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873 更新時間:18-02-08 21:43
西昌皇帝也聽聞了北真疫症的狀況,知道自己兩個女兒都在離疫症不遠的邊城中,早就心急如焚。左等右等,卻隻等回來凰羽小夫妻。看過凰焰托回來的奏信,氣得又將手中新得的玉毫筆摔下地,勃然大怒。“他北真疫症若真傳入我西昌,自有禦醫前去守城!她當個假將軍也就算了,誰放她出關的?還不去把她給我抓回來!”
伺候的人連忙答應著退了出去,在房外偷聽的凰羽偷偷做了個鬼臉。她這個姐姐自小與別家不同,上過戰場得過軍功。母後時不時就在她耳邊念叨,以後沒有姐夫能鎮得住她,這次父皇把她抓回來在宮裏多呆呆學學女紅也是好的。
惹得西昌皇宮裏雞飛狗跳的正主,此時正駕著快馬在北真境內同彭藝文趕往邊城。
一路上凰焰心急猶甚,駕馬揚塵,比彭藝文都要快上幾分。因為趕路,兩人不同其他一樣走的官道,走的是一條能快上兩日的近路。彭藝文不作言語,隻靜靜跟在凰焰身邊,心中又驚又奇。驚的是凰焰禦馬純熟,奇的是這樣一位公主卻對他北真的小路熟悉的很。
夜幕降臨,兩人隻在林間草草紮營。彭藝文撥弄著火堆,將烤好的野味遞給凰焰。“這荒山野嶺的,我們又走的急,沒帶什麼調味的東西。還請公主先將就著吃吧。”
那野味雖然沒有撒什麼香料,卻勝在新鮮。此時拿在手中還能聞到陣陣誘人的香味,實在不必用將就來形容。凰焰趕了一天的路,早已經餓極,接過野味也不嫌棄上麵烤焦的一部分,依舊吃的津津有味。
“趕路的時候能有這個吃,已經很不錯了。你放心,我沒那麼挑剔。”嚼著口中頗有勁道的野味,凰焰含糊道。“我曾經參過一段時間的軍,有些緊急情況下為了活命,什麼東西沒吃過。”
柴火爆開的聲音在黑夜中清晰可聞,通紅的火光映在彭藝文目瞪口呆的臉上,惹得凰焰笑出聲來。“你這麼驚訝幹什麼。”
凰焰自打與彭藝文相遇起來,一直對他冷眼相向,沒給什麼好臉色。這一笑起來,卻透出幾點調皮的意味,與彭藝文記憶中的人重疊在一起,已經是補上了她故意做出來的不同。因此彭藝文愣了愣,隻低下頭摸摸鼻子,甕聲甕氣道:“軍營中都是男人,公主參軍隻怕多有不便吧。”
“不便也得便。”凰焰長歎一聲,從懷中掏出葫蘆灌了兩口。“將軍不會不知道西昌唯一的皇子,還隻有八歲的事實吧。”
皇子隨戰,不僅能立軍功更能鼓舞士氣。隻是西昌皇子還是個不足十歲的小孩子,上戰場實在太早,因此凰焰這才和她父皇商議之下,以銀麵將軍的身份出征,手持王令與兵符,帶領軍士殺敵衝鋒。
彭藝文怎麼也猜不到凰焰就是銀麵將軍,他隻當她是到軍中磨煉了幾個月。讚歎了一句,“軍中最能煉人,公主能撐下來,真是好血性。”
這話倒是說到了點子上。凰焰這不挑飲食穿著的性子,確實是在軍營中一點一點磨出來的,為此吃了不少苦頭。也是在軍營中,練出的禦馬之術,竟生生將大部分男子都比了下去。這次原本有七日的路程,在兩人趕緊趕慢下也被趕得四日便到了目的地。
此次疫症是在眾人慶賀新帝結束之後,回程途中猛然爆發。不過幾日,迅速蔓延的症狀就已經讓城中人人自危。凰焰看過幾個病人之後,心中更是肯定幾分。彭藝文站在一旁,從凰焰神色中察覺出些許端倪。回到兩人暫居的客棧,他正想開口讓凰焰為他解惑,遠遠就看到街道另一端呼啦啦湧來不少北真士兵。
城中因為疫症的緣故,幾乎所有人都選擇閉門不出保全自身,往來的商販也早早得知消息繞開了這裏。整個客棧中投宿的客人就隻有凰焰和彭藝文兩人,此時從遠處冒出那麼多士兵,目標自然不言而喻。
“是來迎接你的?”凰焰看著往客棧走的士兵,調侃道。“好大的陣仗。”
彭藝文卻眉頭緊鎖,低聲道:“我們沒有隱藏行蹤,他們知道我們在這很正常。隻是這麼多士兵,還個個穿著甲裝。隻怕迎接未必,而是來者不善。”
眼見著那些士兵越來越靠近兩人所在的客間,就在彭藝文準備帶凰焰破窗而出時,遠遠的街角處有一道騎著高頭大馬的紅影被士兵們簇擁著走了過來。
看到那道身影,彭藝文輕籲一口氣,渾身緊繃的肌肉這才緩緩放鬆。凰焰坐在一旁,見此情況隻懶懶的將手中青瓷茶杯落到桌上。
“早就聽聞北真皇室內鬥得厲害,看你這樣子,是已經站了隊?”所幸那些士兵都隻是守在樓下,沒人能聽到房中兩人的談話,凰焰也沒故意壓低自己的聲音。
各國皇室內,北真太子和二皇子不合早就是人盡皆知的秘密。兩個主子不合,連帶著手底下的官員也喜歡互掐,有皇帝鎮著明麵上不敢出手,不過暗地裏下絆子是常有的事。
彭藝文苦笑兩聲,沒有說話。凰焰也沒想著他會回答,畢竟是手掌兵權的將軍,不站也得站。
沒過多久,房門處就傳來兩聲輕響。凰焰挑了挑眉,她知道來的是誰,北真的小公主性子嬌縱,卻沒想到這些時日裏也學了些禮數。以前這小公主找她的時候,可從沒敲過門。
彭藝文剛一打開房門,小公主就撲進了他的懷中。
眾目睽睽之下,這小公主也能與彭藝文這般親近熱情,看起來是好事將近。她是不是該準備一下新婚賀禮了?凰焰看出彭藝文的尷尬,低下頭裝作整理輕虹的劍穗,心裏忖度著該送些什麼好。
彭藝文輕咳兩聲,將小公主從懷裏挖出來,對她使了使眼色。然後這才拍拍她的肩膀,向凰焰引見。
小公主最開始還有些不滿,怎麼房間裏另外一個人見到她來了也不向她行禮。等她知道另一個人與她一樣也是皇女,又看到凰焰那張臉之後,她一張小臉瞬間就因為過度驚訝而有些許扭曲。
“蓮鈺?!你是蓮鈺?!”小公主抖著手指著凰焰,聲音一下子高了好幾度。
“樂芙公主,怎麼這個樣子?”凰焰眨眨眼睛,故作不知,好奇的反問道。“你口中的蓮鈺可是之前彭將軍將我誤認的那位醫女?”
彭藝文將樂芙極不禮貌的手壓了下去,衝凰焰歉意的笑了笑。凰焰接受了彭藝文的道歉,也微笑著回了禮,隻是她這一笑卻瞬間讓樂芙炸了毛。“你就是蓮鈺,我就算再過十幾年,幾十年我也能認得出你!你明明……”
“我與那位醫女就相似到這種地步?!”凰焰揚聲壓斷樂芙的話,看向她的眼中也帶上了皇室中人特有的傲氣。正是這種傲氣,讓樂芙瞬間安靜了下來。
眼前這個人,明明年歲大不了她幾歲。怎麼說起話來,和她哥哥生氣時的語氣一模一樣。樂芙終於開始將眼前的凰焰與記憶中的蓮鈺分開來,那個喜歡研讀醫書的女子從來沒有這樣逼人的氣勢。
樂芙被凰焰震住,回過神之後再沒有之前的半分不滿。隻是看了看彭藝文,猶豫半晌,到底還是試探性的向凰焰開口詢問。她實在是想不明白,北真鬧舊疫,凰焰一個西昌的公主來趟這趟渾水幹什麼。
“這裏與我西昌相鄰,我當然要看看。”凰焰抿了抿桌上涼透的茶水,給出個不算解釋的解釋。說完了,大概是覺得太過牽強,又補上一句“最主要的,還是想來這裏拜訪一下舊友。”
樂芙半信半疑卻沒有繼續追問下去,她最主要的目的還是想要把房間裏的另一個人勸走。去年瘟疫還有蓮鈺可以治好,可是自從她闖禍之後,就再也沒人能找到那個唯一能治的人。也就是說,萬一感染上了必死無疑。
凰焰倒是不在乎樂芙和彭藝文走不走,她更希望那兩個人能走。她好光明正大的去找師父,確定一下師父是不是平安無事。
彭藝文看著樂芙一副不拉走自己誓不罷休的樣子,實在不放心留凰焰一人在客棧中。“既然如此,這裏確實不太安全。凰焰公主不如跟我們一起離開,小將願意陪公主去找公主的那位舊友。”
凰焰唔了一聲,沒說話,心裏卻有些崩潰。有尾巴跟著,她怎麼可能會去找師父。隻得另外想辦法,探出這場災難的源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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