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1722 更新時間：17-11-23 00:45
白茶已經從族裏回來了。
他似乎長大了許多。季茗覺得這沒什麼不好的，總是要長大的。
店裏的生意似乎更熱鬧了一點。
可能是因為白茶回來了吧。
季茗想。
他還在看那本書。那本寫著素蓉的書。
這是他寫的。
而事實上，他一點記憶都沒有。
再怎麼久遠的回憶，總會有一點印象。
最重要的是，這並不是他記事的習慣。這看上去，更像是一個人的回憶日記。
“嗯？”
季茗放下書，看著酒窖的位置，右手不知不覺又開始敲打著桌麵。
小樣，居然還想偷酒喝？
“啊——”
“怎麼樣，我家的酒好不好喝？”
季茗在酒窖外笑眯眯地看著活蹦亂跳的白溪，多天來陰鬱的心情平複了許多。
“大爺，我錯了我錯了。你先把這東西收了。我的天呐，別，別來追我。”
誰能想到呢，堂堂已經升仙的白溪大人居然害怕老鼠呢。
季茗笑眯眯地看著，就是不把老鼠收走。
白溪是可以殺死這隻小老鼠，可是這明顯是季茶茶下的套啊。如果他動手了，那怕是他就要死了。
“大爺，求求你了。我保證下次再也不偷喝了！真的，我保證！”
“真的？”
“真的！”
“你保證？”
“我保證！”
“行了，小白，別追了。”
雖然白溪的保證在季茗看來一點公信力都沒有。
“活過來了。”
白溪癱在椅子上，一副生無可戀的模樣。
“季茶茶，你是怎麼知道我要偷酒喝的？”
白溪有些討好地看著季茗，惹來對方的一陣白眼。
“上次我說的是不許偷喝酒，你聽成不許喝酒。你這酒鬼，忍不住了，除了偷喝，還能怎麼樣？”
季茗喝了一口半溫的茶，拿起書又研究起來。
“果然都是套路。”
白溪捂臉，季茶茶真是越不越不給石頭活路了。
“你怎麼在看這東西，這不是被你丟了嗎？”
白溪從打擊中回過神，有些詫異地看著季茗手中的書。
“你認識？”
季茗合上書，遞給白溪。
“你忘了？哦對，你忘了。”
白溪隨手翻開一看，裏麵的內容他似乎都很熟悉。
我忘了？
季茗敲打著桌麵，眉頭一皺。
“別想啦。對於失去的記憶，就算記憶力再好的我們，也是沒有辦法回憶起來的。”
白溪把書整整齊齊地擺在桌上，他倒是想隨手一丟，但是季茶茶這個愛書如命的人，必定不會放過自己的。
地位低下，永無出頭之日的自己實在是太悲慘了。
“說！”
白溪還沒來得及繼續感歎自己悲慘的命運，就被季茗滿含冰碴的聲音嚇得一個趔趄。
還好，他是坐著的！
“素蓉。也是你的客人之一。”
季茗安靜地看著桌麵，似乎在仔細回憶什麼。
“當初的茶館，其實還有一種作用，就是交易。
別人從你這裏拿走一樣東西，你會從他們身上拿走一樣等價值的東西。但這個屬於很資深的老客人才會知道的事情。”
這個季茗倒有些印象，不過那也是很久以前了。可是這是什麼時候結束的呢？季茗眉頭皺得更深了。
“素蓉，就是當時的資深客人之一。
她有一天來找你的時候，渾身是血。那天我也在場。
她一直說著，‘回不去了，回不去了。’
你問她發生了什麼，她閉口不言。
過了很久，她才平靜下來。
她開口的第一句話就是：‘掌櫃，我要跟你做個交易。’”
交易？如果是交易的話，那麼我能從中得到什麼呢？
季茗陷入了思索，可也沒想多久，答案就迎刃而解了。
“她說她要忘憂草。
季茶茶你也知道自己缺乏七情，所以對於她身上發生的事情很感興趣。
你就直接跟她說：‘我幫你抹了記憶。代價就是你的記憶。’
這對於素蓉而言，就是一次幫忙。她欣然答應。
她的記憶取出來了。
你也看了她的記憶。隻是你並沒有說自己到底看了什麼。
你隻是歎了口氣，把自己關在屋裏許多天，沒有一點動靜，像是消失了一般。”
“所以後來，我就把自己記憶封鎖了。”
季茗甚至沒有思考，隻有這種解釋。
“是的。你出現的時候，就帶著這個本子，跟我說，要封鎖回憶。同樣的，把緣客居的交易取消。”
白溪的表情很嚴肅，似乎對當初的事情很反感，又很無奈。
季茗也知道。
記憶封鎖太危險了。
一定是素蓉的記憶給他造成了很大的影響，或者說，季茗險些被素蓉的記憶同化了。可是季茗的本能驅使他留下什麼，所以寫下了這本書。
即便是當時，季茗也已經不是普通的妖精，但他還是被記憶所影響，那她的執念是有多深啊。
“可憐人。”
難怪至今還是會有感情殘留。
“還好的是，你沒事。”
白溪至今想起，還是覺得無比慶幸。
“最多也不過記憶全無罷了。”
這倒沒啥大不了的。
“不一樣！”
季茗也不應，拿起書繼續研究，或許能看得更明白一點。
他突然想知道，到底是怎樣的絕望，讓一個人有那麼大的力量呢？
那可是墮魔有的存在啊。
可惜，這無人能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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