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352 更新時間：18-04-12 12:34
自浮千落失蹤歸走過了三月四月，不覺已步入了五月，天氣漸漸和暖起來，這一兩個月來宮裏露得上麵的人幾乎都往她這邊跑了一遭，後來還是塵離墨知曉了之後命令所有閑雜人等不允許打擾她休息，這才安逸了幾天，安逸下來之後又頗覺無趣，每日喝的不是湯羹就是湯藥，嘴裏苦澀無味，對於浮千落來說簡直就是煎熬，她越發挑食，柳晴歡隻得變著法子給她做些好吃的，不知是否是錯覺，這段時間下來，小姐似乎又消瘦了。
五月花開，滿城牡丹競相開放，放眼整個中原也隻有皇城有這牡丹花種，每年這個時候，各地百姓富商都湧進皇城，隻為目睹這一盛景。
若在往年是不論進城人數多少的，但今年塵離墨下了一道聖旨，所有進城的百姓都需要仔細搜身，防止心懷不軌之人進入。
與浮千落的大婚就在五月，他不想城中混進了身份不明之人，畢竟要給浮千落一場盛世姻緣，自然是要繞城一圈的，他要昭告天下，這個女子就是他塵離墨的皇後，是這世上唯一有資格站在他身邊的。
皇城大街小巷都傳遍了，因此那些遠道而來的商人也不著急離開，所有人都想目睹這位皇後娘娘的尊容。
閑適了小半個月，浮生殿內又熱鬧起來，殿內小丫鬟忙東忙西，一箱又一箱的金銀珠寶往她這邊送，浮千落早起看到大殿內擺滿了箱子，一時愣了。
“這是怎麼回事？”她有些吃驚地走到那些箱子麵前，打開一看，晃人眼目，忙不迭又關上了。
柳晴歡百忙之中抽空回答她：“這是皇上遣人送來的，說是聘禮。”
“聘禮？”浮千落咋舌，按理說塵離墨是皇帝，還用得著送聘禮？這都是尋常人家為了彰顯自己家的地位才會往女方家中成箱成箱的送禮，送得越多，越有麵子，女方才願意將女兒托付給他。
可是浮千落如今孤身一人，塵離墨又是高高在上的帝王，實在不需要這些虛禮，畢竟誰敢瞧不起他，這世上還有誰能比他尊貴？
柳晴歡看出她的不解，笑著走過來耐心解釋：“這是皇上搜集的世間各地的奇珍玉石，既然皇上有心，小姐又何必糾結於這小事上。”
也對。浮千落釋然：“那回頭將這些東西都搬去庫房，放在這裏像什麼樣子。”
“小姐。”柳晴歡叫住她，伸手遞上一支玉簫，那支玉簫通體乳白，一看便知是上好的玉雕琢而成，浮千落接過，拿在手中端詳片刻。
“這玉簫是不錯，可是我從不吹簫，給我也是白糟蹋了好東西，你先收著吧。”說著又要把簫遞回，柳晴歡沒接，那支簫是往日玉孤笙一直配在身上的，塵離墨既然將此一並送來，也是想將這東西交還給浮千落而已。
“這支簫小姐放在身邊吧，琴簫和鳴，小姐單單一把琴也著實孤單了些。”
“那好吧。”浮千落也不堅持，何況看這玉簫莫名順眼，“那邊放到琴室去吧。”
柳晴歡應聲照做。
不過三日，又一大幫人進了浮生殿，浮千落一眼認出這些就是上次跟在塵離墨身後的那群妃子，一眼瞥過，孫落果然也在裏麵，不知為何這次細細打量，才發覺這些女子麵貌多多少少都與自己有幾分相像，也不知是否錯覺。
話說好像是有幾日沒有見到塵離墨了，也不知他在忙些什麼，想到這裏心下便有些不大痛快，連著看這些妃子也不大順眼起來。
“晴歡，讓她們一個一個上前，我看看都捧的些什麼。”浮千落大剌剌地在椅子上坐下，半歪著身體，一副慵懶模樣。
那些妃子本身就是大家閨秀，誰也不曾給過臉色，連著兩次被塵離墨打發來做這個跑腿的工作，本身就怨念滿滿，況且浮千落本就明知故問，隨意掃過便知道是些什麼，然而心裏不滿歸不滿，還是要聽命的。
“小姐，這些都是上次送來的嫁衣首飾，難道您忘了，明日便是大婚之日。”柳晴歡嘴角含著笑，顯然心情也不錯，經她提醒浮千落這才想起來，好死不死，當真忘得差不多了。
“明日？”怎麼這麼快？不是應當還有一個月左右麼？
“是啊。這次典禮將舉國同慶，喜昭早已昭告天下了。”
“是嗎？”難怪這幾日都沒有見到塵離墨，感情他可能比自己還忙，浮千落有點慌，這日子來得太過突然，一時整個人都有點愣愣的，今夜怕是不用睡了。
果真，那夜她徹夜未眠，浮生殿的燭火一夜未滅，或者說整個皇宮都是燈火通明的，明明是半夜卻隨處可見匆匆走過的太監宮女，手捧著燈籠，穿梭在皇宮各處宮殿。
整個皇宮都掛上了紅綢，一片喜氣洋洋，浮千落似乎許久沒有這般緊張，坐在梳妝台前，雙手不自覺地絞著衣擺，望著鏡中的自己，第一次覺得陌生。
“晴歡，你有沒有見過我娘？”
“啊？”柳晴歡正認真給她梳妝，顯然回答得有點心不在焉，“沒有見過，奴婢見到小姐時，小姐似乎說過自己無親無故，怎麼，夫人難不成還在世上？”
“無親無故？”浮千落眉頭蹙起，不對勁，今天一天自己都心神不寧的，如今又說自己無親無故，太不對勁，她用手捂著額頭，麵露痛苦，偏偏柳晴歡站她身後，隻當她是累了。
浮千落再度抬起頭，終於知道哪裏不對勁了，這鏡中的分明就不是自己，但看那人眉眼卻是無比熟悉，也是一身嫁衣，卻是臉色蒼白。
“小姐，奴婢去打點水過來。”
柳晴歡離去之後，浮千落雙手捏著鏡子，鏡中姑娘還在：“你是誰？”
“千落，你不記得我了麼？”那姑娘開口了，然而一開口，浮千落便覺頭痛難忍，好像有什麼東西在腦中不停劃過，轉瞬即逝。
“千落，我應該恭喜你的，你苦盡甘來，如願嫁給了心愛之人，不像我，最後落得那般下場。”
“你是誰？你是誰？”浮千落狀呼咆哮道。
“千落。。。”那女子似乎還想再說些什麼，奈何雙眼流下血淚，不僅如此，她整張臉都開始流下血液，這驚怖一幕，衝破了浮千落心中最後一道防線，“哢擦”一聲，似乎有什麼東西碎了。
她想起來了，這女子不是旁人，正是為情而死的清絮，她說過，在所有事情中，唯獨清絮沒有虧欠任何人，偏偏這樣一個善良的女子最終落得那樣的下場，而自己罪孽滿身卻依舊苟延殘喘地活在這世上，受盡煎熬。
“清絮，你別哭，我說過會給你報仇的，我說過會為笙報仇的。”她口中呢喃，捂著自己頭顱，蜷縮在地上，痛苦異常。
“小姐。”柳晴歡進來便是這一幕，浮千落縮在一旁，早已不省人事，殿中隻有她二人，香盅裏散發著甜香，溢滿整個屋子。
滿堂生香，無間。。。深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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