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394 更新時間：18-01-13 19:51
白永初這一去便再無音信，等傍晚時分，秋雲和一春在樓下吃麵時才聽到白永初的消息，他去廷尉府門前嚎啕大哭為小羽伸冤，將小羽和金主客的糾葛一一講述，又把黑衣人和小羽被人毒殺的事情款款道來，這一折騰廷尉府被人海包圍，白永初不聽衙役勸告，被毒打一頓後扔入大牢。
一時間街頭巷尾都在議論這件事，對於金天年的評價更是降到了穀底，掌櫃看著街道上來來往往各個麵帶怒色的考生搖了搖頭：“每年科舉考試就沒有消停過，不把天捅下一塊來，這些人根本不知道疲憊。”
一春盯著碗裏的蘸料有些心不在焉，秋雲敲敲筷子：“別愣神，別瞎操心白永初的事，和你沒關係。”
“可是……”
“沒那麼多可是，少一天到晚給自己找麻煩。”
“但，五日之後就要科舉考試，他被關在大牢怎麼趕的上？”
“放心，外麵呼聲這麼高，白永初現在可是浪尖上的人物，不會有問題，我們等著看，有什麼事等到京考那天也不遲。”
“京考是什麼？”
“就是考些做詩，時政之類的，一坐基本就是兩天無聊透頂，你沒讀過這人間的書，別去湊熱鬧。不過，之後的殿試倒是有些意思。”
“殿試？”
“就是皇帝從上榜的考生中挑十幾個學生在此進行選拔，考驗一下這些人是不是真的有真才實學。隨機性很大，比較有意思。”
一春根本不懂這些，他更惦記白永初，聽了這些解釋也隻是噢了一聲，低頭不語。
隨著京考一天天逼近，考生們的視線逐漸從白永初身上移到備考，往日喧囂的街道突然安靜了很多，走哪都能聽到背書聲，無論茶館還是客棧依舊都是滿座，不過比起以往安靜了許多，走路背書，吃飯背書，甚至睡覺背書的都不稀奇。
突然轉變的氣氛讓一春有些不適，今天又下了一場雪，路上人員往來匆匆，每個人都愁眉緊鎖，口中隻能聽到朗朗的背書聲。
“他們，已經忘了白永初。”
秋雲笑笑：“隻是一時忘了，考完自然會想起來。”
“可是，明天就是考試，白永初還在牢裏。”
“放心，他是考生，衙門會在考試當天把他放出來，考完試再把他抓回去。”
“為什麼？”
“人間的規矩！你待久了就明白。”
一春越走越慢，腳步印在雪中咯吱作響，最後停住腳步：“我想去牢裏看看他。”
“你不劫牢吧？”
一春微微搖頭，秋雲想了想視線轉向不遠處的同福樓，眯了眯眼。
白永初所在的牢房環境還算不錯，除了冷之外，至少還透氣不會讓人覺得壓抑不舒服，短短五天的牢獄生涯讓他憔悴了不少，除了身上有些臭之外並沒有傷痕，一春按找秋雲的吩咐帶了些食物給他，但白永初麵對這些食物卻沒有吃的心思，看著食盒深深歎了口氣，發了會呆，本想和一春多嘮兩句發發牢騷，但他們本就不是一路人，說了三四句白永初就沒了興趣，打開食盒大口大口吃飯，吃到一半又開始捶胸頓足。
一春聽了他半宿的嘮叨才回客棧，剛在凳子上坐了一會，街上就開始吵鬧起來，準備考試的考生們此刻已經陸陸續續的在去往考場的路上，隔著幾條街都能感受到他們的憂心忡忡。
“別看了，白永初一定不會錯過這次考試。”秋雲打了個哈氣對伸著脖子發呆的一春道了句。
“你不睡會？”
“外麵這麼吵睡不著。今天是京考第一天，我帶你去吃三年一次，隻有今天才能吃的小吃。”
“什麼？”
“問什麼問，和我去就行了！”
兩人出門，天還蒙蒙亮，夜空中依稀可以看見明亮的繁星，悠哉的走在街上，左右都是行色匆匆的考生，秋雲見一春一指不說話，不由打趣道：“怎麼，你也想進考場去考試？”
“我隻是覺得，和趕集一樣。”
“趕集？這算什麼趕集？等過年元宵那天我帶你出來逛，那才是正真的熱鬧，這些人一個個愁眉苦臉的沒意思。”
秋雲帶著一春七拐八繞的來到小巷，站在巷口就能聞見裏麵傳出來的肉香，一個佝僂著背的老頭正挑著擔拿著抹布打掃灶台。
“大爺，來兩個旗開得勝！”
老大爺眯著眼瞧著麵前的兩位公子，笑笑：“公子來的不巧，我這裏的料隻夠做一個！”
秋雲無所謂道：“筷子總還有兩雙吧？”
老大爺一樂連連點頭，將灶台仔仔細細擦拭趕緊後，從木桶裏撈出醒好的麵反複揉打。除了上次和秋雲在胡家村看他烤魚那次，這是他第一次看如何製作食物，隻見掌心大的麵團在掌櫃的拉伸和揉搓下變成一個巴掌大的圓麵餅，老大爺將攤好的麵餅放在刷了油的煎鍋上，又敲開一個雞蛋打在麵餅上，雞蛋將熟未熟的時候又淋上一層漿糊，又在上麵放上製作好的肉泥，慢慢煎製，最後撒上切好的蔥花，高溫下肉香透過蔥花，傳到鼻子裏，格外誘人。
“這個味道，比你做的烤魚香好多。”
“瞎說什麼，你聞到的食物哪個不是這個味，我做的烤魚時千年難得一見，萬年難得一嚐，不是隨隨便便什麼人都能做的出來的。”
“哦。”
“……”要不要這麼敷衍？
不多會，這個旗開得勝的肉餅就製作好了，兩人直勾勾的盯著吱吱冒油被油頂的直沸的肉渣不停吞口水。秋雲輕咳幾聲，拿起盤便的小匕首，順著餅中心一分二，軟嫩的蛋黃立刻漏了出來，下麵焦素的麵餅落下一些脆渣。
“為什麼，這個餅叫旗開得勝？”
“噱頭而已，這個餅有了這個名字，吃的人會很多，餅中間有個蛋，蛋黃是圓的，也有圓滿之意。嚐一下。”
一春瞅了一眼桌邊的筷子，猶豫片刻決定赤手去抓餅，剛碰上，秋雲搶先一步夾起半塊餅子送到一春嘴邊：“你什麼時候才能會用筷子？”
一春靦腆一笑，吹了吹餅子，順著邊緣咬了一小口，秋雲心中那個急躁，這家夥吃東西慢條斯理，他一個這麼喜歡吃的人居然要看著別人吃自己喜歡吃的食物，這是什麼？折磨！妥妥的折磨沒商量！
“兩位公子的感情看起來不錯，你們不是考生吧？”收拾東西的老大爺問了句。
“要是考試還能這麼悠閑？”
老大爺笑著點點頭抬頭看看逐漸泛白的天空：“希望這些考生能發揮好，不負這十幾年的苦讀。”
秋雲沒搭理，見一春終於吃掉最後一口餅子，急忙一轉筷子挑盤中的半截餅子吃，可沒吃兩口就感覺那裏有些奇怪，一春正巴巴的看著他，雖然沒說什麼，但視線卻沒從餅子上移開。
“不可能！隻是我的餅子，你隻有看不能吃！”
“別看了，我隻能吃這麼多，你還看！”
“你要看到什麼時候，我不會給你的！”
“你還看！”
……
“你是不是想吃？”
一春一愣，立刻點頭，秋雲頓時人焉了一下，將小半塊餅子塞到一春嘴裏頭也不回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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