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猶在

正文  24

章節字數：1193  更新時間：17-08-26 11: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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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蜀州城北，一個身形高挑的女子戴著鬥笠，手持一盞燭燈緩緩向南走去。此地靠近大司命的宮殿，普通鬼魂不得靠近，陰冷的空氣中，那一盞燈與其說是照明，不如說是取暖更合適。偶爾有一兩個迎麵走來的小鬼，無一不是刻意走到路邊為其讓路。

    越往南去，越有喧鬧的街市風氣。女子鬥笠下的嘴唇微抿，緊皺的眉頭毫不掩飾自己對噪音的厭煩。她自有記憶以來，就在宮殿中日日夜夜與燭燈為伴，不敢說心無雜念，但至少清清靜靜無是無非。安寧慣了的人，都有點抗拒惱人的喧囂。

    走上小橋，迎麵走來三五成群的鬼魂，有說有笑。他們顯然不同於城北的那些，對她充滿尊敬的畏懼，他們甚至不知道她的身份。也是，入土為安，蜀州城的各位早已是入土之人，除非刻意，有誰願意沾染是非呢？他們隻需牢記自己在地府的使命就好，隻需知道給予他們容身之地的是大司命就好，剩下的，何苦費心神去了解。

    橋上人的談笑聲傳入女子的耳朵，恰有一陣風被他們揚起，燭火搖曳，她突然停住腳步，待燭火重新平靜後才繼續向前。她心中升起一陣奇怪的感覺，好像是被那陣風吹孤單了。

    奉命尋找兩個人，這是她第一次外出執行任務，不過好在那兩人特征明顯，據說一人身上有不同於普通凡人的溫暖。

    大約是因為她天生就攀上了神列最角落的小席位，遠遠就能感受到溫度細微的變化。

    後來，她找到了那兩個人。一個在撫琴人身旁指點，一個在撫琴人身旁帶笑觀看，指點的小鬼魂有時還會親自彈上一段。每當他彈完時，觀看的那個便會輕輕地為他鼓掌，舒展開來的眉眼有說不出的讚歎。可另外那個好像不滿意古琴的音色似的，向身邊人要來了一把小匕首對著琴尾好一陣兒忙活。

    ‘是古曲。’女子在心中暗想道。

    她記得，一千多年前來的鬼魂也會彈那首曲子，那時的她才剛有記憶不久，正是能記住很多東西的時候。

    所以她沒有打斷兩人，她也覺得那眉清目秀的小鬼彈得動聽。樂曲是有感情的，寥寥數個音符，就輕易地把她帶回了那個尚且懵懂的歲月。

    不知過了多久，那兩人才離開，女子也不著痕跡地跟上去。把那句大司命交給她的話在心裏反反複複說了很多遍，可是都不滿意。大司命交待說，對他們不用客氣，開門見山直接叫過來就好，可她心裏卻執意要禮貌地將人請去宮殿。

    她一路磨磨蹭蹭，再一抬頭，發現兩人竟站在一個僻靜的小巷中。巷子很窄，兩邊的牆還都是用青磚砌成的。

    “後麵的那位姑娘，可是有什麼話要說？”

    那個散發著溫暖的凡人說道。

    女子見行跡暴露，便現了身形站到了兩人前麵去，略施小禮：“多有冒犯，我家主人請兩位到宮中一敘，命在下前來領路，不知兩位可否願意。”

    周瑜見狀吃了一驚，他察覺到有人跟蹤，原以為是心懷不軌、操縱鬼魂的幕後之人，哪曾想是這樣一位謙謙有禮的纖弱女子。他看了一眼女子手裏的燭燈，樣式簡約，隻有在邊邊角角的地方才有精致的雕刻，隨即明了。

    “是掌燈使大人吧，沒想到竟驚擾您親自跑一趟，真是榮幸之至。”

    女子見他是個好說話的人，便對他笑了笑：“那隨我走吧。”說罷走在前麵，與兩人有幾步的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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