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966 更新時間：17-09-21 11:55
裝修的方案折騰了三天最終拍了板，周四那天顧彥之找了搬家公司，把杜朗這房子裏重要的、常用的東西裝箱打包全部放到了萬悅大廈附近的那套公寓裏。至於其他的一些，則堆進了車庫。
拉開車庫門，顧彥之一眼就看到了車庫角落裏放著的一堆東西。那是之前他讓杜朗扔出去的全部屬於葉知秋的東西。這種不能直接扔垃圾堆，放眼前還礙眼的玩意簡直討厭的很。於是顧彥之幹脆指揮著工人，三下五除二把這點兒東西全部裝進箱子裏封好，堆到了最不起眼的地方。
跟著搬家公司的車去了公寓，顧彥之又請了兩個家政幫著一起收拾好了東西，如此折騰了整整一天，最後他癱在床上，動都不想動一下。
電話響了，顧彥之翻了個身從床頭櫃上抓過手機，一看是杜朗，接通之後直接說：“我快累死了，你怎麼還不回來！”
“讓你周末再弄，你不聽。”
“周末要去拍照片，哪裏有時間搬家。我哥也是，不管的時候什麼都不弄，現在什麼事兒都排的這麼緊張。對了，剛才做衣服的還來電話說讓咱們周末過去試一試胚子。”
“又是周末？這個周末還有時間麼？”
“天知道，到時候再說吧。你打電話什麼事兒？”光顧著說這些，顧彥之這才想起來杜朗打電話一定是有事情的。
“葉知秋約我見一麵，我問問你來不來。”
“嗯？”顧彥之一下子就坐起來了，表情嚴肅，仿佛準備上戰場的戰士。
“你挺累的，想去麼？”
“去，當然去。”顧彥之冷笑著回，“我倒是要看看他還能整什麼幺蛾子出來。等我先衝個澡，你回來接我。”
“沒問題。”
杜朗回到公寓的時候，顧彥之剛剛從浴室出來正在擦頭發。他側臉打量了杜朗一下，覺得杜朗今天這身衣服還算可以，也就沒有讓杜朗再換一身。回臥室從衣櫃裏挑一套優雅的休閑服套上，顧彥之跟著杜朗一起去赴約。
頗有情調的飯館裏，先到一步的葉知秋看到杜朗的時候眼睛亮了一下，繼而看到杜朗身後閃出來的顧彥之，他明顯崩了一下神色。直到顧彥之都走到他眼前了，他眼裏還帶著驚訝與失望。
“懶得開火了，過來蹭你一頓飯，不介意吧？”
顧彥之一邊說著一邊大大咧咧的坐下了。杜朗挨著顧彥之坐下，看著還站著的葉知秋，說：“你坐啊。”
坐下之後的葉知秋終於找好了心態，笑著說：“不過是一頓飯。”說著，葉知秋拿起了菜單，叫來服務員點了菜。葉知秋點的菜很講究，兼顧了他們三個人各自的口味，這倒是讓杜朗有幾分詫異了。葉知秋知道顧彥之的口味，這很奇怪不是。
熱茶占滿了杯子，顧彥之拖著下巴一點一點的喝著，目光落在不遠處的綠植上，似乎整個人的注意力完全沒有放在葉知秋和杜朗上麵。
“之前有看到你們要在秋天訂婚，日子定下了麼？”
“九月十六日。”杜朗回。
“是個好日子。”
杜朗點了一下頭，表示認同。這可是下半年裏，最好的一個日子了。
短暫的沉默之後，又是葉知秋先開了口：“阿朗，我還有些東西放在你那裏……”
“哦，對，是。”杜朗應到，要不是葉知秋提起了，恐怕杜朗已經忘記車庫裏的那些東西了。
“周末，我想去把這些東西拿回來。”
“周末我們沒空。”回應的是顧彥之。
葉知秋和杜朗同時扭頭看向了顧彥之。這個之前注意力還不知道在哪裏的人，現在正認真的看著葉知秋。他用眼神告訴葉知秋，自己沒有說謊，也沒有敷衍，也不是不樂意，而是他們周末真的沒有時間。
“準備訂婚的事兒，這幾個周末安排的都很緊張。”杜朗解釋。
“哦……”
“你可以明天下午去拿。”
杜朗比葉知秋先一步疑惑：“我明天下午沒空啊。”
“拿點兒東西而已，不過一會兒的功夫，我去就成了。”
葉知秋失望得看了杜朗一眼，最後不得不應到：“那明天下午，我下班之後再過去吧。”
瞧這時間，下午下班。顧彥之心想著，這位怕是要堵著杜朗一起去呢。
顧彥之回：“好啊，明天下午我去萬悅，杜朗你五點半能回來吧？”
“啊？”杜朗不知道怎麼又有自己的事兒了，顧彥之不是說他自己去就可以了麼。
“啊什麼啊，小葉又沒有車，我那車能裝東西麼？要不你把車給我留下？”
顧彥之的話，讓杜朗和葉知秋同時驚訝了。杜朗沒想到顧彥之竟然會不在意，而葉知秋則詫異顧彥之竟然三兩句話就把自己心裏想的那點兒小九九擺到了明麵上。
其實顧彥之本不屑於葉知秋的這點兒小心思，可是他一想到葉知秋這樣的人也敢跟自己麵前耍心眼，他就不痛快了。葉知秋背著自己挖陳家洛這個牆角，這事兒三個人都有責任，但是當麵勾搭杜朗，那就是挑釁。顧彥之本人，最厭惡的就是這種不自量力的挑釁。
“我盡量五點半之前趕回來吧。”周五下午要出門，那路況可不是顧彥之的保時捷和R8能接受的，杜朗不能把車留下，隻能如是說。
“那最好不過。”顧彥之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水，似乎是很滿意這個結果。
葉知秋請杜朗吃這頓飯的初衷就是為了這點兒無所謂的東西，而最重要的意義在於整理這些舊物的時候，他可以自然而然的與杜朗回憶起一些以前的事情。若不是陳家洛告訴葉知秋，杜朗他們要裝修房子了，葉知秋本是不著急走這一步的。畢竟這件事兒的意義在於回憶，現在杜朗對他的態度並不合適。奈何情勢緊急，葉知秋怕現在再不去，自己那點兒東西就被掃地出門了。隻是葉知秋沒有想到，他那些東西早就被扔了出去，而且那幢他和杜朗一起生活了很久的房子，現在已經拆的隻有當年蓋房子的施工隊認識了。
“動工好快……”看著隻剩下毛坯的房子，葉知秋感慨。
顧彥之踢開腳邊的廢料，說：“著急啊，裝修完就年底了，還要放放味兒，我跟杜朗明年春天的正日子，現在不動工都趕不上。”
“啊……”葉知秋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接話了，杜朗確認了幾處有疑惑的走線，正從屋裏出來，也不知道聽沒聽見葉知秋和顧彥之對話，直接對葉知秋說到：“你那點兒東西都在車庫呢，走吧。”
“嗯。”
葉知秋握了握手心，雖然房子裏一切有關的回憶都沒有了，但是自己的東西還在，一邊整著一邊回憶回憶，怎麼也能讓杜朗動容。如是想著，葉知秋跟著去了車庫。
此時的車庫已經不放車，而是堆著從房子裏搬出來的東西。葉知秋看著那些熟悉的東西，心裏還有幾分希冀，徑直走過去拿起來一個玻璃花瓶，那是他買回來的。
“這個花瓶你還留著？”
聞言顧彥之挑了一下眉毛。這個一直擺在客廳的花瓶，顧彥之基本上沒有什麼印象，此刻落在葉知秋手裏，他才覺得紮眼。看了一下車庫裏的東西，顧彥之不禁想這裏到底還有什麼跟葉知秋有關，早知道當初就應該全扔了換新的。寧可錯殺，不能放過。
杜朗注意到了顧彥之看向那些物件時候如同看垃圾一樣的眼神，也不接葉知秋的話，隻指著角落裏的幾個封得嚴嚴實實的紙箱子說到：“你的東西都在箱子裏。其他的，你也看到了，拆的拆，扔的扔。剩下這點兒，你要是有想要的，拿走就成。”
葉知秋眼角跳了一下，東西不重要的，重要的是東西上承載的記憶。自己拿走了天天看著叫什麼事兒，隻有放在杜朗這裏，讓他時不時能看到，想起來，那才是重要的。
“不用，我隻拿我的那點兒就可以了。”說著，葉知秋走到了角落裏，他本以為這些箱子隻是簡單的蓋住，走近了這才發現，箱子上纏著一圈又一圈的膠帶，似乎生怕箱子開了似的。
這些，都是顧彥之的傑作。那天收拾東西的時候看著心煩，就讓工人給封得死死的。今天一看，自己當時還真是做了最正確的決定。
葉知秋的表情已經十分尷尬了，他想拆開看看，可是這種情況下拆開，明顯不合適。
“阿朗，難為你幫我封這麼好哈……”
杜朗不知道怎麼回事兒，因為在他記憶裏這些東西一直隨意扔這裏吃灰的，於是他看向了顧彥之。顧彥之大大方方的說到：“杜朗哪兒想得到，為了給我的行李騰地方，你的東西杜朗早就搬車庫裏了。不過他都是隨手一扔就不管了，這兩天搬東西灰塵大，我怕給你弄髒了這才裝箱封了。”
氣氛忽然寂靜了。顧彥之看著葉知秋有點兒僵硬的背影，勾了勾嘴角對杜朗說到：“愣著幹嘛，趕緊搬東西啊，別忘了我大哥那兒還等著呢。”
為了防止葉知秋借機再來一頓晚飯，顧彥之把到飯店試菜的時間挪到了今天晚上。顧謹說是自己隻有這時候有空，其實是沒空也得空出來。
顧彥之一句話又打消了葉知秋接下來的計劃，他站在一旁看著杜朗搬箱子，目光時不時的瞟一下站在一邊玩手機的顧彥之。在美國的日子裏，學校的華人圈子就是那麼大，葉知秋跟顧彥之也算得上熟識。記憶中的顧彥之隻是一個有點傲慢，比較任性，脾氣大，沒有什麼心思，看起來很簡單的人。也正是覺得顧彥之簡單，葉知秋才會靠近陳家洛。陳家洛的身家在圈子裏不是秘密，他跟顧彥之的關係也不是秘密。在圈子裏很多人看來，顧彥之除了皮相好，沒有任何一點是比得上陳家洛的。甚至在顧彥之與杜朗訂婚的消息輾轉傳到美國之前，都沒有人懷疑這一點。
沒什麼心思，比較簡單？
葉知秋看著顧彥之，第一次覺得自己可能真是看錯了這個人。
注意到葉知秋的目光，顧彥之抬頭瞥了他一眼，隨即低頭繼續看手機。隻是那一眼的瞬間，讓葉知秋的心一下子沉到了底。那是顧彥之慣常的目光，帶著他特有的傲慢。以前，這會讓人覺得他無禮，自大。而當顧家的背景在顧彥之身後的時候，所有人都明白了顧彥之為什麼會這樣看人。因為在他的眼裏，你確實如同草芥，完全不入眼的。
送葉知秋回去的路上，車裏十分安靜。葉知秋坐在後排看著前麵兩個人的後背帶著幾分來時沒有的尷尬。到了葉知秋的住處，杜朗繼續當自己的搬運工，把那幾個箱子放到了公寓樓的大廳裏，剩下的部分就讓葉知秋自己弄了。葉知秋本想請杜朗到自己的公寓裏喝一杯茶，可是顧彥之在不停得催促著，期間他大哥顧謹甚至來了一個電話。
最後葉知秋不得不看著杜朗和顧彥之一起離開，自己獨自麵對這幾個箱子。本想著借機與杜朗回憶過去的計劃完全泡湯，葉知秋帶著怨念撥通了陳家洛的電話。
“陳家洛，你為什麼不早點兒告訴我他們要裝修！你知不知道我的計劃全部被打亂了！”
陳家洛也很惱火，“你那什麼狗屁計劃，拖拖拖，早點兒動手至於麼！”
葉知秋掛了電話，費勁得搬著箱子去了電梯間。那邊陳家洛也氣悶。酒駕被查差點兒進了拘留所，要不然他也不至於耽誤了給葉知秋遞消息。想起來那天晚上杜朗還提醒自己不要酒駕，陳家洛心裏更不爽了。現在駕照被吊銷，陳家洛出門也不方便，一下子對杜朗更多了幾分遷怒。
“杜朗，我讓你得意，咱們走著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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