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353 更新時間:18-03-15 17:06
大牢這個地方,一春聽秋雲提過,他說這是人間每個人最最不想去的地方,很多人都在這地方被折磨死了。
牢中又臭又冷,慘叫聲不絕於耳,每個柵欄後麵都是一張張絕望的臉,對於這個被衙役壓來的新人,偶爾會有人抬頭看看,憐憫向他搖搖頭表示同情。監牢中每日進來的倒黴鬼不勝其數,進來的時候人模人樣,能熬到出去的,不是瘋就是傻。
一春被六個侍衛推搡著,直接去了牢房盡頭最為陰暗的審訊室。這裏比其他牢房更讓人心裏發麻,慘叫聲哀嚎聲不絕於耳,各種各樣帶血的刑具羅列在桌上,死亡和壓抑的氣息灌入胸腔仿佛要隨著呼吸把胸膛撐破。
一個血肉模糊,渾身被燒焦暈死的犯人被幾個衙役架著從刑架上拖拽著離開審訊室,火盆邊一個個子矮小的男人各位引人注目,他從一個染血的白布中倒出十個手指丟入火盆,捯飭著炭火把手指壓在下麵,隨著幾聲滋啦聲,一股糊味飄散在屋中,矮個子男人吸吸鼻子,大小不一的眼睛裏露出享受的表情。他將烙鐵往火炭裏一塞,轉身打量一春一行人,幹裂外翻的唇露出陰邪的笑意,一嘴稀疏黑黃的牙齒露在外麵,更顯陰沉,沙啞的嗓間擠出一句話:“怎麼這麼晚,我都等了很久,無聊透頂。你們也太不準時了。”
對於這個人,連押送一春的凶侍衛役都不由露出一絲厭惡:“鬼子六,你以為你是誰我們還要等你?這個人,你要特殊照顧一下!”
鬼子六沒做答,擠出幾聲難聽的笑意,連連點頭,盯著一春摩拳擦掌的樣子仿佛急不可耐的要試試他這個新玩具好不好用。
一春對於眼前這個人沒有什麼好感,身邊的幾個衙役顯然也不想和鬼子六多說,和他交代幾句,將一春一推,快步離開。審訊室隻剩下鬼子六和他的幾個手下,氣氛一時壓抑下來,他更加肆無忌憚的圍繞著一春如同審視一見物品般打量著他,然後對手下人使了個眼色,對方會意從帶血的發黴的櫃子裏提出一串奇怪的鐐銬,這副鐐銬渾烏青,上麵鑲嵌兩顆白色的石頭,每個手銬內部更是做了四個倒刺。
鬼子六將鐐銬抓在手中在一春眼前晃了晃:“這可是特意為你準備的,這世上隻此一副!我早聽說過你,不過看你的樣子,除了長得好些和這些人沒什麼區別。看來隻有試試才知道你到底結不結實。”
“世上也會有你這種以虐人為樂的家夥。”
鬼子六沙啞的笑聲回響在狹小的審訊室聽起來極為滲人,斜眼瞧著一春:“不是喜歡,是享受……”
一春眉頭微蹙,鬼子六卻陰沉沉得意道:“我聽說你是個大善人,我們做個交易怎麼樣?你乖乖讓我把手銬給你拷上,我明天就少虐待一個人。”
“你這種人怎麼會大發慈悲?”
鬼子六壓著嗓子掂量掂量手中那副奇怪的鐐銬:“信不信由你。不過你既然進了我這,就別指望能活著出去。你如果有本事也可以殺了我離開……”
一春沒做聲,鬼子六再次笑了起來,聲音如同磨石一般難聽:“我看的出來,你不是一般人,必然是得罪了權貴才會被送到我這,我要不好好招待你,這顆腦袋可就保不住了,你要是從這跑了,我們就會因為看管不嚴全部掉腦袋,這座監牢的所有人都要死。”
鬼子六仔仔細細的瞧著一春他混了這麼久多少會看點人,這個穆一春不是凡人,先禮後兵這是規矩,不過……鬼子六眯著眼,背在身後那雙拿著手銬的手不停的活動著。審訊室裏的三個衙役也做了動粗的準備,可誰都沒想到一春居然伸出雙手束手就擒。
鬼子六愣了片刻,小心翼翼圍著他轉了幾圈,確認沒有詐後迅速將手銬卡在一春的雙腕上,手法極為老練,手銬內部四個毛筆粗的倒刺就被那麼一按,深深紮在一春的手腕處。他臉色白的厲害,雙手因為疼痛不停地痙攣,汗水順著額頭一層一層的往外冒,額頭上的神識在戴上手銬的一瞬,突然變成黑色,鬼子六注意到了這個細節,但卻沒有詢問,他向來是以審訊為樂,可不是喜歡從人嘴裏挖東西。
“看不出來,你真是個大善人,不過我可不是守信用的人,這裏每天都會死很多人,既然進來,不脫層皮出去是不可能的。”
一春額間的神識仿佛失去神力老老實實落在額間眼前這讓人厭惡的嘴臉被無限放大,頭也有些發暈,費勁的從牙尖擠出一句話:“我不是為了你那些話……才束手就擒。”
鬼子六一樂:“反正不管你出於什麼原因,你現在是我的玩具了!”說完極為不客氣的在鐐銬上用力一敲。
骨頭被紮穿,這種疼痛一般人承受過之後,不是嚎啕大哭就是連連求饒,即使有骨頭硬的,眼神中也會帶著分恐懼,可一春的臉色卻沒有太多的變化。鬼子六眯著眼瞧著他,讓人把他綁到刑架,隨後從朽爛的刑具桌上抽出一把帶血的匕首朝著一春的腰間一寸一寸捅了進去。每紮進去一寸,他都會握著刀柄用力一攪。這種難以忍受的疼痛,一春隻是緊蹙眉頭,紅著眼眸,卻沒有吭一聲。
鬼子六欣賞著一春的表情點了點頭:“你和別人是有點不一樣,反應表情態度,都是這麼多年我見過表現最好的,有點意思。我有點好奇你是不是哪和他們不一樣,這樣,我發明了幾種刑具,給你試試……”
鬼子六之所人被人稱為鬼,就是因為他手段太毒,所有犯人再窮凶極惡的人,一聽到他的名頭,什麼都會招,沒有一個願意落在他手上,對於犯人他從來不會問任何問題,總是幹脆直接的上刑具,即使中途有人抗扛不住刑法招了,他也不會停手,最重要的是他下手太有分寸,從不會把人整死,而是總給你懸著一口氣,卻不給你留一點自殺的力氣。如同蛀蟲一點一點築空人的身體和精神,凡是從他手裏走過一回的人,鬼子六這三個字會一輩子刻在心裏。
鬼子六對於這個新到的“玩具”十分滿意,雖然不會慘叫但至少很耐玩,他命令助手把各式各樣的刑具擺出來,如同選秀女一般來回挑揀。一會點頭一會搖頭。還時不時向一春展示詢問,讓他提點意見。
一春從戴上手銬的一刻,整個腦袋暈的厲害,除了疼痛其餘感官全部失靈,他聽不清鬼子六在說什麼,也看不清他的臉,腦子裏雲裏霧裏,亂成一團,沒法思考任何事。唯一能模糊記得的,隻有一個人的麵孔。
“秋……雲。”
手拿鐵壺的鬼子六一愣,那句話的聲音太小,他沒聽清,盯著一春看了一會,見沒什麼動靜,也懶得放在心上,反正求饒說好話,賄賂在自己這都不好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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