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240 更新時間：17-09-27 09:03
慕輕寒心急如焚，抱著趙清影一瞬間消失在空氣中，蹲在監控房嗑瓜子的小哥看到屏幕上奇怪的一幕，忍不住多看了一眼，腦中狐疑：難道監控壞了？他將監控的錄像往回倒了倒，發現寂靜的走廊中空空如也，並沒有出現過人影，他繼續嗑起了瓜子，甩了甩脹痛的腦袋，心想一定是在監控中呆久了，被輻射影響了視力，竟然出現了幻視，不行，趕明兒得跟主管提一提調崗的事。
公司不起眼的一個角落裏，掩藏著一個暗門，暗門的後麵是一個許久不曾有人來的密室，這個密室可以將外麵的世界完全阻隔，比如信號，聲音，外麵雷電交加，裏麵靜如深冬，絕對的隱蔽，絕對的安全，慕輕寒小心翼翼地將她扶坐在柔軟的地毯上，準備運功為她療傷，就在他在她對麵坐下的時候，趙清影悶哼了一聲，他立時愣了愣神，不確定地望她：“你，醒了？”
趙清影蹙眉撓了撓自己劇痛的後腦勺，暴怒，：“姓慕的，你對我做了什麼？”她摸頭的功夫快速地將四周掃了一圈，發現這裏連窗戶都沒有的地方，想到懸疑劇中的密室套路，判斷這間房子密不透風的房間，死一個人的話，易如反掌，而且致命的優點是不易尋找，趙清影心中不由一寒，慕輕寒這是要趕盡殺絕的節奏啊。
“太好了，我還以為你……”慕輕寒臉上綻放的笑意頓時凝固了，他還想對她說：“我很擔心你。”然而他卻說不出口，心痛得他隻能拿眼睛問她，為什麼要這樣？
他心髒的地方，插著一支普通的簽字筆，墨色的筆杆正握在趙清影的手中，她的臉上，錯愕和驚慌交織在一起，變成複雜難辨的表情。
“慕輕寒，你怎麼不躲開？”
“……”你給我躲的時間了嗎？慕輕寒垂眼看著自己的胸口，鮮紅的血跡緩緩地染紅他的白襯衫。
趙清影顫抖地縮回手，她的眼前仿佛出現南悅身下一片血紅的畫麵，血腥，刺目。先前他們交手的時候，他的反應明明很快，她以為，她的突然襲擊一定會被他半途攔截，為什麼會出現這種情況？她隻是想嚇唬嚇唬他，證明自己一點都不怕他，他也休想把自己困住，可是他為什麼不還手？
她哪裏會想到，他正想為她療傷？
“你就這麼恨我嗎？”慕輕寒低頭，看不清他的表情，不過，聽他的語氣，是極其失望的，她不知道，他更多失望的是自己，竟然會栽在一個女人的手中，一襲致命。筆尖入腔，刺破心髒，隻不過須臾之間，他已感覺到蓬勃的生氣往體外溢散，為了減緩這種情況，他強行運功將內丹中的元氣逼到心髒的周圍，堵住裂開的傷口。
“我，我沒想殺你……你怎麼樣，我，我送你，去醫院吧？”趙清影六神無主地跪在他身側，手足無措地看著他，她沒想殺人，殺自己，她已用盡了全部的力氣，殺一個有靈有肉的活人，她不是劊子手，下不了毒手。
“慕輕寒，你千萬撐住，不要死啊，你死了，我會天天做噩夢的。”趙清影用盡全力將他扶起，這個男人怎麼這麼重，照這樣下去，等到了醫院，他就死翹翹了。她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越急越亂，越亂越急。
慕輕寒從沒見過她這樣驚魂不定的樣子，虛弱地問她：“我死了，不正合你的意嗎？這個地方是我的密室，沒有人會發現我的，你大可以安全放心地離開，從此，這世上，就少了一個糾纏你的人了。”
“你瞎說什麼啊，慕輕寒，你給我聽好了，我討厭你，是因為你們豪門冷血，唯我獨尊，但我並沒想讓你死，這世上我討厭的人多了，難道我要去一個個地殺掉嗎？且不說我有沒有那個能力，即使有，也不可能隨意殺人啊。你挺住，我這就送你去醫院。”趙清影胡說了一通，也不知道自己講了些什麼，過度緊張的她需要言語的釋放解壓。
慕輕寒靠著她的左側，三分之二的重量壓在她的身上，微微地頷首，這個角度，剛好可以看到她白皙的側臉，以及嬌豔的紅唇，那兩片鮮豔的唇瓣，張張合合，他的目光怎麼也移不開，真是活見鬼了。
“你轉過臉來。”
趙清影不明所以，茫然地看向他，不待她看清他的臉，一張濕潤的唇已然貼了上去，她震驚地瞪大雙眼，隻看見一雙闔上的長睫毛，微微地抖動，妥妥的睫毛精，差點擾亂她的心跳，她定了定心神，靠，什麼情況？生死攸關的時刻，他竟然還想著占她便宜？這總裁有毒，毒到無藥可救。
“慕輕寒，你不要命了？再磨蹭下去，你會死的！”趙清影的餘光中，看到身後的地上滴落的點點血跡，無心跟他計較，她可不想手上沾滿鮮血，每到夜深人靜的時候，提心吊膽。
慕輕寒出了狀況，剛剛她推開他的過程中，不小心碰到那支筆，從傷口處掉了下去，如果是普通的匕首還好，即使拔了刀，也隻有一道傷縫，但他的胸口留下一個手指粗的洞口，大量的血液如同開了閘的水庫，洶湧地往外冒，趙清影急得心慌意亂，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麼辦，隻是拿手按住傷口，眼睜睜地望著溫熱的血液從指縫流出，順著她的手流到手肘，再大滴大滴地砸在地麵上，眼淚瞬間決堤：“慕輕寒，快告訴我，我該怎麼救你？”
“沒用的，心髒壞了，醫生無力回天。”慕輕寒苦笑，身體的重量越來越偏向到趙清影的身上。
“慕輕寒，你別死，別死好不好？你不是要我待在你身邊嗎？我答應你，全都答應你，你活下來！”趙清影拚命搖頭，按著傷口的雙手忍不住抽出一隻抹眼淚，連帶著將血跡沾在了臉上。
慕輕寒疲倦地笑了笑，眼中多了幾分繾綣的溫柔：“如果我能活下來，你會答應，給我生個孩子嗎？”他想，一直都是她當眾調戲的他，何不在生命的最後，也調戲她一回呢？反正，這條命已經栽在她手中。
“生生生，我給你生，但前提是你得活下來。”趙清影想都沒想，就應承了下來，她揉了揉淚光打濕的睫毛，轉臉而笑。
這個女人原來也會流淚嗎？是為我落的淚？慕輕寒怔了怔，心髒劇烈地顫了顫，血液更凶猛地往外湧去，幹淨潔白的襯衫轉眼間變成了一塊血衣，他虛弱地眨了眨眼，緩緩闔上，意識的最後，他想到的是那個一直尋而未果的女人，來此五年，未找到一丁點線索，另賠了一條性命。
寒影，我終是等不到你了，你大約早已把我忘了幹淨罷。
朦朧中，他看到耀眼的強光中，一襲白衣女子站在那，清風微動，衣袂飄飄，她綰起三千青絲，用一根淡雅的簪子固定，溫婉美好，她向他伸出手，淡淡地微笑，聲音空靈悅耳：“寒，我來了，跟我走。”
“好！”慕輕寒舒展眉目，癡迷地追隨她的身影，抬起漸涼的手，握住那隻溫暖的小手，二人十指緊扣，朝光亮的地方奔去，不知前路有何物，但他相信她，有她在的地方就是天堂。
“慕輕寒！”趙清影察覺到他自然垂下的手，下意識地去探他的鼻息，一秒，五秒，十秒，一分鍾，兩分鍾……感覺不到呼出吸入的氣息，她嚇得手一哆嗦，整個人跳了出去，慕輕寒如同一個鐵鉛球一般，重重地摔在地上。
“我殺人了！”她撐開滿是鮮血的手，目光空洞地跪在地上，心中隻有一個念頭，我是個殺人犯，我竟然殺了他！警察會槍斃我的，不，我不要死，我不要！似是不相信，她顫顫巍巍地爬著到他身邊，貼在他的胸口，想聽心髒搏動的聲音，等了良久，一聲回響都沒有，隻有溫熱的血往外淌，怎麼也流不完似的。
她伏在他的胸口，滿身的血汙，眼淚混著臉上的血跡，一路衝刷而下，她就那樣如同雕塑一般，眼睛一眨不眨，心裏空落落的，她也不懂這是為何，親眼目睹自己斷氣的時候，她還能站著，心中雖然悲涼，但更多的卻是解脫與報複的快感，她以為自己會很怕屍體，即使是自己的，可當她此刻麵對一具剛剛斷氣的死人，她竟然就這樣近距離地挨著他的身體，麵對自己的屍體，她也沒表現出這麼反常，一定是哪裏出了問題！
她想，他好像沒對她做多過分的事，而且好像，每次表演誇張的都是自己。
他隻是耍了耍小手段，讓她在眾人麵前下不來台，並沒有危及她的生命安全；
他隻是把她留在身邊，並沒有對她做出格的事；
他隻是想讓她服個軟而已。
她把他想得十惡不赦，可分明，他給她買衣服，買補品，買禮物，買手機……這也算是冷血嗎，這也算是唯我獨尊嗎？趙清影迷茫了，如果她平時沒有先入為主的概念，而稍稍注意他的好，也許這起悲劇就不會發生了吧。
剛剛她醒的時候，分明看到他眼尾的喜悅，是她自動忽略在先。
他問她：“你就在這麼恨我嗎？”
恨嗎？好像恨，隨著他的死亡，那些恨轉化成深深的自責。在得知南悅用盡手段對付自己的時候，她滿腔的恨一直不退，甚至毫不猶豫地切掉他的命根子，麵對他身下的一灘腥臭的血，她沒有憐憫，沒有自責，甚至產生幾絲快感，可為什麼，她明明親手除了新的威脅之後，她的心會那樣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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