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125 更新時間：18-01-03 18:57
一把帶著焦黃還飄出香氣的南瓜米突然出現在秋雲眼前。秋雲瞅了一眼時刻神不知鬼不覺冒出的梵音，略有些頭疼。
“怎麼哪都能見到你？你還有臉來見我？”
梵音沒作聲，墊了墊手中的南瓜米：“南城，東頭！”
秋雲掃了這家夥幾眼，又吸吸鼻子，毫不客氣的從梵音手中扒拉過南瓜米一邊吃一邊點頭：“南城的那家南瓜米炒的就是不錯。”
“穆一春。”
今日再三被提到那個名字讓秋雲極為不快，他用力一吐南瓜子：“你們今天都吃錯藥了是不是？”
梵音怎麼會看不出他的不耐煩？秋雲雖然狠辣，但卻是個不會利用感情的人，就像他自己所說是個忍不住寂寞的人，他總想找到一個人能陪他說話閑逛，可以分享每天發生的事，人也好魔也好，或者神對他而言都無所謂。
“陪你……”
梵音說話一向冷淡，可看著秋雲說的這兩個字卻比平常更小聲，秋雲一愣繼而笑道：“開什麼玩笑？我什麼時候需要人陪？”
“寂寞……”
秋雲沒說話，隻是深吸一口氣，自己看起來有那麼寂寞？充其量隻是無聊吧？在日複一日的時間裏，除了在人間閑逛吃喝他也想不到有什麼事可幹，就像無家可歸的野狗一樣。大腦如同失憶了一般，每天的記憶除了吃就是喝。想翻出點別的記憶卻發現需要好長時間，仔細想想自己最不願提及的琉璃卻是別樣的記憶之一。
“不一樣。”
秋雲抬頭看了看遙遠的天空：“有什麼不一樣？神就是神。”
梵音沒說話，卻看得出他的口是心非，當年為了琉璃，曾經打上天要人。那是天界最大的笑話，琉璃死後雖然秋雲再沒提及過，可他一直知道秋雲沒後悔過……
“記得，他的話？”
秋雲想了想雖然知道梵音口中的他是誰，但卻裝作不懂道：“他說的話那麼多，我記得住個屁！”
梵音頓了頓，不知道是不是該繼續這個話題，他也矛盾，他想讓秋雲把話說的明白，可又害怕太過明白，他不知道是自己怕清楚，還是怕秋雲清楚。
“在你們神眼裏，魔到底是什麼？”
這個問題問墜魔的梵音多少有些諷刺，秋雲向來不會問這種問題，他突然這麼開口梵音知道他因為那個人動搖了！
梵音還是那張冷臉，用那張冷臉看天空，都覺得冷了幾分：“魔是罪惡肮髒的合體，從最肮髒的罪池而生，見之，必殺！從無例外！”
“當真？”
“雲姬！”
秋雲不在說話，梵音這句話可是提醒了他，一春的母親雲姬可是出了名的誅魔能手，自己突然問這些做什麼？穆一春遲早是要殺的！
“吃什麼？”
一般梵音以這句話開頭的意思，都是你找個理由打發我，而我裝做不知道。秋雲嘴角一挑，笑的有些勉強：“滄州的烤全羊，和純正的烈性馬奶酒。”
隨著一個簡短利落的好字，梵音消失不見。
回到客棧，一春正用南瓜米逗紅燒肉打發時間。
“你妹妹呢？”
秋雲拾起桌上的百寶袋往腰間一掛，幾步上床，背著身子漫不經心道：“回了，她要真在這住下，非把我鬧騰死不可。”
一春明顯感覺到秋雲的狀態有些不對：“出什麼事？”
“沒事。我有點累。”
一春放下紅燒肉坐到床邊，學著秋雲以前的樣子，將手貼在他額頭：“你是不是病了？”
秋雲一樂，慢悠悠的轉了個身，盯著一春那張溫和的臉，他又看了看天花板：“一春，在你眼裏，魔是怎樣的？”
“他們從罪池而生，最肮髒的合體，見之必殺。”
秋雲的瞳孔一縮，原來一春這樣看似性子溫和的人也會說這種話。
“不過，這是我娘說的，其他人也這麼說。”
“那你呢？你怎麼認為？”
一春想了想：“我隻見過魔物沒見過魔，殺魔是神的天職，沒人知道這是誰規定的天職，但幾千年也沒人問過為什麼，大家隻是遵守。所有的事情要靠自己去判斷而不是從別人口中判斷。”
秋雲不由自主的笑了：“那你覺得我怎麼樣？”
“嗯。”
“嗯是什麼意思？”
“你是除了爹娘以外，遇到的人中對我最好的。”
這話聽得秋雲心裏發澀，自己對他好不過是因為無聊而已，如果他知道自己是魔對他好的目的也不過是想宰了他，恐怕就不會這麼想吧？想想也可笑，即便年前有人裝魔要他的命，幾百年後他又裝神去要別人的命！
“我也認識幾個神，但沒見過像你這樣保護凡人的，他們有什麼好？”
有什麼好？一春也不知道，是職責使然還是因為同情，他已經不知道了，隻是因為雲姬這麼幫助凡人，所以自己也想盡力去幫他們。
“也許……是因為我娘。”
“雲姬？”
“娘說，人間大部分人過的很苦，有時候惡人反而要比善人要過得好。所以幫助那些被生活欺負的困苦之人，才能讓他們覺得這世上沒這麼糟，相信好人有好報，才會有希望的活下去。自欺欺人才能活下去。”
秋雲拱了拱身子：“你娘還真是……怪不得會愛上一個凡人。在我看來，人神魔都一樣的蠢！”
“為什麼？”
秋雲眼睛一斜，篤定道：“沒為什麼，就是他媽的蠢！”
一春知道再問下去也沒什麼意義，換了個話題：“秋月是你的親妹妹？”
秋雲抓了抓頭發：“神和魔與人不一樣，彼此之間不可能有血緣關係，隻不過她和我是同時出生，又經曆了很多事，所以我待她和親人一般。秋月這個名字是我給她起的。”
“你，為什麼姓秋？”
“我第一次到凡間是在秋日的一個傍晚，那時候到處開滿菊花，樹葉葉黃了，最讓我難忘的是被陽光燒透的雲彩，紅黃一片特別好看。”
“我到凡間，剛好趕上下一場雪，很漂亮。”
秋雲提溜過從床邊路過的紅燒肉：“你說話就不能多用點形容詞？惜字如金。”
“人間的春節，很熱鬧？”
一提起這些事，秋雲整個人變得特別亢奮：“當然，我給你說……”
話到一半，樓梯外叮鈴哐啷拆房一般的動靜讓受驚的紅燒肉從秋雲懷中跳下鑽到床底下躲著，渾身炸毛張牙咧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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