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265 更新時間：18-01-17 21:55
三千五，藥店，飯店，轉一圈，去了幾大百。
躺床上這幾天剛好下暴雨，夏殿感覺好了些，爬起來洗了個澡，從浴室出來，頭還是打飄，看東西轉眼珠還覺得軸，呆。不過身上少了一層油汗，總算清爽不少。
在女人家熬了一宿，回來的時候天上刮了點風，兩眼皮打架，也就顧不上收拾，倒頭就睡了。
到下午醒過來就不對勁，其實這醒也不是自然醒，是被自己咳醒的。
一個人在外邊，夏殿習慣了這些，剛發覺苗頭，就趕緊下樓買藥去。買藥的時候，順便打了點錢回家，不知道收到沒。
想著打個電話給老家那邊問問。手機剛巧放在臥室。
大毛巾搭在頭頂吸水，邁步就回臥室，門口一站，眼淚差那麼點就出來了，捂住嘴，罵了句，還是硬著頭皮進去。
藥盒，外賣盒，搓鼻涕的紙，攢了四五天，四仰八叉在地上散著。混合味道能熏人一跟頭。
真不知道不會兒前他是怎麼趟過去去浴室，怎麼在裏麵麵不改色躺這麼久的。
歎口氣，夏殿彎腰歸攏了大半進垃圾桶，剩下的零碎，他用穿了拖鞋的腳掃到一起，等有力氣又想幹的時候再解決吧。
在床頭縫裏扒出手機，碰了碰，發現關機了。
也是，床都是外賣到了或者內急才下，怎麼會想起來給手機充電。
等手機有電了，夏殿開機，掃一眼悄無聲息的屏幕後，點開圖冊換上第三張圖做背景。
看著原本漸變藍刷成一塊明亮溫馨色澤的漫畫風景圖，夏殿笑了，在屏幕上一彈，然後翻找電話。
電話接通的時候，夏殿吞了下口水。
那端出現的並不是預想中的聲音，他有點點晃神。
“喂，是哥哥嗎？”
這個說話溫吞的是夏殿同父異母的弟弟，大一，比他小十歲，剛滿十七。小學連跳三級，高中也是保送。
“嗯，是啊。”
夏殿聲音不熱情，原以為會是父親來接家裏這部固定電話，沒想到卻是最不可能的夏澤。
也就是說父親和繼母應該在忙繼母另一個孩子的婚禮。
夏殿母親去世的早，在他八歲左右，剛能清晰記事的時候。父親帶著他熬了兩年，又結了婚。新婚燕爾的，他不礙事也顯得礙事。
父親也為婚姻鞏固做打算，就把他暫放在爺爺那裏。幼年喪母，本是要對母親建立真實感情，長久記憶的時段夭折，正是對父親倍加期待和依賴的時候。又來了這麼一出。
夏殿那時候挺懂事，也沒有那麼多想法，除了覺得父親不常來，沒其他不爽的情緒。
可能也正是太不爭，他一直默默蹲在爺爺身邊，直到爺爺病了，父親才把他接回去。
繼母心眼不多，但難免母性作祟，又是新添了小孩，自然會偏心些。
總之沒受什麼罪，也沒得到什麼關愛。
父親作為一家之主，依舊把重心放在賺錢養家上，因為人口多了，反而更加忙碌。
這麼多年過去，父親隻要沒死，夏殿多少還是帶了些希望的。這次繼母那邊的女兒結婚，家裏因為給夏澤投了筆錢考碩博連讀，存款幾乎用光，可女兒出嫁總不能幹眼看吧，父親求到他這兒來。
一來二去的，他就養成了每月給老家寄錢的習慣，那借去的兩萬塊錢就當隨份子了，雖然他沒被邀請觀禮。
大學初，父親就幾乎不怎麼問他了，有時候他吃不上飯，不說，卡上絕不會突然有。
他現在有的一切真是自己摸爬滾打扒拉出來的，還給王將，花影之流給毀了。
他進工商局半年，父親才想起來給他寄了封信，詢問的內容還停留在大學期間。當時夏殿不知道該哭還是笑。
多大恨沒有，可這些細碎的失望，偶爾的喜悅，挺磨人。
也許是生了病，多愁善感很多，夏殿想了想這麼多年與家人的相處，顯得自己挺獨。
“哥哥，你是有事對嗎？”
夏澤說話特別斯文，叫哥哥都像是讀古文。夏殿不太喜歡，可也管不著。
“沒什麼，就是問問我寄的錢收到沒有。我，這邊下大雨，好幾天了，不曉得那邊下了沒，要是也下了，去取的時候注意安全吧。”
夏澤嗯了一聲，兩邊沉默下來，夏殿聽到那邊出現了開門聲，有女人問誰打電話的，夏殿說了句我掛了，迅速按了掛斷。
放下手機，擼了把臉，夏殿坐在床邊，光著的上半身有些發冷，他趕緊找了件幹淨T恤套上。燒了壺開水，涼了會，叉腰灌下一半，然後提起工具開始打掃清理。
忙活了一個多小時，手裏的空氣清新劑噴了一半多，深吸口氣，全是檸檬的清香。夏殿很滿意。
撈空門得了幾千塊錢，又不是長久之計，還是要找個工作最穩妥。
小店那邊，他放了。
這得益於，兩三天前他一邊吃外賣一邊看電視調劑，也就隨便定了個台，等吃完電視一關倒頭就睡。
那個台偏偏是地方台，幾個廣告過去後，畫麵特寫了工商局打假的主題。
采訪中，一個年輕人出現了兩三次，這人夏殿眼熟，是某位領導的親戚，談不上不學無術，一無所長倒是不冤枉他。
再看看他現在，穿的是製服，字幕打的人名職稱正是夏殿當時的位置。對著鏡頭，他提了句剛上任兩個星期，就遇到了這麼大的任務，是對自己的鍛煉巴拉巴拉。
節目播完，夏殿也琢磨出了一出戲。
這領導派他去個小店臥底搜集證據，他當時不是不納悶的，黃賭毒歸公安啊，雖然營業這塊少不了工商，可他們沒有執法權，即使有了證據也得保存，不能當場抓人。
可領導發話，任務內容也不是奇葩到人神共憤，他就一門心思的奔著任務去了。
其實啊，他辦好了，沒什麼獎勵，因為應當的嘛，又沒同事陪同，誰去見證多辛苦，額外支出啊？
辦不好，也肯定辦不好啊，小店原來是個老油條，自己沒戰鬥經驗，不撲街都不符合進化論。怕是這位親戚等著擠了他吧，沒成想夏殿自己作死，倒成全了他們。
關節打通，夏殿喪氣了。
就算沒小店那一出，他也呆不長，況且領導給了三倍工資，剛又賺了筆。鬧也鬧了兩回，店也砸過一回。
更況且就這麼兩回，遇到的事特麼完全無法解釋，他也心生怯意了。
什麼叫他們跪下求原諒，梁子結下了。到底小命要緊。
跟小店耗著，人家該吃吃，該喝喝，自己這邊可打不起持久戰。
算了，總歸是有複仇的執行過程了。給自己能有交代就成。
夏殿迅速的做了放棄打算。
可這找工作不是一時半會的事兒。
隻不過從頭再來，夏殿抱著電腦，握拳給自己鼓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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