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475 更新時間:17-10-20 21:44
堯亭把廖寒之領到了一處涼亭,四周雖有積雪,但涼亭裏打掃的很幹淨。下人們端上了幾盤菜,一壺酒。堯亭坐下,廖寒之擔心石凳太涼,一摸才發現墊了一層氈墊。
“陪我喝酒。”
“啊?”他一時有些摸不著頭腦。
“請吧。”
他的酒量是從小練的,高中時就和寢室的幾個哥們兒在宿舍裏喝酒打牌,酒量一路飆到大學,號稱“千杯斬”。
“哈~我酒量好的很,今日就陪世子喝個盡興。”廖寒之得意地舉杯一飲而盡。
“可知這是什麼酒?”
“呃……”他酒量雖好,對酒卻沒有研究,往往是來什麼喝什麼,管他什麼酒呢。
堯亭看透了一般低頭笑了一下:“此酒名叫鴛鴦醉,是陳氏酒坊的招牌好酒。”
廖寒之穿的很厚,但坐在冬日的院子裏喝酒,還是覺得有些冷,於是一杯接一杯地猛喝,這酒不烈,喝到胃裏暖和又不刺激。天色漸暗,掌燈的為他們點上了燈籠。燭光映照下,昔日堯亭俊朗的臉上,多了幾分儒雅。
他忘了自己已經不是牧雲中,好酒量早已跟著那副軀體不複存在了。廖寒之有了些醉意,光影之下臉頰微紅。他看著對麵的堯亭,忍不住說:“你今天和平時不大一樣。”
“怎麼不一樣?”堯亭盯著他問。
“呃~就是、就是感覺不大一樣。”
“你醉了。”
“不是,沒有,我沒醉。我一見你就覺得有點兒不對勁兒,還以為你變臉比翻書還快,才說完什麼相見恨晚知音難求的,轉臉就找不著人了。”
“我……我前幾日染了風寒,有些不舒服罷了。冷落你了,倒是我的不對。”
“冷落”兩個字砸在廖寒之心上,讓他覺得有些別扭。想起自己裝病時他還親自跑去問候自己,更加覺得不好意思起來。
“那現在好些了嗎?”他問。
“已經沒有大礙了。”
“那就好,我——阿嚏!”一陣風吹過,廖寒之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何勵,送寒之公子回府吧。”
之前為他帶路的男人不知何時已經站在身邊。
“廖公子,走吧。”
“哎,等一下。”他抓住轉身欲走的堯亭一隻手,“那你是答應了吧?”
“答應什麼?”
“答應幫我啊,對不對?”見堯亭不說話,廖寒之有些急了,興許是酒精的作用,竟然急出眼淚來。
“你不是說有誠意就肯幫忙嗎?難道我誠意還不夠?到底要我怎樣啊?”不知怎麼,廖寒之覺得有些控製不了情緒。他抓著堯亭的胳膊不停搖晃,拉扯間,不小心被自己的腳絆了一下,往前跌去。一下就撲到了對方懷裏。
堯亭年長於他,身材挺拔結識,所以靠著他,覺得很安心也很暖和。雖然是不小心跌倒,他卻順勢抱住了對方。
“我在這兒就你這麼一個朋友,拜托了……”他喃喃說著,用額頭磕了磕堯亭的肩膀。
何勵見自家主子被這麼抱著,實在不成體統,趕緊把醉倒的廖寒之扶了過來,背上馬車。廖寒之哭了一路,口齒不清地說著胡話。何勵看他那副樣子,麵露嫌棄之色。
回來後見茶室的燈果然還亮著。
他猶豫了一下,敲門進去,欠身行禮,說:“公子,已經把他送回去了。”
“廖府現在還有什麼人?”
“開門的是一個叫鹿耳的小廝,看樣子擔心壞了。廖夫人依然臥病在床,下人們也都在,並沒有出大亂子。”
“那就好。”
“公子真打算幫他?”
“原以為他是聰明人,看樣子是高估他了。”
聽了這話,何勵的麵色緩和下來:“那公子是打算將錯就錯?”
明陵把沸騰的茶壺從爐子上拿下來,翻滾著的開水傾盡桌上的杯中,升起騰騰熱氣。
“既然六哥已經出手了,咱們也就別閑著了。”
明陵和堯亭是孿生兄弟,都為安王妃所生。安王妃早逝,兩人被乳母帶大。堯亭性格剛烈、爭強好勝,好結交權貴;明陵生性恬淡、不喜聒噪,深居簡出,鮮與外人交好。
廖寒之對此自然一無所知。
那晚回去,他做了一個好長的夢。自己在牧合茶行和莫先生喝茶,莫先生送了一張符給他,說是可以保他生意興隆。果然,轉眼間自己就提著兩箱子百元大鈔去見梁蕾。梁蕾看到那麼多錢,哭著求他複合,他卻哈哈大笑,從背後拉出來一個女人,說自己已經有了新歡。而那個女人,長著和茗醉坊的雲霓一樣的臉……
廖寒之在第二天的晌午才從宿醉中清醒過來,對昨晚的事隻剩下模模糊糊的記憶,卻對那扯淡的夢境記得格外真切。
起身,頭還隱隱發沉。身下有些潮濕的不適感,他伸手一摸,褲襠竟然是濕的。尿床了?
他又驚又羞地不知如何是好,想要找身幹淨衣服。卻又覺得那黏膩的潮濕不像是尿。
難道是——他頓時覺得臉頰發燙,怎麼就忘了這個了。廖寒之十七歲了,也到了會夢遺的年紀吧。可是昨天夢到的是梁蕾啊,難道自己都穿越了,還對那個女人念念不忘?
他心情抑鬱地喊了鹿耳過來。本以為會被嘲笑一番,沒想到鹿耳一副見慣了的樣子為他拿來幹淨衣服又收拾了床鋪。
“本來老爺要是不出事,都要給您張羅婚事了,聽說是陳家的大小姐,這麼一來,又不知道要拖到什麼時候了。少爺要是願意,咱們再走一趟茗醉坊?”
廖寒之聽了心裏一動,昨晚雲霓那張臉又浮現出來。可是轉念一想,自己父親身陷囹圄,母親臥病在床,這個時候去尋花問柳,恐怕不太合適。想到這兒心情更加沮喪,本來都要迎娶白富美繼承家產走上人生巔峰了,結果突然來了這麼一出,自己的光明人生道路再次被打亂了。這個林赫,早晚有一天要讓他付出代價。還有那個堯亭也是,怎麼就那麼難應付。
想到堯亭,他問鹿耳:“對了,昨天我怎麼回來的?”
“王府的人送您回來的。您昨天出去也不打個招呼,我真是擔心死了。”
“那,那你可知道堯亭他……”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連他自己都忘了,鹿耳怎麼可能知道。
“他怎麼了少爺?”
“沒事沒事,先等著吧,也許他會出手幫忙解決父親的事。”
鹿耳聽完臉上卻沒什麼表情,好像有心事的樣子。
“那堯亭公子和老爺似有芥蒂的樣子,怎麼可能出手幫我們?少爺,您是不是、是不是……”鹿耳預言又止。
廖寒之心裏又是一驚,難道自己疾病亂投醫了?
“我和他也算是朋友,就算他和父親關係不好,看在我的麵子上,也有可能幫忙吧。”這話說的相當沒底氣,他也意識到,自己能有多大麵子呢,堯亭幫不幫,完全就是看情分,可是兩人相識不久,好像也沒多大情分。
想到這,覺得又陷入了最初孤立無援的境地。
他去看望了依然臥病在床的廖夫人,有點氣惱現在落後的醫療水平,雖然他也不懂廖夫人犯得是什麼病,但是喝中藥終究是見效慢,要是去醫院打個針輸個液,沒準兒現在就能和自己坐在一起想辦法了。
他回憶了一下自己所有的經曆,發覺除了上學時因為先天條件好而專業課常拿優秀,再沒有什麼值得誇耀的事情了。父親說他沒有做生意的頭腦,現在看來,還真是如此。遇到難題,完全沒有應對之策。
“少爺!王府那邊來人了,說是來接您。”鹿耳才剛出門去,就又跑進來通報。
“接我?”
“嗯,是昨晚送您回來的那位。”
心裏燃起一絲希望。他趕緊回去換了件墨綠白邊的修身長衫,整理好儀容。一到門口,就見何勵正昂首挺胸地站在那兒等著。
“何先生,有勞了。”他欠身行了個禮。
何勵麵無表情,伸手示意他上車。
又是昨天的那間茶室。堯亭臉上依然帶著些疲態,表情冷淡。
“奉茶村一共發現了三具屍體,茶農趙厚和他兒子,還有一個男人名叫趙惜土,也是奉茶村人。屍檢結果顯示,三人都是被銳器所殺,一刀割喉而死。現場有打鬥和翻動的痕跡。而在趙厚的屍體旁,發現了‘廖一榮害我’的血字。”
廖一榮便是廖老爺的名字。堯亭簡單直白地交代了案情,廖寒之首先想到的卻是趙氏父子,趙家那個小男孩,生的虎頭虎腦,雖然有些野蠻,但也很可愛。竟然死了。
見廖寒之不說話,堯亭又說:“據證人所說,你們家和趙家有債務糾紛,加上趙厚留下的血字,你父親就成了最大的嫌疑人,如果沒有其它證據,這罪就是板上釘釘了。”
廖寒之搖頭。
“我父親那麼大歲數了,也不會武功,怎麼可能拿刀殺人,而且被殺的三個人裏還有身強力壯的男人。就算是欠錢,以廖家的產業,也不至於為了逃債就殺人吧。”
“沒錯,目擊證人說,看到過一個陌生的年輕男子潛入村中。所以,他們懷疑你父親是雇凶殺人。”
“雇凶殺人?”
堯亭喝了一口杯中的茶,抬起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睛,盯著他說:“這案子最詭異的地方,不在於此。而是奉茶村已經成了一個鬼村。”
“鬼村?”廖寒之有些不明白。
“奉茶村原本是個小山村,村民以趙姓為主,一共二十幾戶人家,世代以種茶為生。據說很久以前就和你們廖家合作,可以說,那個村子所在之地,就是你們廖家的茶山,村民就是廖家的傭人。但是現在,除了被發現的那三具屍體,其他人全都不見了。”
“不見了,是什麼意思。”
“就是活不見人,死不見屍。”
“這怎麼可能?”
“所以案發三天,一直沒有人告官。直到第四天,也就是村子裏所剩的最後一個人,因為當時有事外出,回到村中才發現異狀,而這個人,也就是本案的目擊證人。他叫萬洪,是奉茶村唯一一個不姓趙的人,傳言說,他是幾年前被奉茶村的人所救,之後就留在了村子裏。”
案件經過在堯亭不緊不慢的敘述中變得清晰,可廖寒之卻仿佛墜入了重重迷霧之中。他決不相信這是真的,但不管是什麼人做的這個局,他都沒有把握能夠憑一己之力保全廖家。
作者閑話:
這個故事的節奏開頭可能有些緩慢,一是主角攻的性格使然,二是我本身掌控節奏的能力有所欠缺,所以感謝耐心追文的小可愛們o(* ̄3 ̄)o麼麼!我會加油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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