣服的男人,瞬間醒了神:“你……”帝溪捂住他的嘴,擠到了裏麵,裹進被子裏:“我好累,有事明天再說,好不好。”牧玄歎了口氣,扯下旁邊架子上的睡袍扔到帝溪頭上:“不穿衣服不準睡。”
帝溪夢見自己回到了十八歲。是在十二月,禦梅園裏的梅花來得火熱。帝溪坐在亭子的矮圍欄上,宋鳩靠在帝溪懷裏,手裏捧著一本書冊。依舊是那身單薄的素衣,宋鳩打了個噴嚏。帝溪解下狐裘裹到他身上。“阿溪,這些兵書上講的兵法,你都懂嗎?”宋鳩抬頭盯著帝溪的下巴。
帝溪寵溺地落了一吻在他額頭上,道:“懂。但是我不用。”“為什麼?”宋鳩伸手戳著帝溪的胡渣,帝溪抓住他的手放回狐裘裏:“我隻用自己想出來的。這些兵法,隻會讓敵方猜出我的思路。我不喜歡任人擺布。”
“得了吧。玄鴻說你都是裝的。”宋鳩輕笑,帝溪故作生氣在他耳朵處輕輕咬了一口:“你信他還是信我?嗯?”宋鳩笑著站起來,跳到雪地裏,團了一團雪塊丟到帝溪臉上。
帝溪拔腿去追,宋鳩撒歡似的亂跑,跟平時清冷的樣子完全相反。
“蠢鳥,你以後再說你身子弱,看我不揍你。”帝溪指著前麵,跑得飛快的宋鳩喊道。宋鳩頭也不回直接嚷了一句:“我不是蠢鳥!”
“阿鳩,別跑了。該回去了。”帝溪想把人騙住,宋鳩直接在遠處站定等著帝溪過去牽他的手。帝溪猛地撲上去,抱住他,在他屁股上拍了一巴掌。咬牙道:“蠢宋鳩被我抓到了,跑啊!再跑啊!嗯?”感覺到懷裏的人顫抖了一下。帝溪覺得有些奇怪。
“我不是宋鳩……”懷裏的人轉過身來,帝溪定眼一看是披散著頭發的牧玄,牧玄的右臉全是血,顫抖著手,絕望而又無助地看著自己:“帝溪,你有沒有,有沒有喜歡過我?哪怕是一丁點兒……”
帝溪沉默,牧玄推開他,目光在地上尋找著,突然抬頭問道:“阿溪,你看見我的眼睛了嗎?”帝溪一愣,看著牧玄,鬼使神差地伸手去撩開牧玄遮住右臉的頭發,空洞的右眼眶。牧玄就像一個破娃娃似的站在那裏,嘴裏不斷重複著一句話——“為什麼離開我……”
帝溪睜開眼,額頭上算是冷汗。喘著粗氣,盯著床頂。轉頭發現,牧玄窩在自己懷裏睡的正香。撩開他的頭發,鬆了口氣,將牧玄緊緊圈外懷裏,帝溪看著窗外。說起宋鳩,帝溪分不清楚是舊情未了,還是僅僅隻有不甘心。而牧玄……帝溪不清楚這是占有欲,還是喜歡。隻是他為牧玄做的好多,放在宋鳩身上卻是一件都沒有。
牧玄開始發抖,帝溪的心咯噔了一下。有些慌地看著他,伸出手去試他的額頭,發燒了。
“來人!”帝溪對著門外喊到,踏雪從門外進來,“快去請大夫!”踏雪猶豫地站在原地,帝溪吼道:“愣著幹什麼?!”臨啟聞聲趕來,踏雪有些害怕地躲到他身後,臨啟見瞞不住了,便道:“爺,剛才請大夫來看過了。”
“混賬!為什麼瞞著本王?!”帝溪走到他跟前質問道。臨啟低下頭,道:“大夫說中了蠱毒。屬下猜測是向南王……”
“向南王?他剛才過來帶走玄兒了?”帝溪眯了眯眼睛,見臨啟低頭不敢說話,冷笑道,“好啊,竟敢瞞著本王?臨啟!你吃了雄心豹子膽嗎?本王器重你,不代表你可以為所欲為!給我滾出去跪著!玄兒一刻不好,你就不準起!”踏雪跪在地上,小聲道:“主子爺,您饒了哥哥吧。哥哥是覺得夜色已深,會擾了主子爺休息。主子爺,他隻是一個陌生人……何必因為他處罰您的得力愛將?”
“沒得商量!出去跪著!本王懶得動手請你。”帝溪看著臨啟,臨啟低頭退出去。帝溪轉身看著踏雪,指著床上的牧玄道:“你給本王看清楚了,這是我媳婦。”
“王爺!無夜去找向南王了!”柴守從門外進來,帝溪道:“跟過去。”
“他變成烏鴉飛走了……”柴守為難地說。帝溪看著他:“我不管。你也飛過去。”
“……”
帝洵正要歇下,飛進一隻烏鴉,定眼一看,是他的單妖精。
“又回來了?”帝洵挑眉。單無夜上前一步,拽起他的衣領:“佘蕊蟲的解藥!”帝洵不急,手探入單無夜的衣擺之下,道:“夜夜,為夫可想你了。”
“佘蕊蟲的解藥。”單無夜冷冷道。帝洵將他緊緊抱在懷裏,將人雙腿分開放到腿上,道:“你讓我抱著,為夫問你幾個問題。”單無夜看著他,帝洵問道:“你對帝溪是什麼感情?”單無夜抓住他的手,放了一片白羽上去,帝洵紅腫的手立刻恢複原樣。“砸牆砸出來的。不打緊。”說罷繼續低頭撫慰著半硬的小無夜。
單無夜道:“為什麼砸牆?”
“想你想的。”帝洵親了他一口,“有沒有很心疼。”
單無夜麵無表情:“有。”
“……”帝洵沉默。
“咳咳,佘蕊蟲的解藥一共二十四粒。半月服用一次。如果沒有按照規矩來,就會暴斃。但,為夫不會白給你呢!”帝洵道。單無夜清楚他想幹什麼,順著他的話問道:“條件。”
“要麼給我隱生蓮,要麼給我帝溪的北司軍兵符,要麼你陪我。”帝洵道。
隱生蓮,他們連陵九魚在哪都不知道。牧玄寧願死也不會用隱生蓮來換。北司軍是安玟寧用死換來的,簡直就是帝溪的命。“我?肉償嗎?”單無夜看著他。帝洵搖頭:“為夫才沒有那麼膚淺。隻要你每個月抽空過來陪陪我,一次給你兩粒解藥。”
單無夜尋思了一會兒,點頭答應:“可以。”
“夜夜對為夫真好!”帝洵又在他臉上吧唧了一口。
單無夜看向他:“你從什麼時候開始對我有這種心思了。”
“四年前我就想睡你了。”帝洵挑眉,伸手摸著單無夜的耳朵,目光放柔,道:“今天累著你了。別怪為夫。回去好好休息。這是這個月的解藥。”單無夜拿著藥盒從他腿上下來。
“夜夜!等會兒。”帝洵在他額頭上蜻蜓點水地一吻,“好夢。”
“有你在,我就睡不好。”單無夜冷冷道。帝洵挑眉:“為夫相信,遲早有一天你沒了我就睡不好。”
“怕是你死了。”單無夜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帝洵歎了口氣,寵溺地看著吊在腰上的黑羽:“你瞅瞅你,真不乖!”
帝溪看著麵前的兩粒解藥。單無夜見他不動,自顧地喂進牧玄嘴裏。見那胸口內的佘蕊蟲慢慢變成米粒大小。
“你答應他什麼了?”帝溪問道。
單無夜將頭發撩到耳後,故作輕鬆:“他要我每個月給他一片治傷用的白羽。”帝溪挑眉:“他居然不占你便宜,真稀罕。”
“無夜,我剛才夢見牧玄的眼睛被挖走了。代表什麼?”帝溪抬頭問道,對上單無夜帶著血絲的眼睛,單無夜問:“爺還夢見什麼了?”
“宋鳩。”帝溪答,“我在雪地裏追宋鳩,抓到之後變成了牧玄。”
單無夜思索了一會兒,道:“爺夢裏的雪應該是純白忠貞的意思。爺明明夢見的是宋輔侍,追的也是宋輔侍。可追到手卻是牧公子。那麼您打心底想抓住的就是牧公子。至於牧公子的眼睛……無夜也不確定是什麼意思。可能是牧公子本身就喜歡爺,也有可能是以後會發生的事。”
“無夜,以前你從來不會正經給本王解夢。發生什麼了?”帝溪盯著單無夜,他感覺……單無夜好像長高了,臉也變得跟早上不一樣了。
“無夜隻是累了。”單無夜擺擺手不等帝溪回答便退了出去。
帝溪收回目光,看著桌上的藥盒,他有必要找帝洵談一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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陵九魚睜開眼,身上的傷已經被白若竹處理好了。床邊的木桌上放著一把扇子,取過來一看。“水木流雲扇?怎麼會在這裏……父親不是送給師父了嗎?”陵九魚展開折扇,看著玉扇柄上雕刻的陵川河神,還有白色扇布上用金絲秀出的陵川財神魚和避災木的圖騰,發出疑問。不遠處的方桌上放著一碗白粥和一碟鹹肉。
“吱呀——”一聲,門被推開。白若竹手裏端著一碗湯藥,側頭對陵九魚道:“快些洗漱完了,過來吃早食。”
“你是——”
“本尊姓白,名若竹。”白若竹報上自己的姓名,陵九魚從炕上下來,做了禮道:“小生陵九魚多謝白公子救命之恩。”
陵九魚已經三天沒吃東西了,桌上的飯菜很快就被席卷一空。白若竹見他吃完,把湯藥往前一推:“喝吧。這要能讓你快點好。昨天他送你來的時候,你有些發燒。”陵九魚問:“是哪位先生?那扇子的主人。”
“你認得水木流雲扇?”白若竹挑眉,陵九魚回答:“那扇子是我師父的。許是家師送小生過來的,公子可知他去了何處?”白若竹低頭尋思,他隻知道白以喬是太傅,教的徒弟是太子,從未聽他提起自己還有另一個徒弟……
“他叫白以喬,你確定這是你師父?”白若竹反問。
白以喬……陵九魚皺眉,道:“我師父不叫這名字……可那水木流雲扇確實是家師的!家師是陵川人士,貴名白索伽列。”白若竹抬頭,當初他救了白以喬確實是在陵川海上。
“這樣。如果你會使用這水木流雲扇,本尊就信你。”白若竹問道。
陵九魚微微一笑,他倒是不怕。從小他什麼靈器都不能駕馭,唯獨這水木流雲扇能被他隨意把玩,就連白索伽列都猜說不出是為什麼。
將扇子展開,輕輕念了幾句咒語,陵九魚抬手一揮,那水木流雲扇便化作幾把短刀向白若竹飛去。後者挑眉,側身躲過,短刀交纏在一起,飛回陵九魚手裏又變回扇子。這招叫風刃,白若竹知道,這是白以喬最常用的招式。
接著陵九魚又默念了一個口訣,將扇子重新展開,白色扇布上用金絲秀出的圖騰實體化,一條條水魚從扇中飛出來在陵九魚身邊環繞了幾圈徑直向白若竹射去——白若竹手指一抬,窗外飛進一堆竹葉構成幾隻竹鶴同水魚糾纏搏鬥。
陵九魚將扇子拋起來轉了個圈,避災木的藤蔓從扇布中延伸出來纏住竹鶴。白若竹挑眉,饒有興趣地點點頭,一個眼神過去,又是一堆竹葉從窗外飛進來,化作竹刀向避災木打去。
陵九魚抓住扇子,合上、展開。扇柄上雕刻的陵川河神從扇子中飛出來直接衝向白若竹。
白若竹抬手,一隻綠色的鳳凰從門外飛進來,隻一爪便收拾了殘局。
陵九魚收回水木流雲扇,滿身是汗。白若竹問道:“會靈術麼?”見少年搖頭,白若竹疑惑道:“你不會靈術,怎麼會使用水木流雲扇?”
“別的靈器我是用不了,唯獨這扇子……”陵九魚道,白若竹點頭:“果然本尊沒有看錯人。這世間會使用這水木流雲扇的包括你,恐怕隻有三人。你不會靈術,卻能召喚出陵川河神,還能與讓本尊用竹鳳與你相鬥。已是天賦過人。”陵九魚做了禮:“小生這是班門弄斧。前輩無需謙虛。隻是有一問,能使用水木流雲扇的……是哪三人?”
“無需多禮。叫白大哥吧!”白若竹揉揉陵九魚的頭,笑道,“一、便是上麵雕刻的陵川河神——司餘繹。二便是你師父。最後一個就是你。”陵九魚低頭,水木流雲扇的主人是他父親陵肅。而陵肅因為不會使用所以給了白索伽列,也就是白以喬。
“河神不是被雕刻在上麵嗎?”陵九魚問道,白若竹點頭,道:“不錯。但——是有人刻意把河神雕刻在上麵的。水木流雲扇的第一人主人其實是司餘繹。二十年前,司餘繹失蹤,水木流雲扇也不知其下落。再次出現的時候是在陵川國主陵肅手中。本尊推斷陵肅將司餘繹的樣子雕刻在上麵,然後又將他的靈魂注入之中。從而使司餘繹成為水木流雲扇的器靈。”
“器靈一般是自願的。所以可能是司餘繹自己主動要求的,不然陵肅的修為是絕對不可能改造一把上千年的靈器。”白若竹接著道,陵九魚打量著扇柄上的司餘繹,很俊美的男子。眼睛滿是柔光,似乎正盯著陵九魚。
“器靈,一般是想保護持有人。你父親不用使用,那便是你師父了。或者是你。”白若竹又揉了揉的頭。
陵九魚皺眉:“你們知道陵肅是我父親……”“本尊聰明。”白若竹笑了笑,“反正這扇子我也隻是單純喜歡它的做工。放我這倒是暴殄天物了。你帶著吧,反正過幾日我倒是要還給你師父,許是跟他推推讓讓,還不如直接給你。”“多謝白大哥。”陵九魚不客氣地將扇子收進袖中。
“對了。你接下來可有去處?”白若竹問道。
“嗯……不知該去何處。”陵九魚坐回椅子上,白若竹沉了一口氣,看著他道:“去紀雲門吧?那兒是專門授習靈術的地方。你可以去試試,沒準用他們的方法可以學會靈術。”陵九魚猶豫著:“可……小生已經有師父了。”
“他走之前留了一封信,你看看吧。”白若竹取出白以喬留下的信。
陵九魚接過來,小心翼翼地拆開信封……“見此信,你我便不再是師徒。”
“師父……你要去哪?”小手抓著青年的白字袖,糯糯地問道。
“今日之別,我便不再是你師父。他日相見,以義父相稱。”
陵九魚至今記得白索伽列那抹決絕的身影。是在父親死後不到半年,白索伽列便離了陵川,還與陵九魚斷了師徒關係。如今看著這熟悉而冷漠的字跡,陵九魚終於是認清了現實。
“紀雲門在哪?”
白若竹看著:“你傷還沒好,還需修養些時日。”
“叨擾了,白大哥。”陵九魚收回信封。
那封信,白若竹剛才偷看了一眼,心底卻是把白以喬罵了千百遍,這麼有天賦的徒弟自己不要還不讓給自己?!
陵九魚看著水木流雲扇,扇柄上的河神依舊是滿目柔光——似乎有些不一樣。
作者閑話:
咳咳,給劇情做了調整,刪掉了h部分,請小可愛原諒,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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