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280 更新時間:20-05-28 08:07
早朝之後,幾位大人逡巡著,還不肯離去。又逐漸的,聚攏到了一起。
“你們說,國君單獨招錢、李兩位大人,去他的崇政殿議事,為的是什麼?莫不是……”
“噓噓!”
忙不迭捂了嘴,偷眼瞧了瞧四周,這才再次壓低嗓音,幾人將圈子圍得更小,說,“莫不是,東窗事發了?”
眾人皆搖頭,不敢亂說。
正愁悶著,有眼尖者瞥見,裴修染正踏著步子,從他們身前晃過,忙將人拉住,問。
裴修染不知從哪個袖口摸出一顆柑桔,剝了皮,一瓣一瓣往嘴裏送,迸出的汁水沾了一些在嘴角,他慢條斯理地抬袖揩過,才笑著道,“眾位大人有所不知,前些日子魏夫人謀害新生小公子未遂,被國君給---”
他說著,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眾人皆受他驚嚇,背後寒毛直豎,裴修染卻在這時喘口氣,說完了餘下幾個字,“給打入冷宮了。”
也不顧他人向他投射的怨恨的目光,嬉笑著走了。
這下,人群裏說開了,討論的重點無一不是,魏夫人為何要這麼做?
即便有了小公子,她在後宮裏的位置,不是也絲毫沒受影響嗎?
先夫人幾個陪嫁中,也就魏氏和向氏有些背景。那向氏終歸隻是商賈之後,而魏氏雖為庶出,卻也是實實在在的一國之君的女兒,又生得花容月貌,嫁過來不到一年就被擢升為側室,榮寵不斷,國君哪次有了什麼新鮮玩意兒,沒有第一時間給她送過去,何苦呢?
想不通,頻頻搖頭。
隻歎錢李那兩位大人,竟會因後宮女子間的爭風吃醋,而遭受牽連。
又慶幸,自己當初沒有鋌而走險,真是明智之舉。
各懷心思,各自退散。
然,乘著坐轎,搖晃在回府的路上,這些人又不約而同地想起,當初高家被滅門一事。
高渠為人確實張揚,好結黨營私,巴結他的人不少,記恨他的人也很多。但他做事又一向謹慎,滴水不漏,時常叫人抓不住把柄。那日被逼反,除開裴司直能力卓越的功勞外,難道其中就不存在國君心思深沉的原因?
想來想去,好像也怪不得魏夫人,就算她沒有一時腦熱,那兩位大人販賣私鹽、中飽私囊的勾當,就真的能瞞得住?
另外,高家走向滅亡,事發突然,時態緊急,還來不及叫人細想,就已經塵埃落定。
可魏氏一倒台,似乎很多事情,都漸漸能看得清了。
在國君麵前紅極一時的人物,原來最後都不得善終。而且捧得越高,摔得越慘。
將欲摧之,必先固之……
不由一陣心驚,開始細數這些年在國君這裏得的賞賜。
還好,不算多,幾件而已。
翌日,朝堂上,刻意左右多瞄了兩眼。
果然,錢李兩位大人已經不見蹤跡,取而代之的,是兩位年輕儒雅有著學士風範的人。
後又打聽到,這都是從各地大學小學中萬裏挑一選出來的人才。文韜武略,無一不精。
看看人家,再看看自己,默默咽了幾下口水,同時更用力地抓緊手中朝笏。
魏夫人的落水,牽連出一樁官員走私案。沒有公開審判,甚至沒有公布案情。
隻是少了兩個舊同僚,多了兩個新同僚,僅此而已。
因為相比於高渠一案,它所涉及的人和財物,實在太小太微不足道。
雖說會因此達不到預期的效果,但子瑜的理由也極其簡單直觀。
留著魏氏,不過是看在她掌管後宮事務能力的份上,自從旁敲側擊得知向氏其實本事也不差後,自然就想棄了。
而關於魏氏謀害小公子的動機,其實也不複雜。
魏氏其人本就善妒又強勢,向來看不慣身份低下的向氏,如今被人因為子嗣的緣故結結實實地壓下一頭,又豈會心甘?
隻要略一煽風點火,就能在她心中燃起熊熊火焰。
哼,小賤人隻是生了個兒子,就什麼都得到了,這讓她如何能不恨?
後麵的事情,基本也就能順理成章了。
魏夫人仗著國君的寵愛,想來就算日後被揭穿,國君也不會拿她怎樣。
確實,最後也沒有拿她怎樣。
隻是被關入冷宮,再也不能沐浴陽光,唯有孤獨終老了,而已。
。。。。。。
起身欲回,卻發現四周皆漫著湖水。子瑜後知後覺地回頭掃了一眼裴修染的衣袍下擺,都濕了,還在不停地往下滲著水。
不由多看了幾眼,卻被人曲解了意思。
“國君啊,要不,微臣背您過去?”裴修染尖細了嗓音,做出一副諂媚的奴才模樣,“反正臣的衣服濕了也是濕了。”
子瑜不理他,示意他走前麵,自己在後麵跟上。
“不妥吧?”裴修染頗為受寵若驚,卻說,“自然應該是微臣走在身後護著國君您的啊~”
子瑜斜睨他兩眼,從頭掃到腳,那意思好像在說,看你這副身板,能護得住自己就不錯了。
裴修染輕哼一聲別過頭,這些話他當然隻是隨口說說的,反正四下無人,憑他們的關係,這點程度還是說的得的。
沿著來路返回,水依然不深,青石也依然光滑,不過有了前一次的經驗,這一次也積累了更多的技巧。
本來。。。。。。應該是這樣的。隻是這一次。。。。。。身後多了個人。
他能感覺到,就在身後不到一臂的距離。
那人身比他高,肩比他寬,臂比他長,若是兩人後背貼前胸,自己會被完完全全地籠住、罩住。自小就是這樣,就好像誓要與他作對,不論自己怎麼長,那人總是比自己高上那麼一點。
思緒亂飛,腳下的步子也走得歪歪扭扭,好幾次都差點滑倒,子瑜在後麵托了他幾次,忍不住抱怨,“你看著點~”
可裴修染注意力全然不在線,隻覺身子飄乎乎的,像是要飛起來。
飛肯定是飛不起來的,就算腳跟離地,也隻會隨重力往下,不是跌倒,就是摔進湖裏。
“噗通——”
裴修染跌進湖裏,還如願以償地拽倒了後麵拉了他一把的子瑜。
你沒看錯,就是如願以償。
兩人跌進湖裏之後,裴修染非但不惶恐,還痛痛快快地大笑出聲,好像這是什麼引人發笑的事情。
子瑜想發作,冷了一會兒,又發現自己其實沒有那麼生氣,反而先前鬱結於胸的煩悶得到了疏解,便也不管他了,自顧自地遊回了岸邊。
裴修染在他身後屁顛屁顛地爬上岸,子瑜隻是橫了他一眼,沒說話,那人便默契地跟在他身後,一路溜回了顯慶宮的偏殿。
秀姑滿含擔憂地出現,看到國君與裴修染一起,緊繃的神情有過瞬間的鬆懈,卻很快又緊起來,皺著眉頭道,“怎麼全身都濕透了,我馬上命人準備熱湯去!”
國君不喜人近身伺候,宮人們做好準備工作便先行退下。
但子瑜沐浴時不需要有人在,不代表他就介意在別人麵前袒露身體,相反以前做不了主的時候,洗漱沐浴都是有專人伺候,全身光裸地被人擦拭身體都是常有的事。
而且裴修染又是從小玩到大的,一起讀書那會兒沒少在一塊沐浴,所以這對他來說並不是什麼要緊的事。
子瑜背對著人,自然地寬衣解帶,而當他回轉身,裴修染卻還一動未動,甚至眼眸低垂,雙頰緋紅,“要不,我還是回自己府上吧?”
麵對某人突如其來的扭捏,子瑜的回答是,一個字,“脫!”
莫名的興奮,全身血液都要沸騰起來,裴修染顫抖著手指去解自己的衣袍,衣袍樣式相對繁瑣,平日裏都依賴下人寬衣更衣的他手藝生疏,又因著激動迫切的心情反而頻頻出錯。
越急越錯,越錯越急。
子瑜本來已經坐進浴池,正默默地往身上拍著水。左等右等人不來,一看還在跟他的衣袍纏鬥,突然有種在和自己兒子沐浴的既視感,想吐槽又不知從何說起,便無奈道,“過來。”
裴修染十分乖巧地挪過去,感受著子瑜的手指劃拉在自己的胸口,像是帶著一股子電流,所到之處無不激起一陣戰栗。偏偏他還不能表現得太明顯,隻有強忍著。
好在子瑜解衣袍的手藝精湛,那些複雜的盤扣在他手中隻有繳械投降的份,沒一會兒功夫便結束了。
即便這樣,裴修染還是覺得臉頰燒紅一般滾燙,好在子瑜沒有注意,他便迅速一抖,抖落已經是鬆鬆垮垮掛在身上的衣袍,光溜溜的身子竄入水中,激起水花滾滾。
自覺地隔開一段距離,那個人並不看他,隻是手執絹布,細細擦拭他肌理勻稱的肩背,整個一副旁若無人的模樣。
裴修染就那樣暗搓搓地盯著人家的脊背,細細的眉微微蹙起,彎出一個扭曲的弧度,他有些無趣地伸出腳踝,用趾頭在池底輕輕劃拉。
有心要做出腳底打滑,身體不受控製撲進人家懷裏的意外,可一方麵打滑這招今夜用的太頻繁,那人肯定會有所察覺;另一方麵也怕自己肌膚相親之後做出什麼出格的舉動,人家要是識趣也就罷了,可他。。。。。。
裴修染頗有怨念地瞥了人後腦勺一眼,唉,他多半是不懂的。
“怎麼了?”
“啊,什麼怎麼了?”
裴修染觸電似的跳起來,心想自己該不會無意識把心裏想的統統給嘴上說出來了吧。
子瑜奇怪地掃了一眼裴修染憋得通紅的臉,“我問你歎什麼氣?”
“哦,沒有。。。。。。沒什麼”
裴修染勉強扯了扯嘴角,笑得有那麼一絲尷尬。
子瑜隨手扔了塊幹淨的布巾過去,“你不會還指望著我給你擦身子吧?”
裴修染幹笑著接過,“哈哈,哪能啊~”
回頭就在旁人看不見的角度嘲弄似的吐了吐舌頭,內心幾近崩潰癲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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