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你沒商量

正文  一百一十一

章節字數：3011  更新時間：18-03-10 00: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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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好想這個時候聶冉仍舊待在自己身邊。有他在的話，好像空氣都不再變得那麼令人窒息。

    那手術房門前的時鍾就那樣滴答滴答的轉動著。那微小的分針轉的好慢，好像永遠不會進入下一個輪回。

    深夜10點，手術結束了。於北蓓的媽媽被重新推回了病房。她頭纏著的紗布好像又厚了，麵容也更加憔悴，絲毫看不出一點好轉的跡象。於北蓓坐在病床前，握著她的手。想要讓睡夢中的她也能感受到自己的力量，早點醒來。

    爸爸正在走廊跟醫生談話，進來時，也已經很疲憊了。手裏拿著一小疊單子，麻木的癱坐在了椅子上。

    “爸。”於北蓓叫著他，可他的思緒卻似乎還被其他事情困擾著，就那樣木楞的坐在椅子旁，瞪著一雙眼睛，舊舊沒有回過神來。

    “爸。”

    他終於聽見自己的兒子在叫他。

    “醫生說什麼了？”於北蓓看著自己的爸爸失了神的模樣，擔心的問道。

    “醫生說這次手術進行的很順利。讓我們準備好下周進行第二次手術。”

    隻是一秒的時間，那臉上就被刻意堆出來的笑容所占滿了。那眼角顯現的更深的皺紋也愈發顯出了爸爸的疲態。

    於北蓓知道他爸爸肯定又有事情瞞著他了。可他想起了聶冉的話。

    如果爸爸不願意說，或許他也是有他的考慮。那自己就學會體諒他，不再問吧。

    他這樣心想著，便真的沒有再問下去。

    可他的心卻覺得很累。第一次手術看來是真的順利結束了，他卻一點也高興不起來。感覺心像是被什麼灰蒙蒙的，肮髒的的布給遮住了。那塊布看著那樣輕，卻沉重的宛如萬噸重的鐵片。讓他透不過氣來。

    他選擇了離開病房到外麵走走。

    已經晚春了，天公卻奇怪的倒起了春寒。有雨的夜空，看不見一粒星星，就連月亮都找了好久，才能夠透過雲層，隱隱看見。

    氣息在呼出的一瞬間便凝結成了霧，消散在了空氣之中。

    周遭的一切似乎都變得冷了，失去了溫度，也失去了生氣。

    於北蓓從來沒像今夜這樣感到過孤獨。亦或著是，這樣的孤獨，在跟聶冉複又在一起後，自己似乎便已經將其完全忘記了。好像自從聶冉重新回到自己身邊的那一刻開始，孤獨這個詞便也相應的從他身邊離開了。

    真是不中用啊。

    他心裏怨自己道。

    才走了不到一天，就這麼想他了嗎？明明最先讓他離開的也是自己不是嗎？為什麼到頭來自己卻還是會後悔呢？

    以後該怎麼辦呢？也要這樣一直依賴著他嗎？離了他一步都不能走下去了嗎？

    他以前一直以為聶冉就是他的藥，可以治愈他的一切疾病。可到了現在，他漸漸發現，自己的身體已經對這藥產生了依賴了。這藥本身便已經成為他疾病的來源了。

    他苦澀的搖了搖頭，看著樓下的大門前亮著的暖黃色的燈光。那是整片夜裏最明亮的地方。

    盡管覺得很沒用，可於北蓓還是不得不承認，他現在多麼希望，自己最熟悉的，最愛的那個身影，此刻就能夠出現在那燈光之下，在那燈火闌珊之處，微笑著朝自己招手，告訴自己他回來了。回來陪他了。

    視線漸漸變得模糊了，於北蓓用手將眼淚擦幹。卻在睜開眼的下一秒，看見了在那光明閃耀的地方，那個自己最愛的人，正站在那兒，跟手中抱著的小女孩一起，微笑著朝自己招手。

    於北蓓愣住了。他揉了揉眼睛，擔心自己隻是因為太過想念而出現了幻覺。但那人仍舊在那裏，

    懷中的人兒一起，嘴巴張著大大的，似乎是在對自己說什麼。可距離太遠，於北蓓卻聽不清。

    纏著他心的那個東西一下子便自動的全部崩散開來了。感動如同壓抑之後最洶湧的浪潮一般朝著於北蓓襲來。

    這世上真的有這樣的人嗎？他仿佛什麼都能夠做到。永遠不會讓你失望。你甚至都不用告訴他你想要的是什麼，因為你的心早已與他的心牽掛在一起。隻要你的那顆心有稍微的顫動，哪怕是在千裏之外，他也能夠明白你想要的是什麼，並將你想要之物在下一秒便帶到你的眼前。那是種魔力，是種異能，是超乎這世間常理的存在。它看似那樣的不合理，卻又是那樣的合理。因為所有的這一切，都隻源於一個字—愛。因為我愛你，所以我心係你，所以我懂你。你最脆弱的時候，最需要保護的時候，最孤獨的時候，我一定會出現在你的身邊，不會遲到，更加不會缺席。就好像一定會在三月滋潤花朵的春雨，就好像一定會在中秋朗照夜空的明月，就好像一定會在初夏播種蒲公英的微風。該在的時候，我一定會在你身邊，永遠不會離開。

    於北蓓狂奔下了樓，在那人的腳步踏進院門的一瞬間，衝上前緊緊的抱住了他。

    “我回來陪你了。帶著葛葛和我的工作一起。這下我便可以一邊陪你，一邊完成我的事情了。”耳畔的男人道。

    “貝貝爸爸。我和爸爸一起來陪你了。”聶葛葛細嫩的手指在於北蓓的臂上輕輕地點著，她道。

    “嗯。”於北蓓將頭埋在聶冉的懷裏，細聲嗚咽著。他感到這人的衣服居然還是濕的。忍不住抬頭罵道。

    “笨蛋，外麵下雨了，怎麼還不打雨傘？著涼了怎麼辦？”

    “我給葛葛穿著雨衣呢，我自己又不會有事。”聶冉無所謂的笑道。

    “你今晚上要陪你媽媽嗎？”聶冉又問他道。

    “恩。她才剛做完手術，還在睡著，我得和我爸一起陪著她。你今晚和葛葛跟我們一起睡醫院吧。”於北蓓道。

    “傻瓜，今晚當然不行了。我這麼晚帶著葛葛突然出現在你父母麵前，不得把他們嚇壞嗎？有哪個做老師的會在這麼晚帶著女兒出現在學生家人的病房裏的。你父母會懷疑的。”聶冉道。

    “也是。”於北蓓笑了笑道。

    事實上聶冉回家後就想於北蓓想的不行，總感覺睡覺時這人不在自己懷裏自己就睡不踏實。他可受不了跟這人分開一天晚上，即使不能一起睡覺，但至少也要在睡覺前見一麵才行。因此他收拾好工作要用的東西，便又跟聶葛葛一起上了最近的一班飛機，一下飛機便直奔於北蓓這地兒來了。

    “見到你就好了。這麼晚了，我就先帶著葛葛回賓館睡覺了。明天一早再來看你媽媽。”聶冉說著便在於北蓓的額頭上落下了一個晚安吻，牽著聶葛葛的手走了。

    後來的幾天，聶冉以有一項學術項目需要長期住在這兒為由，加上一些甜言蜜語，成功的獲得了跟於北蓓一樣，能夠長時間陪在於北蓓媽媽身邊的機會。

    聶冉一來，於北蓓一家三口的心情明顯就好多了。於北蓓的父母都覺得跟聶冉特別投緣。覺得這孩子不僅能力強，而且心眼也好，特別善良踏實。打心眼裏喜歡聶冉。就連他對於北蓓的好，他們也認為這是聶冉作為老師特別負責任，同時又特別善良的表現。再加上他還帶了一個聶葛葛，自然而然就讓他們一家三口的日子都多了更多樂趣。

    但這種狀態也僅僅持續了一周，在第二次手術之後，聶冉便又能夠明顯的感受到，他們一家子的氣氛又有些低迷了。

    第二次手術結束後的隔天晚上是聶冉獨自一人守夜。那一晚上於北蓓的母親睡得特別晚，聶冉就坐在她旁邊陪她聊了很久。

    “聶老師，這麼些天真是麻煩你了。”於北蓓的母親躺在床上，看著聶冉道。

    聶冉正在給於北蓓的母親削蘋果，一邊削著，一邊謙虛得道。

    “伯母哪裏的話，我也就是因為工作完了有時間，過來幫幫忙罷了。談不上麻煩。貝貝也是我的學生，我能夠盡量幫他的，還是想多幫他。”

    “聶老師對其他的學生也這麼好嗎？”於北蓓的母親突然問道。聶冉的手停頓了一下。可隨即又笑道。

    “我感覺自己跟貝貝這孩子也挺有緣分的。他這孩子的性格我很喜歡。比一般的學生都更加要有靈性，我記得我第一次見他時，就覺得他這孩子的眼睛特別有靈氣。這樣的學生，我自然更加願意教他，帶他。”聶冉答道。他不確定是不是自己想多了，但他總感覺剛才於北蓓的母親的問題是帶有試探性的意味的。其實這麼些天來，聶冉也已經漸漸地有在警惕了。他跟於北蓓的關係實在太親密了。即使自己已經編了看似合理的理由給於北蓓的父母，但也很難保證他們不會起疑心。而且女人的心思本就要比男人更細膩一些，聶冉不確定於北蓓的母親是不是已經在懷疑他和於北蓓之間的真實關係。

    於北蓓的母親沒有立刻回答，聶冉有些擔心是不是自己的答案出了紕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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