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127 更新時間：17-12-12 18:03
雨下了一天一夜，天空剛放晴，可村中所有人的心頭卻還被烏雲籠罩，又有人死了，依舊是慘死，被魔物擊殺暴屍家中。而死者正是老大夫家見證秋雲“殺人”的小童。
圍觀的人群中逐漸有哭泣聲，一春麵對眼前慘死的三口人，彎身替他們收斂屍身。
“人都死了，弄這些給誰看？”
“你不是本事很大嗎？為什麼不把魔物抓住？”
上一次見識過秋雲的狠厲之後，眾人不敢太鬧騰，有些疑惑他們壓在心底，隻是偶爾從人群中冒出幾聲質疑。一春沒有作聲，村長歎了口氣勸眾人散了。
“我聽說……胡三的兒子，燕兒死了？”
“嗯！”
村長又歎了一口氣：“你不是把他治好了嗎？”
“我能治好他兒子的病，延長不了他的命。”
“哎！胡三真是瘋了，兒子死了還不願意承認還天天抱著他兒子的屍體到處去找大夫，屍斑都起了一片，肚子都開始漲了，也不知道他到底想幹什麼，天天抱個屍體跑來跑去，昨天有人去勸他把兒子葬了，他還動手打人。”
一春想了想：“你是，讓我去勸他？”
“不不不，他現在帶著他兒子的屍體在卜神廟去了，不用管他，我隻是感慨，這魔物什麼時候能抓到？”
“要想抓到這個魔物先要抓到契約者，要是查清死者之間的聯係就能推斷出契約者的身份，抓到他魔物自然也就能抓到。”
村長摸了摸下巴：“可是，他們都沒有得罪過什麼人，我們村裏的人一向和睦，誰會恨一個人到這個地步？我們……”說話間，村長盯著一春突然不做聲了。
“怎麼了？你臉變這麼白？”
村長笑笑：“沒什麼。我去廟裏問問卜神。”
一春想了想從在手腕的幾處穴位一點，左手食指順著右掌一路推到右掌食指，一顆血色的黃豆大小的東西逐漸在指在凝聚，順勢又朝村長的背影一彈。
如果用這個方法，應該是可行的吧？
接下來的幾天每天依舊有人死亡，一春每次都會去現場處理後事，觀察許久，然後一無所獲的離開。
漸漸的，一春感覺到周圍人對自己的態度逐漸有些變化，從先開始那種寫滿臉上的厭惡和半信半疑到現在的回避和反常的客氣。就連村長都避著他。他心裏清楚，他和這些人之間沒有信任可言。甚至已經有人認為人是他殺的。
可畢竟魔物沒有抓到，無論這些人怎麼想，怎麼認為，他都要把魔物抓到才能走，其實這些天一春也在想一件事，從一開始這些村民包括村長對他都不信任，可為什麼這事非找上他們？秋雲曾經說的理由看似合理，其實有一個很大的問題，對於一個不信任的人，除非有利益關係或者山窮水盡否則絕對不會相托，太過冒險。而且出這麼大事，卜神一點動作都沒有，村中人很敬重卜神家家戶戶都有它的神像，可卻沒有進行大祭求卜神驅魔。所有的事情都帶著一種奇怪的矛盾。他雖然想弄明白，可他也清楚，無論如何，眼前的當務之急是抓住魔物，不能讓其繼續害人。
恍惚間，一春身形一晃，眼前的視線一片模糊，他就近在路邊的小攤坐下，每到沒有精力的時候鼻子就變得特別銘感。
“老板，一碗麵。”
老板皮笑肉不笑的看著落座的一春，僵了片刻，應了句稍等。
“誒，那不是那什麼叫一春的術士嗎？死了這麼多人他居然還有心思吃麵？”
“噓！你小聲點，當心改天死的就是你。”
“那些被魔物殺死的是什麼人你難道心裏不清楚，大家鄉裏鄉親這麼多年，他們得罪過誰？他們隻不過都罵過的罪過兩個外人！”
“嘖，村長可是為他們做過保，應該是巧合。”
“巧合？他現在在這優哉遊哉的吃麵，那也是不把我們的命當命，與其事後做那些給人看的無用功，不如做點實際的把魔物抓到。這些外人根本不值得信任，我看村長最近也都在卜神廟那邊，他估計都不指望這些人了！先開始那是沒有辦法才求他，可你看看……嘖嘖！”
“他身邊原來不還一個凶神惡煞的人嗎，怎麼沒見和他在一起？”
“誰知道？你還想見他？說不定人就是他殺的，這兩人一唱一和，一個唱紅臉一個唱黑臉，誰知道肚子裏打什麼主意，是圖財還是圖名？”
“噓！你不要命了！”
圍觀的人群嘰嘰喳喳七嘴八舌的說著，卻沒注意人群外站著兩個人，而其中一個正是他們口中凶神惡煞的秋雲。此他正磕著瓜子雖然一臉悠閑，但目光卻在一春身上。
梵音順著他的視線看去，瞅到趴在桌子上看起來有些不適的一春，開口道：“走！”
“等等，讓我看看這個傻子，急什麼？”
“看他？”
“他不會用筷子，卻點了一碗麵，等著看他出醜！反正又不著急，你也看看！保證把你逗樂！”
“麵來嘍！客官，麵來了！”
一春無精打采的在老板的幾聲吆喝從桌上起來，用力悄悄嗡嗡作響的腦袋，拿起筷子緊緊握在手中看了半天，他突然想起一件事，他忘了這筷子怎麼拿，這些天餓了不是喝粥就是吃餅，今天是第一次吃麵，以前吃麵的時候都是秋雲在身邊，如今秋雲不在，拿著筷子看著眼前的麵卻吃不上。
拿起筷子在碗周圍插空幾次才放入碗中，一春搖搖頭揉揉眼睛，用略有些浮腫的手將筷子握緊了些，思索片刻，決定將兩條筷子和在一起想把麵攪上來吃，可麵太軟，剛攪起來撲通一聲，麵斷了，湯汁濺了他一臉。這要是四五歲的小孩也就算了，可一春是成年人這笨拙的動作立刻引起了周圍人的哄笑。
秋雲一樂：“怎麼樣，他是不是特別逗？”
“有嗎？”
“沒有嗎？傻兮兮的，那麼大個人……”
“這麼大個人連筷子都不會拿！”
“我兒子三歲的時候就會拿筷子。”
“你看他那笨樣，連筷子都不會拿還驅魔，別自己就是魔。”
“真是夠笨的，麵就連攪都攪不上來！我小時候不會用筷子那會，就像他那樣攪麵吃，比他溜多了！”
“就是。”
周圍眾人的哄笑和嘲笑聲，讓秋雲臉上的笑意逐漸沉了下去，手中的幾顆南瓜子沒吃便被他吐在地上。梵音注意到秋雲逐漸緊握的雙拳：“看不下去？”
秋雲一愣：“什麼看不下去？我們本來就是看笑話的！”
“是嗎？”
“能不能換兩個字？”
南方的麵本來就軟，一春還沒卷幾圈，麵就斷了，來回攪了幾次，麵成了半截半截的斷在碗裏，周圍的哄笑聲越來越大，他們本來就對一春不滿又顧忌。再加上在秋雲那吃的虧受的氣，這一下可算被這件小事勾出，全部發泄出來。
一春的性子本來就軟，再加上身子有些不適，試探的幾聲嘲諷之後，他們發現一春並沒有反應，便越來越肆無忌憚起來，可卻又害怕他突然發飆和她保持著一段距離。一春摸著逐漸涼下去的碗邊和看著碗中糊狀的麵，歎了口氣剛準備離開，一個人突然在他麵前坐下拿起桌上的筷子對他笑道：“你不會拿筷子？”
“不是很熟練。”
“那多可惜，我教你怎麼樣？”
“當真？”
對方笑著點頭，敲敲筷子，又拿起碗：“你把嘴張開，我告訴你怎麼吃。”
一春想了想，瞅了一眼周圍看熱鬧的人，猶豫片刻，微微張嘴。那人一咋舌：“你嘴張這麼小怎麼吃？是不是擔心我害你？怕了還是慫了？那麼多人看著呢！”
一春看著眼前人，心裏還是有些沒底，可轉念一想，這些人雖然大都對自己不友好，可應該會有那麼一兩個真心願意和自己接觸的人，就像秋雲一樣，想到這他將嘴張大了些。而他沒有注意，在不遠處，他身後有個人已經把手中的南瓜子揉成了渣！
在一春張嘴的刹那間，男人變了臉色一臉凶相捏住一春的下巴將麵往他嘴中灌。
“怎麼樣，用我這方法吃麵是不是不用筷子了？方便的很？你可要好好謝謝我！”
周圍的哄笑聲四起，連麵帶湯順著一春的嘴角邊往外漏，他依舊還是那副淡然樣，隻不過看著男人的眼神帶著份失落。
碰一聲，隨著一聲慘叫男人應聲而倒，剛才沸騰的人群刹時一片安靜，秋雲冷著眼看著幹嘔的一春一咋舌：“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智障人人欺。把自己的缺點暴漏讓人取笑，明明知道現實還抱著一絲試一試的期望，你要真是個凡人，天真的都不知道死幾回。你的法力連一個人都對付不了？”
一春沒作聲，隻是不停的咳嗽，藏在袖中的手抖得厲害，臉色也逐漸變得慘白。
恍然間秋雲又看到一春額間的顏色變淺的神識不由道：“你頭上的神識顏色怎麼變了？”
一春側過腦袋，依舊不做聲不停的咳嗽。
“嘖！是我自找沒趣！你好自為之！”
片刻後，一春扶著桌椅起身搖搖晃晃的起身，再次環顧四周，周圍人看他的眼神變了，秋雲雖然隻出現了短短一瞬，可對於這些人而言仿佛是做了一場噩夢，一個個呆若木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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