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498 更新時間:17-11-10 20:32
陶陌背著背包笑嘻嘻得拉開蕭澤坤的車門,一眼就看到了蕭澤坤板著的臉,同時感覺到了一股略微熟悉的氣息,扭頭一看,後座上,楊禮正笑眯眯的看著自己。
“楊主任?!”
此刻陶陌無比慶幸自己開門那一刻矜持了一下,沒有甜膩地叫一聲主任。
楊禮完全無視蕭澤坤,笑著跟陶陌打了一聲招呼。
“陶陌啊……”
陶陌後脊梁一冷,總覺得楊禮這聲陶陌叫的意有所指。他小心翼翼的坐進車裏,不時得試圖用眼神去詢問蕭澤坤這是個什麼情況,奈何蕭澤坤專心開車,根本就不接收陶陌發射的信號。但是,楊禮似乎是接收器全開,各種跟陶陌搭話。
“陶陌,今天手術台上你有幾秒鍾走神了,怎麼回事兒?”
陶陌心裏一驚,他沒想到楊禮會當著蕭澤坤提這件事。當時手術台上,確實是自己錯了,但是被蕭大主任知道,那感覺就完全不一樣了。
果然,聽到陶陌竟然在手術台上犯這樣的錯誤,蕭澤坤也看了他一眼,問:“怎麼回事兒?”
如果是麵對其他人,陶陌可能會用楊禮當時替自己找的台階順勢說下去,但是麵對蕭澤坤,陶陌不敢也不能這樣做。
“楊主任手術做的很成功,我當時在想,其實楊主任跟主任你是一樣的吧。”
“就這樣?”楊禮詫異。
“嗯,就這樣。”陶陌認真的點了點頭。
蕭澤坤反問:“我什麼樣子能讓你覺得這種人會跟我一樣?”
“老蕭你什麼意思?”楊禮不高興了。
蕭澤坤沒有搭理楊禮,而是示意陶陌繼續說下去、
“楊主任跟主任你一樣板著臉的時候,感覺氣場差不多。其實楊主任也挺適合主任的風格的,沒有必要總是裝出笑臉來。”陶陌小聲說到。
他話音一落,車裏的氣氛頓時凝固了,半晌過後蕭澤坤笑了,笑的還十分明顯,這是他第一次在陶陌麵前如此的笑。
“哈,楊禮啊楊禮,你這身畫皮算是被陶陌扒幹淨了。”
楊禮神色一斂,靠到後座上,周身都帶著冰冷的氣息。甚至比蕭澤坤還要冷。這讓陶陌不由得打了一個寒顫。
“我說的不對,楊主任不要放心上。”
蕭澤坤拍了拍陶陌放在腿上的手,說:“沒有,你說的很對。”
對於蕭澤坤的接觸,陶陌心虛的往邊上躲了躲。楊禮看到陶陌的躲閃,直接說到:“躲什麼躲,你跟蕭澤坤的關係就差沒直接寫臉上了。”
蕭澤坤回:“陌陌這是體諒你這個鰥夫。”
陶陌驚訝過後就是八卦了,他可從來沒聽說過楊禮喪偶這件事。
“主任。”陶陌提醒蕭澤坤,這樣直接說楊禮似乎不大好。
“他可不怕說。”蕭澤坤透過後視鏡看了楊禮一眼。
“陶陌,”楊禮冷聲叫了陶陌一聲,讓後者不禁打了一個哆嗦,“蕭澤坤要是有這個顧及,我要是到現在都看不開這些事兒,我們兩個誰都走不到現在。”
陶陌縮了縮脖子,此刻他突然有一種進了狼窩的感覺。
楊禮往前探了身子,一直手扶在副駕駛的椅背上,對陶陌說到:“怕了?你想不想知不知道蕭澤坤的真麵孔?我可以幫你看清楚,他以前的事兒,想知道就來找我,到時候你再好好想想要不要跟這種混蛋在一起。”
“楊禮,你到地方了。”
蕭澤坤一腳刹車踩下去,直接利用慣性把楊禮甩回了後座。
“得了,我不給你們兩個當電燈泡了。陶陌,歡迎你隨時來找我。”
楊禮一下車,蕭澤坤就一腳油門走人了。陶陌坐在副駕駛上看著蕭澤坤的側臉,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決定開口問:“主任,楊主任說的話,什麼意思?”
蕭澤坤沒有回話,而是把車子停到了一家茶餐廳的門口,這裏提供簡餐,環境清幽,十分適合說話。
自楊禮上車之後,蕭澤坤就知道他不懷好意。口頭上說的什麼搭順風車都是幌子,楊禮的真實意圖就是要點破以前的那些事情。那些事情,就算楊禮不提,蕭澤坤也會慢慢的告訴陶陌,比較是決定在一起一輩子的人,蕭澤坤自然要對他毫無保留。但是計劃並不是楊禮這樣莽撞的捅出來。蕭澤坤尚不明白楊禮這番做法的意圖,但是他知道楊禮既然做了,就有他的理由,總歸不會坑自己。
等待食物的時候,蕭澤坤看著陶陌給自己麵前的茶杯倒滿水,伸出手握了陶陌的手指一下。
“主任?”
陶陌那雙似乎一汪泉水般的眼睛看的蕭澤坤心裏都在顫。想當初一群穿著粉色護士服的護士裏,蕭澤坤就是一眼看到這雙眼睛,繼而看上了這個人,最後把這個人整個塞進了自己那不大的心房。
“陶陌,有些以前的事情,你需要知道。”
陶陌正正的做好,仿佛小學生聽課一樣看著蕭澤坤。那認真的眼神讓蕭澤坤有一絲不忍直視,他端起了茶杯,緩解自己的不適應。
“這件事,在院裏幾乎屬於不能提的事情之一。”蕭澤坤斟酌著用詞說,“我跟楊禮是舍友,當時我們宿舍一共是四個人。剩下兩個人,一個是安興泰,你要是關注醫學學術期刊應該很熟悉這個人。”
陶陌點頭,表示自己知道。安興泰,一位非常有名的心外科醫學博士,醫科大學的校友,同時拿到了卡萊林醫學院的醫學博士,是個傳奇人物,同時也是陶陌曾經崇拜的偶像。
“另一位,”蕭澤坤停頓了一下,說:“叫程昱,他是最出色的外科醫生,如果還在的話。”
聽到這句話,陶陌的心忽然沉了,他意識到自己可能會聽到的就是關於程昱這個人的一生。
“程昱是我們宿舍的老大,他人很好,具有作為一名醫生所有的素質。他很溫柔,我們一致認為他更適合去兒科麵對那些鬧人的孩子。那年我們都是才畢業沒多久的小大夫,連主治醫都排不上。輪科結束後要定科,那時候神經外科隻要一個人,有能力競爭的隻有我與安興泰。他對我有意思,主動放棄去了心內科,楊禮定去了腎內科,程昱,去了普外。”
第一次聽到蕭澤坤的情史,陶陌的眼睛不由得睜大了。他想問這個安興泰跟蕭澤坤到底走到哪一步,但是又知道自己不能打斷蕭澤坤的話,於是一雙眼睛裏充滿了被壓製的探究。
蕭澤坤明顯讀懂了陶陌的眼神,說到:“你不要多想,他單方麵的。”安慰了陶陌,蕭澤坤似乎陷入了回憶,他一向無表情的臉上,帶了幾分痛苦,問:“那年,一院出了一起轟動了全國的傷醫事件,你知道麼?”
陶陌想了想,搖了搖頭。
那時候,陶陌還隻是一個兩點一線的學生,關注點從來不會放在這些新聞上。
“也對,那時候你才多大,毛都沒長齊。”提到陶陌蕭澤坤的嘴角微微勾起,但是他的眼底依舊帶著明顯的苦楚,“一個腹主動脈瘤患者,手術前動脈瘤破裂,死在了醫院。家屬不幹,堵著醫院門口鬧了三天。被遣散了之後,依舊不依不饒。我還記得那天的天氣不大好,憋著雨,安興泰向我表白,我拒絕了他。安興泰喝醉了,程昱看不下去,讓同在普外的魏晴替了自己的班,他好去照顧安興泰。”說的這裏,蕭澤坤頓了一下,解釋到:“魏晴是楊禮的未婚妻,他們原本計劃那年的國慶節結婚。”隨即,他繼續說:“那天普外科有一場教學手術,病房裏隻有魏晴和實習醫生楚時楓在……就在那個時候,死者家屬拿著刀進了普外科的病區,直接衝進了醫生辦公室……楚時楓當時拉著被重傷的魏晴躲進值班室,隻是那一刀紮的太深,魏晴最終還是死了。聞訊而來的保安被砍成重傷,楚時楓躲的及時隻是輕傷。那個楚時楓,他是醫科大直招的免試生,小我幾屆,名聲卻大的很,假以時日,必能成才。可是,這件事情讓他患了嚴重的創傷後應激障礙,根本邁不進醫院一步。”
這件心驚膽戰的事情,由蕭澤坤用那一貫平淡無任何波動的聲調擺到了陶陌的麵前。陶陌聽完,心驚之餘,也對蕭澤坤有了一個更深刻的認識。院裏的人說蕭澤坤人冷心冷,但是陶陌明顯注意到蕭澤坤在講述這件事情的時候,有過幾次停頓。他確實是在傷心的,隻是他不善於把這種情感表露出來罷了。護理學出身的陶陌自然明白情緒長時間無法表現出來所帶來的心理壓力,於是他看向蕭澤坤的眼神此刻滿是擔憂。
“主任……”
蕭澤坤看到了陶陌眼中的擔憂,他喝了一口水,閉了一下眼睛掩飾住了那幾分快要抑製不住的脆弱,再睜開之後又是如往常般的平靜。隻此刻,蕭澤坤不想讓陶陌看出自己的脆弱,在陶陌麵前,他不敢。
“這件事後,程昱陷入了極度的自責,如果他沒有跟魏晴換班,魏晴根本就不會出事。那時候醫院裏太亂,我們都在關注受傷的楚時楓和失去未婚妻楊禮,沒有人注意到程昱的情緒不對。魏晴頭七那天,程昱自殺了。就在醫院後麵那個小池塘,以前那裏是沒有欄杆的。程昱死了之後,醫院才立了圍欄。”
此刻,陶陌整個人都不好了,怪不得蕭澤坤不喜自己去小池塘喂魚,他要是早知道這件事兒,肯定不去那邊。現在想起來,好像醫院裏年紀大的資曆久的人都不會去小池塘那邊。
“這件事裏,死了三個人,傷了一個人,還有一個一蹶不振。罪魁禍首是誰?是死者不尊醫囑吃的那一口飯,還是不依不饒的死者家屬,亦或是我,程昱,安興泰?”
陶陌沉默,這件事裏充滿了巧合,隻要偏上一點,事情都不會變成這樣,一件事改變了七個人的命運,殘酷也不過如此。
“楊禮說我是混蛋,是因為在這件事中,我是導致魏晴上班進入出事的源頭,我也是最早一個走出來的人。陶陌,你會不會認為我冰冷無情?”
“我……主任,我知道你其實也傷心。楊主任錯怪你了。”
聽到陶陌這句話,蕭澤坤那顆不經意提起來的心豁然放開了,他真是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去珍惜眼前這個人了。那一刻,蕭澤坤感謝上蒼讓自己遇到了陶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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