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011 更新時間：18-03-25 19:23
尚青問過之後，就見這女人停了片刻，神色蒙上些陰翳，接著，便對二人講起了前些日子發生的事。
客人名叫王晗鈺，此話一出，尚青就覺得耳熟，便回頭以眼神詢問斐耀，斐耀看了眼一旁聽的來勁並以八卦為樂的二鬼。
季寒生拍拍崇隱，崇隱回過神來，想了半天道：“哦！是她呀！那穿男裝就不稀奇了。這王晗鈺是城中南山綢緞莊的大小姐，二十多了還不願出嫁，一般都愛穿男裝出門，但這女扮男裝也不奇怪，現在外麵很多姑娘都愛這樣！”
尚青聽到這兒，搖搖頭，顯然有些不理解，好端端的，女扮男裝做什麼！
等尚青感慨一番之後，才認真聽起王晗鈺的經曆來。
王晗鈺是南山綢緞莊掌櫃的獨女，這王掌櫃生意做的風生水起，但子嗣上卻不如意。王掌櫃一心想要個男孩兒，但命中卻像注定一般，隻有個女孩兒，所以王晗鈺自小就被父親當作男孩兒養，也因此，王晗鈺從小就跟一般的女孩兒玩不到一起，可孟香卻是個特例。
春未老，風細柳斜斜。
這年，王晗鈺七歲，孟香六歲。
初遇並無特別，這日王晗鈺呆在自家院中，無聊至極，耳邊傳來院外同齡女孩子的嬉笑聲，有些向往，但想到若是出去，也隻是遭別人嫌棄，還不如不去。
王晗鈺家中富裕，但卻從小被父親當作男孩教育，穿男孩衣服，所以七歲了，卻和別家女孩格格不入。
“喂！一起玩兒吧！我們缺個捉人的！”王晗鈺坐在院中的桂花樹下，聽到聲音，回頭看去，樹影斑駁間顯出一個幼小的身影。
王晗鈺走出樹蔭，就見院牆上趴著一個小女孩兒，笑眯眯的，看起來比自己小一些，一雙大眼睛，生得倒是漂亮，這就是孟香。
孟香見王晗鈺不答話，哼了一聲，王晗鈺就見她的身影從院牆上消失，沒過一會兒，自家大門就想起了敲門聲。
家裏大人都在鋪子裏忙生意，家中就王晗鈺和幾個家丁，見別人都在忙，就跑去開門。
門打開，就見門外站著就是方才那個小女孩，臉上還蹭了些汙泥，比自己矮半頭。王晗鈺本著家中大人教的待客之道，往旁邊讓了讓，叫孟香進來。
“有事嗎？”王晗鈺問道。
孟香抬頭，看了看和自己一般大卻比自己高了不少的人，道：“我來叫你玩兒，我看你平時都不出門的。”
王晗鈺猶豫了會兒，答：“我不去。”
孟香年紀雖小，但也看出王晗鈺此時不太高興，想了想道：“那我跟你玩吧。”說完，就向裏麵走去。
王晗鈺看著這個不請自來的人，愣了會兒，才跟上。
進了院子，孟香就開始絮絮叨叨的跟王晗鈺說各種趣事兒，有玩伴的，有鄰居的，這些都是王晗鈺過去從未聽過的。
講到有趣的地方，孟香就抑製不住的笑，而後來王晗鈺聽著也低低的笑了起來。
兩個小孩兒就坐在院中的桂花樹下，不知不覺從下午一直聊到傍晚。
“你為什麼穿男孩子的衣服呀？”孟香似乎不太理解。
“我爹讓的，他不喜歡女孩兒”
孟香鼓著嘴“哦”了一聲，沒再說話，過了會兒，摸摸衣服，從兜裏掏出兩個別致的小不倒翁，將一個遞給了王晗鈺，“這個給你，這是我爹在大食商人做生意時，他們給的。兩個，你一個我一個。”
王晗鈺接過來，因為第一次收到禮物，不知道要說些什麼。
孟香瞧她傻愣愣的樣子，拍了拍她，“我家就住隔壁，”指了指方才自己趴著的院牆，道：“喏，下次你可以找我來玩。”
王晗鈺點點頭，看著手中的不倒翁，小聲道：“好。”
聽到這兒，尚青伸了個懶腰，看了眼旁邊打哈欠的斐耀，和已經快蔫兒到桌子底下的二鬼，打斷：“你當時幾歲？”
王晗鈺愣了愣，“七歲。”
尚青又問，“記那麼清楚？”
王晗鈺不懂尚青要說什麼，隻得點頭。
尚青歎口氣，繼續道：“其實，你隻需跟我們說說，你究竟碰上了什麼怪事？”
王晗鈺愣了片刻，將手放在桌子上，攤開，眾人隻見她的手中立著一個不倒翁，是當年孟香送她的那個。
“怪事，就出在這個不倒翁身上。最近幾天，這個不倒翁總是莫名其妙的搖晃，而且每天早上，我起床時，都會發現不倒翁底下壓著一張紙條，紙條上寫著枉死城三個字。”
尚青皺起眉頭，“可還有其他怪事？”
王晗鈺聽尚青問完，低下頭，看著自己的腿，搖頭，“沒有了，她是自殺，我聽別人說，自殺的人都入枉死城，所以，我想……會不會是她在那裏過得不好，所以要告訴我什麼。”
斐耀聽後，道：“你方才說，她的屍體消失了，既然生不見人死不見屍，你又怎麼斷定她就一定死了呢？”
“因，因為當時很多人都看見她的屍體了，她……是割腕死的。”王晗鈺解釋道。
斐耀沒理她，似沒聽到她的話。
王晗鈺有些尷尬，倒是尚青接過話來，道：“這樣吧，既然怪事都出在這不倒翁身上，你就先將不倒翁留下來，你將住址也留下，明日我們去找你。”
王晗鈺有些猶豫，不過還是將不倒翁留了下來，和尚青約了時間，就告辭了。
等王晗鈺走後，尚青拿起這不倒翁反複看了起來，也沒見有什麼特別，不過做工倒是非常精致，風格也很特別。推了推身邊的斐耀，“哎，你看出什麼沒有？”
斐耀將不倒翁拿過來，“這玩意兒倒是沒什麼，但是那個女人恐怕沒說實話。”
尚青擺擺手，“這我就不管了，能掙錢就好說。”
尚青說完，花椒甩開已經靠著桌子腿兒睡著的汐兒，跳上桌子，喵嗚一聲，世俗！
“掌櫃的，既然她說每天早上才有紙條，那說不定就是夜裏出的事，等一宿估計就好了。”崇隱道。
尚青一聽，覺得有理，將那不倒翁拿起來，“那就有勞你們了。”
季寒生真想仰天長歎，塵緣道中，不長記性的，非崇隱莫屬。
崇隱聽得瞠目結舌。
眾人正說著，門外又進來客人了，尚青立馬不再和二鬼爭論，招呼客人去了。
可憐二鬼隻能拿了不倒翁，背影黯然。
夜靜更深。
塵緣道中，早已熄燈多時。不過兩位掌櫃的窗根兒底下，可沒那麼安靜。
“噓！你輕點兒！”崇隱在一邊埋怨季寒生，隻見尚青他們屋的窗戶被開了條小縫，崇隱正教唆季寒生偷偷潛入屋中，將不倒翁放到桌子上，而他自己卻躲在窗根兒下麵。
季寒生原本輕手輕腳進屋，被崇隱一埋怨，一個不小心，踢了一下凳子。
崇隱在外麵看得眉頭緊皺，心懸到了嗓子眼兒。不過不消片刻，季寒生就回來了，崇隱順著窗縫往屋裏看了一眼，見不倒翁已經在桌子上了，一陣高興。
季寒生看著崇隱扒著窗戶，竊喜的小模樣，一陣心癢，一把拽起崇隱，扛回屋中，幹之。
而此時屋中，床上的尚青和斐耀。
尚青小心翼翼睜開眼睛，從被子裏伸出手，輕輕拽了拽斐耀，“哎，咱們要裝到什麼時候？”
斐耀坐起身，“不用裝了，早走了。”
尚青掀起被子，也坐起來，看見桌上的不倒翁時，氣道：“這兩隻鬼，竟敢公然造反！”說著，就想下床。
斐耀趕緊將他攬回床上，“算了，明日收拾也不遲。”
尚青想了想，覺得也是，便往裏蹭了蹭，繼續睡覺。
待到子時，更聲已經兩響，連二鬼的屋中也已熄了燈，陰風初起。
尚青半醒時覺得有些冷，就想伸手往上拽拽被子，可手剛伸出被子，卻突然被按住。尚青瞬間驚醒。
按住尚青手的正是斐耀，斐耀知道尚青已經醒了，微微偏頭，用隻有兩人之間能聽到的聲音道：“別動，有人。”
尚青屏息，就聽屋中不知何處響起了輕微的腳步聲，越來越近，不一會兒，二人就見床幃邊上出現了一個瘦削的身影，其餘什麼也看不清，站在窗邊，直勾勾的看著床裏。
二人都裝作不覺，沒有動靜。
不一會兒，那個身影緩緩移動，走到桌邊，在桌前不知在做些什麼。
隨後，便悄然消失了。
二人想起身，斐耀剛要鬆開尚青的手，卻覺握著的手，明顯一頓。
“怎麼了？”
方才尚青剛要隨斐耀起來，卻突然覺得腿上壓了個東西，不及反應，腿上的重量就迅速蔓延而上，頃刻，尚青就眼前就對上一個麵無血色的臉，這臉的主人此時正趴在自己身上。緊接著，尚青就見這張臉的臉皮一點一點脫落，露出一副鮮血淋漓的麵孔，而兩個圓睜的眼珠卻異常突兀，
尚青隻覺鼻間一股腥臭，十分惡心，剛要出手，就覺身上一輕，鬼轉瞬就消失了。轉頭，就見斐耀臉色不善，正盯著桌上的不倒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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