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裏春風漫柔情

卷四、如沐春風人麵桃花相映紅  一百零六、凡星隕落

章節字數：1193  更新時間：19-12-18 01: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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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子暴薨，舉國大喪。起初，這個消息傳到蕭代菱二人耳中，連七凰也不禁麵露微愕，轉而與前者麵麵相覷。

猶記多日前鳳仙閣一見，李永還是一副生龍活虎的神氣模樣，怎的說沒就沒了。若非白天進城閑逛，又在酒樓偶遇溫庭筠，僅在這與世隔絕的桃林，想必是難知此事。

事出有因，說來，原是李永上次偷溜出宮，在鳳仙閣舉辦宴會傳到文宗耳邊，引起聖怒。加之先前王德妃不得盛寵又在年初歿了，占了上風的楊賢妃不滿李永，多次在文宗麵前詆毀李永，並引出人證物證，使得文宗不得不信。

他把群臣招來商議，隻道太子縱然年幼，但放縱不羈又不知悔改，再如是下去，這天下終有一天會毀在他手上，繼而提議廢太子。

要知這廢太子立儲皆非兒戲，閣老大臣自然不願，甚至有禦史中丞兼暮流淚為太子辯護，文宗見大臣有心擁護太子，這才收了廢太子的心。隻是太子能如此頑劣，周遭有些奸佞宦臣難辭其咎，一律誅殺。

本以為李永會因此深刻反省，孰知他卻莫名受了打擊。思及母妃病逝，心中憋屈卻無處訴苦，自此一蹶不振，茶飯不思寢食難安，身體自然垮了下去。

本就子嗣不多的文宗又痛失一子，這才追悔莫及，心神俱傷後隻好追諡李永為莊恪太子以彌補心中悔恨缺憾。

文宗算是個好皇帝。

世人皆知他不好女色勤勉聽政，時而厲行節儉，又革除奢靡之風，下令停廢諸多勞民傷財之事。但其性優柔寡斷，中無主見又無知人之明，故而常為小人所用，說他不擅治國倒也不是妄言。

聽溫庭筠歎息之際，蕭代菱腦中浮現文宗那形容枯槁的模樣。回憶那日他被宮中宦臣暗殺逃出宮，月白長袍上那抹暗紅觸目驚心，那憂鬱寂寥的雙眸令人為之心痛。

“如今朝中又有佞臣脅迫聖上另立太子，聖上處境可想而知。”好些時日不見庭筠，再見倒覺著他清瘦了些許，麵上看著略顯清俊了。

李永生前似與庭筠有過交好，這點蕭代菱聽庭筠提過，庭筠早前仕途鬱鬱不得誌，年前得以遷居長安還是得益於李永庇佑。李永暴薨這事於他來講，確是令人悲慟，故此他還專門為李永寫下《莊恪太子挽歌詞二首》。

隻是聽說他近日結實坊間密友，蕭代菱見他於座中黯然神傷，也不知如何安撫才好，這才想著換個話題，繼而輕描淡寫提了一句。溫庭筠果真提起些精神緩緩揚唇：“不過是月初去杭州觀潮，回程有幸識得同道，孰知剛回長安不久便物是人非……”說著，他又垂首悶悶不樂，想必又在想李永的事。

蕭代菱見勢又打岔問他：“庭筠所謂‘同道’可又是什麼江南才子？”

“並非江南本地人，要說是才子，我想，說是佳人更甚——”溫庭筠本不想過多提及此人，不過他既然好奇，也就無奈仔細解釋，“溫某此先在城中並無耳聞，竟是東市明樂畫坊掌事之女柳檀音。此女極好詩賦，如今結識半月有餘，也算是知己。”

這庭筠模樣雖不敢恭維，卻頗得少女青睞，想必他一身才情也是自身魅力所在。蕭代菱想順勢多提那柳檀音，溫庭筠此時卻沉浸在李永薨逝悲傷之中，故而三言兩語敷衍過去。

這廂閑談一二，蕭代菱本欲好生在家安逸享樂，孰知再悠哉回桃花林，萬萬想不到迎接他的竟是眉睫之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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