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572 更新時間:17-11-10 19:29
宮本久治要鬆岡厚夫殺李天威和李明珠,還有一個目的,就是吸引人們的注意。事實上也確實如此,或許是鬆岡厚夫不為人識,而又武功極高,算是異軍突出;加之大家又都關心李天威和李明珠的安危,是以沈麗花和鬆岡厚夫之戰,吸引了大多數人的目光。此時方煦和淺川俊一之間強弱愈加分明,正當方煦連環擊剌,淺川俊一退步格擋之際,宮本久治突然對淺川俊一出刀,這一刀,從左後脅剌進,右腹部穿出,淺川俊一隨即死於非命。
宮本久治曾經有一個念頭,就如當年偷襲無邪子那樣偷襲方煦,但方煦沒有給他機會。確切的說,方煦身法太快,正占上風,且又劍氣縱橫,無破綻可尋,於是這一劍剌向了淺川俊一。
出刀、拔刀、擲刀,隻發生在一個瞬間,宮本久治從淺川俊一身上拔出刀來,運足全力,向青木琴美也就是費玉珍擲去,這時的費玉珍注視著沈麗花和鬆岡厚夫鬥劍。
宮本久治這把戰刀,沾著淺川俊一的血,發出輕微的嘯聲,映著日光,飛向費玉珍,從費玉珍的右胸穿進,左背穿出。費玉珍“呀”的一聲沒有發出,已漸軟倒。站在費玉珍身邊的費玉馨喊了聲“姐”,抱著費玉珍痛哭起來。於是,眾人的注意力又轉向費玉珍。
宮本久治連殺淺川俊一和費玉珍兩人,哈哈大笑,一伸手從腰間拔出短刀,插向腹部。方煦閃電出招,劍尖一抖,削了宮本久治四根手指,短刀落地。隨即手臂一探一揮,宮本久治自胸至腹剖開,心、肺、胃、腸流了一地。
見宮本久治身死,鬆岡厚夫一聲怪叫,丟開沈麗花,形如瘋虎,衝向方煦。費玉珍中刀命危,方煦痛極怒極,才給宮本久治大開膛。見鬆岡厚夫衝來拚命,出劍如電,鬆岡厚夫刀才舉起,沒有閃轉騰挪的餘地,從胸至腹,已被方煦剖開。因為慣性,鬆岡厚夫被方煦開膛以後,還向前跑了三步,方才跌倒。方煦遂把手中劍往地上一摔,向費玉珍跑來。
費玉珍在費玉馨懷裏,氣息漸漸微弱。刀仍插在身上,費玉馨不敢拔,從刀剌入和穿出的角度看,隻怕性命也就在幾句話的功夫了。費玉珍嘴裏輕輕喊著“方大哥”,見方煦跑來,圍在費玉珍身旁的沈麗花、唐能、黃知信、淩霄子以及龍行天紛紛讓開,方煦讓費玉珍的頭枕在臂彎裏,嘴裏喊道:“玉珍妺妺,我是方煦……”隻說出兩句話,眼淚叭嗒叭嗒滴在費玉珍的臉上。費玉珍的臉上漾起一層微笑,說道:“方大哥,我在遇見你之前,風雨江湖,算是白活了!遇見你之後,才懂得人世間的友情和愛,懂得了生命所以可貴。我活不成了,很高興有你們這麼多朋友,真舍不得離開你們!”她的眼睛環視一周,又微微閉上。稍頃睜開,說道:“方大哥,我死之後,請你把我葬在藤花山莊,在無邪子叔叔墓邊,在陰間就沒有人敢欺侮我了,無邪子叔叔會保護我的。同天山莊名義上是費家的,那是倭寇窩,我不喜歡!”
方煦說道:“玉珍妺妺,別說這些,你不會死的!”
費玉珍說道:“方大哥,你答應我。”
方煦說道:“好,我答應你!”
費玉珍對費玉馨說道:“姐姐一直不知道有你這一個妺妺,姐姐不能照顧你了。”她的眼睛看著唐能,又說:“唐公子,你要好好待我妺子!”
費玉馨“哇”的一聲哭了起來,唐能含淚點頭。
費玉珍說道:“方大哥,還有一件事,我要告訴你……”費玉珍的聲音漸低,方煦忙把耳朵貼近費玉珍,隻聽費玉珍說道:“別院的東邊一間,是宮本久治的房間,他的桌子連著牆,把抽屜抽掉,扭動機杼,套間裏的床便會移過,露出金庫……”
淩霄子說道:“方賢侄,費姑娘身世堪悲,身遭不測,大家都難過,把刀拔掉吧,不能讓她帶著刀走。”
龍行天說道:“淩掌門說得不錯,方兄弟,這刀得你來拔,還得把費姑娘抱到床上去。”
方煦含著淚,用兩指夾著刀刃,用柔勁輕輕拔起。沒有聽到肉與刀刃的磨擦聲,費玉珍已經沒有了痛感,隻偶然有一點下意識的顫動。她的眼神變得空靈,記憶中的往事和眼前的物像也變得遙遠和縹緲。她想說話,隻見嘴唇微動,已發不出聲音。方煦把費玉珍抱起,應該是托起,放到床上。所謂床,其實是一塊門板,上麵鋪著一幅幹淨的床單。然後與沈麗花、費玉馨、唐能、黃知信坐在費玉珍身邊,李天威和李明珠陪在方煦和沈麗花身邊,費玉馨和沈麗花圧抑不住低聲悲泣。
龍行天肅然站在床邊,似想對方煦說些什麼,歎息一聲走開了。一會又來,如是者三。方煦對龍行天說道:“龍指揮,拜托你著人去雙岔鎮套架馬車來,——最好是多套幾架,再著人買一付上好的棺材。”
龍行天說道:“何談拜托,方兄弟的事就是我龍某的事!隻是,為什麼要多套幾架馬車?”
方煦沒有回答,他注視著費玉珍,仿佛要從她偶然顫動的嘴唇讀出她最後的意願。一聲極輕微的歎息,輕微得不是能由耳膜感知的,而是由心感知的。這一聲歎息,割斷了費玉珍對人世的維係和眷戀,也是對方煦、費玉馨、沈麗花這些朋友的訣別,費玉馨和沈麗花連同李明珠大聲哭了起來。
不一會,馬車來了,停在對麵的石堤上。方煦要沈麗花、費玉馨唐能帶著李天威、李明珠護送費玉珍遺體先回雙岔鎮,龍行天吩咐十名錦衣衛護送,陳德英和智興、駱無雙、李龍海不想多和錦衣衛囉皂,跟著馬車走了。
方煦站在石堤上,看著馬車走遠,石林遮住了視線,才回身問龍行天,還有馬車在哪裏?“
淩以祿說道:“還有三架馬車停在去碼頭的岔路口,待費姑娘的馬車走後再過來。“
龍行天問方煦:“不知方兄弟還要馬車做什麼?“
方煦說道:“開金庫取金子。“
龍行天說道:“我已經搜尋了好幾遍,連院子裏都掘地三尺了,沒找到,隻怕金庫隻是個傳說,哄人的!”
淩霄子說道:“我也陪著龍指揮找了幾遍,真沒有!”
方煦說道:“隨我來!”
上船渡過鏡湖,方煦在前,龍行天、劉恭禮、淩霄子、黃知信在後,走到別院的東居室,按照費玉珍所說,方煦把桌子的抽屜抽掉,伸手在機刮上用力一扭,套間裏軋軋一陣響,進去看時,果然床已移開,露出地穴。眾人拾級而下,出現在眼前的是十隻藤箱和十隻木箱。劉恭禮把藤箱和木箱一一打開,黃知信首先驚呼一聲:“這麼多金子?”
方煦對龍行天說道:“玉珍妺子告訴我的,說這些話用盡了最後一點力氣。設或她不說,或者無力說出,又當如何?”
龍行天說道:“若不是費姑娘,我們何以知道雙岔鎮?何以知道別院?能除得了宮本久治嗎?費姑娘若不說,我們自然找不到金庫。設若費姑娘告訴了方兄弟,而方兄弟不說,以後悄悄的取走,藤花山莊從此不就富可敵國了?”
方煦說道:“這些金子私取不祥,何況藤花山莊薄有田產,餓不了肚子。”
黃知信笑道:“什麼私取不祥?若隻我一個人知道,我便私取回家。這麼多金子,看看也是好的!“
淩霄子笑道:“倭寇和海盜數十年掠奪所積,方賢侄說得對,這些帶血的金子,上麵附了多少冤魂?宮本久治若不是被這些冤魂纏住,一到雙岔鎮便乘船逃走,我們能奈其何?由龍大人運去京城吧,加官進爵是一定的了!”
龍行天先吩咐劉恭禮:“挑上好的珠寶,或項練或手鐲,費玉珍、費玉馨、沈麗花和李明珠各一件,玉珍的交給玉馨;另挑幾件好的放在一邊,方兄弟和沈麗花大喜時,作我們的賀禮。其他的一一清點加封,運往京城。”
淩霄子怕方煦推辭,笑說道:“這樣最好!”又說,“方賢侄今天手刃宮本久治,父仇已報,是該考慮和沈麗花的婚事了。“
方煦說道:“本也打算此地事了,即準備完婚的,玉珍妺子一死,我和麗花的婚事,要推遲一年半載了。”
龍行天說道:“為人最難的莫過於如費姑娘,長期身處狼窩,今日身遭不測,也最令人扼腕歎息。我這次回京,打算給費姑娘的父親費正清請個謚,再給她母親請個封號,費姑娘便在地下,也必心安了。”
方煦說道:“龍指揮有心如此,我先代玉珍妺妺謝謝了。”
金庫搬盡,小船往返幾次,方才運到對岸。眾人隨著馬車往雙岔鎮走去。走到去碼頭岔路口,龍行天一拉淩霄子和方煦,說:“我們去碼頭看看。”
碼頭上,那艘帆船已經燒毀,還有少許船板半段焦黑浸在水中,有的擱在礁石上冒著青煙。三人站在碼頭上遙望天際,海天一色,隻在近海平線處方覺迷濛。海鳥自在翻飛,偶然鳴叫一聲,顯得安寧又祥和,從剛才的惡戰到現在的閑眺,已如隔世。
遼海無垠,令人襟懷一寬。三人飽覽海景,也在整理著思緒。稍頃,方煦說道:“看驪舟逐浪,鯨波搖碧,或漁或農,此地本是極好的去處,偏有許多倭寇,弄得近海百業凋敝,生民化作魚蟲,真乃可恨!”
龍行天說道:“本朝以來,最可恨最可惱的便是倭寇為惡,剿了一批又一批,像宮本久治這樣的神奸巨惡固然少有,他們的共同點便是殘忍狠辣,以殺人為樂。真不知世上有如此人種,畜牲不如!”
淩霄子說道:“謬種流傳,綿綿不盡,造化之過也!”
龍行天說道:“略加清點,海盜和倭寇擄得金銀有十萬兩之巨,我須和劉恭禮同押往京城,此事體大,途中不敢稍怠,在此就算別過了。方兄弟回藤花山莊有何打算?”
方煦說道:“先把玉珍妺子的喪事辦了,在我父墓附近擇一佳地安葬,然後朝暮耕讀,攜徒傳藝,安居田舍了。”
龍行天說道:“我看李天威這孩子資質不錯,有方兄弟教授,不出五年,定能輝映江湖。在我們身後,得有彼輩豪傑繼續殺倭寇啊!”
淩霄子說道:“山野匹夫,世外閑人,若有倭害,傳檄到時,敢不應命!”
龍行天說道:“好,一言為定!”(本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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