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087 更新時間：21-01-05 20:29
什麼時候會出現幻覺。
千裏黃沙漫漫，熱風中吹來海市蜃樓的一絲微涼，
北國飛雪飄飄，饑寒交迫中火柴微光的一片祁望，
十裏相隔默默，你不見我不見清宵夜半的幽夢裏的悲涼，
還有就是肚子時不時抗議的叫喚幾聲時，突然嗅到烤肉的香味。
小落他們這一天也就吃了點沿途摘的水果，出發前帶的那點幹糧吃了也頂不住一天跋山涉水的消耗，還沒睡著就被餓醒。
“夏薇，是不是幻覺。”
小落咽著口水，想用幻覺二字說服就要循著人類本能去找食的身體。
夏薇認真嗅了嗅，聞到了相同的味道。
“好像我也出現了幻覺。”夏薇嘟囔著，想著誰大半夜的在弄篝火晚會。昏昏欲睡的身體被肉的焦香味喚醒，忍不住想要去看個究竟。
“小邋遢，我餓了。”夏薇一臉可憐兮兮的樣子看著小落說道。
小落聽罷，二話不說，翻身下了樹，就要尋著香味去。不想夏薇又輕聲喊道：“我怕。”
小落立在原地，想著魚和熊掌之間如何抉擇。
“別怕，我去去就來。”
小落天真的認為這麼多個夜晚，也沒見夏薇怕過，無論風裏雨裏，總是一副倔強的模樣。想著自己腿腳快點，來回也就十多分鍾，嘴上說的輕巧，夏薇卻不答應。
“給我回來，我不餓了。”
“怎麼了？你以前可沒這麼膽小。”小落當然知道那後半句是假話，況且自己也餓了。
“我以前不怕的。”哪怕以前一個人困在荒山野嶺，夏薇也沒害怕過，無非就是心裏一遍遍念著，被野獸叼走了也好，就不用想那麼多煩心事。
但現在不同了，因為不再隻是自己一個人。
小落沒奈何，隻好帶著夏薇，雖然第六感覺察到一絲的不安，想留下夏薇，卻終究拗不過她此時一副留守兒童的模樣。
行不多時，竟在林中發現一片極空曠的空地，沒有被砍伐的痕跡，看不到留存的樹樁，像是從林中鬧了獨立。空地的中央，篝火升騰，火舌舔著架子上表皮焦酥的烤肉。
隻是卻空無一人。
本打算討一口吃的的想法頓時破滅，一同消失的還有食欲，夜晚的淒涼生出一絲詭異。而遠處的樹林裏，細微的聲響步步逼近，隱隱還能感覺到沉重腳步下的大地輕震。小落立即喊著夏薇找最近的大樹爬了上去，攀上盡可能高的枝頭，壓低呼吸躲在葉子裏。
被香味吸引到的不單單隻是夏薇和小落，兩人安靜地躲著，陸陸續續有小型魔獸脫離森林的庇護，奔向篝火旁。猛然從地下衝起的風牆，龍卷風一般將它們通通撕碎又瞬間平息，除了殺戮留下的痕跡，一切又歸於平靜。這般來回往複，前赴後繼送死的魔獸級別也越來越高。
初時隻是低階魔獸想求得果腹一餐，後至的高階魔獸誌不在此，它們用尖牙利爪撕開皮肉，從胸腔之中找尋魔核所在。魔核不僅在人類世界是搶手貨，更是魔獸快速進化的必需品。高階魔獸互不相讓，彼此之間怒吼咆哮，利爪揮舞拳拳到肉，比龍卷風切更可怕的魔法在魔獸之間禮尚往來。弱小者在夾縫之中成為炮灰，強者在死去的屍骨之中迎接更多的挑戰者。
夏薇一眼望去，這簡直就是煉獄的慘劇。魔獸們像是殺紅了眼，生命變得廉價無比。
小落看不懂魔獸的執著，也不忍再看，隻在慶幸自己剛才沒有帶著夏薇走進這個修羅場。
“魔獸們是瘋了嗎？”
顯然不是，夏薇畢竟比小落要見多識廣的多，此時也多少看出其中的一些端倪。魔獸們平常的時候也都是有自己的老婆孩子熱炕頭，彼此之間沒有什麼深仇大恨自然是相安無事成為和睦的左鄰右舍。雖說會偶爾串門，也隻是打個照麵，各盡賓主之儀。顯然是有人從中動了手腳。
是幻術！
幻陣——嗜血蠱殺。
施術者以香氣作為幻術的媒介，食欲是人與動物最初始的欲望，在悄然無息之中影響人的精神。低階魔獸的精神力要比人類弱許多，小落和夏薇雖然在恍然不覺中被影響，但理性尚在。而魔獸們更多的是追尋本能，並不知道篝火旁的危險。篝火附近，早就被人布下了嗜血之陣，最初的風刃用最初的鮮血將陣法啟動，後麵進入的魔獸隻要靠近就會被附加嗜血之術，狂暴而極富攻擊力。
“是什麼力量能夠讓魔獸這麼瘋狂？”小落還是第一次見到，萬物有靈，多少會知道生命可貴。
“因為欲望呀。隻要誘惑夠大，有多少人能夠堅守本心。”夏薇哀歎一句，竟覺得慘死的魔獸有些無辜。
“但有什麼能比的過生命？”
生命沒有了，便什麼都承載不了。
“其實比生命重要的多的東西還是有的。魔獸們這麼悍不畏死，是因為它們都渴望進化。不變得更強，就隨時可能成為其他魔獸的食物，成為傭兵團的獵物。但魔獸和人類不一樣，它們要完成一次進化，需要日日夜夜不斷重複修煉，吸收日夜精華，往往上百年才能完成一次進階。”
小落還是不解道：“那就慢慢等幾百年呀，也比現在死了好。”
嗜血蠱陣之中，很少有魔獸能堅持三分鍾不倒，生命如暮春之花，轉眼即逝。
“因為等不了呀，等待是最煎熬的。因為明天怎樣沒誰知道，人類短短一年半載都少有等待，何況幾百年呢。蠱殺之陣雖然會要了他們的命，但卻有一絲希望僅存，如果從中脫穎而出，它們可以一晚上進化提升數階，一步踏破千年苦難。如果是你，有一天有一個人需要你等很久都不一定等的到，你會等嗎？”夏薇問著，小落不假思索道。
“如果是她讓我等，我就會等下去。”
“那她要沒說呢。”
小落猶豫了，自問己心，是不是能守住一份沒有承諾的等待。
“我不知道。”
小落和夏薇說著話的時間，嗜血蠱陣之中終於要分出勝負，一隻心焰靈狐從屍堆中浴血站起，周身火焰升騰，七條長尾在火中搖擺不定。雙眼血紅仰天一聲長嘯之後，死死盯著土地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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