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023 更新時間：19-02-04 19:01
一時間趙子玉成了仙殿之上的焦點，饒是如此她也隻是微微垂下頭，不知怎麼的，主座之上的玄武大帝看來的視線實在是令她覺得壓力很大。
“理由。”玄武淡淡開口。
趙子玉也是一怔，以往隻要他開口隻要不過分，玄武大帝隻會點頭應允，從不詢問理由，今日這麼一問，倒是讓她愣神了。
就是愣神的時候，張文通笑的‘咯咯’的，上前一步，道：“帝君，某些丫頭遠遠瞧了一眼那位殿下一眼，卻是自此念叨上了，這次怕是想借著機會再靠近一些看看。”
趙子玉紅撲撲的臉瞬間一掃而空，換上一副張牙舞爪好似小貓逞凶的樣子，就差朝朝著同為六丁玉女神的張文通撲上去了。
‘原來如此……’玄武卻算是鬆了口氣，隻要趙子玉不是對他動了情，那一切還都好說，隻是……
“身為飛升上來的仙家，什麼該做，什麼不該，不用吾再多說什麼，爾等也應銘記於心了吧？”玄武口吻帶著一份告誡的說道。
趙子玉的麵容一白，垂下玉首不想讓同袍看見她此時的神情。
“修行不易，飛升為仙更是一世世功德累積換來的機緣，莫要因為一時魔障枉費了自己得之不易的仙緣。”玄武又多說了一句，六甲神中甚至八煞將軍之中是有幾個看趙子玉的眼神不對的，他也算借著機會點撥一下，他可不想看到日後他這仙殿中會有將領因為‘犯禁’被貶。
也不管此時玄武大殿之中有一種天將是個什麼神色，玄武起身離開正殿。
在凡間征戰之時玄武隻覺得白駒過隙歲月如梭，日月交替是那般快，有時與蚩尤交手，稍稍認真些便是十五個日月輪替。如今回到仙庭，玄武卻有種度日年的感覺。世上的生靈活得太久便是這般感覺，漫長的歲月在如蜉蝣一般的凡人眼中或許可以讓他們為之發狂，但在玄武這樣長生的仙家眼中卻是另一種無法言喻的苦楚。
‘果然，輪回劫應驗別費全無道理，縱然是吾，竟也會有這樣的想法嗎……？’望著玄武殿後殿一眼心泉，雙眸微斂的玄武眼中全是複雜。
他除去紫色帝袍，舉步邁入泉眼。心泉見效，閉上雙目的玄武在黑暗中回顧著自己成道以來的歲月。手上的神鋒斬殺了無數的敵人，一旨天召他便要征伐三界，殺戮之中心神險些迷失的事也不是沒有過，後多虧西方佛祖出手才解除了這後顧之憂，不然仙界的仙家怕不是要忌憚死他。
一個疑問卻在他回顧這一路披荊斬棘的走來時突然升起——手染鮮血，身陷殺戮之罪，這一切值得麼？
玄武臉色突然一白，惶然睜眼，卻發現自己竟然沉入心泉，眼看就要被拉入那深不見底的泉眼之處。施展神通，對於清醒過來的玄武掙脫心泉的桎梏是再簡單不過，然而剛浮上泉眼他卻看見了好似活見鬼一般呆立在心泉旁邊的張子庶。
見渾身濕漉漉的玄武上來了，張子庶才反應過來，他想說些什麼，卻發現自己牙冠打顫根本說不出什麼。
玄武的臉色也隻在起初難看了一瞬間，而後便恢複了往日的淡漠，他走上岸，伸出手攤在張子庶麵前。
張子庶錯愕，但很快反應過來方才他將帝君的帝袍撿了起來此時正托在手上。
張子庶慌亂之間遞上帝袍，玄武披在身上，淡淡開口道：“你看見了？”
張子庶艱難的點了點頭。
心泉顧名思義，乃是心之泉，玄武將此泉納入道場後院便是為了借助其功效修煉。而修煉方法亦是十分簡單，下去後別讓自己沉下去便可。而這沉不沉的下去卻難倒了世間無數人，心無雜念方可浮而不沉，而這心無雜念卻是太難、太難，至少北方玄武大殿除了玄武外沒有什麼將領敢下去的。
真沉下去了讓同僚看到可是會被笑死的，畢竟武將也是仙人，也不想別人說自己六根不淨，凡心不死。
若非玄武大帝道場十分厲害了得，張子庶怕是不會暴起大打出手，且喝問一聲‘何方妖孽膽敢冒充帝君’，然而這是絕無可能的，那麼剩下最不可能的那個便是真相。
“子庶，吾怕是要曆劫了。”玄武說的無比輕描淡寫，就好似再談及一件再微不足道的小事。
張子庶的嘴巴張了閉，閉了又張，最後卻是露出一個哭還難看的笑容，道：“帝君，您是在跟屬下說笑麼？”
玄武淡淡瞥了眼張子庶，不語。
張子庶臉色更難看了，但到底是玄武殿的二把手，他思緒飛快，將近來的事濾過一遍，立即問道：“可是玉天聖祖紫炁元君尊上算到的？”
玄武微微頷首，道：“那次吾見師尊，師尊告之，吾將臨劫。”
張子庶道：“什麼劫，元君可曾告之？”
玄武雙目微垂，卻是對張子庶傳音。
張子庶聽了整個人呆立當場，回過神後麵色變得古怪起來，說別的劫他都信，這個劫……莫不是鐵樹要開花？不，這簡直是佛祖要成親了！
又想到這次出征前，玄武把六丁神全留在了玄武殿，美其名鎮守北天門。今日歸來又對趙子玉……
“這、這、這！？莫不是趙子玉？”張子庶驚呼出聲。
談論到這個事玄武若說真的心如止水也是不可能的，跟自己屬下談論自己臨劫的對象，這感覺真是‘微妙’。
“不知。”玄武硬邦邦的回了句。
張子庶可一點都沒察覺到玄武的尷尬，他是真的十二萬分的對待這件事，這件事處理不好他北方大殿怕是要完。張子庶急的也是亂出主意，道：“不管有無可能不能不防，雖然對不起子玉，但茲事體大，凡事以帝君為先，不若就將她們調到凡間於魔帝城外鎮守。”
玄武微不可查的歎息了一聲，自己之前又何嚐不是抱著這樣的心思，能拖一時是一時，然而命這種東西卻是神奇的很，凡人掙脫不開，飛升成仙又當真躲得掉了？
“然後又如何？”玄武問。
是啊，他張子庶在能耐也隻能清空玄武殿一殿的女子，他還能本事到把全天界的母的通通趕下界？真敢動這個心思，他怕是這個小神的位子也到頭了。
“帝君，要不咱避個關吧……”張子庶不死心道。
“此劫，怕是避無可避。”玄武藏了半句話，紫炁元君曾說過要損耗自己身壽元與氣運將之封禁。
所謂封禁便如同假死無異，且不說他這一生未曾不戰而逃，就說紫炁元君光是算出他這一劫便耗費了那麼多壽元，若是當真那麼做了，他豈不是要讓他師尊用命來換他的前程？這樣的事玄武是寧願死也不會同意的。
“那帝君這如何是好？”張子庶是真的慌了，他之前還能鎮靜有幾分緣故是心底相信他家帝君能化解此劫，但如今越說越絕望，看樣子他家帝君這也是認命了！
“子庶，若有朝一日……你切記忍得一時，保全玄武殿一幹將領，若真有邁不過去的難處，便……”說到此處玄武一頓，“便去尋吾之師兄。”
雖然是最差的結果，但聽到玄武同意搬出‘大師兄’，張子庶也是稍稍安心了，可再一想更慌了，難不成事情已經差到這步了？要知道玄武大帝至今還真沒在他那位大師兄麵前服過軟……
最後，張子庶才想起自己來此的目的。
“帝君，赴宴的時辰快要到了，您看……”張子庶很想說一句‘都這個時候了，去他老母的諸仙宴，去他老母的殿下，去他老母的天帝’，但明顯這事玄武若真躲了，天帝怕不是要追上玄武殿找帝君理論。而此時帝君即將臨劫，張子庶最怕知道這事的人就是天帝還有文仙殿那群‘鳥仙’。
“恩，你去備車吧。”玄武側頭望去，才發現自己竟在心泉中待了將近一日。
本來走了一半的張子庶又折回來，有些猶猶豫豫的說道：“帝君，今日裏莫要再去心泉了，若帝君真想去，請讓屬下護持左右。”
玄武一怔，隨後心底暖意流過，他微微頷首，聲音也溫和了一分，道：“去吧。”
不一會兒，玄武殿外便列陣完畢整裝待發。
與出征之時的戰車陪雷獸不同，出席這樣的仙家聚會，玄武殿是要拿出另外一套‘行頭’的。戰車換做仙金七寶龍鳳車，拉車的坐騎也換做了八匹昂首挺胸的狻猊。身上的戰甲也換做了華貴的紫色帝袍，腰間活靈活現威武神駿的百獸金濤帶更顯玄武氣度。
“帝君，屬下願為您駕車。”趙子玉雙目靈動，卻是搶在了張子庶上車前向玄武請命。
張子庶自知曉了自家帝君‘震驚’的秘密後就有些疑神疑鬼，如今看到趙子玉主動往帝君身邊貼直接炸了。
“不行！”
玄武還沒回答，便聽張子庶一聲怒喝，嚇得趙子玉一個激靈。
一時間在場諸人悉數看向反應過於‘激烈’的張子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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