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裏春風漫柔情

卷二、佳期如夢春心莫共花爭發  四十五、雞皮疙瘩

章節字數：2301  更新時間：17-12-20 10: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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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凰一早便跑到井邊洗漱，又趁四下無人朝井中扔了塊石頭，方將木桶拋了下去，再拉上來的時候，裏麵多了那塊赤蟾。

    蕭代菱頭一回見伍相彥如此坐立不安的模樣，單手狠狠抹了一把臉，剛毅俊朗的麵龐上沾染了濃重憂鬱，又不時起身探看伍老夫人，口中喃喃念道“娘親……”

    方才李大夫竟與他交代自己親娘有了身子，不由被驚得一陣天旋地轉。殊不知他老爹早在六年前駕鶴歸西去，現下除非老娘與人有染，不然何來身孕之說。況伍老爺逝世，伍老夫人又不曾另嫁，若是如大夫所說，此事未免也太傷風敗俗。

    蕭代菱知他心中萬般無措，又不知該如何安撫，隻倒了杯清茶默默遞上。伍相彥正煩躁不耐，見他纖白嫩手捧了杯茶遞到眼前，不禁感激看他一眼，又莞爾接過茶杯，輕輕拍撫他後背。

    七凰進屋若無其事看了倆人一眼，手中赤蟾又漸發了熱。伍老夫人卻是這時兩眼一睜醒來，直勾勾盯著七凰手中赤蟾，身體欲起卻力不足，隻伸臂張手，麵目猙獰大叫：“啊——我的寶貝！還我寶貝！啊啊啊啊——還我還我！你這死雜種，還我寶貝！啊啊啊——！”喊著，她雙腳又禁不住掙動起來，臉上膿包方愈合的部位又爆破開來，裏麵膿漿緩緩流淌下來。

    伍相彥見親娘忽醒，憂喜參半，卻見她這副瘋癲模樣，當即接了丫鬟遞過的幹淨方帕上前欲給老夫人擦淨膿漿，口中又不停安撫：“娘，娘——娘是兒子，是兒子——娘……”

    老夫人睜大圓眼目光空洞掙紮了幾會兒，才清醒了看自家兒子滿麵擔憂的俊臉，一時少安下來，一雙眼裏竟溢滿淚水，隻幽幽念：“兒子兒子……把那寶貝給我啊……兒子……”

    伍相彥轉眼見七凰手中赤蟾，方蹙眉欲要得來，便聽他一字一頓解釋：“這東……西……邪門。”聽他說了，一旁小丫鬟也跟著應和，隻解釋了夫人自有了這寶物便不若從前，夜裏常常囈語叫喊——她看了七凰一眼，又道：“隻兩三日時間，夫人腹部卻如三四月般大小——”她方想接著話說下去，卻見伍相彥一雙鷹眼凜冽，直直掃向自己，麵色陰沉，不言而威，嚇得連忙噤了聲。

    他幽幽走到七凰身前，雙眉緊蹙，滿含質疑看他，又伸手等他將赤蟾交出。後者看他五官端正，天庭飽滿，頷處方正，還算一臉正氣，不至被邪氣桎梏，便抬手輕拋過去。

    待伍相彥隻手接住，開掌細覷，便聽蕭代菱在一旁一聲輕呼。他側臉見蕭代菱隻手掩唇，一雙桃花大眼裏滿是驚異，不禁疑惑問他：“淼淼認得此物？”

    蕭代菱是妖，縱隻是無名小妖，卻認得這妖蠱。他麵色略沉，輕吟道：“我曾在古籍中略解此物，引了巫蠱之術乃至邪之物，可傳聞天下妖蠱早被鍾天師銷毀——”說著，蕭代菱不由看向七凰，隻見他依舊一副若無其事的神情直勾勾看向自己，當即白眼一翻瞥向別處去。

    伍相彥皺褶濃眉，側臉轉向小丫鬟沉吟：“怎的給老夫人得了來？”

    小丫鬟方才聽他們講得玄乎，不禁麵露懼色，顫顫貓聲喃喃道：“前幾日同夫人上孤山郊遊，經過一座無名小廟，廟裏一位老方丈贈予夫人此物，說是護身符，隻送有緣人……夫人素日都信這些，自然欣然接受……誰知……”

    還不等她說完，伍相彥竟抬手欲碎了這害人玩意，卻被蕭代菱一手攔住：“萬萬不可！老夫人已被邪氣桎梏，若將妖蠱原石摔了，恐怕老夫人性命難保！”

    看自己親娘還雙目含淚幽幽念叨，伍相彥心知這怪不了旁人，隻將此物還了七凰，又抬首深深看進他一雙漆黑明眸道：“聽聞你對這些神靈之事略懂一二……可有法子化解？”

    七凰似笑非笑看蕭代菱，緩緩開口：“老夫……人……身上……有病症……何不……先找了……公子……醫治一……番？”

    蕭代菱一聽，暗慶幸了沒喝水，不然非得噴出來。他見伍相彥忽而看向自己，麵色升起一抹若隱似無的玩味道：“淼淼還懂醫術？”

    蕭代菱麵色略訕，方想開口，便聽七凰又道：“公子……醫……術上佳。”直聽得蕭代菱隻想衝上前去給他倆大耳瓜子。

    又輕聲回他：“隻曾看了幾本醫書，也不成大器。”

    平日不見這廝話這麼多，這下還就等著看他好戲呢吧——真真是沒安好心！

    伍相彥不曾想昨夜還在身下婉轉承|歡的人兒，竟還有一身醫術，方想請他上前探看伍老夫人，便忽地聽她在床上“啊啊啊”胡亂大叫，兩隻手緊緊捂了肚子痛呼“哎唷哎唷……疼……疼！”幾個人倏地又慌張起來，一齊湧上前連聲問她。

    伍相彥又見娘親雙眼通紅，直嘩嘩淌了淚水，滿臉膿瘡又瞬時被醃得火辣辣的疼，大聲哭喊了“彥兒彥兒！疼死娘親了——哎唷！兒子誒！救救娘親吧——啊啊啊……嗚嗚嗚……要死了要死了……”

    伍相彥急得雙眼通紅，又伸手用濕巾帕在她臉上輕輕擦弄，卻又引得一聲聲撕心裂肺大叫。隻見她麵上已而一片紅腫創痕，張口大呼之時，幾人又瞥見她口中一片潰爛，鮮血直流，整整一副樣子不成人形。

    伍相彥不禁痛心疾首，隻兩手按住蕭代菱大力搖晃，睜紅雙眼道：“你定有法子救了母親才是！”

    蕭代菱被他這副若瘋姿態嚇得不輕，隻連聲應他，又聽七凰說要打下手，心中才有了底氣。他知若要救人，定少不了施展法術，方遣了幾人出門，又緊緊扣住房門布下結界，轉身叫七凰解開夫人褻褲。

    那老夫人正張牙舞爪喊叫“疼”，七凰隻手將她弄暈。方動作僵硬解了褲帶，便見她身下一片血紅從褲中緩緩滲出。蕭代菱湊上前，麵色不改隔空褪去老夫人褻褲，又見那雙大腿上也是布滿大小不一密密麻麻膿包，隱約還見膿包裏一顆顆黑點不停蠕動，又聞一股腥臭味撲鼻而來，當下又止不住一陣反胃，連退幾步轉身掩口作嘔。

    他深深咳了兩聲，方背對七凰忍著惡心艱難道：“快看看那血水從何流出？”

    七凰照做，神情自若看向老夫人兩腿之間——隻見那血水之中，數百隻黑色活物不停蠕動向外掙出，又見那私密之處有黑色活物接連不斷爬出來，個個伸展四肢，張牙舞爪叫囂著，如同引了一窩巨型黑蟻排隊擁擠著前行，一時數以萬計尖細嘶鳴充斥整間屋子。

    好不一副令人作嘔至極的景象！

    蕭代菱倏地聞聲看去，遂睜大一雙桃花銷魂眼，真真俯身又連連狠狠幹嘔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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