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356 更新時間:17-11-29 04:19
作為一個出生在擁有悠久曆史的家族的人,我有著一個在這個學校裏,非常常見的名字:
凡·比阿特麗絲·伊思·克裏斯提亞·西特莉·費席爾瓦·貝拉克絲·西爾維婭·伍德。
簡稱:西爾維婭·伍德。
我就讀的學校有著一個錚光瓦亮的名稱,聖波比亞。
聖波比亞學院從輝煌的流金歲月步入現在這瞎眼的鍍金歲月,完成了貴族學院到落魄貴族的完美轉型,成了傳說中的——貴族收留所。貴族間對它有著一致的見解:來這裏的學生,都是在家族裏不受待見,去平民學校又給家族丟臉的貴族子弟。
聖波比亞知道學生們在自己家族中的處境,所以學校裏,寒暑假可以選擇留校,不想回家看家族人白眼的人占了大多數。
它坐落在一座曆史悠久的文化古城旁的湖泊之上,可湖泊岸邊一條船都沒有,學校裏也沒有船,當地人都好奇聖波比亞的學生是如何到島上進行學習的。古城居民們對此不僅費解,也費解著聖波比亞為什麼建立在湖泊的中央,並沒有人看見過建起這片湖中古堡群的過程,就好像是突然一天,或者說一直都在那一樣。久而久之,湖泊附近的居民們都流傳著一個傳說:
聖波比亞學院是建立在一具巨龍的屍骸之上。
這個傳說在學院裏流傳了六百多年,終於終結在了我的手上。那年,我還年輕,在初中部閑得慌的我拿著著一把鏟子,選了一處空地,日夜不休連續挖了一禮拜,挖了個深坑,卻連個龍骨渣渣都沒挖著。
看我挖了一禮拜的師生們歎了句:
“啊……真的不是建在龍的屍骸上的呀……”
也就散了。
當天下了場暴雨,沒爬上去的我差點被淹死在坑裏,好在巡夜的守衛還是稱職的,救了我一命。於是守衛往深坑丟了塊木板,讓我抱著木板等水積滿了自己爬上來。
我在這所學校已經呆了三年了,加上已經過去的半學期,總共是三年半。
“西爾維婭,你的校服上蹭到了牆灰。”
宛若天籟般的聲音讓我回過神來,閉著眼睛都知道如此悅耳的聲音是誰發出來的,我扭頭看向了英格妮絲,她那雙眼睛藍得如深冬的晴天,清澈深邃,她伸手來輕拍我身上的灰塵,微微的彎下了腰,她的金色長發從耳後滑落,陽光灑在她的潔白如玉的校服上,連頭發的影子都泛著金色。她溫柔得就像隻兔子,一隻金白相間的兔子。
“噢,謝謝!”
我自認為笑得人畜無害,招搖得很,惹得英格妮絲的舍友蓋婭很想一課本甩我臉上,但她所學的皇家禮儀總是讓她沒辦法做些讓自己痛快的事情。高一分到一個班時,我總不招她待見,原先還誠惶誠恐的覺得自己是不是做錯了什麼,半個學期後發現她隻是純粹的不待見我。
說我拉起一縷英格妮絲的秀發,在手間,低頭輕嗅,那是股淡淡的玫瑰香,一邊說。
“我的頭發要是跟你的一樣直就好了,你這校花真不是蓋的。”
英格妮絲的臉色微醺的一紅,金色的秀發襯托下,她的臉蛋紅潤有光,似一朵含苞待放的無刺玫瑰。
她待人總是溫柔,也不因我的舉動而惱怒,帶著微笑半彎著眼睛反誇我說:
“我倒喜歡你這一身黑校服。”
我把我跟她的互動,叫做日常官方互吹,因為我誇她一下,她總喜歡回誇我一下。斜視了一下旁邊看她看得走神掉噴泉裏的白校服的男生,隻覺得好笑,又覺得幸運,幸運自己是個女生,可以如此接近聖波比亞學院的“白玫瑰”。
正當我沾沾自喜的時候,蓋婭從英格妮絲的身後探出腦袋來,頂著她的一頭中分棕色的短卷發,小巧而袖珍的手拉著英格妮絲的一隻袖子,慪氣般地說:
“英格妮絲,你想跟她一樣總是遲到嗎?”
善解人意的英格妮絲自然是知道蓋婭生氣了,對著我尷尬的一皺眉,正好蓋婭看不見。
就聽見英格妮絲用以假亂真的口氣說:
“不,我可不想新學期第一節課就遲到。”
得到英格妮絲肯定的回答,蓋婭拉著她加快了步伐走,英格妮絲回頭朝我做無奈的表情,周圍的人覺得她皺眉也是美的,可愛的。
蓋婭回頭看我在看她們,朝我罵了一句:
“混沌的黑色!”
她說完後怕我報複她似的,逃之夭夭,英格妮絲被她一帶也跑了起來,裙擺蕩漾,路上不少貴族年少未經世事的初中部少年的心,也跟著一起蕩漾了起來。我心情也隨之大好,聖波比亞高中部的白玫瑰——也就是聖波比亞學院,身著有著聖潔之白美稱的校服,集樣貌最美麗,性格最溫柔端莊,成績最優異,各種光輝般的品質於一身的女子,幾乎是天使落入凡間般的存在。而這樣的人,私下裏和我是好朋友。
“真是愚蠢的白。”
我的身後傳來一聲熟悉的,陰沉帶有磁性的男聲,像是在替我打抱不平一般,但其實,他隻是純粹看不順眼穿著白校服的人,他是我初中時就認識的隔壁班的同學。
他走上前來推了一下快落到鼻尖的黑框眼鏡,一身黑色校服的他,就那頭白發最為醒目,通常我找不到班級的時候,就根據他那一米八的消瘦身材,和他那一頭白長發,就可以順利的找到班級。他用他的丹鳳眼,泛著冰晶淺藍的瞳孔,通過額前白發之間的空隙看了我一眼。
“哦是你啊。”
他一看是我,仗著身高優勢和關係好的優勢,伸手揉亂了我的頭發。
“歐申納斯快住手!小心我揍你啊!”
我本來就是自然卷,再這麼一揉,會直接炸毛變成泡麵卷的。隨著我一聲怒號,果不其然他停手了,畢竟從初中部打到高中部這三年,他的拳腳功夫還是沒我厲害。我也成功中斷了他中二少年的路線,將他逼到了另外一條不歸路。
“黑色可是榮耀,你可別辱沒了這身校服。”
“我知道。”
我也知道他之所以會為我打抱不平是因為這身校服。
我打理了一會蓬鬆的卷毛,自己去了校舍後邊的小空地,歐申納斯自然是不會跟我一起走的。所以他徑直走向新校舍,到班級去續讀他那本《人類文明簡史》。
歐申納斯好像在初中時期,打算用武力手段稱霸聖波比亞學院的偉大夢想被我扼殺在搖籃中以後,專注學業學術,從此荒廢了他一身好武藝,如今他一身的戾氣已經分毫不見了,反而擁有了一身華貴歐氣。
我在上課前還得去校舍後邊喂喂貓,老師們對我的不守規矩經常遲到已經習以為常。而我——看他們既然都已經習以為常了,我不如就再接再厲吧,到後麵所有的早課我總是在上一半的時候才進的教室。
可今天這群小家夥們好像都不餓似的,帶來的貓糧食全都不吃,如我所猜想的那樣,我看見了空地邊一塊空碗。而沿著它擺放的位置,我竟然看見了幾滴血跡,在校舍後麵的網,隔開學院和湖邊樹林的鐵絲網,今天居然破了個大洞。
那霧氣彌漫的森林是校規中絕不能涉及的地方之一,初中的時候,我曾經想拉著英格妮絲去五禁地之一,後來被不知道從哪裏得知這個消息的夏爾老師給製止了。
可它們就像是有著魔力一樣,讓人想往裏去。
突然一聲貓叫把我驚醒來,我的手已經扒著鐵網,半個身子已經鑽過了鐵網。一股惡寒從脖頸處激得我一哆嗦,雞皮疙瘩四起。這三年半來,第一次決定早點去上課。
我踩著上課鈴跑進到教學樓,要路過一樓的,到中間的台階上去。
一樓是低矮的小花叢,四季開著不同顏色的花,但終年絢麗。一般聽見上課鈴,聖波比亞的學生們都會跑著衝進教室,我卻看見兩個白製服的女孩,在一樓的小花叢間手舞足蹈。她們舉著手,旋轉著。稍縱即逝的瞬間,蒼白缺乏血色的臉上,有著重重的眼袋,但她們的臉上卻是祥和的,甚至有些陶醉。
我看得走神了,上課鈴聲都過去了大半,我才想起了今天的早課是夏爾的課,他是唯一一個看見我遲到,也知道我會遲到,但還要念叨半天的老師。
我馬不停蹄的提著我那仿佛要露出胖次的裙擺,果決的讓它露出我穿的校服短褲,一步三階蹭蹭蹭上了三層,以一種極其不雅的姿態看見了我此生見過最陰鬱的美男子。
他就在我班級門口,門上那塊牌子A班的字樣,一道陽光劈了下來,落在他和我之間。
我們班級上樓左拐就是後門,於是我在最後一層拐彎時候,我正打算邁開我那頭皮以下全是腿的大長腿,一步邁到教室後門。可惜險些劈叉,還有點扯襠。
我捂著襠皺著眉頭呲著牙,一手緩緩扶牆起站起來,卻聽見夏爾那聽了三年的聲音從前門傳了出來:
“轉學生?你怎麼了,進來呀,別害羞。”
前兩句,教室門還關著,聽不真切,後麵夏爾開了前門,招呼少年,我聽得清清楚楚。
我抬頭詫異的望向前門。那站著一個一頭黑短卷發,劉海就快遮住眼睛,他似乎為了看清我還把劉海撩了起來。
他的肌膚就像海麵上的泡沫,白得想一塊無暇的暖玉,像是新下了一夜無人踐踏的雪。
白得可以看清他肌下的血管,他那熨燙得整整起來的白製服,衣袖邊角繁複的花紋美精細沒有線角,整齊白淨,眸色憂鬱。那頭黑發就像是給他整個人增添了一種迷離的鬱色。
我,西爾維婭,堂堂聖波比亞學院黑製服的少女,在好不容易看見了自己喜歡的風格的男孩,然後他也看見了我——劈叉捂襠露褲衩還扶牆站的尷尬場麵,我對他剛升起的一絲一見鍾情的戀心,就活生生被掐死在他放下劉海後,嘴角的笑意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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