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082 更新時間:17-10-21 23:35
林昭言搖頭解釋,“這不是人類的規矩,是天下間所有人修妖魔鬼怪都要遵守的法則。”
“如果我非要逆天呢?”千寒眸光漸冷,根本不把所謂的法則放在眼裏。
林昭言知道他不是開玩笑,千寒吃軟不吃硬,硬碰硬隻會適得其反。
“我不可能做出違逆大勢之舉。”林昭言自認不是什麼善人,但是人心是血肉做的,他做不來蓋世英雄也看不來蒼生因他生靈塗炭。
千寒的聲音果然柔和了幾分,“你不想做違逆之事卻又不能不修煉靈力,唯一的辦法就是離開。”
“離開?”林昭言驚愕,前世種種因今生種種果,他沒有想過要離開祁國,離開這個生他育他的皇宮,千寒的話就像一顆石頭砸在一池潭水中,在他心裏泛起絲絲漣漪,攪亂了他原本的計劃卻也提醒著他,祁國並不是他唯一的歸宿。
“和我一起離開。”千寒堅定。
林昭言猶豫不決,沒辦法立刻給出答案,“讓我想想。”
不光是想,還要推翻他之前設想的所有計劃,包括之後的出路。
千寒的眸子在黑夜裏散發著殷紅的光,他能看清林昭言白嫩的臉龐,迷離的神情,忍不住掐了一下他的臉,“好,我等你,但是我沒有耐心,不要讓我等太久。”
林昭言反而笑了出聲,又怕被外麵守門的侍衛聽見,隻能低聲輕笑,“我就算答應和你一起離開也不是馬上的事,急不來。”
“我知道。”千寒這次倒是平靜,似乎早有洞悉。
他握住林昭言的手,一股氣流在兩人的指縫間流轉。
“這是什麼?”可能是一半狐的體質在作怪,林昭言異常敏感。
“靈力。”
看不見的靈力,隻能憑感覺尋找,林昭言下意識閉上眼睛,感覺到一股無形的力量從指間流轉到手背沿著經脈血液,逐漸衝擊著五官,忽然變得輕柔緩慢,它逆轉過去的地方像嫩芽新開一樣,充滿力量。
這就是靈力,林昭言詫異的睜開眼睛。
千寒神情凝重,接著說:“你必須修煉靈力。”
林昭言木訥的點頭,他終於明白,千百年來為什麼穹廬的人爭得頭破血流也要進入雲鼎,沒有人拒絕得了這種力量,仿佛能毀天滅地,更別提長生不老,多少人夢寐以求。
可惜雲鼎不是隨隨便便一個普通人說進就能進的。
一大早,趙業冒冒失失闖進來。
“殿下,皇上讓人問話……”
外麵陽光正好,照得帳篷裏裏外外發亮,床榻上身材高大的男子幾乎將少年揉進懷裏,兩人墨色的長發糾纏散了開來撲在床榻上,和煦的光將兩人包裹在一起,沐浴在陽光下,踱了一層薄薄的金色,光芒將睡在裏麵身材纖長削瘦的少年映襯得異常朦朧美得不真實。
“你……”
“你們……”趙業蹦躂的腿紮根似的拔不起來。
他張著嘴瞪著眼珠子,表情比看到妖怪還要驚悚。
林昭言被他一大早忽大忽小的驚喊聲吵醒,動了動身子,發現千寒的手攬著他的腰發不了力,伸出一隻手推推千寒。
“天亮了。”少年清晨的嗓音帶著惺忪,蠕蠕地很好聽。
趙業聽到林昭言的聲音感到到差點哭了,謝天謝地,他家殿下還是清醒的。
千寒一早就醒了,血狐聽力極好,有風吹草動都能聽到,別提趙業進門前腳步聲有多轟動。
他抱著林昭言不肯撒手,覺得人類每天需要睡覺也挺好的。
千寒就像一塊石頭,推不動喊不動,林昭言也不是拿他沒轍。
“再睡下去就該錯過早膳了。”
果然千寒騰地一聲坐起來。
墨黑長發,大紅的衣袍,窗外透進來的陽光照得他本就驚心動魄的五官愈加清晰起來,難以描繪的麵容,狹長的眸子淺薄的唇,帶著幾分慵懶卻又撇不開混天然的凜氣,林昭言暗道,果真是妖孽,禍亂人心。
趙業眼力極好,回神以後趕緊伺候林昭言更衣,眼神一刻都不敢放在千寒身上。
他昨晚當著殿下的麵說這人壞話,沒想到一大早看到這副場景,心髒差點承受不住,雖不知大半夜他是怎麼溜到殿下的帳篷,殿下竟然還允許他與自己同床共枕,仔細想想這人容貌驚人,殿下情場失意,這人恰好出現,偏得殿下恩寵也不奇怪。
慘的事他竟然說別人壞話。
“皇伯伯說什麼?”林昭言問。
“哈?”趙業呆住,想起自己一大早闖進來的目的,差點忘了,“對對對,日照山突冒靈泉,聽山下村民說靈泉有療傷治愈養心安神的功效,皇上派人去查探,果真不假,讓人問話,殿下若身子不適可多去靈泉泡泡,對身子也好。”
突冒靈泉,這倒不是什麼新鮮事,他在宮裏偶爾也能聽到些民謠,比如他以前遇到過的,民間修士行走天下,尋找先人遺留秘境。
想來不止雲鼎,穹廬也有機緣。
日照山位於都城東邊,是群山中的一座,從山腳看去非常高也非常陡峭,一眼看不到山頂,隻有煙霧繚繞仿佛直穿雲霄,太陽東升時最先照亮日照山,當雲霧散開異常美麗,日照山之名就這麼傳開。
“殿下可要人回話?”
林昭言細想昨日沈濯清在冰湖附近對祁瑾渲說的那番話,赫連鈺已到朝和城。
他此番回宮,身邊不知落了多少人的眼線,行事多有不便,倒不如借著養心安神的名號留在宮外幾日。
“嗯,就說本殿下近日來有些頭暈眼花,的確需要到靈泉好好泡泡。”林昭言睜著眼睛,說謊話越來越像那麼一回事。
殿下何時頭暈眼花了,他看著比之前還好,別以為他不知道有個詞叫滋潤。
能讓人煥發光彩,就像殿下這樣的。
林昭言要是知道他是這麼想的,估計會氣得把內丹吐出來,他看起來就那麼…饑不擇食?
趙業伺候完林昭言穿衣,想著床邊那位的份自己不會也要伺候的時候,他家殿下竟然主動擰幹白布走過去幫他擦拭手和臉。
那一刻,趙業覺得自己需要找個時間去看看大夫。
千寒起身,站在林昭言麵前理所當然地張開手。
“自己穿。”林昭言把架子上那件大紅的外衣扔在床榻上,沒打算理他。
千寒卻不高興了,他一把拽住林昭言的手腕把人拉進懷裏,用極其低沉的嗓音說:“幫我穿。”
他的臂彎力道很大,大有林昭言不答應就不放人的離開的道理。
“你自己不是會穿?”林昭言不打算慣著他的脾性來,那身大紅的衣袍裏裏外外的這麼繁雜都好端端穿在身上,他就不信了,一件外衣他自己還能不會穿。
“我要你。”
簡單的三個字,心知千寒沒別的意思,卻聽得林昭言心頭一震。
“不是我要你,而是我要你幫我穿,連話都說不清楚。”林昭言頗為無奈。
到底還是幫千寒穿上那件外衣。
他把千寒墨黑的長發從裏衣捋出來,有些長了,又找了黑色的發帶將它隨意係起來。
千寒看著銅鏡裏的自己很滿意。
他纖長的食指指著桌上的食盒問:“這是什麼?”
林昭言聞言看去,是昨晚帶回來給千寒當宵夜的,見他沒回來就讓趙業先擱在桌上了。
“糕點。”
千寒一聽,眸子瞬間亮了。
他抱住食盒,仿佛有人跟他搶似的。
你說一隻狐狸為什麼這麼貪吃?吃的還是人類的食物。
林昭言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倒是忘了自己現在也算半隻狐狸。
趙業端著盆子沒等吩咐趕緊遁了,走到門口遇到慕非,趙業眼珠子轉了一圈,不懷好意的說:“你今天守門口。”
慕非沉默寡言,隻聽林昭言的話,其他人的油鹽不進,直接忽視趙業就要推開門簾。
趙業趕緊擠在他和門簾間,張著手擋住他,“殿下剛醒,正和裏麵那位親熱,你這木頭還想闖進去壞了殿下的好事不成?”
慕非此時眸光微動,片刻又變會那個沉默寡言的木頭。
倒沒有硬闖進去,而是站在門口旁邊一動不動。
趙業瞧著總有那麼一絲悲涼。
早膳過去,圍獵場皇族帳篷人頭顫動。
春獵過去,賢帝起駕回宮,馬車一輛輛拉過來,兩旁銀色鐵甲將軍保駕護航,兩排儀仗大開,百官身後跟隨,與來時一般無二,場麵震撼。
剩下幾支禦林軍被留下來保護林昭言去日照山泡靈泉。
為首穿著玄色盔甲的男子是這幾支禦林軍的將軍,皮膚曬得黝黑,五官倒是幾分俊朗,身材挺拔,許是多年習武一副剛正不阿。
“不知殿下準備何時啟程?”江卓麵無表情地拱手問。
江卓這人他倒聽過幾回。
其父江侍郎,在朝中擔任書官一職,清正廉潔不與人同流合汙,生的好兒子文武雙全一身正氣,配得上剛正不阿四字,可惜紅牆深宮不是一身正氣就能與人為善的,江侍郎一生戰戰兢兢,怕是沒想到自己的好兒子早就遭人算計。
身正不怕影子斜卻也抵不住背後有人常吹耳邊風說些壞話不盡如人意,難以升官發財光宗耀祖事小,一不小心得罪了權貴丟了性命是大,估計能分到的“好事”就是給他保駕護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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