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752 更新時間:17-10-28 17:22
“當機立斷,快刀斬亂麻,才是大將之風。”雖然忌憚於文丞誌宰相的身份,但真要壞了自己數年籌謀的大計,就什麼也管不了。
“我言盡於此,斬於不斬,隨你主張吧。”說完,文丞誌起身憑欄,看似即將遠去。
“宰相壞了我的大事,又要指給我一條明路。如今,路未明,人就要走?”陳叔軒軍刀已經半出鞘。
“我指的還不夠明顯嗎?你要殺的人是一個神,除掉神的人隻有皇帝。沒聽說過三武滅佛的故事嗎?連佛都滅得,何況是神。”
“滅佛卸神!”陳叔軒低語兩聲後,冷冷地說道:“可是我。。。。。。。”
“可是你不懂!”文丞誌一語道破後說:“雖然,你周圍隱隱聚集起內外文武的力量。但他們隻是涓涓細流,即使你讓他們彙聚成一股衝橫絕蕩的激流,然而沒有方向的洪水,最終隻會在岩石上被擊碎,沙灘上被埋沒。機會與你隻有一次,你很想珍惜。可惜,你隻會白刀子進紅刀子出,並不懂駕馭權術。而物以類聚、人以群分的朋友們又都是耿直果敢的人物,沒有人能充作你的智囊,引領這股潮流。”
“夠了,你今天和我說了這麼多,無非是要向我證明,你對我很重要。”陳叔軒冷盯著文丞誌說道:“可你又不打算幫我。莫非,你想要挾我什麼?這是一場政治交易麼?”
“交易?”文丞誌笑道:“是交易,不過,不是和你,是和另外一個人。”
“這麼說,你是想利用我?”
“不是我想利用你,而是那個人想利用你。”
“誰?”能和宰相做交易,討論的又是儲君這樣的大事,莫非是。。。。。。陳叔軒越想越覺得有些心驚。
文丞誌何等敏銳,一眼就看破陳叔軒所想:“你想得沒錯。這是大勢所趨,天意使然,你就順流而動吧。”
“難道沒有你,我就不能成功嗎?”這一刻,陳叔軒被徹底說服了:“天下有的是奇人異士,難道就無人出君之右嗎?”
“天下才俊多矣,老夫不過駑馬末流而已。但對郡王殿下而言,片刻之間,還真找不過比我好的。薑子牙、諸葛亮所以能出為人傑,不在其他,而在上知五百年下知五百年。正所謂智不如知。”
“嗬嗬,這麼說,丞相也有上知五百年下知五百年的本事?”陳叔軒不覺失笑。
“道術仙風,老夫自然不敢自詡。但老夫在朝野摸爬滾打了幾十年,我文家也是四世三公,且不說子弟人脈滿天下,單是朝政官場的是非就沒有我不知道的。何況,我手裏還有你手裏緊缺的一項資源。”
“什麼資源?”
“權力!剛峰先生雖是學界名流,畢竟處身朝外,無冕之王而已。而老夫我則不同,老夫畢竟還是統領百官的宰相。”
“不用廢話了。”陳叔軒已經大概明白對方的意圖,直言道:“宰相這麼急於毛遂自薦,一定有事於我吧。你雖不曾說過要幫我,卻也沒說過不幫我,說罷,你想要什麼?”
“這或許是一個錯誤的決定,因為這樣,我或許會把一個暴君推上大位,毀了這個太平盛世。但為了她,這一切都值得。”文丞誌似是在自言自語,又似在向天喃喃。
“她?”
“我要你項間的那塊玉玦。”文丞誌從回憶和感慨中回過神來,伸手指向陳叔軒的脖子。
“雪燕玦?”陳叔軒本身地摸了摸胸前的那塊玉玦,不自覺地回想起它的來曆。那時,他還隻是一個呱呱墜地的嬰兒,一切都是他的祖母,告訴他的。
他的生母在生他時難產血崩,在臨死之前,親手將這一枚玉玦死死握在新生兒的血手中,囑托近侍的親信丫鬟,讓他轉告自己的兒子,一定要將這枚玉玦當做護身之寶,因為將來它一定會救兒子一命。
“這是我母親的遺物,我不能給你。”陳叔軒果斷地拒絕道:“我答應你,將來若成事,封你為王,世襲罔替,成為本朝第三的異姓王,如何?”
“異姓封王,未必好事。”文丞誌說:“我隻要那枚玉玦。”
“你為什麼一定要這塊玉玦?”
“你知道這枚玦的來曆麼?”
陳叔軒搖了搖頭道:“你知道?”
“你知道和氏璧和傳國玉璽吧。”
“這塊玉玦和它們有關?”
“當年秦始皇滅趙,得和氏璧,命李斯雕篆為傳國玉璽。傳至西漢末年,王莽篡權,與漢太後爭奪間,這枚玉璽被摔破一角,王莽令工匠以黃金補之。至於這摔破的一角,棄之可惜,王莽就命匠人將其製作成了一塊玉玦。因為殘形酷似雪燕,匠人順勢雕琢,故名雪燕玦。”
“文家不愧世家大族,於古董珍玩考據頗深。”雖然一直視它做珍寶,但直到今天,陳叔軒才真正清楚它的來曆:“雖然如此,但我還是不能給你。倒不是因為舍不得它的價值連城,隻是這是我生母的遺物,是這世間唯一的念想。況且,我母親臨終前什麼話都沒交代,隻囑咐我一定要貼身珍藏這枚玉玦,還說它會救我一命。您說,我怎麼可能把自己的命給你?”
文丞誌聽說後,又如雷擊一般,轉身凝視陳叔軒,近乎哽咽地問道:“你母親留給你唯一遺言,就是這麼玉玦能救你一命麼?”
“我沒必要騙你。更不會拿我母親來做借口。”陳叔軒麵露不悅之色。
“嗯,我知道了。”文丞誌仰頭長歎道:“救他一命?雪兒,這就是你死前的遺願嗎?我知道了。”
雪兒,這不是母親的閨名嗎?出自文丞誌之口,多少讓人鬧火,陳叔軒方才的不悅立即升格為憤怒,抽刀而出,眼露凶光。
“你認識我母親?”
“你知道你母親為什麼對你說這句話嗎?”
“你知道?”
“他不是對你說,而是在對我說?”
“什麼?”
“這枚雪燕玦原是我文家的傳家之寶。”
“啊?那怎麼會。。。。。。?”
“世代由文家嫡長子繼承,成家定情時交給正妻保管,生下嫡長子之後再由正室夫人傳授,如此循環往複,代代不絕,直到我這兒。”想起母親傳他這枚玉玦時的神情,文丞誌至今都難忘:“後來,在珞珈山下,我將它作為定情之物,送給了你娘。”
“什麼?”陳叔軒越聽越震驚:“難道,你是我的。。。。。。。。”
文丞誌定睛直視陳叔軒因為吃驚扭曲的臉,冷笑道:“我也希望是,可惜我和你父親不一樣。你母親的人生,我愛的是人,你父皇愛的是身。所以,你母親成婚的時候,還是完璧之身。”
聽到這,陳叔軒懸著的一顆心才放下。
“當時,我就對你母親說,這玉我現在給你,將來你再給你兒子。隻要有它在,就有我們文家在。後來,你母親被迫和你父皇成婚,想把那枚雪燕玦退給我,我拒絕了。”
“為什麼?它不是你的傳家之寶麼?”
“那個時候對我來說,你母親在哪,我的家就在哪。我一直心心念念地以為你父母間這段門不當戶不對的婚姻不會長久的。等你父親休棄了你母親之後,我就可以帶她去天涯海角了,哪怕是舍棄這侯門相府的尊榮。可惜,我太傻了,我以為你父親至少是個皇子,有能力保護你母親。哪知道,你父親太軟弱,你母親太善良,對手又太陰險惡毒。”
陳叔軒不喜歡自己的父親,但有誰喜歡聽人說自己母親是不愛自己的父親的呢?那就意味著自己的誕生就是一個錯誤。
文丞誌從懊惱和自責中恢複過來後,接著說道:“誠如你所想,我不喜歡你,因為你的生日正好是你母親的忌日。這麼多年來,我聽說,你也從來沒過過自己的生日,這其中的感覺你應該是能明白了。但我現在釋懷了。”
“現在?”
“你父親賞賜給你母親多少珍寶金策,其中不乏比這雪燕玦珍貴的。但她在臨終前,隻將這玉玦傳給你。那是因為她認為能救你的,不是你的生父,而是我。所以說,她的遺言不是對你說,而是在對我說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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