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287 更新時間:17-10-30 16:56
清晨,陽光明媚,透過枝葉間的空隙,直直地射入林子。周圍溫暖的溫度和一道道光影將睡夢中的張舒然喚醒。
張舒然半眯著雙眼,迷糊中看見不遠處有一雙黃眼黑瞳注視著自己。她揉了揉眼睛後才看清楚,離自己腳尖不到一裏的樹枝上矗立著一隻體格比普通家貓大,但及不上豹子的貓科動物。除了前胸上的絨毛雪白,它全身上下的絨毛都是灰褐相間。兩隻耳朵最上端分別聳立著一簇墨黑的毛發。
張舒然不禁咽了咽口水。雖然不確定眼前的究竟是何生物,但是光是那對盯著自己的細長雙眸,就叫她背後發麻。
她想趕緊離開,但又怕驚動對方,所以慢慢蜷起膝蓋。可正當她欲把雙腿懸下樹枝一邊時,對麵的動物突然發出“嗷嗚”的嚎叫聲,張嘴時顯露出了上下四顆鋒利的獠牙。
張舒然心下一顫,一不留神,整個人摔落下地。
好在樹枝距離地麵不過一米,張舒然隻是感到屁股和腳踝處生疼。
她努力想要翻爬起身,奈何自己的一隻腳盡一時使不上勁兒,無法站起身來。該死,難道扭到腳踝了?
她的視線不敢離開不遠處的那隻動物,雙手在地麵上摸索著,希望找到可以用以當做武器的物件。
對方卻毫不在意她手邊的動作,而是從樹枝上跳下地麵,動作甚是輕敏流暢,然後慢步走向她半躺在地的身體。
張舒然突感一隻手摸到了一塊手掌大小的石子,毫不猶豫地撿起來,朝它的方向扔去。
可是對方卻無意躲閃,好似是料定她無法擊中。果然,石子從距離對方頭顱不到一寸的地方劃空而過。
它繼續向前邁進,直至來到張舒然的臉旁。
張舒然可以清晰地聽到自己的心跳聲,不敢動彈。
它用自己的鼻子順著她一邊的麵頰嗅到其脖頸,然後張口舔了舔自己嘴邊的絨毛。張舒然可以清楚地感覺到一陣陣噴上自己肌膚的熱氣,和沾到自己皮膚的唾液。不知不覺間,她的汗珠已經布滿了額發。
正當張舒然準備著被生吞活剝時,對方出乎意料地轉身朝樹枝走去。最後在樹枝下扭頭朝她望了一眼,然後縱身跳上枝頭,行了幾步,找了個舒服的位置爬下,享受著鋪灑在自己後背的和煦陽光。
張舒然又咽了咽口水,爬到另一棵樹粗大的樹根上,然後雙手抓住樹幹上半脫落的樹皮,借助沒有受傷的那隻腳的支力,站了起來。這麼幾個簡單的動作對於一個一整沒吃過東西的人來說著實要費不少力氣。
她背靠著樹幹,喘了一口氣,然後將視線轉向剛才那東西跳上的樹枝,卻再也看不到對方的蹤影。
張舒然單手摸著自己還在狂跳的心髒,閉上了雙眼。待心緒平靜後,她轉身,從背靠的樹上掰斷了一根半個胳膊一樣粗的枝幹。粗糙的樹皮已經將她的雙手劃開了幾道口子,但她無心顧忌。
她將樹枝在地上杵了杵,見枝幹還算牢固,便把它當做拐杖,一瘸一拐地繼續向山下行走。
從日初走到正午,再從正午走到傍晚。張舒然朝山下放眼望去,已經可以清晰地看出山下房子的輪廓,竹子搭成的小房子,四五間,四五間地圍成一團。她想,這應該是一個小村莊。
她饑腸轆轆,腳上早已磨出了水泡,每走一步都甚是艱辛。不一會兒後,她看見了土路,路邊還長著幾株李子樹,隻可惜等她走近後才發現,樹上隻剩下了青綠的果子,而那些成熟的估計早就被旁人摘走了。這也說明,她現在已經走到了有人跡的地方。一時間,不知是喜是悲。
肚子又不爭氣地“咕咕”叫了兩聲。張舒然實在是太餓了,於是不管不顧地踮起腳尖,摘了一個表皮翠綠的李子,放到嘴邊咬了一大口,一股酸澀彌漫口中,但她還是硬生生地咽了下去。然後又是一口,可是還沒等下咽,頓覺胸口一陣翻騰,“哇”的一聲,她把剛才下咽和仍在口中的李子肉都吐了出來。那股味道,不是她想吃就能吃得下的。她扔了啃了一半的李子,抬手用手背擦了擦嘴邊的口水和嘔吐物,然後順著山路繼續往山下走。
天色漸暗,天邊隻剩下了太陽的餘暉。
張舒然走著走著看見遠處一個身影,大聲道:“前麵的,等等。”
待二人相距三十尺時,終於看清了對方的相貌。她第一眼還以為是之前的那個混小子。可再仔細一看,對方雖然衣著和他十分相似,可是那短下巴,小眼睛怎麼也不能和他那張清秀的麵龐掛鉤。
對方一臉驚愕地望著她,還沒等她說話就轉身跑了。
“別跑呀,我又不會吃了你。”張舒然大聲叫道,可是對方的身影已經遠去,自己現在的情況也不可能追趕上。
張舒然不知為何,腦中突然再次浮現出那個少年的麵孔,和他看著自己時冰冷的目光。不知是太累還是太餓,她突然感到頭腦一瞬眩暈,於是決定駐足休息片刻。
“快,就在前麵不遠處了。”遠處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
張舒然尋聲望去,見路上走來了成群結夥的一群人,更準確的說是一群男人。他們都穿著粗布衣裳,下麵是粗布長褲,一部分人的頭上都用布條紮成一個方髻,而另一部分人則披散著蓬亂的長發,額頭處繞頭一圈係著一窄布條,人人手中都拿著農工器具。
對方怪異的打扮和隨身攜帶的東西叫張舒然有一種不祥的預感。她趕忙往叢林裏走,希望他們隻是過路的而已。可天不遂人願,當頭的一個男人喊住了她。
張舒然心想,對方人手眾多,自己又不能快跑,索性轉身麵向眾人。她見剛剛發話的中年男子,雖然衣服粗糙,可是高鼻鳳眼,一副帥大叔的模樣。
“你是哪來的?”對方拖長了聲音問道。
張舒然沒有立馬回話,而是掃視了一眼他身後的眾人,認出其中一人就是剛才跑了的那個家夥。她心中的小火苗蹭蹭上冒,奶奶的,本想請你幫忙,你不但剛剛跑路了,現在還叫那麼多人來找我麻煩。看看這些人的架勢,一個個五大三粗的,該不是會是山匪吧。可她轉念又想,這是21世紀了,就算要做山匪也不能打扮成這副德性,況且他們手中無刀無槍,而是持著農具。突然,一個她從來沒有想過的念頭閃現:我該不是穿越了吧!!然後立馬搖了搖頭,輕聲自言自語道:淡定,淡定,不能受穿越劇毒害。那會不會是群體上演prank(惡作劇),在她印象中,網絡上近幾年非常流行這種視頻。
領頭的男人見眼前這個外鄉人,全身上下汙穢不堪,穿著古怪,不但不回話,還自個兒不停咕噥。於是朝身旁兩個滿麵橫肉的壯漢使了個眼色。那兩人齊步上前,抓了張舒然個措手不及。
“你們快放手。”張舒然一邊扭動著被抓住的兩隻手臂,一邊大叫道。
領頭男子望著張舒然的鳳眸眯了眯,但卻沒有回話。
“你們最好適可而止,我幹爹可是XX市的公安局局長,要是我出了什麼事,你們也吃不了兜著走。”張舒然威脅到。她的確是有一個幹爹,是父親的摯友,對方也的確從事警務工作,可是是YY區的片警,和局長掛不上半毛錢關係。張舒然也是一時情急,想用權威嚇唬嚇唬這幫人。
在場的眾人聽她這麼說,都用意味不明的眼神望著她。
帶頭的男子和抓住張舒然的兩個壯漢道:“把她包在頭上的東西拿下來。”
一個壯漢遵命地將睡衣上連著的樹袋熊帽子拉了下來,露出了張舒然披肩的長發。
“這,這怎麼是個女娃子。”那名壯漢驚異道。
“我聽你的聲音,早就猜出你是一個姑娘,隻是想要確認一下才讓他們摘下你的帽子。”領頭的男子平淡地道,嘴角邊勾起一抹笑意。
“大哥果真是好眼力。”剛才那名漢子不無崇敬地接道。
男子心中默默翻了一個白眼,麵上倒是沒有多說什麼。
“你,你們究竟抓我幹嘛?”張舒然想既然無法用權勢唬住他們,那就用金錢哄住他們吧,“如果你們要錢的話,讓我和家裏打個電話,無論你們要多少贖金,我都會讓我爸媽彙過來的。”
眾人不停交頭接耳,用怪異的目光審視著她,隻有那個站在最前麵的男子一直保持平靜。他問道:“你究竟是什麼人?為什麼到泗裏亭來?”
“我就是我。”張舒然答道,她可不想把自己的真實姓名告訴這幫身份不明的家夥,“我不知道你說的什麼亭,我在林子裏迷路了,無意間走到了你們這裏。”
“大哥,”男子身邊的一個細眸矮鼻,滿臉絡腮胡子的男人道:“我看咱們還是先把人帶回去再說,這小妮子的話叫我聽得雨裏霧裏的。”
“對呀”,“對呀”身後的眾人也附和道。
男子抬手示意眾人安靜,然後道看著張舒然道:“我們本不應當為難你,可是前幾日我們亭裏才剛被山匪洗劫,所以不得不防,我們也不得不把你帶回去問清楚。倘若你真的和這群惡匪無關,我保證讓你平安離開。”
男子說完後,瞥了眼身後眾人道:“這就一個姑娘,虎子和梁子就能應付,你們都散了吧。”
大家就都興致缺缺地離開了。
兩個大漢左右一人一邊地提著張舒然的胳膊跟在男子身後。
“你們放開我,放開我!”張舒然一邊喊道,一邊拚命掙紮,可是毫無成效。
“耳不聞則心為靜。把她的嘴堵上了。”男子背對著張舒然,平靜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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