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079 更新時間：18-08-30 12:24
暮靄沉沉，晚風淒淒。
一縷殘陽穿過雲層斜射在胤斌的臉上，將他的臉龐映照的通紅一片。
站在絕龍嶺頂端的胤斌一手按住懸掛在腰間的九龍戲珠紫淵劍，一手搭在額頭朝著不遠處鬼方國的軍營凝目願望，英姿挺拔的身形掩飾不住他眉宇間的哀愁。
“父皇，兒臣讓您失望了。”胤斌左手下垂，抬頭望著低沉可及的蒼穹歎道，雙眸中充滿了憂慮。
大約是夕陽的緣故，西方的天際被浸染的通紅，如同鮮血一般刺眼醒目。
趁著雙方停戰的間隙，不時有飛鳥斜掠過天空，急匆匆的消失在遠處的樹林中，厚實的雲層後麵不時傳來隱隱雷聲，低首望去，絕龍嶺的地麵上橫七豎八的散落著屍首，無數的死亡之鴉或者撲棱著翅膀在天際徘徊，咕咕呱呱的叫個不停，或是停留在地麵上啄食著尚未來得及伴奏的屍首，享受著黑夜來臨前的饕餮盛宴。
“可有墨寒的消息了？”胤斌忽而聽到身後傳來一陣腳步聲，連忙回轉過身去，一位小校走上前來。
“回陛下，並沒有墨寒的消息。”那位小校回複道。
“那軒轅澤呢？可有軒轅澤的消息？或者是清靈道長的也可以！”胤斌如同連環炮般的發問道。
麵對著胤斌的問話，小校隻有用不停的搖頭來回答。
“墨寒的消息沒有，清靈道長的消息也沒有，那麼你來做什麼？”胤斌的情緒有些波動了，多日來他極力的克製著自己的情緒，盡量的使自己在眾將士麵前保持精神飽滿的神態，可是神經繃得太久了，那麵會出現差池。
“鬼方國傳來了消息。”說著，那位小校躬身上前一步，兩隻手臂伸出，畢恭畢敬的呈上一封信函。
“鬼方國？嗬，莫不是又是前來勸降的？”說著，胤斌的臉上閃過一絲無奈的苦笑，繼而一手將那副信函抓在手中，旋即翻閱起來。
不就，胤斌的雙手抖動起來，那信函上的字猶如一根根尖刺紮在胤斌的身上。
身邊的小校偷偷看了一眼，發覺胤斌的這般狀態剛想上前，突然轉念一想，此時的胤斌定然是不希望讓別人發現自己的脆弱一麵，便打消了這個念頭，像是沒有看到一般，將頭埋得很低。
“陛下，您這是怎麼了？”正當胤斌沉浸在憤懣中時，耳畔傳來西華長老的聲音，大約是太過入神了，胤斌像是沒有聽到一般，沒有做出絲毫的反應。
“陛下這是怎麼了？”看到胤斌的狀態，西華長老衝著那位小校問道。
小校沒有回答，而是衝著胤斌手中的那封信函努了努嘴。
“誰的？”西華長老疑惑的問道。
“鬼方國。”小校低聲的回答著，像是怕驚擾了胤斌一般。
“鬼方國？”當西華長老聽到這封信函的來處時，登時緊張起來，“你且退下，待有事我自然會叫你的。切記告訴諸將，若無非常緊急軍務，不得到此處前來打擾天子陛下。”
“諾。”聽到西華長老這番話語，小校當即應了聲諾，躬身而退。
“陛下。”等到小校遠去，西華長老踱著步子來到胤斌身旁，輕聲的叫道。
大約是覺察到了西華長老的氣息，胤斌抬起頭望向西華長老，西華長老這才發覺胤斌的一對眼圈通紅，不由得大吃一驚。
“陛下，這是怎麼了！”
“仙長自己看吧。”胤斌的聲音充滿哽咽，他將信函遞到西華長老的跟前，西華長老連忙接過，他剛剛看了一眼，登時渾身戰栗，滿目驚愕。
“無恥！卑鄙！”西華長老將那封尚未讀完的信件緊緊地攥在手中，大聲的吼了起來，聲音之大，惹得正在附近樹上棲息的鳥兒飛起，不遠處站崗的士卒衝著他投來異樣的目光。
“陛下，心中所言您決不可信！”西華長老接著說道。
胤斌一言不發，陰沉著臉龐在西華長老的身旁踱著步子。
“仙長，晚輩現在還有選擇麼？”胤斌望著西華長老無奈的苦笑道，“我若不去，則五位仙長定然要遭毒手。”
“可您去了就能解決問題麼？”喜歡長老上前一步，一把抓住胤斌的胳膊說道，“巫王蒼蛟是何脾性，你我心中都如明鏡一般，他怎麼可能守約！況且清靈兄離開之前再三叮囑，無論發生何事陛下都不得外出，清靈兄這麼做定然是早就料到鬼方國會出此毒招！”
“仙長切勿再言了。”胤斌粗暴的打斷了西華長老的話，“此事朕意已決，明日一早朕便親往敵營換回五位仙長。”
“老朽不允！”西華長老聽後有些急了，抓著胤斌手腕的右手一使勁，胤斌大約是覺察到了疼痛，眉頭不由得一皺，“天下人不允！”
“仙長，您又何必如此固執！”胤斌滿是焦慮的衝著西華長老說道，“明日我若是不去，這三界九族中從此將再無雪域五老！五位仙長因我而失，我自當贖罪！”
“贖罪？”聽到胤斌的話語，西華長老反倒冷靜下來，他瞬間將焦慮收起，而後冷峻的眸子死死地盯著胤斌，“不知陛下你贖的哪門子罪？雪域五老是因華夏而失，而不是為陛下個人！陛下不是時常講這天下不是你一人的天下，是華夏人的天下麼？既然這樣，那天下人選擇了陛下，陛下就得聽從天下人的！現在陛下聽好了，天下人不許陛下以身犯險！”
“你——”聽到西華長老如此說，胤斌一下子被噎的無話可說。
“前輩，你可知道籠中之鳥的故事？”胤斌沉默一會，而然等著眼睛直勾勾的盯著西華長老問道。
“籠中之鳥？”初次聽到這個問題，西華長老愣了一下，“這個自然知曉，陛下為何會提及此事？”
西華長老滿是疑惑不解的望著胤斌。
“那前輩覺得我與那籠中鳥可有何區別？此時的胤斌已完全冷靜下來，雙眸直勾勾的盯著西華長老。
“陛下何出此言！”西華長老聽後先是一怔，但隨即便明白了胤斌這話語中的意思。
“依晚輩看來，某與那籠中鳥並無什麼兩樣，都是被人束縛著的可憐蟲，如果硬是要說不同之處，我想那便是困住鳥的是可以看得見的籠子，隻要籠子的門打開，鳥便可以獲得自由，而我卻是被一道無形的柵欄所圍困，不知道邊界在哪，永遠看不到希望，沒有盼頭，前輩你說我是不是比籠中鳥都不如呢？”
“荒唐！”西華長老聽罷當即斥責道，“看似理據俱全，實則狗屁不通！”
胤斌聽後眼睛當即瞪得滴溜溜的圓，他原本以為西華長老聽後會生惻隱之心，卻不料竟被其如此訓斥。
“什麼籠中鳥，什麼被束縛，在貧道看來都是些閑著無聊、自以為胸中萬卷實則並無半點筆墨的所謂文人騷客編造出來糊弄世人，無病呻吟、博取眼球的狗屁文章而已！”西華長老有些激動的說道，“有人感受到被束縛在老朽看來完全是咎由自取！沒有規矩何以成方圓，在其位自當謀其政。三界九族，泱泱眾生，每個人都有自己不同的命運安排，都有各自的使命，若人人都一般，人人都對自己的命運自怨自艾，女媧娘娘當初定當不會摶土造人，煉石補天了！”
“前輩——”西華長老一番有些指桑罵槐嫌疑的話語說的胤斌滿臉通紅，如同火炭一般，“您說的不無道理，可是——”
“可是什麼？”西華長老接著厲聲喝道，“雪域五老若是因此而應劫歸天，我看倒是他們的造化！”
“嗬，西華老弟何時變得如此刻薄了。”西華長老話音剛落，突然一道熟悉的聲音從天際飄落，聽到這聲音，胤斌滿目驚喜。
緊接著，一道青光落在胤斌與西華長老二人跟前，清靈道長從中走了出來。
“你這番話若是被雪域五老聽去了，怕是會記恨你一輩子。”清靈道長衝著西華長老笑道。
“他們若是如此沒有肚量，記恨便記恨去吧。”看到清靈道長出現，西華長老也吃了一驚，頓了頓接著說道，“清靈兄不是說要去七日麼，怎麼這兩日不到便回來了？”
“事情完結了，自然也就回來了。”清靈道長捋著胡須答道。
“前輩——”看到清靈道長，胤斌一時激動的難以自已，上前一步想要將雪域五老之事告知，清靈道長卻揮了揮手。
“知了，知了，陛下無需多言，素玄長老五人之事已在老朽的意料之中。”
“那我們該當如何？”胤斌緊接著問道。
“自然是去敵營要人了。”清靈道長輕描淡寫的說道。
“你瘋了！”西華長老聽後大驚失色，當即衝著清靈道長脫口而出，“陛下救人心切我能理解，你這個老頭子跟著湊什麼熱鬧，扇什麼風，點什麼火！”
“西華老弟你這話可就言重了。”清靈道長望了西華長老一眼，搖了搖頭，“此次前往敵營我不去，陛下不去。”
“那誰去？”西華長老滿腹狐疑的望向清靈道長。
“你去。”
“我？”聽到清靈道長的話語，西華長老呆若木雞，一臉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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