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755 更新時間：08-08-13 23:46
“夜姑娘，這是廚房剛出的點心，送來你嚐嚐。”墨溪管家端著一碟糕點進來。我眯著眼睛打量他，他放下點心也看著我。“這麼酸~~！”我咬了一口就放下了，我最怕吃酸，“行啦。點心我吃了，現在去找林秋離吧。”“公子在會客。”我看了墨溪管家一眼，拍了拍他的肩膀，“如果他會的客是我不能見的，那你就不會特意來給我送點心了。我堅信你是跟我一條戰線的，是吧。”說完我一溜煙就跑到了林秋離的窗戶根底下準備偷看兼偷聽。
是江太守。不知他們在說什麼，江太守笑的一臉猥瑣，林秋離麵無表情的聽著。這時江太守喊了一聲來人，從院子外麵進來五個美女。我看著她們一個一個挨著進屋，她們也一個一個在進屋前都看了我一眼。個個都是身量高挑，麵如桃花，上等。墨溪管家也隨後進去，他看了我一眼，沒有說話。
我順著牆坐在了地上。屋裏的對話還在繼續。“林公子，她們都是仰慕您的才情，想來伺候你的，這麼大個家業也得有人幫你打理不是。”過了好久屋裏都沒有聲音，等我扶著牆站了起來，才聽見裏麵林秋離清涼淡漠的聲音，“多謝江太守的好意，我就不跟你推辭客讓了，改日一定登門致謝。”
墨溪聽到林秋離的這一番言語愣了，隨後跟林秋離耳語幾句便出了客廳。他在四周張望，並沒有見夜春心的影子。顧墨溪回頭看了一眼還坐在客廳裏和江太守寒暄的林秋離，此時的林秋離坐在上座身影挺拔卻顯得單薄，眉目瀟灑卻愈發憔悴。這麼些年，林秋離為了自己的目標韜光隱晦在蓄積著一切力量。他做了很多準備，也付出了很多，顧墨溪想到這裏咬了咬牙，沒有報告給林秋離春心不見了的消息，而是吩咐下去全城搜索。
其實夜春心並沒有走遠，她隻是覺得腦子裏一片混沌。她想起了杜小姐的話，“你擋得住一位，可擋的住十位，百位？”這也是她沒有直接進去質問林秋離的原因。她迷迷糊糊的在街上溜達，一抬眼看見一個招牌，“春花秋月坊”。夜春心知道這是小倌院。嘴裏嘟囔著“林秋離，你不仁我不意。”她大步邁了進去。
“哎哎哎~你是什麼人？”一位身腰柔軟的男子走了過來。“女人！你沒看出來嗎？”春心挺胸抬頭的對視著他。“嗬嗬，看出來了。”那位男子倒是笑了，“隻是你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嗎？這是誰家小姑娘，沒事可不能亂竄門子。”“我知道！我來的就是這個地方！怎麼，我來不得？”“來得，來得~！那您是聽曲？喝酒？還是……”那個男子拋了個媚眼給夜春心。“先……先把你們頭牌叫出來我看看！”春心大著膽子說道。那位男子倒也利索，拍了拍手，樓上就出來一排，都爬在欄杆上打量夜春心。
夜春心掃了一眼，一叉腰，“你糊弄誰呢？這也叫頭牌，你看看，連粉都擦不勻！告訴你，今天不把頭牌給我叫出來。我砸你招牌！什麼春花秋月，我看時剩花殘月！”這話說的頗沒底氣，其實那一排都長的粉嫩水靈的，隻是夜春心覺得這人肯定沒把自己當回事，所以頭牌肯定不在裏麵。
“這位姑娘，這大白天的你來逛小倌院，還叫著跳著要頭牌！你到底想幹什麼？”那位男子突然正了顏色說道。“多新鮮啊，你說我來這幹什麼！？”“你來這確實是挺新鮮的。”“反正不是來跟你貧嘴的，快把你們頭牌叫出來！”
這時聽見樓上快步跑下來一個小廝，在那位男子耳邊低語幾句。“請吧，小姐。我們頭牌叫你上樓續話！”夜春心“啊”的一聲愣在當場，隨後又硬著頭皮跟著往樓上走。在最裏麵的一間門前停了下來，“您請進吧，我就不打擾了。”那位男子把夜春心扔在那，就轉身下樓。夜春心深吸了好幾口氣，可就是邁不開腿。“怎麼還不進來？剛在底下的氣勢都哪去了？！”屋裏傳來一個妖柔的聲音，夜春心聽見後如五雷劈了天靈蓋一樣，徹底歇菜。
一直到晚飯時間，林秋離都沒有看見夜春心。去她屋裏找，也沒有。“墨溪，你可知春心去哪了？”林秋離問。“公子，夜姑娘走了。”“走了是什麼意思？”“公子，今天夜姑娘在窗外的時候，你是知道的吧……”“她到底去哪了？”“春花秋月坊……”林秋離一甩袖子，飛奔而去。
“你怎麼會在這？”夜春心進了屋子，看著斜倚在窗前的人問。“這話該我問你。嘖嘖嘖嘖，這才下山幾天啊，小春心，你長本事了，還學會來這了。”天璣皺著眉頭看著夜春心。“這個問題先待定！你先告訴我，你怎麼會來這。”夜春心坐到天璣旁邊問。“這本就是晨月教的產業之一。我過來看看。”“嘻嘻，是看產業還是看我？”天璣瞪了她一眼，“臭美！”順便伸手在她頭上彈了一下，結果夜春心一下子就倒了下去。
林秋離進了春花秋月，什麼也沒說就隻走到了最裏麵的那間屋子那，卻站在門口不進去。“自己推門進來吧，還等著我請？”屋裏傳來聲音。林秋離推門進去，看見天璣在床邊坐著。“我來接春心……”林秋離看著天璣說。“春心暫時還走不了，你先坐吧。”天璣走出來坐在桌邊，給自己和林秋離都倒了杯茶。“她發燒了，我給她吃了藥，等她醒了在說吧，看她願不願意跟你走了。”
林秋離聽到春心發燒一愣，準備過去看看，被天璣攔住，“現在急什麼，早幹嘛去了。她沒事，就是睡著了而已，到是當前的事是不是才該說說明白？”林秋離淺笑一下，坐在天璣對麵。“你不是都知道了嗎，還說什麼？大概從夜春心跟我走的那一刻你就知道，從我們到重華的那一刻開始這個春花秋月坊就建好了吧。”林秋離說完，站了起來，走在窗邊看向外麵，“每天看著我這院子，感覺還不錯吧。”“我的事你別管，你的事我也不問。隻是你總是牽扯到春心，怕是不好吧。我建這個產業確實是為了照看春心，我這次來也隻是奉師命來給春心送藥，隻不過藥還沒到，病卻先來了……”
林秋離皺著眉頭看向天璣，“你到底想說什麼？”“我想說什麼你不明白嗎？江太守固然是有些勢力，但對你實現那個目標的幫助卻是可有可無的，你本就無需對他虛與委蛇，更不是愛好女色的人。此番作為，無非是為了試探春心的反應。你想知道春心到底對你更用情還是對易弦更有愛。或者是你怕有朝一日你實現了那個目標，擁有無數政治婚姻的時候，春心她會離你而去。”天璣一針見血的說。“你……”“怎麼？是我說的不對，還是我說的還不夠明白？”
林秋離沒有說話，他深深的歎了口氣。走到床邊，看著熟睡的夜春心頭上發了一層汗。他把夜春心用被子包好抱了起來，天璣把師傅給的藥放在林秋離的手裏，看著他走向門口。林秋離在身後的門關上的那一刹那，他聽見天璣飄渺的聲音，“蕭讓，相信未來，還是要抓住現在，全看你自己……”
“二師兄呢？”我睜開眼睛發現是林秋離在邊上坐著。“不知道。”他語氣疏離。我心裏一涼，“哦……那我沒事了，你去忙吧。不用守著我了。”“你發燒了為什麼不跟我說！我就這麼不能讓你依靠？！”他音調提高了些。笑話，我發燒是因為誰啊？！我斜眼看著他，他也看了我一眼，悶悶的說“我先出去了，會讓墨溪過來。”
不一會墨溪管家就過來了，端著點心，我最喜歡吃的熱糕。“嚐嚐看，公子親自出去給你買的。”我咬了一口，又搖搖頭放下，“還是太酸……”
“你幹什麼去？”我正往外走，剛要出府門卻被林秋離叫住。“我去找二師兄，他答應要帶我回天門。”我據實回答。“能不走嗎？”我扭頭看了看在正廳堂門口站著的那兩位，搖了搖頭然後繼續前行，我不知道我心裏到底是想讓他把我留下還是想趕緊逃離這個地方。
林秋離快步走到我麵前，擋住我去路，我低著頭不看他，“你讓我走吧。我知道你對我好，舍不得我走，但這是因為你覺得內心愧疚，覺得欠我的，所以才心裏難受，想留我。其實沒必要，我回去天門也會很好，或許是更好……”這一番話在心裏想了很久了，到今日說明白了也好，以後見麵的日子也不多了。
“春心，你別走。”林秋離把我拉到懷裏抱著。我的耳朵緊緊的貼著他的心髒的位置，一下一下的心跳聽的清晰。他身上清幽的翠竹味道飄散在周圍，我突然記起了我倆逃命的那天。“春心，這次是我不好。天璣說的對，我不該試探你。”我搖了搖頭，“不，不是這個問題。蕭讓，我們的問題不在這。我也不是因為這個問題要走的。”
“我知道是什麼問題。你覺得我對你好是因為我在還債。春心，我在天門的見到你的時候就覺得你好，想親近你，我指點你武功，經常找你喝茶都是因為我心裏喜歡你。但，我卻不明白自己的感情，從小我不親近任何人，所以我覺得這樣的感覺讓我很不安。後來，後來出了事情，讓我更加糊塗。我心疼，難受，看見你被折磨的不成人型，心裏就像堵了什麼，不知道怎麼辦好。”林秋離把我抱的更緊了。“蕭讓，我……”“你不要說，你聽我說，這些都是我早該跟你說的……”
“我也原以為這是因為愧疚，欠你良多，你是我師妹我卻沒保護好你，甚至是連累了你，最後還讓你來救我。我覺得我害你受苦，害你失去武功，就應該好好照顧你，保護你。這樣一切對你好的事情都有了理由，我就以這個冠冕堂皇借口的去照顧你，對你好。易弦來了，你說讓我帶你走，我心裏那個時候就覺得不對勁了。比起帶你走我更想帶你站在他的麵前，告訴他我會好好照顧你。回來後，我們日夜相處，彈琴練字。這樣的日子是我從沒有體驗過的，溫暖而舒展。可我心裏很不安，恐怕有一天任何人，夜錦瑟或者林易弦，他們都能從我身邊搶走你。”
我心裏說是一點都不開心那是假的。可，這又怎麼樣呢？其實仔細想想，他根本等於沒說什麼一樣。我推開了他，笑了笑，點了點頭，“我知道了。”然後繼續向門口走去。“春心，我想和你在一起。和你一起生活，一起看遍人間美景，一起攜手白老。”我突然停住，回頭看著林秋離，“你再說一遍！”“春心，人生在世，如韶華轉瞬，我不願我自己後悔，我要和你過一生一世。你可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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