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裏春風漫柔情

卷二、佳期如夢春心莫共花爭發  五十八、閨中佳人（二）

章節字數：2164  更新時間：17-12-31 10: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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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廂伍相彥心中有氣，隻想找人發泄，見雲氏一副欲語離情病怏怏裝可憐的模樣，怒火脫口直出。

    伍老夫人瞪他：“呔！你這是什麼話！蓉兒可沒在我麵前說什麼，你切忌錯怪了她！”

    伍相彥冷笑：“她是什麼樣的人，兒子可清楚得很，娘可不要被她一副溫順模樣迷惑了！”

    雲氏聽他這麼說，真真如被一盆冰水從頭至腳澆涼了個透，咬緊牙關抑製住淌眼淚的衝動，隻暗道自己太柔弱太愚蠢。

    自伍相彥弄了幾個小妾回來，她早已痛徹心扉，卻遵循三從四德從不講閑話，對那些偏房都和顏悅色，隻想頂著正方名分做好分內之事。卻不想那幾個小妾見她脾氣柔順，動不動鬧出些事兒來折騰。她們常聯合了找她茬兒，又總蹬鼻子上臉的嘴臉，淨說一些難聽話給她，還當著她的麵，趾高氣昂挽著伍相彥卿卿我我，隻氣得她心中積鬱而無處宣泄，身子骨便更羸弱。

    伍相彥自然不知，素日小妾輪番著吹耳旁風，隻道雲氏處處不是，日子久了，他便越發嫌惡雲氏。現下得了蕭代菱芳心，也不再注意她一眼，似早忘記有這麼個人一般。

    伍老夫人抬眼見雲氏已而身形顫抖，搖搖欲墜，兩眼憋得通紅，眼眶中盈滿淚光，下一刻便要猛地盡數湧出。當下關切道：“你甭理他說了什麼，聽娘的話，回去歇著，這事兒娘一定處理得妥妥的~”

    她這麼一說，伍相彥更加篤定是雲氏向老夫人告狀，麵上冷若冰霜，沉聲道：“惡人先告狀，想一走了之可沒那麼容易——”說著，他徑直走到雲氏麵前，伸手一把猛力握住她纖細手臂，兩眼直射寒光，方想嚴斥，便被蕭代菱製止。

    伍老夫人嚇得出了身冷汗，生怕他一怒之下傷了她溫順可人的好兒媳，連聲驚呼，隻道“你給我放開蓉兒，她身子方漸愈，切忌再弄氣給她受！”說著，又起身慌忙疾步上前扯開他粗壯手腕，兩手激動上下揮舞。

    雲氏一雙淚眼已而把持不住，麵上兩行清淚沾濕了妝容，哭得梨花帶雨。那雙清澈溫柔的雙眸裏此時卻折射著倔強的光芒，口中素齒抑製不住緊咬，紅唇抿成一條直線，偏不發出示弱的抽泣聲，心中隻感到無限恨意。

    她抑製嗚咽，幽幽一字一句道：“不愛……又何必……娶進門——夫妻四年又七十六日……你倒不曾真真了解我……既總聽信耳旁風……又如此厭惡我……不如立下一紙休書，日後再不用將我與那些……汙合小人相提並論！”言畢，她已撕心裂肺得發不出任何聲音，咽喉處結實堵著一口氣，連抽著快喘不上來。

    伍相彥直直盯著她那雙淚眼，兀地被其中硬生生的不甘驚了一跳，又覺手中羸弱纖腕不住顫抖，心中忽地竄上一股莫名情愫，鷹眼不禁眯了眯，原本頗為猙獰的神情鬆弛了開來，又輕輕放手，聲音波瀾不驚道“你回房去”便雙手背後，又是一副沉穩鎮定的模樣。

    雲氏從未向他抱怨過什麼，所有對她的印象，除了起初清麗的樣貌，淵博的學識見聞，百依百順的性情外，便隻是從其她小妾那兒聽來。她們總說雲蓉在他與老夫人麵前故作隨和，暗裏卻對下人嚴詞疾行，又在眾多小妾麵前盛氣淩人，頤氣指使。

    伍相彥曾久經情場，自然確信這種表裏不一的女人的存在，也不想著戳穿雲蓉，隻漸漸對她冷淡起來。今日隻聽雲蓉三兩句，心中卻被激起千層浪潮，看著她轉身纖弱背影搖搖晃晃進了側堂，竟不知該說什麼。

    蕭代菱怔怔在一旁看著，伍老夫人忽而轉過身欲伸手給他一記耳光，卻被他靈巧避開，又被伍相彥攔住，方指著他鼻子，急吼吼麵目扭曲嘶啞聲音道：“你這賤蹄子！這下可欣喜了——你不知蓉兒一向乖巧，今日竟提‘休書’二字，若不是你，我兒子能這麼對她麼！我打死你我打死你！啊——賤人——”伍老太越說越激動，被伍相彥束縛了掙紮著要上前揍他，平日貴婦形象倒是全無，也不怕在場的下人們口舌生事，此刻像是要撲上去咬死蕭代菱。

    小丫鬟連忙上前不停輕喊“老夫人老夫人”，伍相彥在身後緊緊桎梏老太，口中又定定叫了幾聲“娘”，遂艱難將其拖到紅木椅上。

    伍老夫人張目欲裂，恨恨看蕭代菱：“我一看你就知是什麼貨色，指不定是隻狐狸精，偏要勾|引男人汲取陽氣妄想修煉成仙去！”

    伍相彥蹙眉：“娘，你在說甚！怎的又往神怪上扯——縱是我與淼淼交好，也隻出於深厚情誼！您信奉神靈不容兒子置喙，但這種事與淼淼絕無半點牽連！”

    蕭代菱兩眼一翻，心中暗忖老太愚蠢——若隻是想汲取陽元，又何必單單找他兒子，若非伍相彥一直對他窮追猛打，他早便尋了旁人去~

    他這麼一想，忽地意識到什麼，轉而一股濃烈愧意襲上心頭，又覺著如是想很是對不住伍相彥一片癡情，當即擠出怪笑看著伍老太道：“還請老夫人明察，挑撥蓉夫人與您兒子的人可不是我，哪些小人向您通風了，您自己心裏可清楚得很~”

    伍老太心中一驚，遂沉靜下來，表麵還一副氣極了的模樣，心中卻忽地有了苗頭。伍相彥不解看他，遂聽伍老太側頭沉聲道：“青兒，去把白氏與董氏叫過來。”

    不到半柱香時間，兩個小妾一前一後聽命趕來，從頭至腳皆裝扮得花枝招展，麵上掛著諂媚的善笑。蕭代菱定睛一看，可不嚇了一跳——兩人麵貌竟與他神似！

    隻是二人顯然都著襦裙服，體態婀娜多姿，頭頂雲髻與望仙髻，零星點綴著步搖與珠釵，到了伍老太麵前都恭敬喊了“老夫人~”，又見伍相彥回來，方微欠身叫了聲“爺”便一左一右站在他身旁，身體不住扭動賣|騷。

    蕭代菱心中隻念伍相彥走火入魔病入膏肓，竟依照他的模樣找小妾，又是這等隻知撒嬌賣乖的庸脂俗粉——不禁一時連翻數十個白眼。

    白氏與董氏又注意到一旁直直杵著的蕭代菱，看了他麵孔，禁不住一齊掩唇輕呼，兩雙媚眼都瞪大了看他。白氏先神情誇張，翹著蘭花指道：“哎唷——這可是爺要新娶的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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