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371 更新時間:18-04-28 18:02
在柳門鎮,自從空神隴靈驗了之後,便經常有人離奇死亡,這麼幾年下來,對於死亡這種事他們習以為常可也深感恐懼。
堂下跪著的幾個百姓不停的吞咽口水,縣令驚堂木一拍,他們更是渾身一哆嗦。
“大人,死人了,孫二娃,死了!”
站在屏風後的秋雲和一春一愣,就連縣令也摸了一把臉,這件事他前不久才聽秋雲和一春兩人給他提了句,怎麼這麼快人就沒了?
“他怎麼死的?死在哪?”
“就,就死在西村的後山,死的特別慘,身上的皮肉都被狼吃了,內髒被拖甩到一邊根本看不出來人形。”
“大人,現在孫二娃也死了,這麼多年村鎮上死了這麼多人,這世上聖人就那麼幾個,誰沒有得罪人說錯話,做錯事的時候?這神隴是有求必應,誰知道下一個死的會是誰?”
“不做虧心事,不怕鬼叫門!”
“大人,這不是怕鬼叫門,而是萬一遇上一個小心眼的人,去神隴前一求,這不就完了嗎?犯了什麼錯才能死?還死的那麼慘?”
“就是,大人,我們都是粗人,又不會說話,得罪了誰也不知道,這隔三差五都有人死,鎮上的人就那麼多,萬一死完了怎麼辦?”
縣令一拽胡子,怒道:“大膽,胡說什麼!謹言慎行與人為善,你們可能得罪人嗎?一定是做了虧心事,才在這抱怨,廢話別多說,帶本官去事發地!”
幾人支支吾吾臉色不悅,但也隻能哦一聲磨磨唧唧的從堂上起來帶路,縣令本就是一個不想管事的主,最近思考怎麼擦陳超群的屁股就夠讓他頭疼的,還去管什麼神隴的問題,他是嫌自己活得長才會深究這些事。
雖然,幾人在公堂上說孫二娃死的很慘,但眾人到達現場看見被狼啃食的麵目全非的人才真覺的慘,又好幾個小捕快沒忍住,直接到邊上吐去了。
這種死法也是真應了木牌上“不得好死”四個字。縣令掩著口鼻,一邊觀察屍體,一邊吩咐捕快清理現場。
孫二娃身上除了咬痕並沒有其他痕跡,是死於意外無疑,可偏偏這個意外來的蹊蹺,不一會馮華押著孫二娃的妻子來到現場。
“你是孫二娃的妻子?”
女子披著頭發勾著身子不看屍體也不看縣令隻是點頭。
“你看看,這死者是不是孫二娃!”
女人半天沒做聲,也沒抬頭看,縣令捋了捋胡子:“你今天早上是不是來祭拜過街上的神隴,乞求鬼怪之力殺了你丈夫?”
今早發生的事,眾人都看著,就是想推脫也推脫不了。女人搖著腦袋左顧右盼了半天才怯生生的點了點頭。
縣令臉色一沉:“你雖然沒有親手殺了你丈夫,但你……誒誒誒,你們兩幹什麼呢?”
捕快們對這句殘缺的屍體避之不及,紛紛躲到遠處,而秋雲和一春兩人卻蹲在屍體旁邊,一會抬胳膊一邊擺弄內髒的,看得人滲得慌。
兩人沒理會,秋雲撈起袖子,撕開孫二娃破舊的衣服,盯著揉碎的胸腔看了一會,眯著眼,伸出雙指從被肋骨戳穿的內髒中取出一塊帶血的木牌。
秋雲將木牌扔給一春:“看看。”
木牌雖然已經被血浸染,但上麵的孫二娃三個字卻格外清楚,背麵不得好死四個字也依舊讓人熟悉的起雞皮疙瘩。一春從袖中掏出在神隴下撿拾的那塊木牌相互對比,無論是字跡還是大小或者書寫位置都一模一樣,唯一的區別是孫二娃胸腔中這塊木牌上的字是用血刻上去的,即使木頭被血浸濕,那血粼粼的七個大字卻沒被印花。
“這個人,魂已經沒了。樺林做的!”
秋雲找了孫二娃身上一處幹淨地把手擦了,一春看著手中重合的兩個木牌對孫二娃的妻子道:“這個木牌你寫了幾個?”
婦人低頭不語,秋雲一挽袖子:“要不是他白天替你說話,你早被孫二娃揍了,街上那麼多人,沒一個出手,你誰都可以不幫,可你不幫他就有些說不過去吧?”
婦人滴溜溜的轉了轉眼,小聲嘀咕:“一個。”
一春沒做聲,將兩個木牌放在地上,咬破手指在周圍畫了些符咒,隨著吟誦帶血的木牌逐漸冒出黑氣,到最後滋啦一聲化作一灘血水。孫二娃的屍體也霎時化為一具白骨。
縣令搓了搓胳膊,離著二人遠了些,悄悄摸摸的鑽到馮華身後躲著,一句話都不問。
“那座神隴還真是為了樺林建的。”
一春將食指放置在白骨額前,幾句吟誦過後白骨化灰融在血水之中:“木牌本質是樺林的魔氣彙聚而成,是它吸食了孫二娃的魂魄。魔氣之所以是木牌的形狀,我想是因為她把刻著孫二娃的木牌放到香爐下的一刻,便留下了‘形’,恨越重,‘形’越強,樺林在施加點魔氣便能成為引人自殺。”
秋雲看著認真的一春輕笑一聲:“我的台詞都被你搶完了。今天早上我們隻帶回了這個木牌,卻沒有留意它留下的‘形’你是有多恨他,這個木牌才能被具象化到以假亂真的地步?”
夫人隻是低著頭,披散的頭發落將她的臉部遮完遮擋視線,卻不見她用手撩一下。
躲在馮捕頭身後的縣令自然聽不懂他們二人在說什麼,但明顯也不想知道,對馮捕頭使了個顏色,馮華領命,帶人將婦人抓捕。
“雖然我知道人不是你親手殺的,但孫二娃的死和你也有著必然的聯係,來人帶回衙門!”
要是以前這事也就過了,可現在,情況大不一樣。圍觀的百姓瞅著縣令和孫二娃的妻子,有的伸著脖子,有的縮著腦袋,眼睛滴溜溜的轉不知道在想什麼。
“走了!那老頭都走半天,你在這傻蹲著傻想什麼?”
“我在想,她進去了,她的兒女怎麼辦?”
秋雲歎了口氣,他說這句話可不是讓他接話的:“有手有腳還問能怎麼辦?這世上這麼多人,一個個擔心是擔心不過來的。我們再去神隴處看看。”
見一春不動彈,秋雲一把將他拽起:“磨磨唧唧幹什麼?走!”
柳門鎮的街道盡頭大部分都有神隴,自從孫二娃死了之後,這裏的香火倒比前幾天更好,翻開香爐下麵堆了好幾塊刻著名字的木牌,秋雲取出木牌輕笑一聲,木牌化作齏粉隨風而散。
“這些人除了勾心鬥角別的也不會,一邊擔心自己會死,一邊又希望別人去死。可憐又可笑。”
一春吹落神隴上的灰塵,摸了摸掉漆的雕塑:“這個神隴建了又上百年的曆史。”
“自然,柳門鎮屬於巴州,幾百年前巴州就開始信奉這種,,這種信仰出現的時間和樺林死的時間差不多。我是這沒想到這座神隴竟然是樺林的,簡直諷刺。人也會有崇拜魔的一天。”
一春淡淡看著秋雲:“你是地仙,為什麼語氣中卻帶著一絲得意?”
秋雲眼睛稍轉,急忙苦著臉道:“得意?我這是悲哀,現在除了上神和地仙,神的處境艱難,這些人崇拜張衡也就算了,可現在卻瞎眼去求一個魔,我這是嘲諷的悲哀,笑這些人愚昧。”說罷,從祭品中扯下一根香蕉剝皮吃了起來。
一春垂下眼眸,對於秋雲這話他不知是信還是不信,隻是彎下身將香爐放回原位:“樺林要吃人修煉,吃人就是,為什麼還要立神隴,又為什麼非要把死者的名字寫在木牌上?”
“樺林是魔,不是魔物,隻有魔物才見人就吃。我說過,除非迫不得已,魔不會輕易殺人,既然無論如何都要殺人,那麼他也要編個好理由讓自己接受,這個道理和既然隻能吃屎,為什麼不撒點作料享受一下一樣。他畢竟是魔,不是神,不可能聽到人的祈禱,所以才需把想殺的人名字刻在木牌上。一是樺林能看到,二是如果當事人的恨意越強,樺林便越好下手。同時也能剔除那種被踩了腳就想寫對方名字的雜碎。不過,樺林是魔,在怎麼想給自己找個理由吃人,也用不著裝神。難道是因為神比較容易聚人氣?可這和他高傲的自尊不符,他不是這樣的人……”
秋雲摸著下巴琢磨,卻沒注意一側的一春正看著他,不知在想什麼。
思索間,隻聽街上刀劍腳步聲相互碰撞,馮華帶著幾十個捕快分走兩邊,中間四個轎夫抬著一頂轎子,風風火火的朝二人走來。
還不等轎夫掀開簾子,縣令一臉愁容的從轎子裏鑽出來,一見秋雲二人頭都愁大了:“兩位上差!你們怎麼在這!這都什麼時候了,你們還圍在這個破神隴麵前,有什麼好看的?不是說好去抓陳超群嗎?怎麼研究起神隴了?陳超群,陳超群,他現在才是重中之重!”
秋雲一瞅發了瘋一樣吹胡子瞪眼的縣令道:“你吃蜈蚣了?精力這麼旺?”
“旺什麼旺?我命都快沒了。運糧餉種子的隊伍提前到達,而且據說這次陳超群要親自劫貨,親自劫貨,這怎麼辦?怎麼辦啊這是!”
“據說?縣令大人是從哪聽的消息?”
縣令一愣:“這不重要,上一次他失手,這一次他肯定會做完全的準備,怎麼上次偏偏是給祁縣的糧食?要是上次是給柳門鎮送糧食,我至於這麼擔驚受怕?這都什麼事啊這是!好歹咱們也有一頓飯的交情,這事情兩位上差必須得幫,你們既然答應要殺了程超群就一定要殺,不然我就完了!完了!我就隻能活這四十多年了!”,
秋雲一拍縣令肩膀,他渾身一哆嗦跳的老遠,秋雲一樂:“你至於嗎?”
“上差啊上差!我現在的準備都是按照你們弄死陳超群來規劃的,柳門鎮還有一個方家,這不要我命嗎?嘖!沒時間廢話了,你們和馮華趕緊趕往焦頭山去接大部隊,衙門裏有好馬,盡管騎!這次我隻有一個要求,能一次性弄死陳超群就絕不要有第二次!”
秋雲一豎拇指:“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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