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往事如土  第三十二章 舊傷沒好,新的又來了

章節字數:3888  更新時間:17-12-03 14: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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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穆在夜涼如水的野外睡了一覺,第二天清晨,頭疼腦熱找上她,昏昏沉沉回了家,倒頭砸向大床,不省人事。

    一覺醒來,不知今夕何夕,迷迷瞪瞪的抱著棉被,艱難的蹲在門口,望著灰灰的天,腦子裏開始想事情。

    “小白你吃飯了沒?”,王穆開始找小白,發現它窩在旁邊。

    小白動了兩下腦袋,安靜的蹲著。

    王穆整個人像一坨爛泥一樣靠倒在門框上,打了個大哈欠,“嘶!”,臉疼,伸手一摸,長長短短的幾條道,難怪疼。

    望向手上模糊的顏色,輕輕地戳了一下,“我去!”,全是傷口。

    一說疼,幾日不見的疼全來了,王穆蹲在地上,覺得哪哪都是傷口,隱隱的,絲絲的作疼。

    掀開棉被一看,衣服全劃破了,有幾處直接撕成大口子,細細的一找,發現還真是不少破皮的地方,籲出一口氣,“爬一次山要人命啊這是,命再大,都沒有下次了”。

    望向小白,“小白,我還要吃幾次藥?不會是一直吃下去吧?”,她的命不夠用啊。

    小白沒有動,依然安靜的蹲著。

    “我已經吃了一株,還有兩株,夠麼?”,王穆又問道。

    小白晃了兩下腦袋。

    “那是再吃一株?”,王穆挑著數問。

    小白沒動。

    王穆眼珠子轉了一圈,“不會我已經吃夠了吧?”,如果是的話,她就哭給它看。

    小白腦袋動了。

    “我去!”,王穆後腦砸向門框,一屁股直接坐在了地上,“不是吧,我隻吃一株就夠了,那我還辛苦的爬那麼高做什麼,還差點摔死!”,想想有些怨念,“你咋不早點告訴我!”,完全忘了是自己沒問過。

    小白挪了挪位置,將屁股對著她,慢慢的曬太陽,沒理她。

    假意哀嚎完,王穆抬手摸了摸鼻子,“誒喲!”,發覺手傷的厲害,應該是她掉下去的時候,護住腦袋時給撞傷的,是不是見骨頭了?

    反正棉被也髒了,王穆幹脆坐在地上,鬆掉棉被,攤開雙腳,嘴裏不停的吸著氣,檢查著自己,好無力,好疼嘞。

    “等等”,王穆突然說話,將雙手放在眼前,仔細的看,竟然有模糊的輪廓,“小白,我眼睛是不是好了一些了?”,自己的眼睛,問著一隻兔子,一點也不覺得奇怪。

    小白的屁股扭了扭,依然沒有動。

    “我竟然看得見你扭屁股!對不對?”,王穆誇張的指著它,大喊道:“你剛剛扭屁股了對不對!”,仰頭大笑,“咩哈哈哈哈!!”,笑的像個老巫婆。

    “誒?”,一小點溫熱的液體留下,抬手一擦,是血,翻了個白眼,“我怎麼把傷口給笑崩了,真麻煩”,靠在木板上,有些無聊的看天。

    “我渾身沒力氣,要不再休息一天,再下山看大夫吧?”,王穆停了一會兒才說著,征求小白的意見。

    小白安靜的曬著太陽,表示沒意見。

    “那我們明天下山”,定好了時間,王穆摸著肚子,“誒喲好餓,可我不想動,怎麼辦?”,好苦惱的語氣。

    小白已經吃飽了飯,不回應這個問題。

    “還是先吃點東西墊墊肚子,明天下山吃點好的,要不在山下住兩天也行,誒喲我的肉!”,遲緩的抱起棉被,放到外麵曬太陽,拍拍看不見的塵土,招呼著小白進屋,吃了點肉幹,又睡覺了。

    王穆的身體已經習慣了體力勞動,雖然休息一天之後還是酸疼不堪,但她至少能起床下地,畢竟身上有些傷口疼得有些厲害,不看大夫是不行了。

    肌肉酸疼這回事呢,是你隻要能走第一步,後麵的一百步也就沒什麼問題了,剩下的,隻是時間問題了。

    王穆走的有些輕飄飄,哪動哪酸疼,走著走著就笑了,邊走邊笑,像個傻子一樣的下了山,進了城鎮。

    不知道是不是能看的清楚了些,王穆總覺得大家都在看自己,仔細想了想自己今天的樣子,又低頭看了看身上,發現沒有什麼腰帶掉了,沒穿鞋子的情況,難道是臉太漂亮了?

    其實她還真沒說錯,的確是臉太“漂亮”了,原本還算秀氣白淨的臉上,密布了大大小小的傷痕,有幾條特別粗長的,直接橫跨她的臉,而結了痂的樣子,則顯得更加怵目。

    王穆也沒注意,慢慢的拖到了醫館那,還沒進門,就把出門的人嚇了一跳,見不是鬼怪,拍拍心口,快步走了。

    王穆就是看不見那人的眼神,也知道人家肯定是嚇著了,不禁抬手摸摸自己的臉,難道她一夜之間變西施了?把人都漂亮得嚇到了?

    心裏嘿嘿嘿的笑著,臉上有點扭曲,又嚇到了藥房的夥計,趕緊收斂,輕輕摸著臉,點頭打了個招呼,進了偏室。

    大夫剛好沒有病人,見了王穆,有些驚詫,站起了身,迎上去將她扶過來坐好,問道:“公子何以如此模樣?”,滿麵血痕,看著著實駭人。

    王穆笑著先打了招呼,“許大夫好”,不在意的道:“前些天走山路,不小心摔了一跤,沒防著臉,受了點小傷,無事的”。

    許應箐仔細的打量一番,見她氣色無礙,便也寬下了心,說道:“既是如此,公子還是要多加小心些,且讓老夫把下脈”,將脈枕往前拿了一些。

    王穆聽話的將手伸出來,撩起袖子,露出同樣紅成一片的手腕,許應箐見狀便詢問道:“公子可還有其他傷處?”,手腕皮肉翻開,紅肉見骨,可不是小傷。

    王穆搖搖頭,笑道:“我也不知,隻覺全身酸痛,手上可能有一些”,說著也伸出了另外一隻手,掀起袖子,同樣的血痕分布。

    許應箐將她兩隻手放在桌上,細細的看著,手背均是皮開見骨,手臂上也有多處劃口,有幾處皮肉翻開,一雙素白纖細的手,布滿傷口,著實的有些嚇人。

    搖搖頭,許應箐看向王穆說道:“公子雙手傷口如此之重,身上他處該也有所傷,不知公子可否讓老夫檢查一番?”,皺眉提出方法,雖意為治病,卻是驚世駭俗之舉。

    王穆知道許大夫能提出這樣的要求,是相當難以啟齒的,為了替人治病,甘願冒世俗不容的危險,真的很令人欽佩,點頭笑道:“那便有勞許大夫了”,一派坦然。

    許應箐知她生性豁達,不同於一般世俗女子,卻不知她能做到如此境界,雖有稱讚,卻還是問了,“公子可知此舉,會有損一世名節?”,聲音很低,怕讓人聽見。

    王穆輕拉開笑,淡道:“醫者父母心,是您受累了,身外之名,於我來說無妨,許大夫請寬心”,笑容一如話語清淡。

    許應箐難掩震撼,醫者父母心,何等的心智,拱手示禮,“公子大智,老夫慚愧”,便不再多說,細細替她驗傷看病起來。

    王穆不看病不知道,一看才知道自己全身上下都有傷,雖說大部分都是小傷,可破皮淤青還真不少,也有一些地方傷口揉了沙土石子,許大夫給她上藥洗傷口都花了大半個時辰。

    王穆拜別了許大夫,約好三日後再來,提著藥包,渾身不自在的慢慢往客棧走去。

    想著是要在山下住幾天了,不然上藥、熬藥什麼的都挺麻煩。

    晃晃悠悠的去了留香鋪買了一隻鹵豬蹄,想起自己臉上有傷,讓人家給剔了骨頭切成片包好,又去了糕點鋪,買齊了吃的,這才轉身去了客棧。

    王慶幾日不見她,一見就是這般模樣,著實的嚇了一跳,連問原因,王慶父親王大祥見了她,也是心疼的緊,趕緊讓人去熬藥,讓王慶扶她進房休息。

    進了房間,王穆對王慶道謝,找了簡單的話搪塞了他,王慶也不多問,隻讓她休息,藥好了給她送來,就出了房門。

    王穆吃過飯喝了藥之後,便早早歇了。

    連著好幾天,王穆都是吃飯喝藥睡覺,偶爾出去曬曬太陽逛逛街。

    一路買,一路吃,肉長沒長不知道,身上開始癢了倒是真的。

    王穆知道這是傷口在長新肉,渾身上下猶如螞蟻在爬,都忍著沒撓。

    許應箐瞧見了,笑歎她好忍性,給她配了止癢的藥,抹完傷藥後再擦,這才緩解了她的痛苦。

    又過了兩日,王穆照例逛街吃喝,又去街尾重新買了個布包,將小白裝進新包裏,準備去許大夫那拿剩下的藥,過個一兩天就上山回家。

    王穆跟夥計打了招呼,得知許大夫沒病人,便進了內室,卻察覺他氣息有些異樣,便問道:“許大夫可是有事?”。

    許應箐見她來了,掛起的一顆心稍微放了些,起身示意她坐下,走至門口,確定無人探聽,輕合上門,坐回位子,猶豫了一會兒,低問道:“公子在京城可有熟識之人?”。

    王穆微偏頭,不知他是何意,卻能察覺到一絲怪異,想了想,還是隱去了一部分,答道:“有識得之人,但並不親近”,又發問道:“許大夫為何有此一問?”。

    許應箐眉頭皺緊,低聲道:“前些日子京城的親戚捎來了口信,聽得有人在尋一少年,老夫細想之下,那人與公子有八九分相像”,說到這,便停了下來,看著她。

    王穆心裏一驚,麵上維持著平靜,心思百轉,問道:“不知許大夫可知是何人在尋我?”,沒有否認,直接問出最關心的。

    許應箐原本還有半分懷疑,現下也明了了,皺緊的眉頭,是不知她一個弱小姑娘,是如何惹上如此大禍,久未開口,似有難處。

    王穆見他神色,腦子裏有了奇怪的念頭,想起自己之前觀察留意到的,問出了自己覺得最不可思議的,卻又最有可能的,“可是朝廷中人?”,聲音細的聽不清。

    許應箐睜大眼,細細的看著她眉眼,一派清明,不像是那宵小奸佞之徒,低低一字,“有”,道出了許多不為人知的隱情。

    有?王穆坐直了身子,那就是說不隻是朝廷的人?還有誰?

    忍了忍,終究是問出了自己多年來都不願意去想,也不敢想的,“敢問許老,當今聖上可與前朝太傅水清塵有何關係?”,聲音低的厲害,隻有自己明白為什麼。

    許應箐大驚,椅凳劃出刺耳聲音,慌亂的手指著她,“你!你、你!放肆!休得胡言亂語!”,此等大逆不道之事,當今世上已無幾人能知,為何還有他人知?

    王穆垂下眼,輕輕的吐出了那口憋在心裏好幾年的氣,不願想的,不願看的,終究是來了。

    扯出笑容,看向許應箐,淡道:“許老不必驚慌,許老為我甘願冒此危險相告,王穆在此謝過”,站起了身,彎腰低頭,拱手作揖,重重的行了個大禮。

    許應箐坐直身子,看向她,似不知該說什麼。

    放下手,王穆淡笑,“許老仁心,王穆此生感激萬分,若是有人尋來,許老不必隱瞞,隻管盡數相告”,又道:“煩請許老為我配些藥,以後我就不便下山了”。

    許應箐沒有承應,卻也沒有拒絕,隻是問道:“公子當如何是好?”,話裏的擔憂並不虛假。

    王穆心領他的好意,淺笑不多說,“許老不必多慮,人各有命,有勞了”,又低頭行了禮。

    許應箐見她心意已決,也不再多說,起身出去為她配藥。

    王穆拿著藥,拜別許應箐,轉身回了客棧,不慌不忙的讓王慶幫忙準備吃食,又去街道買了一些需要的東西。

    一圈下來,又是兩大包袱。

    之後背著她的大包袱,慢慢吞吞的上了山,再也沒出現過。

    作者閑話:

    我在苦惱~~我在糾結~~咋子辦呢~?

    希望大家這段時間沒有苦惱糾結的事情,如果有,靜心等待,理性分析,會好的。

    PS:今天送給大家火辣噴香四溢的辣烤魷魚~(整隻哦~)我想再來碗排骨粥~

    謝謝大家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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