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516 更新時間:18-08-24 17:02
一春施法兩人一樹來到淩雲峰鴛鴦澗,這裏和丹州相距不遠,不過確實另一番景色,這裏地處偏僻,沒有開闊的城鎮,百姓零星分布在山中以戶為單位,管理起來十分不便。當地的官府也在敲鑼打鼓挨家挨戶的查房登記,不過他們的一個個麵色蠟黃,眼窩深陷,眼角還帶著烏青,走起路來有氣無力。走在坐前麵鳴鑼開道的官人走了沒幾步,身子一軟,哐當一聲砸到在地,口吐黃水,眼皮上翻,渾身抽搐不止。隨行的幾十人一見有人倒了,和被針紮了一樣,大喊一聲,紛紛四散開來,把昏厥的鳴鑼人圍了起來,一個個麵色驚恐誰也不敢上前,彼此看看相互吞咽口水。
“又……有……又倒一個!怎,麼辦?”
“你,上去,把人背到張衡廟,堆那!”
“怎麼是我?萬一傳染了怎麼辦?”
“廢話,不是你難道是我?你想不想幹了?”
被點名的小子不過十五六歲的摸樣,也蠟黃著一張臉,站在人群中耷拉個腦袋十分不情願,身邊的人不耐煩踹了他幾腳,他才不情不願的湊到跟前,轉了幾個圈,和那人隔了半米蹲下!
“我說你小子,你他媽有完沒完?不想背人滾蛋!少他媽浪費時間,忙著呢!”
小夥心中不情願,這明顯就是欺負人,蹲在地上半探著一隻腳,往上湊了湊,地上暈倒的鳴鑼人和抽風一樣,時不時往外嘔水,小夥靠的越近,臉上的五官越擰,到最後簡直不能看!後來硬是閉著眼將人扛到背上。
周圍的人罵罵咧咧交代他幾句,繼續辦差,小夥背著暈厥的鳴鑼人,心裏別說多不得勁,這一路全是啃啃哇哇的山路,稍微一走急了,背上那人冷不丁的就吐出一口黃水,又惡心又嚇人。
小夥忍著不適,兩腿打架強行把人背到張衡廟門前一裏開外的地方,實在受不了,把人往地上一扔,撒丫子跑了。一邊跑還一邊罵。
秋雲和一春二人從竹林中出來。秋雲瞅了瞅地上這人還在抽搐但已經沒東西吐差不多沒知覺的人,又看看不遠處的張衡廟,對身邊的額一春道:“你能不能治好?”
隨著一句我試試,一春彎下身在,伸手搭在那人的脈搏之上,沒一會,恬淡的臉上雙眉逐漸凝起:“他中了毒,毒不好解。”
“你都解不了?”
一春沉吟片刻:“我試試!”說罷,催動法力,大約過了一盞茶的功夫,暈倒的敲鑼人,逐漸醒了,除了臉色依舊還帶著點蠟黃,眼角發青之外,基本沒什麼問題。
鳴鑼人看看眼前這陌生的兩人,又仔細揉了揉眼睛,眼前兩人,長得一個比一個好看,白衣服那人恬淡釋然,帶著一份出塵之氣,就是那雙眼睛木木的沒什麼光彩,而他身邊那位英氣逼人,一雙眼睛狹長,眼裏帶著光,靈動的在眼眶中左右轉動,盯著人的時候,眼睛一眯,卻又仿佛如同狐狸一般在盤算什麼,帶著精明。
“你們是……”
“傷了沒?腿沒斷就滾……”滾字沒說出口,秋雲改口換了個走字。他們現在很忙,沒空和這些人閑聊,瞎耽誤功夫。
鳴鑼的官人明顯沒想到秋雲會是這個態度,愣了一會,秋雲臉色一沉:“不走,難道是讓我請你吃飯?趕緊……滾!”
那人一肚子的疑惑,摸不著頭腦,他雖然想問,可見看似好說話和善的一春沒有先開口的意思,而秋雲又凶神惡煞的要吃人,他也隻能把疑惑往心裏咽,灰溜溜的起身跑下山。
“你還是老樣子。”
秋雲瞅著一春一樂:“要是客氣了,他問東問西的還有完沒完,走吧,去廟裏看看。”
說來也怪,張衡廟外天上兩個太陽烤的熾熱,熱浪逼人,可靠近張衡廟周圍卻涼快下來,而且四周無樹也無風,涼氣來的怪異。廟中不斷有痛苦的呻吟聲傳出,空氣中夾雜著一絲難聞的酸臭。
秋雲帶著一春來到廟前,仔細看了看周圍,從長青苔的石階來看這廟至少建了幾百年,可漆麵和雕飾卻是近年才重新粉飾。圍著周圍左右上下看了好幾眼,確定一切正常後,秋雲才攙著一春推開廟門入廟。
院中惡臭難聞,巴掌大的地方全擠得是人,男女老幼都有,全都窩在角落裏呻吟著,一個個骨瘦如柴,臉色蠟黃,眼窩凸出,眼角烏青。要不是嘴中尚能喘出一口氣,說這裏堆了幾百個死人都不過分。
對於進院的人,他們雖然有心看看,但也隻能艱難的轉動眼珠瞅個大概,便長出一口氣沉吟一聲仰躺在地上。
古銅躲在一春肩頭,用樹枝掩住他的耳朵似乎在說什麼,耳邊的呻吟痛苦聲不斷,一春不由蹙了眉頭,麵色不忍。
秋雲掃了一圈這些在院中紮堆要死不活的人,突然一股刺鼻的苦味從廟中傳來,不多時,隻聽吱呀一聲,廟門大開。廟中的苦味隨著空氣往外翻騰,聞著讓人作嘔。
張衡殿中架著一口大鍋,烏青的煙混合著濃烈的藥味順著鍋邊往外溢,一個花白胡,體格瘦弱的矮小老頭正彎腰瞅著鍋下的火候,時不時撿起腳邊幾根零碎的柴火往裏填。
鍋像快炸了一樣,不停的往外翻騰,墨綠色的液體順著鍋邊往外冒被水煮沸化作刺鼻的苦味。老頭踩著鍋邊的幾塊破磚,吃力的踮著腳將手中的手腕粗的樹枝探入鍋中攪動片刻,又將樹枝用力在鍋邊敲了幾下,隨手往邊上一丟,跳下破磚,抱起旁邊的一堆破陶碗,扯著嗓子對秋雲和穆一春喊道:“你們兩個,過來幫忙!”
老頭的聲音沙啞難聽,和殘破的鋸子一樣,秋雲一愣,上下掃了眼前這個毫不客氣的老頭幾下,指了指自己:“你喊我們?”
“廢話!除了你們還有誰站著?聽不懂人話?”
說罷老頭也不理會二人,拿起地上的破勺子墊著腳從鍋裏盛出一碗藥,等了一會見沒人接,回頭一瞅秋雲還站在原地,臉色一沉,本就不好看的五官堆在一起看起來煞為可怕:“你當真聽不懂人話?把這些端出去給他們喂了!”
秋雲一抱懷:“你憑什麼使喚我?”
“那你就滾出張衡廟,看著心煩!”
嘿!秋雲心中也上了火,他活了這麼久,還是第一次這麼粗暴的被人指著鼻子罵,心頭有些不快,一春拽了拽他的衣袖微微搖頭,他這才強行把火氣往下壓了壓。
“是把這些藥喂給外麵的人?”
老頭轉身斜眼一瞅身邊的一春,上下打量他幾眼:“一個瞎子別添亂,省的撒了我的藥。”
秋雲聞言,嘴角挑出一絲冷意:“你說誰瞎子?”
老頭白了他一眼,端起兩碗藥看也沒看他二人,蠻橫從兩人之間強行穿過來到廟外,扶起呻吟的病人挨個給他們喂藥。
藥一入口,這些人就弓著身子幹嘔起來,本就幹瘦的身子這一吐,腹部仿佛一個極具收縮的氣囊整個貼在腹腔,臉色也從蠟黃變得烏青,眼珠爆的要突出來。
老頭拾起地上的樹枝挑弄著地上的嘔吐物,一邊鎖著眉頭小聲嘀咕。牽過病人號脈,揪著下巴處沒幾根的狗油胡眼睛在眼眶中左右亂轉,兩道眉皺成了一個川子。正在他扒拉病人的眼皮進一步查看病情時,一個刺耳的聲音傳來。
“一春讓那個老頭好好見識見識什麼叫起死回生讓他好好開開眼!”
秋雲這話是吊足了中氣,聲音洪亮刺耳,老頭極為不快的一皺眉,一掐狗油胡,剛搭上脈,又聽秋雲叫喊道:“果然伸手的功夫人就好了!能起來嗎?”
老頭蒜頭鼻中狠狠出了兩口大氣,轉身想瞧瞧這兩人到底在搞什麼,這一轉身的功夫,兩個小眼睛就一亮。
他正看見一春伸手搭在一個病人的脈搏上,口中支支吾吾的不知吟誦著什麼,而病人則隨著吟誦汗流浹背,似乎十分難受,但片刻後神色又逐漸舒緩,烏青的眼圈逐漸消失,大約半柱香的功夫,先前痛苦呻吟的病人竟然迷迷糊糊的睜眼了。老頭二話不說,跨著小腿來到蘇醒的病人的身邊伸手搭脈,輕攆狗油胡,做沉吟聲。
秋雲看著他覺得好笑,但見他沉吟的臉色,神色中又帶著分得意:“怎麼樣?我家一春的醫術比你高明的多,手到病除!”
老頭一翻眼,瞅著一春額頭上的神識:“醫術?隻怕是邪術吧?”
“管他醫術邪術,隻要能把人治好那就是好術!你嫉妒就直說臭老頭!”
老頭翻著他的小眼看著秋雲:“治標不治本,不知道病根,治不好人!”
“我們至少把人治好了,你呢?”
老頭沒有理會也不願和秋雲多說,端著湯藥碗回了張衡廟又繼續守著他那口大鍋。
一春繼續用法術救人,秋雲在旁邊站了一會,環顧四周院落轉身出了廟想去常州看看,這裏基本已經沒什麼事。
院中有百十號人,一春就算厲害可法術有限,持續救人讓他有些體力不支,好幾次站起來都覺得頭暈目眩差點倒下,肩頭的古銅心疼的看著他時不時用樹冠輕撫他額角的汗珠。
靠在牆角呻吟等死的人,見在一春的治療下不斷有人好轉,灰色的眼眸放著光,用足最後一口氣爬到一春麵前央求他救命。
一春好幾次想停下休息,可感受到緊攥住自己手腕的那份力道,心中又不忍。隨著救治好的人越來愈多,院中也開始嘈雜起來,先開始死氣沉沉的院子突然有了生氣。道謝聲,哭喊聲和磕頭聲不絕於耳,而怪老頭依舊守著廟中的那口大鍋搗鼓著藥材,兩人不過一門之隔,一個廟中,一個廟外,可卻仿佛兩個世界毫不相關。
等秋雲回來已經是第二天的早上,一進院看見一春臉色發白整個身子發虛,周圍百十號人圍著他,那些要死不活的病號,相互扒拉著往一春麵前撲,一點喘息的功夫都不給他。
秋雲臉色一沉,幾步上前將這些人不管有病沒病的統統往外撥拉,將湊到一春麵前治病的人毫不客氣的往邊上一拽狠瞪一眼:“我告訴你們,別太得寸進尺!你們想活活累死他是不是?”
剩下的人雖然心有不甘,但一瞅秋雲那張臉,也不敢多說。而且一春的臉色的確糟糕,額頭上朱砂色的神識也變得極淡。身子一晃,靠在秋雲腿上昏倒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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