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章 風雨掃蕩梨花村

章節字數:3151  更新時間:17-09-28 16: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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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久,一個昏黑的傍晚。在山腳下那個偏僻平凡的梨花村中,楚淩正在洗米做晚飯,突然有一個人從玉虛觀下來給她報信,說林逸已經墜崖身亡。楚淩聽完報信人的話,大腦瞬間一片空白。手一軟,整個砂鍋連同半鍋洗米水一同脫手,“啪”的一聲砸在地上四分五裂。大米撒了一地,她裙擺也被洗米水濺了個半濕。她卻眼睛都沒有眨一下,直愣愣地看著報信人,半晌才顫抖說道:“你……你說什麼……”仿佛頃刻間,支撐她生存下去的精神支柱已經完全坍塌,一切都失去了意義。

    一年前,林逸離開後,連夏心中懷著對林逸的愛慕,跟楚淩和苦婆婆越來越親近,每天一得空就到林逸家幫忙。由於林逸的離開,家裏少了林逸的身影,楚淩和苦婆婆時常感覺空落落的。有了連夏過來玩,她們也甚是歡喜,盡管連夏並沒幫上什麼忙,也時常給連夏家送東西。兩家的關係也變得越來越和睦。

    到了半年前,連夏的父親準備了一次全家性的探親旅行。卻單獨把連夏托付給楚淩,留下看家。剛好這一行卻碰上了朝廷官兵打仗。結果連夏全家,除了連夏全都被亂箭射死。從此楚淩和苦婆婆隻好把連夏接了過來,當女兒一樣照顧。

    因此,如今連夏依然跟楚淩他們同住。此刻恰逢傍晚時分,剛好從外麵玩耍回來,看到陌生人,正愣在門口處。聽完報信人的話後,一陣錯愕,完全不願相信,直接衝著那報信的道士嘶吼起來:“你撒謊,林逸哥哥不會死的。”

    這一年過去,苦婆婆又蒼老了幾分,不過手腳倒還硬朗。此時聽到動靜,也緩緩從房內走了出來。她從小看著林逸長大,對林逸的感情,從一開始就濃烈得就像親生孫子。突然聽到這個噩耗,猛地倒吸了一口氣,順不過來,然後呼吸越來越急促,竟扶著牆壁軟綿綿地倒在地上。

    楚淩連忙上前扶起苦婆婆,輕輕按摩她後背為她順氣,眼淚嘩啦啦地落了下來。報信人說完話就離去了,隻剩三個老弱婦孺孤零零窩在逐漸混黑屋子裏。這一晚,仿佛一切都變得比往常陰暗了好多倍。

    隨後,楚淩把苦婆婆扶回床榻上,讓連夏好好照看。然後直接走了出去,決定連夜啟程,上玉虛觀看個究竟。苦婆婆看到外麵夜裏黑乎乎的,怕有危險,連忙起來和連夏跟了出去勸阻。可是楚淩沒了林逸,連活下去的希望都沒有了,哪裏還顧得上夜裏危險。停頓了一下,吩咐苦婆婆和連夏不要跟來,然後又義無反顧地繼續前行。沿著崎嶇的山路,不顧一切地往玉虛觀攀爬。

    天壽山本來就險峻,還高聳入雲。她一介平凡女子,又是在漆黑的夜裏,連路都看不清,一走走到了第二天黎明,不知道摔了多少跤,磕絆了多少下。最後卻不禁沒有到達,還迷失了方向。她卻冰著臉,一刻也沒有放棄。每次摔倒,不管多痛多難受,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馬上又爬起來繼續找路前行。到最後傷痕累累的,碰巧被巡山弟子發現,在巡山弟子的幫助下,才順利來到了頂峰。

    林逸的事情演變到這程度,也是超出了玉虛觀那些道士的意料。他們以為林逸已經命喪懸崖,倒還算有點愧疚。掌門人看到楚淩上來,還親自接待了她。

    不過內疚歸內疚,他們自己門派的聲譽卻也不能毀。因此掌門人說起事情經過時,把實際情況做了美化,竟編成一個不脫離事實又合理的說辭來細細跟楚淩解說。並語重心長地安慰開導,讓楚淩節哀。隨後把楚淩帶到林逸的房間收拾遺物,再把楚淩帶到了懸崖邊。

    楚淩進入玉虛觀確認到情況後,整個人已經萬念俱灰。任憑掌門人說得天花亂墜,她一個字也聽不進去,也沒有回應一句話。心裏隻知道孩子死了,一切希望都沒有了。直到來到懸崖邊聽完掌門的最後一句安慰,才淒然冷笑了一聲,喃喃道:“好一個玉虛觀!節……哀?人都死了,節哀能活過來嗎?嗬嗬……節哀……!逸兒……不要怕,母親來陪你。”說完縱身一躍,直接往懸崖跳。

    掌門人仿佛早想到會這樣,倒有心理準備。楚淩才剛剛跳起,馬上祭起內息,提手一個回力反撲,直接把楚淩挽了回來。倒也不是他心腸多好,隻是怕楚淩這一上山就有去無回,傳揚出去會壞了門派清譽。

    楚淩這一跳死不成,心裏的悲痛和憤怒才突然迸發出來。整個人瘋了一樣,奮力掙紮,同時撕心裂肺地哭喊道:“還我孩子,還我孩子,還我孩子……”

    掌門人的行為雖然主要為了門派清譽,心裏倒還是有些內疚的。麵對楚淩的痛苦,他也感覺甚是悲痛無奈。但由於男女授受不親,又不好意思抓著楚淩不放,隻好直接封住她穴道。默默守在旁邊道歉安慰,並承諾玉虛觀會補助她們老小幾個後半輩子的生活。

    這時連夏和苦婆婆在觀中弟子的幫助下,也跟了上來。來到懸崖邊後,苦婆婆看著楚淩渾身傷已經手中僅剩的一點遺物,悲涼地上前抱住。最後三個老弱婦孺抱成一團,痛哭起來。

    三人離開玉虛觀回去後,掌門人按照承諾,每個月都會派人送去適當的財務,補貼她們生活。本該可以活得安穩無憂,隻奈何沒了希望,一切都變得渾渾噩噩的。

    慢慢的,一天一天地過去,不知不覺就過了四年。梨花村似乎依然是一貫的平凡安詳,苦婆婆卻已經在一年前,黯然與世長辭。楚淩與連夏相依為命,活到現在,也仿佛一晃蒼老了幾十年。明明三十幾歲的年華,卻已經頭發花白。

    有一天深夜,崖底的林逸睡到一半,突然間醒了過來。醒來後,心裏莫名奇妙地襲來一陣憂傷,眼淚也沒有理由地緩緩流出了眼眶。隨後他沒有再睡覺,起身走出了山洞,靠著微弱的月光,再次默默看著當年他掉下來時的那一麵黑乎乎的懸崖壁。沉吟良久,跟著閉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氣。

    他沒想到武功這麼難練,一晃四年了,四年啊!在這裏與世隔絕了四年,他都已經逐漸長大成人了。連下巴的毛孔都開始變大,長出的毛也逐漸生成了胡子,外麵卻依然像另一個世界一樣。

    這四年期間,他也曾多次純屬細讀經書而不練,想著或許信息就在經文裏,不需要練完也是可以出去的。可惜研讀了好多次,還是一無所獲。隨著輕功逐漸變好,也曾經多次嚐試使用輕功攀岩而上。但是每次都飛不到一半,就功力耗盡,重新掉落下來,一頭紮回水潭中,屢試屢敗。最後隻能承認自己還沒學成,繼續專注於天華經的功法中,堅持不懈地修煉。隻是他不知道自己消失這麼久,母親還好嗎?婆婆還好嗎?還有懸崖上為自己重傷倒地的少年和項鏈中的那個南宮軒他們都還好嗎?

    同在這一天的午夜時分,梨花村的村民們都已經安靜入睡,整個村莊安靜得鴉雀無聲,突然傳來幾聲痛苦的慘叫。這些年楚淩一直被痛苦的往事折磨,每天的睡眠都恍恍惚惚的,從來無法熟睡。這突然想起的慘叫聲,讓她猛然驚醒,感覺一瞬間回到了16年前的那個晚上。

    接著整個梨花村都沸騰起來,各種慘叫哀嚎的聲音,響徹半邊天。楚淩膽戰心驚翻身起來,隨手拿了一跟木棍防身,打算出去看個究竟。打開門後,發現遠處許多黑衣晃動,竟又是一群黑衣人在屠村。幸好楚淩住的這一家比較偏僻,黑衣人還沒有殺過來。

    剛好這時連夏也醒了過來,戰戰兢兢地走到楚淩身後,恐懼道:“楚淩阿姨,外麵怎麼了?”楚淩聽到連夏的聲音,心裏一慌,連忙轉身欲要拉連夏逃跑。就在這一瞬間,一柄長劍飛擲過來。噗的一聲,就像入泥一樣,從背後紮進了楚淩胸膛。

    楚淩低頭看了看略微穿過自己胸膛的劍梢,心裏到不覺得悲痛,反而一陣解脫。然而,再抬起頭來看到連夏驚嚇得蒼白的臉,又升起一陣不安。兩人相依為命這麼多年,感情早就密不可分。楚淩清楚連夏不會丟下自己離去,隻怕也要在劫難逃了。

    最後她悠悠轉身看了看身後,發現沒有黑衣人再注意這邊。回過頭來,心一橫,提起手中的木棍,狠狠一棍下去,直接把連夏打暈。然後用身上的血胡到連夏嘴裏,最後直接趴在連夏身上,把背後這一劍喬裝成了一箭雙雕。

    那擊中楚淩的黑衣人,雖然夜裏黑乎乎的看不清事物,但也注意到楚淩身後還有一個人。不過他心裏清楚世人的親情,斷定楚淩中劍後連夏不會狠心離去,一時放鬆了對這邊的警惕。待到楚淩喬裝完成,心跳也逐漸停止時,那黑衣人剛好過來查看。發現兩人抱在一起躺在地上昏迷不醒,還口吐鮮血。竟得意笑道:“哈!竟然還一箭雙雕。”說完冷血地拔出長劍,在屋子裏搜了一遍,接著轉身離去。

    一夕之間,整個梨花村變成一片血腥之地,滿地都是沒有人收拾安葬的屍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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