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4844 更新時間:17-12-27 09:14
一行人緊趕慢趕,總算提前三天到達了漳江,到了漳江,景色愈加秀致,跟帝都的古樸厚重迥然不同。這裏的景色清麗,有種讓人如墜畫中的感覺。漳江邊上也非常熱鬧,有賣各種貨物的當地人,有南來北往的客商,還有正在招攬生意的船夫……雖然忙碌,但大多都是一副悠然自在的笑意盈盈,果真是南方最為富足的地區。
正所謂十裏不同音,這裏的鄉民操著一口顧容楚完全聽不懂的方言在跟來來往往的客商討價還價,但沈止墨一行人錦衣帛帶,就算是奔波而顯得有些疲憊卻還是掩飾不住臉上的殺伐之氣,顯得跟這裏格格不入,自然也沒有人來招攬這樣的客人。
顧容楚心裏疑惑,一行人就像木頭一樣在原地杵著,就連小三子也不輕易說話了,隻是好奇的看個沒完。直到天黑了,一行人卻也沒有等到什麼。顧容楚不由抱怨,這沈止墨到底耍什麼花把式,是不是該向船夫打聽一下行情,就算暫時不走也沒有這麼無聊不是,但又想到這又不是他的職責,還是不要多管閑事的好。
這時遠處隱隱約約出現了一條船,比平常的船大了許多,裝飾也更為華麗,正慢騰騰的向岸邊駛來。顧容楚一眼便看出了這是艘什麼船,這種船他也乘過多次。胡管家這才開了口,詢問沈止墨的意思,沈老爺點點頭,直到船靠了岸,胡管家這才迎了上去。
回來卻一臉喪氣,看來並不是他們等的那艘,沈侍郎淡定的開口道“告訴船主,我們是奉旨辦案的欽差,他們若是再不從,就把那群人趕走,船留下”。顧容楚對沈大人的強盜思維憤恨不已,不過想著終於不用在岸邊傻等了,還是很高興。
可是出乎意料的是,胡管家回來卻仍是不見喜色,隻說道“這艘是朱嘯天的船,我們怕是坐不成了”。
朱嘯天……這個名字顧容楚也聽說過,也是渝州地界上一個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大賈,跟施荼徒不同的是,這人不光經商有道,怕是跟朝廷的某位大官還有些牽扯。就算不顧及他,他背後的勢力也讓人忌憚三分,更何況這個朱嘯天不知經營的什麼產業,僅幾年時間就將產業做的如此之大,手段怕是非同一般,更給這人添了幾分神秘。
顧容楚想今天怕是走不了了,不由有些掃興,卻聽沈老爺說道“這倒是有些意思,看來這艘船是非坐不可了”這話剛一說完,高侍衛和他的兩個手下就祭出了他們亮晃晃的刀。
顧容楚有些跟不上這個節奏,這沈老爺瘋了麼,且不說就他這幾個人能不能打過人家一船的人,就這濫用私權的程度,怕是他們還沒到渝州呢,就會被人參一本濫殺無辜,直接打入天牢了。
顧容楚連忙止住幾人,旁敲側擊的說他或許可以去試試,得到了沈老爺的默許,顧容楚便走了過去,跟船主攀談了一會兒。
過了一會兒,顧容楚便喜氣洋洋的走來,看他神色也知這事成了。顧容楚本想著他這也算的上是大功一件,旁敲側擊的想要眾人誇誇自己自己,最後卻隻收獲了一眾白眼,這令他很不爽。
船再次在江上行駛時天已經全黑了。不過船比他想象的要好,他本想著其他地方的船怕是都比不上林江城的,他以前多少是個小王爺,也算的上是權戚,不過這船卻跟他在林江城時坐的船也相差無幾,料定這個朱老板也不是個平常人物,更何況這船還不是那個朱老板親自坐的。
小三子顯然沒坐過這麼好的船,顯得興奮不已,不停的在船上東奔西跑,還拉著顧容楚四處走動,顧容楚雖煩躁不已,卻又不得不硬著頭皮跟著他。若是小三子也不理他了,怕他的日子是更難過。
“啊,江上的風原來是這樣的”小三子站在船艏,對著輕柔的風說道。
顧容楚隨意敷衍了兩句,便打算回船艙,若是得了風寒可就不好了。
就在這時卻聽江上一陣琴聲傳來,緩緩徐徐,琴聲時而急速如千軍萬馬奔騰,時而緩緩如流水潺潺,時而低回委婉似竊竊私語,時而高亢挺拔似巍峨高山…,好像在近旁,又好像在遠處,餘音嫋嫋,不覺如縷,令人聽的也是如癡如醉。
不過顧容楚明白,這江上沒什麼住人的地方,這彈琴之人也定是在船上無疑,確是個古琴高手,隻不過憑他現在的身份怕是也無法一睹美人芳容了。
小三子聽這琴聲也是如癡如醉,呆呆的站著,直到琴聲戛然而止他才反應過來,就算像他這樣隻會做粗活的仆役,也覺得這琴聲實在好聽,不由衝口而出道“實在是神出鬼沒”隻可惜停了。
他看顧容楚的神色也知自己怕是又用錯了成語,不覺羞赧。顧容楚看他這副樣子,也知他心裏想的什麼,於是勸慰道“這個詞用在此處實在精妙,確是神出鬼沒”小三子卻擺出一副毫不相信的樣子,剛才那副令人同情的表情也是一閃而過,複又咄咄逼人起來。
顧容楚隻覺得頭大。兩人又說了幾句話,便回了船艙。
這船不小,所以即使多了他們沈府這麼幾個不速之客也不顯得擁擠。顧容楚的隔間雖小,但是他一個人住的,所以他也很是滿意,再過幾日就能到渝州了,這一路上雖風塵仆仆,但好歹沒遇到什麼危險,比顧容楚想的要好多了。
他吹熄了燭火,便準備入眠。江上的風浪並不大,但現在已到了夏末,卻免不了有些濕冷之氣,在船上更是如此。顧容楚的腿一遇濕氣便會作痛,所以他看到他床上的一疊薄被便有些擔心。躊躇許久,還是走出了他的房間。別的人他是指望不上了,唯一能幫他的也就隻有小三子了。
小三子見顧容楚來了,稍作猶疑便猜到了他的目的,可是他也隻有這一床被子,怎麼能給旁人呢。顧容楚還未出聲,小三子便義正言辭的拒絕了,顧容楚卻有些流氓的說道“不然我們一起睡吧”說完就作勢要去掀小三子的被子。可是他的手還未摸到被角,就見小三子的已經砸到了他的臉上,小三子本就瘦弱,就算被他打了一拳,也不是多疼的。顧容楚卻捂著臉嚶嚶的叫疼,試圖勾起一點別人的同情。
可是他的計謀並未奏效,另一拳又襲來。顧容楚忙伸手阻攔,可是還是被打到了。這一拳比上一拳重的多,顧容楚險些招架不住。雖早知沈府人的拳頭厲害,可顧容楚還是沒想到他這個會功夫的竟然連個仆役對付起來都這麼吃力。看來他真的學藝不精。
小三子臉上泛著凶光,眼裏像泛著火苗。顧容楚第一次竟對小三子有些畏懼。“呸,誰要跟你——睡啊”小三子陰陽怪調的說完,還特意拉了個長長的尾音。
顧容楚突然意識到,在別人的眼裏他不一直是個“斷袖”麼,他雖然一直覺得小三子比沈府的其他人對他親近些,但他怕也是一直這樣認為的。他耍無賴的話的確容易產生誤會。顧容楚冷笑一聲,不過這小三子怕什麼嘛,就算他是個斷袖,也不會喜歡他這樣弱不禁風的。哼~
顧容楚百無聊賴的走在船艙的過道上,漫漫長夜隻能自己相擁而眠了。顧容楚走回自己的臥房,將那一床薄被抖開,像個蠶繭似的將自己裹起來,便對著木頭睡覺。
可他還沒睡多久,就聽到門“吱呀”一聲,像是被人推開了,顧容楚打了個顫,這船上還有小偷,可他來偷自己真是失策,這船上怕是隨便一個人都比他有錢。顧容楚這時才意識到自己真是作繭自縛,若是個刺客,把他錯認為是欽差,他就真的命不久矣。他一動不敢動,裝作睡熟的樣子。
可顧容楚卻感到那個人影在慢慢靠近,船艙裏空間狹小,個子高的人甚至都不能站直身子走路,顧容楚聽那人走的很慢,便覺得不能坐以待斃,正待他慢慢鬆開束縛時,卻感到那人卻以來到了近前。
等顧容楚坐直身子,回過頭來時,卻看到那人隱沒在黑暗中的輪廓很是熟悉,“沈——沈,止墨,你…你來幹——”
不想還沒說完,就感到下顎一陣劇痛,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緊接著就被箍住,四肢被那人不知用什麼東西牢牢捆住,越是掙紮便會縮的越緊,索性停止了掙紮。顧容楚也不知這個沈老爺又發什麼瘋,大半夜的又來找他麻煩,隻能在心裏問候了遍他的十八輩祖宗。
顧容楚知道他的下巴怕是脫了臼,口水也無意識的順著嘴角流了下來,顧容楚想象到自己如今的狼狽模樣,在小三子那碰了一鼻子灰本來就鬱悶的心情更加煩躁,這一切都是拜這混賬王八蛋沈止墨所賜,顧容楚想,總有一天他要報了這個仇。
好在過了一會兒沈止墨就幫他把下巴複了位,終於沒有那麼疼了。顧容楚調笑道“大半夜的沈大人不去尋花問柳,跑到我這裏來做什麼,莫不是沈大人怕有刺客,跑到我這避難來了”顧容楚也知這個沈止墨是個油鹽不進的主,從來不知道他接下來要做什麼,也不知他為什麼會這樣做,就連他身邊的人也是如此。
果然,對於顧容楚的激將法,沈止墨沒有絲毫表示,反而給顧容楚蓋上了那床薄被,自己也鑽了進去。
顧容楚動彈不得,也無法反抗,否則他真想像小三子似的給他一拳。顧容楚想到沈府發生的事,又想到自己的猜測驚出了一身冷汗,若沈止墨真是個斷袖的話,他現在的境況豈不是岌岌可危了……
顧容楚感到身邊的這個人雖離他有一段距離,也並未有什麼逾越的舉動,卻知道他也並沒有睡著,那些亂七八糟的念頭便又冒了出來。那人的沉默也讓他的心裏更加忐忑……
哼,自己怎麼能怕這個連貓都怕的人……
不一會兒,窗外忽的閃過一個人影,雖然速度極快,但精神高度緊張的顧容楚還是察覺到了,沈止墨也慢慢睜開了眼睛,或許是不想打草驚蛇,也沒有動作。
顧容楚這才明白,原來這艘船上還真有刺客,不知是誰派來的。顧容楚為自己剛才的猜測羞愧不已,不過天黑也沒人能看到他臉上五彩斑斕的顏色。又一想到,這沈止墨也真是貪生怕死,竟躲到他的房間裏來。
又一個黑影一閃,氣氛驟然變得緊張起來,顧容楚知道,他現在這個樣子若是刺客真的來了,他根本毫無反抗之力,就算不被綁著,他一個也打不過兩個。
不過顧容楚腦海忽的起了個奇怪的念頭——這兩個刺客是衝著他來的!雖然這概率極小,他現在無錢無權,也已沒有了什麼利用價值,還有誰願意花功夫來對付他?不過他能這麼想是因為,如果那些人是衝沈止墨來的,按照位置,絕不會從從他房間門口經過,也不會從他的紙窗戶裏吹入麻霧。這,沈止墨,莫不是來保護他的?顧容楚也被自己的推測嚇了一跳,沈止墨憑什麼保護他……
不過也不能排除刺客認錯人的可能,不過這種可能性不大,像沈止墨那樣的,世上估計也再難找出第二個。還有可能是刺客發現沈止墨在他的房間裏,有這個可能,不過顧容楚也知道,沈止墨的武功雖說算不上出神入化,但也絕對是自己再練二十年也難以匹敵的高度,能跟蹤他而不被發現也是一件難事。
顧容楚稍微一扭頭,就可以看到門口隱約可現的人影,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的境遇讓他有種說不出的恐慌,更何況沈止墨行動詭異,讓人琢磨不透,仿佛比外麵的刺客更令人膽寒……
隻聽門被輕輕的推動,一個人躡手躡腳的走進了門,顧容楚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可是他還未邁出幾步,就聽外麵一個粗壯的嗓音喝道“你是誰!”在外麵的刺客見被人發現,便急忙逃走了,而已經進門的刺客轉身想逃時,門卻不知怎的,怎麼也打不開了。見逃跑無望,他便咬開了牙齒裏的□□,在地上抽搐了一會兒,便死了。
隨著“抓小偷啊~”的聲音響起,不一會兒便有不少人湧進了顧容楚的房間,本就狹小的房間瞬時變的擁擠起來,看到地上的屍體的慘狀,就連那些經曆過大風大浪的水手們都忍不住驚駭,小三子差點就吐了出來,沈府的其他人卻仍是一副無所謂的表情,好像已經見怪不怪了。
胡管家遣退了船上的其他人,說有人刺殺欽差,到了岸上再做定奪。隻留下了沈府的人。
琵琶很是隨意的問道“莫不是那人派來的”
沈府其他人卻都緘口不言,好像達成了某種默契。
琵琶提到那人,顧容楚第一個想到的便是大將軍賀蘭辭,因為這個案子實在與他牽扯太多,而沈止墨若是死了,受益最多的恐怕就屬他了。不過這個猜測又十分膚淺,明眼人就能看明白的事,身經百戰的賀蘭辭會不懂,更何況這兩個殺手實在蹩腳,賀蘭辭的手下絕對不會是這樣的飯桶。
這樣那個他又有些難猜了。
“不,另有其人,或許還是你們想不到的人”沈止墨嘴角提起了一絲輕笑,否定了琵琶的說法。
琵琶搜了搜那殺手身上,也並未發現什麼有價值的東西。不由得怨念,或許是旅途太過無趣,琵琶這時終於恢複了些在沈府時的活潑,她的目光也盯在了顧容楚的身上。眾人的目光也被引了過去,雖然眾人都不知顧容楚現在正被綁著動彈不得,可見他老老實實的躺在床上也不言語,也覺出了些什麼。
“老爺,你怎麼會在小四子的房間裏”小三子這個問題恰巧也是沈府眾人想問的。
一時沉默。沈止墨你最起碼說點什麼呀,顧容楚覺得自己的“名節”真的要毀了…
“這刺客怎麼會知道老爺在這裏”小三子想是突然明白了什麼似的問道“莫不是,莫不是這刺客是來殺,殺–小四子的”小三子一時也被自己的話驚到了。
“你現在才明白,小笨蛋”琵琶揉了揉小四子的腦袋說道。
“你放,放,開,不要摸我的頭”小三子說完,憤憤的瞥了琵琶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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